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爺和安琪的攙扶之下,我幾乎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才回到位于山腳的小院,這兩個小時的路程對于我來說仿佛走了一輩子似的。
每走一步,我的小腹都會被扯的生疼,盡管安琪已經給我包扎的非常好,但是傷口還是裂開了,血液透過紗布染得出來,白凈的紗布被染上了鮮紅色,看起來顯得十分恐怖。
“你要疼就喊出來吧,別硬挺著?!卑茬鞑煌5陌参恐?,面對著她的關心,我只是笑笑,一句話都沒有說,在安琪面前我已經失敗了好幾次,實在不能再顯得這么軟弱了。
本來每次出現問題,我都希望能夠第一時間救走安琪,可是最終結果都是我躺下,昏迷,被別人救醒,這好像都成了一個死循環似的,讓我苦不堪言。
回到小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快亮了,我全身都已經濕透了,泥土、汗水再加上血水,我現在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尸體,我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一聲不吭地艱難的脫掉臟兮兮的衣服,然后重重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我突然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二爺看著我躺下之后,才默默走了出去,我看到他坐在小院里抽出煙袋來,給自己點上了,一大口一大口的吐著煙圈,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所知道的,就是他現在心情很不好,本來我現在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他,但是看到二爺此時的狀態,只好暫時打消了打擾他的念頭。
安琪去打來一盆水,把毛巾浸濕之后,給我不斷擦拭著臉上的污漬,剛打的水幾乎沖洗一次就變成黑色的了,安琪就這么很平靜地幫我擦拭著,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安琪很平靜,但是我心里卻根本安靜不下來,一閉上眼睛我就不自覺地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幕,我伸手抓住了安琪,讓她先休息一會兒,有幾個問題我要問問她。
安琪笑了笑點點頭,搬了個板凳坐在我的身邊,安琪告訴我她剛才看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我有很多問題想問,而且我是那種肚子里憋不住的人,從臉上就可以看得出來我是一肚子心事,所以她就這么一直等著我來問她話。
我問安琪,她是不是也看到我確實把匕首扎進了對方的小腹之中?這也是我覺得十分離奇的事情,如果像二爺說的,是我把匕首插到自己肚子里了,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吧?如果五真人竟然可以抹去當時我的痛感,那這個幻術才真是恐怖。
聽了我的問題,安琪仔細想了想之后點點頭,說,她當時看到的景象卻和我是一模一樣的,確實看到我將匕首扎進梁有明的小腹,這樣一來,安琪才得以擺脫了對方的控制,接著我背著安琪開始逃跑,但是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那棵樹下。
我說的這些,安琪都是有印象的,所以我的感覺沒錯。
但是我肚子上的傷口做不得假,再加上這種冰冷的感覺,肯定是暗夜匕首沒有錯了,我嘆了口氣,心想一個人的幻術竟然可以到這種程度?
畢竟從小我就是知道,如果一個人陷入幻術不能自拔的話,兩種方法可以使用,一個是震顫,讓他失去重心,有一種跌落感,這樣人就可以醒來。
如果這種比較緩和的方式不起作用,那就是疼痛。
疼痛不僅是可怕的,有的時候更是非常重要的,它可以預示著我們危險已經來臨,這是身體自發的一種信號,所以那些沒有痛感的人,其實是非常可憐的。
而五真人就這么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剝奪了我的痛感。
然后,就到了安琪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當時我迷路之后,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安琪竟然醒悟過來,毫無征兆的,安琪就這么發現了問題,她感覺到當時在我們左前方的懸崖的半空中,那里才是真正的路,本來膽子很小的她,不知哪來的那股子勇氣,竟然義無反顧的邁出那一步。
也正是這一步,打破了五真人精心布置的幻術,我們才成功回到現實世界,我拉著安琪問他,你當時是怎么做到的可以分辨出真假的?
畢竟當時我屬于陰間能量覺醒的暴走狀態,在那種情況下,任何的假象和障眼法對我都是無用的,從我之前滅掉三個邪靈就可以得到證明,可偏偏這種悄無聲息的幻術,竟然將我徹底的封印在里面,怎么都逃脫不出來。
其實這已經不是安琪第一次讓我震撼了,之前的那一次,也就是我被偷襲的時候,幸虧安琪提醒,我才發現了對方的問題,有些事情已經再次證明了,安琪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碰到他那種天生的靈感和他的那個不知所蹤的父親有關系?
這個時候,二爺推門走了進來,他拿煙袋鍋在腳底板磕了磕說道,怎么樣,好些了嗎?我笑著告訴二爺,這點小傷不算什么,我可是金剛不壞!
二爺咧著大嘴笑了,他看到我精神頭這么好,終于算放心了,二爺從兜里拿出一摞錢,遞給了安琪,說我小腹受傷,屬于傷了元氣,需要多吃點好的來補充一下,讓安琪出去買。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向來摳門如同鐵公雞一般的二爺,竟然把他壓箱底兒,甚至是買棺材板的錢都拿出來要給我補身子,難不成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
安琪應了一聲,接過錢跑了出去,而我依然是目不轉睛的瞪著二爺,隱約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兒,反常,實在太反常了,難道這還是我認識的二爺嗎?
二爺看到我這副神情,臉上掛不住了,伸腳朝著我屁股上踹了一下,說道,臭小子,我好心好意出錢要給你補身子,你竟然這么看我!真是白眼狼!讓我把安琪叫回來好了!
聽到這個,我著急了,趕緊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說道,二爺我錯了,我錯了!可是還沒說別的,就發現自己的雙臂根本使不上勁兒,結果就是再次重重地摔在床上。
悲催的是,小腹又被扯了一下,實在是忍不住了,我啊的一聲喊了出來,整個房子里都是我的回音,真是繞梁三日。
二爺笑的說道,你不是一聲不吭嗎?我還以為你不疼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那不是安琪在嘛,怎么著我都得裝的像個硬漢一點嘛,二爺您就別拿我打趣兒了。
二爺點點頭,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我知道,這個樣子他肯定有話要說了,二爺告訴我,五真人現在已經離開了太行山,而且據他猜測,一時半會兒不會再來,所以我們這里還算安全,但是時間長了可就說不準。
之后的當務之急就是要讓我養好身體之后,迅速的把二爺手里那些本事全都學到手,只要我把二爺這些能力學好了,不管對方多么強大,即使最終不能獲勝,我也能夠招架一番,不至于才打了一個照面,我就被對方的超強幻術所攻陷了,毫無還手之力。
我沉默的點點頭,心想二爺說的極是。
我突然想到,安琪此刻被二爺支走了,難道二爺還有什么話是要背著安琪說的嗎?
果然,二爺開口了,但是并不是說的安琪,而是安琪的父親安浩天,二爺說道,如果我身體恢復的話,他希望我把安浩天叫到這里來,安浩天的招靈術是跟著二爺學的,而他本人是出自昆侖山,所以,說不定他知道昆山的很多的事情。
我們現在人手嚴重不夠,能有一個人幫助,我們的勝算就會大上一分。
我問二爺,這個安浩天性格古怪,極難溝通,現在更是下落不明,他手上的血債還沒有了結呢,說到這的時候我想到了金霖霖的面孔,但是我知道不能想她。
我接著說如果找到安浩天,但是他不來該怎么辦?
如果他不愿成為咱們的朋友,那就是要選擇做我們的敵人,二爺,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廢掉他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