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雖然又惱又急,但心裡還保存著理智。
她見情況不好,對李欣然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回閨房去,嫁給太子做側(cè)妃的好事在即,不能因爲(wèi)一個嫁給殘疾王爺?shù)钠坡鋺艚o壞了事!
李欣然深知這種場合,自己不宜露面,隱晦了看了王氏一眼,交代她萬事小心,便帶著丫頭回去了。
公孫大人直接拿出王氏簽下的欠條,在原有的簽字畫押上,還蓋上了官印,說明官服是認(rèn)可這筆欠款的。
面對府外鋪天而來的謾罵,以及公孫大人手裡的欠條,王氏直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索性裝暈,反正如今臉面也沒了,婆母也知道事情始末,不如讓她解決。
她一頭倒在尤媽媽身上,尤媽媽一驚,及時扶住了她,喊道:“哎呀,老太太,夫人暈了,奴婢先扶夫人回去!”
王氏的幾個隨侍丫鬟亦手忙腳亂,場面瞬間慌亂,有人大聲喊著:“快叫郎中!叫郎中!”
梓萱氣定神閒的從一邊的院中風(fēng)水局的魚池裡,舀起一盆涼水,直接潑在王氏臉上。
這深秋的季節(jié),一盆冷水潑在臉上,王氏驚的打了個寒顫,立馬從尤媽媽身上跳起來。
梓萱佯裝擔(dān)心的關(guān)切道:“繼母,原來你是裝暈啊,我還以爲(wèi)你真暈了,不是故意潑你水的!”
王氏瞪著梓萱,丫頭們正在給她擦去身上的水。
尤媽媽指著梓萱罵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真是少教,有你這麼對長輩......”
“夠了!”李母氣的頓了好幾口氣,纔對公孫大人委笑道:“公孫大人,這欠條我們認(rèn),能否讓百姓們先散了,畢竟於民於國都不好。”
公孫大人儼然道:“老夫人,叫你兒媳把這欠款還了,我們立馬就撤。”
李母見公孫大人這裡沒有餘地,便看向梓萱,懇求、失望、期盼的情緒都浮現(xiàn)在她臉上,道:“萱丫頭,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父親是疼你的,他一年的俸祿也不過就這麼多,還要養(yǎng)活這一大家子人,你這是要我們的命啊!”
梓萱道:“父親疼我?祖母真是貴人多忘事,自從母親過世後,我在府中說是爲(wèi)奴爲(wèi)婢都不爲(wèi)過,連生病了都沒人照顧我,若不是命大,我還真活不到現(xiàn)在!”
此話一出,又引起門外一陣譁然。
李母一臉陰沉的看著梓萱,臉上的皺紋更添幾分恫嚇。
梓萱見招拆招,露出驚嚇的神色,帶著哭腔道:“祖母爲(wèi)何這般看著我,父親的俸祿確實(shí)不多,但您和王氏佔(zhàn)著我孃的嫁妝這麼多年,賺了那麼多的錢,爲(wèi)什麼偏偏要欠著孫女的錢不還!”
“您是知道的,王爺身體不好,花錢的地方又多,那欠條白紙黑字的,您和繼母不能總是仗著長輩的身份,欺負(fù)我吧!”
她越說,外面看熱鬧的羣衆(zhòng)就越憤然,甚至連帶著李母一塊罵。
李母畢竟是見過世面的,雖然心裡很氣,但知道此事沒有迴旋的餘地,就只能儘快解決,以平民憤!
她目光沉狠了看了眼王氏,道:“別裝暈了,去把你的體己都拿來,把這欠據(jù)還了!”
王氏心有不甘,想讓李母也出些錢,開口道:“母親,我哪有這個錢啊,女兒馬上要出嫁,還有兩個兒子沒成家.......”
李母一聽她開腔,就心煩心燥的直冒上頭,怒道:“還不快去!”
王氏心中一驚,驚後轉(zhuǎn)瞬燒起怒火,算是看明白了,這死老太婆只要活著一天,就別想從她身上拔下一根毛!
可如今,她自己不出這個錢也沒辦法了,這麼多人都在看著、聽著。
王氏陰毒而不甘的盯了眼梓萱,握緊拳頭道:“兒媳這就去拿!”
紅袖低低問梓萱:“王妃,要不要搬條凳子來?”
梓萱搖頭,王氏是個聰明人,知道這種場合越早散了越好,她這一去,不會太久的,站一會無妨。
李母倒是先坐下了,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可她蒼老的鬢角處,卻冒著汗粒。
梓萱並不心疼,她的惻隱之心,已經(jīng)被消耗完了。
當(dāng)年母親身懷有孕,被人下了好幾個月的毒都沒人發(fā)現(xiàn),可見祖母這婆母當(dāng)?shù)糜卸嗖环Q職!
而且在記憶裡,母親懷孕的後幾個月,身體是很不適的,但她還得操持著府裡大大小小的事。
祖母除了管母親要錢和享受以外,很少真正關(guān)心過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