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絕以傷病之軀,沿著竹林的外圍,小心翼翼的潛行,中途進入竹林深處,打坐運息,天地玄黃訣運行周身,不斷修復他的身體。
天地玄黃訣不愧是療傷的圣典,效果非常明顯。
凌絕不禁想起天地玄黃訣總綱上的那幾句話:是為世間至神至圣,至善至上之功,納混沌之萬物為己所用,奪天地之造化熔鑄己身,習之可祛百病,誅妖邪,肉白骨,活死人,窺天地,創生靈。
“肉白骨,活死人。”
“納混沌萬物,奪天地造化。”
“一部功法都有如此氣魄,難道我還不及一部功法嘛!”
凌絕眼中再次閃爍起自信的光芒,他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人,為什么要灰心,又有什么好灰心啊,他才十六歲,煉體八重,即將邁入煉體九重的行列,已經走在了同齡人的前沿。
“縱天嶺,我來了,不管你有多兇險,我凌絕都要闖一闖。”
凌絕長槍遙指縱天嶺,豪氣沖霄的仰天嘶吼,凌絕現在是孤狼,也是王者。
一個武者若不能縱情馳騁于天地,豈不愧對武心,凌絕不做愧心人,即便前路滿是荊棘,也要斬出一條坦途。
平復了激昂的情緒,凌絕昂首闊步,開始像縱天嶺進發,他的傷經過一個時辰的調養,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了,不影響趕路。
延綿萬里的縱天嶺,郁郁蒼蒼的古木林為他增添一股蒼莽厚重的歷史感,這縱天嶺,比起赤炎山,不知道要雄偉多少倍,恐怕赤炎山的面積,只相當于它無數山頭中的一個,僅此而已。
橫跨七城的古老山嶺,充滿了神秘與未知,讓凌絕心生期待。
“這,這是絕壁啊!”
凌絕望著眼前的山嶺,心生震撼,這縱天嶺像是人為放置在廣袤的大地上一樣,光禿禿的山體像一面墻壁一樣直垂地面,萬丈絕壁之上,覆蓋一層茂密的植被,這就是縱天嶺的形貌,別具一格。
一些被人開墾出來的山路、棧道 從縱天嶺底部曲曲折折的通達山頂,山體上還有許多人們以驚世修為打入石中的木樁,成為高手上山的捷徑。
“這么高,我得怕多久啊!”
凌絕仰山興嘆,卻還是興沖沖的開始了上山之路。
凌絕從中午沿棧道一直走到晚上才走上縱天嶺,到了山嶺之上,已經精疲力盡了。
“啊……”
繞是如此,凌絕已經縱天嶺上,朝著流火城的方向長嘯一聲,以他現在的視野,流火城已經被他俯瞰無遺,就像九天之上的神衹,凝視人間大地一樣。
凌絕心里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為什么要殺回流火城?他現在有更大的目標,他要流火城匍匐在他腳下,甚至是縱天嶺周圍的全部城池。
“以縱天嶺為據點,讓七城臣服,我要在縱天嶺是接受他們的朝拜。”
凌絕有了個瘋狂的想法,七座城池眾星捧月般圍繞著縱天嶺,那他就要做七城之主。
且不說這需要多強大的實力才能做到,單是他讓七城來拜的念頭,放在洛云國王室眼里,依然是有謀逆之心了。
與洛云國王室對抗,就是與天下對抗。
凌絕并沒有想到這些,也不會去在意這些,他只知道,不做違心事,不悖武心。
凌絕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就有了開山立派的念頭。
他已經意識到了背景靠山的重要性,沒人當他的靠山,那他就不斷變強,當別人的靠山。
從流火武選到覆滅韓黃兩家,再到后來他與凌瑩的倉皇逃亡,他內心在一步步走向成熟,他變強只有一個目的:保護身邊的人。
凌絕可以受傷,可以逃亡,但他絕不愿意讓家人受到半點傷害。
凌絕在黃昏中的萬丈高山上,遙望著火紅的霞云,凌瑩、凌鳴和凌荒等人的面孔在他心里一一浮現,他的心并不孤單。
他卻不知,身處水月宮的凌瑩此時也站在榭欄邊,臻首上揚,望著高入云巔的縱天嶺,苦苦的思念在凌絕。
“縱天絕嶺。”
凌絕為自己未來將要組建的勢力起了個名字。
以縱天嶺這個地方加上他的名組成,他知道不能以凌絕這個名字來率領縱天絕嶺,他還沒哪個實力,想起在凌家時人們親切的稱呼他“絕公子”,干脆用這個稱呼當名字在世人面前活躍。
“凌絕”這個名字,等他足以震懾七城后,在公之于眾。
凌絕該感慨的也感慨了,該激昂的也激昂了,現在也該做正事了。
從早上在炎輪哪里用過早膳后,到現在還滴水未沾,凌絕的肚皮已經在打退堂鼓了。
世事也真是無常,讓凌絕一天之內就有了與他預想中截然不同的人生。
凌絕轉身看著那郁郁蔥蔥的古木林,在夜幕下更顯幽森,古木林像一個黑暗沼澤,到了夜晚就更為兇險,里面妖獸橫行,瘴氣叢生。
凌絕義無反顧的沒入了黑暗的森林。
從他邁入古木林的第一步,他人生中的無盡頭血火之路,自他腳下延伸,一路上的尸山血海,無數英雄埋骨其中。
地上滿是斷枝,踩上去咔嚓作響,參天大樹讓地面很少受到陽光的普照,濕氣特別重,凌絕小心翼翼的在林中前行,天元槍隨時都做好了出槍的準備。
凌絕繃緊神經,往縱天嶺深處走去,每落一步都要暫停一會,警惕四周。
凌絕如此小心,卻還是受到了妖獸的襲擊。
凌絕左側的灌木后,傳來一聲雄厚的獸嘯,一頭劍齒黑虎鋪面而來。
黝黑的皮膚與黑夜融為一體,只有綠幽幽的虎眼在黑夜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夜幕以至,它還沒有進食。
凌絕感受到這頭黑虎身上強大的氣勢,挺槍一橫,一雙沉重的虎掌拍在了天元槍剛硬的槍身上,凌絕被一擊打的后退三米,后背撞在粗大的樹干上。
“劍齒黑虎,一階八級妖獸,相當于人類煉體八重的修為,可這實力,與比人類強。”
凌絕熟讀《萬妖列傳》,一眼就認出了這頭妖獸,了解了它的等級,卻依然覺得有些頭痛,他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八九分了,與和他修為相當的妖獸對碰,卻明顯處于劣勢。
“還好我肉身強大,若是換做其他人,恐怕已經斃命虎掌了。”
凌絕知道力量不如劍齒黑虎強,絕不可硬碰,想利用古木林,發揮身體的優勢。
黑虎厲嘯一聲,血盆虎口中呼出一陣讓人惡心的氣息,沖凌絕飛撲過去。
凌絕身子一旋,繞到樹側。
黑虎一擊落空,虎首撞到樹干上,“嘭”的一聲巨響,樹葉簌簌飄落。
黑虎痛呼一聲,又掉轉虎身,虎口朝凌絕咬去,凌絕又閃避開,虎口咬在樹干上,將樹干咬出一個大缺口。
凌絕驚險的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慶幸自己動作敏捷,黑虎的咬合力太強,凌絕若是被咬中,后果不堪設想。
連續兩次落空,黑虎更加憤怒,虎眸中血光大盛,竟立起前肢往樹干上一拍,將樹干拍斷在地。
凌絕心頭震驚,他知道自己還是小看黑虎了,黑虎絕對有一擊襲殺他的實力。
凌絕知道自己不能再往樹干后躲了,干脆挺槍直面黑虎。
黑虎虎口一張,劍齒上的寒光像是在像凌絕示威,虎舌吞吐,舔舐著自己的利齒,它實在太饑餓了,急需用凌絕的血肉來填飽肚子。
“吼。”黑虎又嘯一聲,再度像凌絕撲抓去。
“龍舌鎖喉。”
凌絕一槍刺像虎口,布料槍尖卻被虎齒咬住,進退不得。
虎首一搖,凌絕連人帶槍被摔飛出去,凌絕搖搖晃晃的穩住身形,天元槍卻被摔飛脫手。
“哼。”凌絕緩緩的拔出背上的虎刀,這是虎刀第一次出鞘,“虎刀屠虎。”
一品玄兵在手,凌絕信心大增。
“孽畜,本公子今日就屠了你,將你扒皮抽筋。”凌絕刀尖指向虎首,也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
那黑虎似乎聽懂了凌絕的辱罵,殺氣騰騰的狂奔像凌絕。
“弦月斬。”
凌絕一刀奏效,迅疾的刀氣讓黑虎閃避不及,劃破了它的皮膚,鮮血飚飛。
劇烈的疼痛更激起了黑虎的兇戾本性,凌絕也是見血而狂,揮刀直上,劈向虎首。
黑虎是妖獸,本能的還擊,往前一沖以頭撞像凌絕的腹部。
凌絕知道這一刀去定然是兩敗俱傷,嘴角一咧,露出一個瘋狂的笑容。
“嘭。”凌絕一刀劈中碩大的虎頭,像一刀劈在了一塊鐵石上,被震得手臂一陣酸麻,而后虎頭又撞上了他的腹部,頓時一口鮮血噴出,被撞飛出去,撞到一顆樹木上,才又摔在地上。
凌絕咳出一絲鮮血,痛苦的站起身來。
一品玄器的威力果然了得,黑虎的頭部被砍出一條巨大的血縫,暗紅的虎血從虎首上汩汩流下,落在地上滴答作響。
“吼,吼。”
黑虎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頭部中刀,他被強烈是重擊震得暈暈乎乎的,此刻凌絕在它眼中一直晃個不停。
它低吼兩聲,似乎是在告訴凌絕,它依舊很強,讓凌絕不要亂來。
“孽畜就是孽畜。”
凌絕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飛身上去。
黑虎到了生死關頭,也不示弱,虎掌在地面一撐,縱身騰躍,它怕凌絕又沖它腦袋上砍一刀。
“蠢貨。”
凌絕也一個飛躍,左手按在虎首上,向前一翻,身體凌與黑虎之上,右手虎刀猛然插下,刺入黑虎脊背之中。
凌絕緊握刀柄,身體帶著刀身向前一躍,在虎背上劃出一大驚人的血口,虎肉翻卷出來,在鮮血的的陪襯下一片模糊,極其駭人。
凌絕回頭望了一眼虎背,心里更加躁動,鮮血讓他興奮了。
黑虎吃痛,無力再戰,只能在原地被動防衛。
凌絕持刀繞著虎身繞圈,接二連三的出刀,對劍齒黑虎進行蹂躪。
不多時,虎背,虎腰和四肢上,都或深或淺的增添了許多傷口,鮮血直往外冒。
黑虎艱難的吼叫幾聲,終于因為流血過多,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凌絕見狀,持著刀大搖大擺的走到黑虎跟前,蹲下身戲虐的拍了拍虎頭,手掌上頓時沾滿了粘稠的鮮血。
凌絕微微起身將黑虎是虎首夾在腋下,一刀捅進虎頸,刀尖從后頸冒出,結束了它的痛苦。
凌絕這才癱坐在地上,長長的吐了口氣,心里輕松了不少。
“比我想象中要危險啊!”凌絕看著虎尸,自言自語的感慨了一句。
戰斗和鮮血,總能讓凌絕內心洶涌起來,他喜歡上了這種在生死邊緣與死神搏斗的感覺,每一場勝利都像是獲得了新生。
凌絕席地打坐,運轉起天地玄黃訣,等身體漸漸恢復后,起身將黑虎剝皮抽筋,吹著口哨取下一大塊鮮嫩的虎肉,架在火堆上炙烤,這就是他的晚餐了。
“《萬妖列傳》上說,妖獸是大地之靈,天生就具有強大的肉體,妖獸的血肉中蘊含著豐富的血氣,對武者大有裨益。”
“看來我以后要多吃獸肉了。”
除了獸肉,凌絕也沒別的可吃。
凌絕趁著夜色,津津有味啃完虎肉,每吞一口都覺得身體在一點點恢復力氣,效果很好。
“這以后就是我縱天絕嶺的食物來源了。”
凌絕吃完虎肉,拾起遠處的天元槍,抬頭望著繁茂的樹枝。
他可不能在濕漉漉的地面上過夜。一個飛躍,倚著粗壯的樹身,往樹椏上爬去。
找了一個分叉很多的椏枝,凌絕躺了上去,閉眼運功,不斷恢復傷勢。
一個時辰后,終于傷愈,凌絕身體恢復到了最佳狀態。
確定周圍安全之后,凌絕慢慢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