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國公府屹立于江州百年,還從未發(fā)生過沈家子弟被不明人士毆打的怪事。孫氏不太相信沈哲是無緣無故被打,李修心里漸漸有些信了。只是有些細(xì)節(jié)還沒弄清楚。
“說詳細(xì)一些。誰邀請你出府赴宴的?又是在哪家酒樓擺宴?誰是東主?又有哪些人參加?”李修問的很詳細(xì)。
沈哲想了想,說道:“孫家表弟下的帖子,說是最近孫家酒坊生意不好,都被李家搶去了。所以邀請幾位朋友,在聚仙閣小聚一下,順便想個法子把生意從李家手里搶回來。”
“胡掌柜,孫家和李家為酒坊生意爭的很厲害嗎?”李修有些疑惑。
胡掌柜得到孫氏示意后,說道:“最近一年,李家酒坊大肆擴(kuò)張,不斷的蠶食孫家的生意份額。云屏釀的生意已經(jīng)減少了六成,大部分都是被李家搶去的。前幾天,李家通過中人遞話,說要買下孫家酒坊,被老爺罵回去了。”
“這么說,那幫賊人找的是孫家。我家小六受得是無妄之災(zāi)了?”李修冷笑的反問。
孫氏面色深沉,看向胡掌柜的眼神有些不滿。
孫氏在鎮(zhèn)國公府里小心謹(jǐn)慎的活著,為的就是沈哲的平安。別看沈哲挨打回來,她擺出一副冷臉教訓(xùn)兒子,其實最心疼的就屬她了。若是沈哲自己惹出來的災(zāi)禍,還罷了。若是替孫家擋災(zāi),孫氏心里立刻就不舒服。
即便是娘家,但對與一個沒了丈夫的女人來說,誰都沒有她的兒子重要。
孫氏看向胡掌柜的眼神不僅是不滿,還帶有幾分厲色。
孫家能夠壟斷半個江州的糧食和酒坊,靠的就是身在為鎮(zhèn)國公府兒媳婦的孫氏。孫氏流出不滿的神情,胡掌柜再也坐不住凳子了,額頭漸漸滲出冷汗,急忙起身解釋。
“應(yīng)該不關(guān)孫家的事吧。再說李家也沒膽子敢招惹國公府啊。”
孫氏臉色十分難看的道:“那就是說我沈家家教不嚴(yán),沈哲自己在外闖的禍了?”
鎮(zhèn)國公府小少爺,在孫家店鋪門前被打,孫家已經(jīng)是沒盡到維護(hù)之責(zé)。如果起源還在孫家身上,那么孫家根本就無法和孫氏交代
了。
胡掌柜急的臉色都青了,見到孫氏怒意漸盛,最終一跺腳,咬牙道:“大小姐,方才不是小老兒不想說,是小老兒不敢說。那些賊人雖然用冪籬遮臉,但店里的伙計發(fā)現(xiàn),他們穿的都是薄底皂靴。”
“薄底皂靴?”孫氏低聲念道著,神色漸漸緩和下來。
普通人不會去穿薄底皂靴。而穿薄底皂靴的只能是官府衙役。
李修孫氏沉默半晌,瞥了一眼胡掌柜,道:“那你們孫家也撇不開關(guān)系。我兒是接孫家帖子才出門的,這點不說明白,咱們兩家都不好過。”
“是,是。小老兒明白,這就差人喊我家少爺過來了。”胡掌柜誠惶誠恐的說道。
“沒必要了。”李修插言道:“是誰在算計沈家,我心里大致已經(jīng)想到了。”
“是誰?”孫氏皺眉問道。
李修斜了一眼胡掌柜,不懷好意的笑道:“胡掌柜,下邊的話你真的想留下來聽個明白?”
胡掌柜打個冷顫,急忙道:“不敢,不敢,小老兒這就走。”
孫氏不明白為什么李修要攆走胡掌柜,卻也打發(fā)下人將胡掌柜送出鎮(zhèn)國公府。只是心中還有些不甘,憤憤道:“便宜他們了。”
李修搖搖頭,說道:“終究是親戚,吵翻了,只會讓別人看熱鬧。”
“哲兒是在他們家鋪子門口被打的,最少也有個維護(hù)不周的罪過。”
跟護(hù)孩子的母親就沒有道理可講的。轉(zhuǎn)過頭,李修攙扶起沈哲。大概是觸動他身上的傷處,沈哲呲牙咧嘴的坐在一邊,低聲問道,“究竟會是誰在和我過不去?”
李修嘆息一聲,鄭重的對沈哲行禮,惹得沈哲手忙腳亂起身躲開,“四哥,你這是……。”
不僅沈哲疑惑,孫氏也不理解為何李修好好的向沈哲行禮。
李修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沈哲的這頓揍應(yīng)該替我哎的。”
孫氏微微皺眉,想到飄香閣,若有所得的道:“你是說長史鄭敬德?”
李修點點頭道:“能夠使喚得動衙役捕快,又和咱們
四房有矛盾的只有鄭敬德了。”
孫氏有點不太相信,反問道:“他有那個膽子招惹沈家?”
李修回道:“這點我也沒有想明白。或者他藏著能讓沈家不會找他麻煩的后手吧。”
從胡掌柜說出薄底皂靴開始,李修就將鄭敬德列為最有嫌疑的人選。堂堂江州長史,在衙門里找?guī)讉€心腹衙役是太簡單不過的事。
只是這里面的動機(jī)李修沒想明白,僅僅是為他兒子鄭祥宏報復(fù)出氣?
李修搖搖頭,鄭敬德不會這么愚蠢。能夠作到江州長史的位置,即便不是老謀深算之輩,也必然有很深的城府。僅僅是因為一口氣,就將鄭家族人放在鎮(zhèn)國公府的對立面,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鄭敬德就不怕事情敗露后,需要面對沈家兇狠的報復(fù)嗎?
而且在這個人選上,似乎也有些蹊蹺。四房在沈家的地位不高,沈哲也是無害的。單純?yōu)榱顺鰵猓玫倪x擇應(yīng)該是李修,而不是沈哲。若說打錯人了,這點沒人會相信。只是李修真的想不明白為什么是沈哲,而不是別人。
既然不單純是為了面子出氣,那么鄭敬德究竟在謀劃什么呢?,鄭敬德在沈哲身上找面子,最終只能是承受鎮(zhèn)國公的怒火,而不會對李修有太大影響。
無論是現(xiàn)有證據(jù)推理,還是單憑直覺推測,幕后的嫌疑人只能是鄭敬德。只是這其中,還有很多細(xì)節(jié)讓李修想不明白。
面對孫氏詢問的眼神,李修也只能搖頭不語。
沈哲自小錦衣玉食,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身上傷的不重,只是有些青腫。臉上稍微重些,也不過是皮外傷而已。只是看起來凄慘一些罷了。
可是,作為母親的孫氏心里卻很不好受。因為庶子的事情,讓親生兒子遭難。孫氏還沒有那么寬闊的胸襟,多少對李修還是有些埋怨的。
“修兒,咱們四房人丁稀少。除了無知夫人,就是年少身弱。這事還得你拿個主意。”孫氏的話雖然有道理,但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就別有一番內(nèi)涵了。
李修鄭重的點點頭,說道:“既然挨打了,就打回來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