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關夫人,二人就此回府。
一路上素雲靠著陸磊昏昏欲睡,連連叫了她許多聲,素雲也不理。
陸磊苦笑不得,只用那長出來輕茬的鬍子,往她額頭上一擦。
果不其然,素雲伸手往他身上一擰,他帶笑在她耳邊輕聲道:“好嬌嬌兒,給你好哥哥留一份面子,我若慘叫出聲,隔天江都府就要傳出去轉運使被娘子打在馬車裡打的慘叫的事情,我倒也罷了,就怕要連累嬌嬌兒落個悍婦的名號了。”
“你都不怕丟人,我怕甚麼!”素雲作勢就要擰,還沒使勁,他就慘叫了起來:“娘子,輕些,哎呦我的腰,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娘子輕些……”
素雲目瞪口呆的看著獨自表演的起勁的陸磊,一時間不曉得說什麼好。
只感嘆於這人的臉皮真真的厚到了一定的程度,自己往自己的頭上按著戴一頂懼內的帽子。
那捧著禮盒剛剛出了後門的關家僕婦,見狀,愣了愣,便悄悄的退後了幾步。
跟陸磊剛剛在站在一起的關老爺,笑著忙接過了禮盒,揮手讓她退下,自己搖頭晃腦的去了後院。
陸磊自個兒哀嚎了半路子,直到過了這一片的各家府邸,才安安穩穩的帶著輕鬆的笑意貼近素雲道:“你好哥哥近日風頭太甚,不少送財的送人的都要上門了,你可招架的住?”
前面的趕車的古仁,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生怕馬車裡的人生氣,又趕緊掩飾的行,揮了一下馬鞭,“駕”!
素雲一聽這話頭不對,忙道:“哪個又送人了,我怎麼不知道?”
頓時聯想到了荷香的那件事,心裡頓時不是個滋味了。
陸磊卻避重就輕,沒說送人的事情。
陸磊笑道:“你以爲關大人爲何家中沒妾,那許煥之前也是沒妾的,還不是他們的夫人名聲足夠悍?”
“……”
聽了他這樣胡攪蠻纏的話。
素雲閉了眼往車壁上一靠,根本不去搭話。
陸府離關府並不遠,不過隔了兩條街,關府這邊的一條街皆是文官的聚集地,都是官家的宅子,誰是任上的誰就來住,離任也只需要帶走細軟和僕人即可。
陸府也是,不過這邊都是武官的聚集地,自然比關府那邊要熱鬧的多,到處,一條巷子一共六家府邸,陸府現在住的最大的一處。
位於正中,就連後院的門也是處在同一條巷子。
三月的天氣溫暖適宜,陸磊從街口就讓馬車自去,只牽了素雲的手,一直還攬著她的腰,慢慢的往前走著。
街上過去陸府在第三家,一路走過去要路過兩家,第一家門楣岸然,緊緊的關著沒有一絲一毫的聲息,好像沒有人住一樣的。
第二家門開了半扇,裡面傳來激烈的打罵聲音來,只聽那男的怒喝道:“和離就和離,當我怕你,陸大人就住在隔壁,趕緊的告狀去吧。”
那女的披頭散髮的釵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嗚咽道:“成大郎,你好狠的心,不過是一個通買賣的物件,便這般的羞辱我,我與你同衾共枕十餘載,便在你口中落了一個善妒的名聲,你……我......我與你拼了。”
兩人只扭打著,那男的是個孔武有力的,只不敢出手,女的看著柔柔弱弱,伸手也不差,連連撓了幾把,那男的臉上多了幾條血道子。
素雲二人正好路過這當口,一時間看愣了,陸磊忙將那披風一展,將素雲納入了披風之下,生怕被誤傷了,他披風下是一身緊身的勁服,素雲長臂將他勁腰攬住,躲在他懷裡。
陸磊只覺得被她一抱,渾身一震,看著那打罵的二人,眼神就凌厲了起來。
那撕打的二人,便擡頭一看,見到陸磊懷裡攬著一人,看著身形倒像個女子,那男的頓時像找到了依靠一樣,將女人狠狠的甩開。
道:“你個妒婦,你看看你口中的陸大人,還不是收下了女妓,我都說了人人都收了,你偏不信,他都摟著上街了,我可碰都沒碰就被你好一頓撓,我明日可要怎麼去當值的。”
義憤填膺的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還不忘拱手向陸磊行禮。
那婦人愣愣的,眼裡的光都像沒了一樣,看向陸磊道:“陸大人也收了女妓?”
陸磊見兩人冷靜了下來,拍拍懷裡的人,道:“出來吧。”
素雲憋在他懷裡半晌,只覺得出氣也不順,臉色通紅的下意識的就要站起來。
陸磊只小心的攬住她的腰,將人輕輕的帶出來,素雲羞的滿臉通紅,眼裡泛著一片水光。
她今日偏巧穿了一身淺粉的斜襟小衫,八福的羅裙,外面他套了一件深粉的長及腳踝的褙子,在街中一片明堂的燈籠的照射下,更顯得人比花嬌。
那男子看直了眼,道:“看到了沒有,人家陸大人就已經帶人逛街去了,唯獨我一個被你個妒婦這般的羞辱。”
素雲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陸磊眼神一凜道:“程大人確實想多了,我收了女妓不錯,只覺得那女妓不若我夫人與我同甘共苦過,於是轉手交於了那普王的管事,換去了三百貫大錢,與我娘子買花戴,怎麼程大人確實不知麼?”
“這這這,這怎麼可能,那她!”那成大人指著素雲。
陸磊一指探過來,一枚鋥亮的銅錢就將那程大人指向素雲的手指劃出一道血痕來,程大人吃痛的縮回手。
陸磊收回手道:“這江都府城可還有人不知道,我夫人衛氏是二品的誥命夫人的嗎?”
那程大人一聽便懊悔不已,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夫人原諒則個!”
素雲看著那呆若木雞的婦人,於心不忍的道:“程大人還是多罔顧著自己的髮妻,家和才能萬事興呢。”
程大人一躬到地連連稱是:“多謝夫人良言,程某必定要對我娘子言聽必從。”
然後當即又是一拱禮,對那披頭散髮的婦人道:“娘子,請息怒,那女妓自然是隨著娘子的心意,如何處置,我再不敢做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