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雲(yún)聽著外面的刀斧砍門鎖的聲音,心裡慌的很,面上卻十分的鎮(zhèn)定:“春雨,如意我們把桌子抵緊了,堅持到大人他們過來。”
不過砰砰的幾聲,那門鎖應(yīng)聲而落,那人一腳就將門踹的一條縫,那八仙桌往後退了退,隨即被春雨一腳踢過去,又將門死死的抵住。
外面這人正是那許煥的堂兄許興昌,他罵罵咧咧的道:“好好的日子不要過,非得來搞事情,本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就算了,非要自己上門來送死。”
眼看那門一點點的被踹的鬆動了,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外面“啊”的一聲便沒有了動靜。
刀疤眉的聲音響起來,“大娘子已經(jīng)沒事了。”
素雲(yún)出得門來,心驚肉跳的看著眼前的門被砍得露出一道道的白痕,若是那刀疤眉晚些來,恐怕她們這些女眷可就真的抵擋不住了。
這莊子的房子建的簡單一排的青磚茅頂房,從來時的路過來,往後一轉(zhuǎn),就看到一列列官兵服飾的人,正在清理場地,那場地上有那腥臭的血,地上,就連麻袋上也沾染了不少,素雲(yún)覺得胸口一悶,差點喘不過來氣,春雨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快走了幾步,就看到馬車停在前面。
將素雲(yún)扶上了馬車,哪裡料的那馬車裡卻藏了一個人,一柄寒光凜凜的短劍架在素雲(yún)的脖子上,狠狠的道:“讓開,否則要她的命。”
春雨剛剛攻了一招,那短劍就在素雲(yún)的頸上劃了一道,素雲(yún)痛出聲,春雨不得已才退了下來。
那人挾制著素雲(yún),緩緩的挪到了駕車的位置上,道:“將大門打開,莫要跟上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素雲(yún)脖子上緩緩留下的血,讓古仁頓時冷靜下來:“兄臺,不過一個婦人,挾持一個柔弱的婦人,算什麼好漢何必如此的計較,不若換在下如何?”
“換你,腦袋又坑的人才會做吧,趕緊讓開,若是有個差池,我就先要了她的命,一命抵一命,也算是值了。”
說著左手將素雲(yún)的頭髮拎起,將人往前送了送,素雲(yún)只覺得脖子痛的很,頭髮也被提溜著很痛,模模糊糊的前面的人讓開了,然後馬車飛奔了起來,並沒有往來時的路走去,只再崎嶇的小路上,顛簸的越來越陡,然後被那人一掌劈下,暈了過去,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dāng)她醒來的時候,身旁漆黑一片,手臂和腿都火辣辣的疼,脖子臉竟沒有一處不痛的。
身邊有蛐蛐在不停的叫著,手只往旁邊觸了觸,碰到冰涼的樹幹,才強(qiáng)撐著扶著那棵小樹站了起來。
全身都火辣辣的痛,彷彿是被車馬碾過一樣的。
她不曉得自己是在哪裡,但是這漆黑的夜裡變數(shù)衆(zhòng)多,還是要找到一個能藏身的地方纔好,十月的夜風(fēng)冰涼的吹著,她覺得自己開始有些發(fā)熱了,整個人難受的很。
她分辨的許久,才趁著一點星光,估摸著自己是在一片碎石的林子裡,扶著樹的手也痛的很,從懷裡摸出兩方帕子纏在手上,才能慢慢的走了幾步,只覺得眼前直冒金星,耳朵裡也嗡嗡嗡的響成一片,身子晃了晃,又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地方是一片草地,只頭暈?zāi)垦5脑谄岷诘囊寡e翻滾了不知多久,直到被一個稻草的垛子給擋住了,才停了下來。
遙遙的響起了幾聲狗吠,叫了幾聲又停了下來,沒過多久又開始叫了,一隻狗的叫聲,引起了幾隻狗的叫聲。
素雲(yún)連坐的力氣都沒有,剛剛火辣辣的痛的地方,只更痛了,鞋子也不曉得掉去了哪裡,手上纏的帕子也丟了一隻,她用手抓了抓,摸到的還是稻草。
不一會兒有火把往這來了,她有心想呼救,張了張嘴,嘴裡一嘴的泡子,只發(fā)出了嗚嗚的聲音。
淅淅索索了一陣之後,三條狗,一個人,一個火把,就出現(xiàn)了在她面前。
火把下映出來的是個清瘦的青年的臉,什麼話都沒說,怔怔的看著她,彷彿在打量她是不是一個危險的人物。
她看到人,整個人只鬆了一口氣,張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那人蹲了下來,作勢要扶她,她心裡一放鬆就頭一歪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一間小竹屋裡,她強(qiáng)撐著要起來的時候,門打開了,一條大狗伸著長長的舌頭,呼哧了氣出現(xiàn)在她面前。
身後一個粗布短打的青年,站在門口,見她醒來了也不說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隨後一個清瘦的女子端著一個木盆過來笑道:“姑娘你醒了,昨天可嚇?biāo)牢覀兞耍媚镆彩敲螅瑥哪屈N高的山崖上滾落了下來。”
素雲(yún)張張嘴,嘴巴里或許是滾落的時候,傷到了,潰爛了一片,張嘴都痛,她撐著道:“多謝救命之恩!”
那婦人將她小心的扶好,輕輕的擦了擦手臉,道:“我家的狗子半夜就不停的叫,還撓門,我家小叔子纔過去看看,便將你救了過來,姑娘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素雲(yún)笑了一下,只扯到了嘴角,又是一陣疼:“一言難盡。”
“那就別說了,好在都是擦傷,沒有傷及骨頭,姑娘也是好運(yùn)氣。”
說著輕手輕腳的給素雲(yún)又敷了一層漆黑難聞的藥膏:“姑娘別嫌棄,這藥雖然難聞,我們這山裡的人家有個磕傷碰傷的都是這般擦了,三兩日就好了。”
“多謝娘子了,這是哪裡?”
“我們這裡叫做念春山,姑娘怕是沒聽過這個名字的。”
“確實沒聽說過,還是多謝娘子的救命之恩了。”
素雲(yún)在牀上整整的躺了五日,才忍了痛下得了牀,手腳上擦傷的地方也結(jié)了疤,如丁大娘子所說,那傷藥雖然刺鼻的難聞,確實效果很好,她身無分文,倒是那手上的銀鐲子還好好的在,只送給孟大娘子,她也不肯收。
那救她回來的青年男子倒是個知進(jìn)退的,從未與她說過半句話,只是每日裡挎著弓箭出去,帶了野雞或者野兔回來,孟大娘子每日裡加草藥煲湯,素雲(yún)便一日日的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