黃山下,一條小溪潺潺的流水訴著無盡的哀怨。溪旁,美麗的藍衣少女側(cè)身坐在草甸上,素手觸摸夏日溫和的溪水,縱然此時天有淡淡的陰霾,也掩不了她的天生麗質(zhì)。
“峰正,我看你心中的執(zhí)念比去年少了很多,我很高興。”念君回眸,對身旁老實的少年淺淺一笑。
林峰正看著她,心里有了莫名的溫馨,道:“還是你那定心珠的功勞。”
念君笑了下,道:“定心珠哪有你想的那么靈,是你自己的努力達到的——你現(xiàn)在將定心珠帶在身上了嗎?”她臉微微一紅,少有地靦腆。
“帶在身上的。”林峰正從懷著取出一枚泛著淡淡紫色的珠子,“你要拿走嗎?”
看著這定心珠,念君心里一暖,道:“君兒既然已經(jīng)送給峰正了,自然不會再要回了。對了上次還忘了告訴你這定心珠還有一個特殊的作用。”
“什么?”林峰正問。
“你聽說過‘星龍印’嗎?”念君如水的眸子望著他,問道。
“星龍印?就是天鬼教在找的星龍印?”林峰正回問。
“正是。”念君點頭,淺淺一笑,“這定心珠有不輸于星龍印的封印能力,上次我的,我的那些話就是封印在這里的你知道吧。”此時她臉又泛上層紅霞,渾然不似個已在世間活了許多年的人,倒真像個小姑娘。
林峰正想起那些話,也有些臉紅,他道:“這,這怎么用?”
于是念君淺淺一笑,就將使用定心珠封印事物的口訣教給他。
林峰正聽完點頭,暗暗記在心上。
“峰正,這黃山我還是第一次來,能不能帶我來游覽一番?”念君凝視他,笑問道。
林峰正靦腆地拍了下頭,道:“其實我早該帶你去游覽的,不過我也是第一次來黃山,不知道哪里有美景可以看——現(xiàn)在天都峰和蓮花峰都不準我們靠近。”
“天都峰和蓮花峰也未必比其他地方好,我們沒來過黃山也未必壞,現(xiàn)在就去找美景,一邊找一邊游,不是很好嗎?”念君笑道。
“好。”林峰正點頭。
黃山一處秘密的山洞中,此刻已坐滿了人,大部分都是一身南疆人的打扮,所以其中的一個白衣女子顯得各位出眾,不過更出眾的是她對面的紅衣女子。這紅衣女子眉黛如畫,偏偏又有幾分自然的媚態(tài),更顯妖嬈,正是殘月。她此時嘴角依然有些笑意,眼中卻滿是寒意,冷冷地看著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端莊沉著,與殘月形成鮮明的對照,她也是有幾分敵意地說道:“殘月小姐,我明霞代表家姊和我蒼莽教向小姐討要個說法,為何我們辛辛苦苦從南疆過來取走‘圣魂’,卻碰上了中原正道的圍捕,白白損失了十多名高手?”
殘月便怒道:“黛遠仙子,你這是在懷疑我們逆仙派?你去給你姐姐說,若不相信我們了,可以不聽我們的安排,我們可從沒逼過你們聽我們的話!”渾然沒有平日的妖媚嬉笑。
面對咄咄逼人的殘月,這名叫明霞又別號黛遠仙子的白衣女子絲毫不懼,不卑不亢地回應(yīng)道:“我派和貴派合作這么多年,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地懷疑貴派,不過這次我派折損如此多的高手,圣魂這件事上卻還沒有半點進展,到這地步恐怕就是家姊出面也難平息眾怒,所以黛遠想要小姐或者貴派給個解釋。”
“解釋?”殘月冷眼看著她,道,“我能有什么解釋?他們這些名門正派又不是我們逆仙派能夠控制的,事情到了這地步,能怪我們逆仙派嗎?你以為姐姐我希望他們圍捕你們蒼莽教啊?我還巴不得現(xiàn)在黃山上個人都沒有,你們早些收集完‘圣魂’實現(xiàn)大業(yè)然后幫助我派完成大事!哼,你們蒼莽教很了不起是不,要不是我看在汐兒姐姐的面子上我才難得和你們合作,就單憑我們逆仙派的實力,要完成大事也不是什么難事!”
明霞對這回答自然不會滿意,她回道:“本來小姐這么說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要說服家姊和教眾恐怕還是不夠。何況現(xiàn)在黛遠還是有一些疑問,小姐這話也遠遠回答不了。”
“你說吧。”殘月冷道。
“一是為何這么巧我們來黃山的時候就碰上他們召開天下江湖大會?”
“我還奇怪為什么呢。本來三年前我就告訴了你們圣魂在黃山,定好兩年前行動,結(jié)果你們擅自行動不但沒有任何結(jié)果,還惹怒了我們掌門那老東西,害的姐姐我也受罰,我都沒找你們算賬!好吧,這次定在了這幾天,誰曉得本來該在半年后舉行的天下江湖大會很不巧提前到這幾天,怪得了誰?要不就推遲幾天等天下江湖大會結(jié)束再動手算了,姐姐我就好心再回逆仙派一趟,受受那老東西的鳥氣算了。”殘月有些賭氣道。
明霞心知這不過是殘月推脫的話,要真的推遲幾天又不知道會有什么變數(shù),何況現(xiàn)在那些正道門派已經(jīng)有了警惕,就算推遲幾天也好不到哪兒去。不過殘月這話已經(jīng)很難聽了,再問下去沒什么意義,于是明霞又話鋒一轉(zhuǎn),道:“黛遠還有個疑問,就是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是怎么知道我們的計劃的。”
“哦?你是懷疑我派將計劃泄露給了那些名門正派?”殘月很不文雅地白了她一眼,引得蒼莽教教眾一陣不滿。
明霞沒去計較對方的不禮貌,她只是挺直身軀,不卑不亢道:“正如黛遠方才說的一般,我派并非是懷疑貴派,只是求貴派給個解釋而已。”
“那好,我告訴你絕對不是我派泄露出去的。至于是不是他們逮到了你們的某個弟子然后嚴加拷問從他口中得到我們的計劃我就不知道了。對了,你們不是一直瞞著我派和天鬼教秘密接觸嗎,或許是他們把你們出賣了也不一定。”殘月將蒼莽教這幾年的作為狠狠地諷刺了一番。
Www¤тт kan¤CO
明霞怒,反駁道:“這都是我教的事,小姐恐怕——誰!”她轉(zhuǎn)身喝道,同時一掌向身旁拍去。“啪”的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碎裂了,空無一物的那里突然現(xiàn)出一男一女兩人,赫然是林峰正與念君。此時林峰正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還好念君機智,抓住他,硬是一拉,二人撲倒在地,卻險險避過了接下來的一掌。然而明霞豈會給他們留機會,又是一掌向二人拍來。眼看二人就要被這掌拍中,非死即傷時,明霞眼前卻出現(xiàn)了一個灰衣男子,硬是接下了她這掌。明霞定睛看去,見這灰衣男子是向來跟在殘月身邊的趙鵬翔,這才收掌不再進攻。
“黛遠仙子,”遠處殘月淡淡道,“這兩個小家伙是我的朋友,給個面子吧。”
明霞冷眼看著二人,道:“小姐的朋友黛遠自然不會為難,不過真是巧了,小姐的朋友怎么會在這里而且還是隱身,被結(jié)界護著的呢?對了還有一個似乎是凌云派的弟子,殘月小姐,能告訴黛遠怎么回事嗎?”她顯然是看見了林峰正的青邊白衣打扮才這么說的。
殘月知道她是借機發(fā)難,便冷冷回道:“他們怎么會在這里我怎么知道?喂小家伙,你們怎么來這里的?”
林峰正此刻已經(jīng)回過神來,他知道不管明霞還是殘月都絕非善輩,不過殘月似乎沒有敵意,她既然這么問,自己當然要如實回答,誰知他正要回答時耳旁傳來一個女聲聲:“你這么說……”
他一驚,四下張望,見周圍人似乎沒聽到這聲音,唯有那殘月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嘴唇微微翕合,于是他明白這是殘月用秘徑傳音對自己說的。“我們,我們早就在這洞中玩捉迷藏,誰知道你們就進來了,我和,和這姑娘沒辦法只好用隱身術(shù)把自己隱藏起來免得被你們發(fā)現(xiàn)。這,這結(jié)界應(yīng)該是月,月兒姐姐給我們設(shè)的,也是怕你們發(fā)現(xiàn)我們生出誤會。”他如是說道。
明霞笑了下,她知道林峰正這話多半不實,不過既然有殘月護著他們,自己也拿他們沒辦法,于是她道:“既然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只是現(xiàn)在我們的事就完全被外人知道了——”她頓了下,別有深意地看了殘月一眼,“今天這會是開不下去了,各位教友,我們走。殘月小姐,你保重啊!”
“代姐姐我向你們教主問好。”殘月道。
明霞冷笑了下,不語,帶著蒼莽教諸人離開了山洞。
這時山洞中只剩下殘月趙鵬翔林峰正和念君了。見蒼莽教的人已經(jīng)走遠,原本板著臉的殘月“噗哧”一聲,竟然捧腹而笑。
林峰正念君皆不解,殘月卻道:“方才姐姐是裝成那樣子嚇唬嚇唬他們,免得他們蒼莽教真的把我派當病貓看了!”
林峰正:“……”
“對了,兩個小家伙,咦,你好像叫林峰正是吧,這個小家伙呢?姐姐好像從沒見過,叫什么名字?”殘月問道。
念君便走到她面前,輕輕做個萬福,甜甜笑道:“我叫念君。”
“念君?嘻,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殘月瞇著眼,上下打量她一番,笑道,“真?zhèn)€標致的人——我說林峰正你這個小家伙艷福不淺啊,上次那個,那個叫沈夙然的小家伙好像也和你是在一起的是吧,怎么快就換人了?”
林峰正連忙擺手,道:“你,你別誤會,我和他們沒什么的。”
殘月又打量了他一番,便道:“好了,姐姐不和你們開玩笑了,你們怎么來這里的,給姐姐說說吧。”
原來林峰正念君二人本來是要游覽黃山的大好山水的,誰知半途上不巧看見了蒼莽教的眾人。念君認出這些人都是南疆人,因為好奇他們這么多的南疆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黃山,于是二人追上去,就來到這山洞中。二人怕被蒼莽教教眾發(fā)現(xiàn),于是念君用“風(fēng)歸云隱”術(shù)將二人隱身,再潛入,誰知剛走到明霞身邊就被一圈墻壁一樣的東西困住動彈不得了。
“是姐姐我感到你們在洞中用結(jié)界將你們困住也防止被黛遠仙子發(fā)現(xiàn)。”殘月道,“不得不說你們運氣好,隱身混在他們蒼莽教中竟然沒被她發(fā)現(xiàn)。”
林峰正點頭,念君卻問道:“但不知姐姐為什么要故意讓那黛遠仙子發(fā)現(xiàn)我們?”
“哦?”殘月看著她,眼中有些疑惑,“你怎么看出來的?”
“姐姐既然有把握隱藏我們的蹤跡,那黛遠仙子是無論如何都發(fā)現(xiàn)不了我們的,可最后還是讓黛遠仙子發(fā)現(xiàn),這么的話只能是姐姐故意讓她知道的,對吧?”
殘月笑著點頭,道:“我要不這么做,要真和他們糾纏起來又不知道到什么時候,所以才出此下策的。你瞧,你們一出現(xiàn)他們不就走了嗎?”
林峰正念君恍然大悟,皆點頭。
“好了,此處不宜久留,你們快回去吧。”殘月笑道。
“好吧。”
二人離去后,殘月又收起笑容。趙鵬翔走到她身邊,道:“月兒,念君小姐怎么也來了?”
殘月冷笑一聲,道:“他做事向來不會通知我們的,我怎么知道她會來這里。”
趙鵬翔皺眉,道:“你其實可以直接把我們的計劃告訴他,何必借念君小姐的口呢?”
殘月佇立,不語。
“相見不如不見。”趙鵬翔輕輕嘆了聲。
被他說到心底,殘月顫了下,嘆道:“我們走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