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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的驚呼聲從前幾排的觀衆席響了起來,迅速地傳遍了整個觀衆席。即使是大部分普通平民,也知道武靈破損意味著什麼。
除了傷勢較重的牛志強以外,神箭門一隊的其他所有隊員全都同時向擂臺跑去。兩個工作人員迅速地跑了過來,擋在他們的面前。
“這一局對戰還沒結束。你們不能上去。”
“你沒看見我們隊長都受傷了嗎?”梳著栗色披肩發的女隊員又焦急又氣憤,連聲音都變了調。
“他還沒有被擊倒,也沒有投降,”工作人員的表情和臉色都冷得像冰一樣,“對戰還沒結束。”
帶隊教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示意隊員們坐回到座位上。他的臉色也非常難看,紅得像剛從豬肚子裡挖出來的帶血豬肝一般,眉頭緊擰,雙眼圓睜。他完全能夠看出來,何嘉蔚不僅僅是武靈受損,還受了不輕的內傷,而對面的那個青年只是即將耗光靈力而已,沒有受到任何真正的傷害。他擡起了手,準備認輸,結束這一局對戰。
“我沒事!”
何嘉蔚大喊一聲。他雙臂用力一甩,雙腿連續抖動好幾下,用力釋放出兩股鮮紅色的靈力波動,覆蓋住自己雙臂上的兩塊手甲。他把腦袋用力往後一仰,噴出兩大口鮮血。手甲上的靈力波動頃刻間被血染成了血紅色,而他的臉色則變得蒼白了幾分。刀痕和破洞全都一點一點地消失了。兩塊手甲都恢復了原本的樣子。他重新擺出架勢,用右手手甲之上的爪刺瞄準葉恆遠。
葉恆遠點了點頭,擡高目光,高舉方天戟,用敬佩的眼光看著何嘉蔚。
“好,好,”臺下,金博擡起手,捋了捋鬍子,注視著對面的何嘉蔚,“神箭門的核心弟子,果然是好樣的。”
“金主任,”後排的田壯舉起他那肥碩的胖胳膊,“他的武靈都已經破損了,還受了這麼重的傷,消耗了大半的靈力,怎麼還能自己把傷治好啊?”
“這應該是神箭門的秘法,”金博說,“只有他們的少數核心弟子才能掌握。我也不知道它的具體原理和功效。”
觀衆席上發出了一連串的喝彩聲。全部來自於神箭門戰隊的支持者。
“還要繼續嗎?”葉恆遠淡淡地問。
何嘉蔚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擡起了左側的手甲,護住了自己的頭部。十根爪刺重新變成了耀眼的金紅色,尖端還帶著一點血紅。熱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點淡淡的血腥氣。
“我想知道,你這是什麼拳法。”何嘉蔚的聲音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天地之氣,歸攏於形。憑力而裂,凝氣爲風。拳名:裂風。”葉恆遠的語氣變得無比虔誠。
“好,好,”何嘉蔚笑著點了點頭,“那你爲何能隔絕我的火焰,不被燒到?”
“如果我說我只用了風壓,你信嗎?”葉恆遠反問。
“呵,”何嘉蔚又笑了一下,只不過變成了苦笑,“那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吧。能告訴我,你的門派嗎?”
葉恆遠雙目中閃過兩道光芒,雙手握戟,對準何嘉蔚。
“我是蒼靈歷1215年入學的0379號學員。你記住這個就行了。”
臺下,金博看著葉
恆遠的背影,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算是默許了他。蒼靈學院的學員全都受國家法律和軍方的保護,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通過鬥技場裡的編號查閱或者調查出來的。只有少數國家高級官員才能擁有這個權限。
“好。希望你能記住我的名字,何嘉蔚。”
何嘉蔚縱身躍起,向葉恆遠的上空跳去,右爪在空中畫出五道血紅色的光刃。光刃在空氣中穿梭,激起一大片熱氣。
葉恆遠迅速地後退兩步,將方天戟往上一挑,帶起一面由風元素凝結成的青色盾牌。那盾牌只成形了一秒鐘,就被血紅光刃絞得四分五裂。
何嘉蔚趁勢向前落去,將他和葉恆遠的距離拉近。血紅色的光刃不斷地從他的利爪上斬出,畫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紅色軌跡。在他的身上,重新籠罩起一層血紅色與金紅色相間的火焰。但他的嘴角也開始不斷地流下細小的血珠。
葉恆遠沒有進攻,只是釋放出一層能量屏障護住自身,並用方天戟抵擋何嘉蔚的猛攻。他的身體就像是大草原中的一顆小草一般,隨著風的吹動左右搖擺,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卻始終沒有退後半步。
鏗鏘有力的碰撞聲不斷地在擂臺上空響起。方天戟的月牙刃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著尖銳的金紅色爪刺,每一次的碰撞都迸發出數顆金燦燦的火星。血紅色的火焰能量不停地侵蝕著青綠色的防護罩,不斷地把它燒出一個又一個缺口。一層防護罩破碎了,又是一層防護罩從葉恆遠的體內冒出來。
全場觀衆都安靜了,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擂臺,沒有一個人發出多餘的聲音。有些修爲稍高一點的靈師卻直接閉上了眼睛,甚至已經準備離場。他們已經看出來,這場對戰的勝負已經定了。
神箭門這邊,帶隊教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青一陣紫一陣,嘴角還在不停地**。金博說得一點沒錯,這何嘉蔚確實是神箭門的核心弟子,也是神箭門掌門指明要重點培養的青年弟子之一。他在神箭門裡的級別還不到長老級,核心弟子可以不完全聽從他的指揮。更何況,靈師鬥技場裡還有一條規則:在對戰還未結束,而且參賽選手仍具有繼續對戰的能力、沒有生命危險且神智清醒的時候,任何帶隊教官或者其他隊員不能代替選手宣佈認輸。他知道,何嘉蔚完全是不服氣,硬是要帶著傷去跟那個青年繼續肉搏。一個不到拳頭大小的褐色瓷瓶出現在他的手裡。
“啊——”
何嘉蔚怒喝一聲,雙臂同時發力,硬是將葉恆遠*退了半步。又是一絲深紅色的血液從他的嘴角流下。隨著他的雙臂落下,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巨大血紅色十字斬憑空出現,像是要將葉恆遠五馬分屍一樣。
葉恆遠沒有後退,也沒有起跳,只是舉起了方天戟。他周身方圓一米內空氣全部圍繞著方天戟高速轉動,形成了一個傘狀的青白相間的防護膜。龍形光影再次在他的背後閃過。
幾聲刺耳的撕裂聲響了起來。好幾位前排的平民觀衆都低下了頭,捂住了耳朵。
強大的衝擊力推送著葉恆遠的身體往後退了十幾步,接近擂臺的邊緣。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身上的靈力波動也漸漸衰弱了下去。他雙臂上的衣袖都裂開了,甚至連肩膀上的皮膚都
露了出來。幾道長條狀的傷口清晰可見。數十顆米粒大小的血珠滲了出來。
“恆遠哥!”薛夢怡忍不住驚叫出聲。
何嘉蔚的身體搖晃了兩下,倒了下去。兩塊火弩手甲消失了,露出了他那早已變成赤紅色的雙臂。鮮血同時從他的口中、鼻孔中流出來。
“第三戰,蒼靈一隊勝!”裁判立刻宣佈了結果。
全場立刻沸騰起來。無數觀衆站了起來,興奮地揮拳歡呼。葉恆遠再也站不穩,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做著深呼吸。
“快!”金博把臉轉向王赫,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上臺去。
王赫和冷寒立刻站了起來,躍上擂臺。薛夢怡也想上去,被習教員制止了。
神箭門這邊,帶隊教員親自上了臺,用靈力托起陷入昏迷的何嘉蔚,從瓷瓶裡掏出兩顆褐色的藥丸,塞進他的口中,瞪了跌坐在地上的葉恆遠一眼,才託著何嘉蔚下了臺。
王赫張開大手,扶住葉恆遠的腰部,緩緩地用力,把他從地上攙扶起來。冷寒也伸出雙手,輕輕地扶住他受傷的雙臂,釋放出一股柔和的冰屬性能量,包住那幾條長柳條一般的傷口。
“謝謝。”葉恆遠扭過頭,向王赫和冷寒各笑了一下。涼爽的冰罩緩解了傷口上的疼痛感,也減少了疲憊感。他只覺得渾身痠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渾身的靈脈都像是枯萎的河道一樣,費足了勁才能擠出一點靈力來。他半倚半趴地靠在王赫的背上,跟著王赫下了擂臺。
“150379號!150379號!”
“150379號!150379號!”
觀衆席上,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傳遍了整個鬥技場,幾乎要把房頂給掀了。一個初次參賽的選手,以一挑三,連續擊敗了三名靈力級別高於他的對手,這對任何觀衆來說,都是極大的視覺上的刺激。尤其是蒼靈學院的學員,更是如此。來觀看這場對戰的觀衆,大部分都是蒼靈學院戰隊的支持者。只要是蒼靈城裡的觀衆,基本都知道,蒼靈學院是全蒼靈國第一的靈師學院,甚至可以說是全大陸第一的靈師學院。但即使是蒼靈學院的學員,也很少有能連續擊敗三個強於自己的對手的。
葉恆遠費力地擡了一下頭,往觀衆席上看了一眼。無數觀衆在爲他叫好,爲他歡呼。他覺得有一點不適應,再次低下了頭。
“你這個膽小鬼!有本事你別下場啊!再打啊!”
留著栗色披肩發的年輕女子突然衝到了擂臺前方,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葉恆遠的背影大喊大叫起來。兩個工作人員大步走了過來,將她強行拖回到休息區。一些觀衆對她發出了噓聲。另有兩個工作人員擡來了擔架,把重傷的何嘉蔚放了上去,擡向醫務室。
三人回到了休息區。金博、習教員和所有學員都圍了上來。
“怎麼樣,恆遠哥?沒事吧?”薛夢怡第一個圍了上來,伸出手,不顧旁邊還有其他人,想要去拉葉恆遠的手。
“沒事,小夢。”葉恆遠笑了笑,把手掌往上伸了伸,擺了擺。
“你做的非常棒,恆遠,”金博笑著點了點頭,“回休息室休息吧。習教員會給你上藥的。王赫,你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