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獻的臉色蒼白而顯得虛弱,邊咳邊道:“太子言重了!”
光說這五個字,他都似乎費盡了力氣,在外人看來,很像是命不久矣,垂活於世而已。
梓萱蹙眉,擔心的彎下腰,右手握著他的脈博處,左手輕輕撫著他的後背,關切的問道:“王爺,要喝水嗎?”
王子獻感受到她右手在探自己的脈,看向她的目光,迅速閃過一絲讓她寬心的眼色,面上卻依舊虛弱道:“嗯,倒點溫水。”
梓萱感受到他規(guī)律而有力的脈息,知他故意爲之,不是真的身體不適,心裡才放心了些,忙點頭道:“好!”
她轉身去倒水的時候,揹著王子獻留下兩行憂傷的眼淚,倒好茶才悄悄擦去,回頭把茶遞給王子獻。
嘉帝見此,心中很是感動,饒是貴爲九五之尊的他,見他們夫婦如此情深,竟如普通父親般,眼眶發(fā)酸。
有人感動,就有人不悅,皇后明銳的目光裡掃過一抹陰騭。
而嘉帝,見獻王夫婦不易,掃了眼因搜查而雜亂不堪的王府,心中對太子更加不悅,呵斥道:“你還杵在那做什麼,快派人把王府恢復原樣!”
他眸光一沉,狠道:“今晚就寢之前,若沒把王府安置成原樣,你也不用回東宮了!”
聞言,皇后神色大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原樣,對太子道:“皇兒,聽父皇的話,快去!”
太子也是一怔,父皇從前雖總訓斥他,但還未說過這樣的重話,心裡也不敢馬虎了,立馬去著人辦事,派了一大幫人來,該打掃的打掃,該修整的修整。
嘉帝回宮前,欣慰的對梓萱道:“好好照顧王爺,朕定不虧待你們!”
梓萱作揖道:“皇上言重了,照顧好王爺是臣媳的本分。”
“這就好!”嘉帝放心的點頭,命人擺駕回宮。
皇后娘娘走前陰沉的看了梓萱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樣都能翻盤,這個從小沒娘疼的黃毛丫頭竟有如此能耐,難怪王氏三番兩次失手!
梓萱和皇后對視了眼,微微頷首,她突然理解皇后爲何如此忌諱王爺了,皇上對太子頗爲嚴厲,且不難看出對太子的不滿。
太子婚後不僅一直沒有所出,且又添了好色的毛病,只怕皇后沒少瞞著皇帝,給太子善後。
皇上才四十幾歲,尚且未到花甲之年,萬一自己和王爺以後生個健康聰穎的男孩,皇帝或許考慮另立儲君,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就直接威脅到了太子的地位!
梓萱想到這些,不免怔然,如果說王氏和李欣然是明敵,那皇后只怕就是最危險的暗箭!
周圍的人都在打掃和修整物件,紅袖和阿蘭有條有理的安排著一應事宜。
王子獻看向神情懨懨的梓萱,問道:“身體不適嗎?”
梓萱搖了搖頭,勉力道:“今天多虧了王爺,折騰這麼久肯定累了吧,我推你去休息。”
說罷,梓萱站到他身上,不料手剛放到椅上,被他握住。
她低腰道:“怎麼啦?”
王子獻道:“房間裡也亂成一團,估計還在灑掃、疊換,在這等一會吧!”
“好!”梓萱搬了條小凳,在他身側坐下。
正在院外安排人員的太子,看到堂內這一幕,梓萱和王子獻竟然如此親近,臉色陰沉了幾分。
黃曆八月十五,中秋的前日。
李欣然做夢也沒想到,在這個歡慶的時節(jié),皇后娘娘身爲後宮主位,居然抽空親自召見她,這是多麼大的榮幸啊。
當她把這個消息告訴李嵩和祖母的時候,他們雙雙爲她感到高興。
李嵩道:“族長說了,只要欣然能嫁入太子府,就同意將她納進族譜。”
李欣然聽到這個消息,心花怒放,父親都這樣說了,這事應該就差不了了,她以後,就是李府正正當當?shù)拇笮〗悖l也不能小瞧了她去!
李母高興的拉著她的手,看著她嬌美的面容笑道:“還是咱們欣然有福氣,不枉祖母疼你一場!”
說罷,她低聲道:“這皇上啊,就兩個兒子,獻王殘廢就不用提了,太子將來是註定要承繼大業(yè)的!”
“太子妃至今沒有所出,等你入了太子府,先生個大胖小子出來,將來一定是榮光無限啊!”
她拍了拍李欣然的手,局狹的道:“就算不能做皇后,將來或許位及太后,也未可說啊!”
李欣然聞言,露出羞澀的笑容:“祖母!您就知道打趣欣然!”
她心裡種了這種希望,無比渴望和憧憬那一天的到來。
不過,她笑容突然一蹙,對李嵩道:“父親,母親本早該回家了,明日就是中秋,您的氣也該消了,欣然請求您讓母親回來吧!”
李嵩忙道:“這是自然,我下午便去把夫人接回來。”
王氏已經關在大牢裡快一個月了,本來大理寺查到萬順錢莊的線索後,欲意放了王氏。
不承想李嵩竟親自去了趟大理寺,衆(zhòng)人本以爲他是接妻子,不料他竟是去深切的表示,希望能讓王氏在牢房反思些時日。
大理寺的官員都是同僚,小懲大誡的,也不好駁了他首輔的面子,所以,王氏至今未放出來......
王氏原本滿心歡喜的準備離開,誰料獄卒告訴她,還得再關些時日,才能放了她,且跟她說明了原有。
得知居然是丈夫讓她繼續(xù)待在牢裡,當時便氣的昏厥在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