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銘揚直接就想一口回絕,讓這礙眼的東西從哪里滾哪里去,可人家問的是蘇青,他就是再不愿意,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越俎代庖,讓他家蘇青沒面子,只是深深地看了唐木生一眼。
蘇青對人向來很敏感,這唐木生她第一次見的時候,就感覺這人,像是在陰森黑暗的地方呆久了,身上似有若無散著一股陰險至極的氣息,像是隨時吐著信子的毒舌,在不經意間伺機而動,咬上一口,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他不像孔銘揚盡管花樣百出,但性格朗朗,恣意揮灑,即使是囂張也讓人感覺一股陽光之氣,再加上他對蘇青沒有任何的歹意,要不是感覺到這點,她怎么可能允許他近身,并走進她的家里,允許危險之人接近她的母親。
但是不喜歡歸不喜歡,唐家在京市,不像趙家那樣根基淺薄,虛與委蛇還是必須的。
“指教兩字?唐少這是在折煞我嗎?不瞞你說,我以前從來沒玩過牌,剛好能看的懂牌上的花色和數字,就這梭哈,也還是上次現學現賣的。若是不嫌棄,我倒可以陪唐少玩上幾把。”雖然表面上不好得罪,但她也不是好捏的軟柿子,你們這些世家之間的爭斗,憑什么就把火線往她身上引?想要引火上身就要有身上沾上火星的覺悟。
再說,蘇青這話也算是一種表態,你唐少向一個初學者切磋,這行為明顯的不地道,已經有損世家公子的形象,二來,即使這次輸了也在情理之中,你贏了也不會太光彩。
唐少聽了,微不可見地怔愣一下,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隨之又恢復如初,多看了蘇青幾眼,“蘇小姐這是還在記恨上次的事情?上次多有冒犯,我在這里賠罪了,希望你不要介意,這次還多謝蘇小姐的賞臉。”
“這家伙要干什么啊?突然對蘇青的態度轉變這么快?”難道是看上蘇青了?只是這句話周放還沒傻到直接說出來,因為旁邊他二哥的臉色已經笑得有點過了,征兆不太好。
孔銘揚剛開始見蘇青對那家伙的態度明顯的不友善,心里寬慰不少,可這唐小子不應該識趣地團吧團吧滾出去嗎?可他竟然為上次的事情賠禮道歉,還極近誠意,姿態也排的很低?
這要干什么?難道發現他家蘇青的好了?這想法讓孔二爺幾乎發狂,好像自己的寶貝被人覬覦一般,頗有上前拼命的趨勢,但孔二爺畢竟是孔二爺,尤其是在這場合,這樣做只會輸人一籌。
寬敞的房間中央,牌桌上上本來是蘇青和杜翰東兩人在玩,只見杜翰東面前的籌碼已經所剩無幾,可見已經輸了不少,上千萬是有的吧。
杜翰東經商,對這點錢是不會看在眼里的,再加上輸給的右是自己人,臉上不見任何的賭徒輸了牌的挫敗之色。
唐木生在牌桌旁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看了牌桌上的籌碼,沒做多少表示。
跟著唐木生的那幫圈子里的世家子弟,也隨著近來,在一旁觀戰。雖說他們是跟著唐少來的,但孔銘揚也不是他們能得罪的起的,沒有明顯站隊的意味。仿佛是淡淡圍觀之人。
在唐木生落座之后,孔二爺爺不在乎周圍詭異的目光,直接拎了一個沙發放在蘇青的背后,觀戰外加助威,宋巖見孔二爺這樣也想拎把椅子過去,他不能落于人后啊,他也要給師傅搖旗吶喊啊,這時卻被周放給制止了,“人多就變成仗勢欺人了。”
宋巖一想也對,這樣即使贏了也不光彩,便丟掉了去助威的想法,其實周放是不想他跟二哥搶風頭而已。人家談情說愛,你個徒弟湊合個什么勁?
牌桌上三人,蘇青,唐木生,杜翰東。
賭注與上次一樣,十萬開局。
發牌的是會所里的專業荷官,洗完牌,三人照例切牌。
跟著唐木生一起的人在后邊小聲議論。
“唐少,可是賭神級別的人物,竟然與這丫頭切磋?若是與孔二少賭還有一爭之力,現在……”
“上次孔二少生日宴你肯定沒來,就這蘇青可是贏了唐少上千萬,雖說不是唐少親自上臺,可就憑這些,這蘇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也許,上次是運氣好的關系呢?賭牌這種東西,沒有千術,運氣可是占了很大部分。”
“你們小聲點,沒看孔二少的臉色很難看嗎?據說這孔二少看上了蘇青,天天圍著她轉,他們班的同學都已經視而不見,習以為常了,你們說話還是悠著點,他可是活閻王,管你是誰?看不順眼可是抬腳就上的主兒。”
其余幾人急忙噤聲,或者放低聲音嘀咕起來。
杜翰東看看牌桌上的兩人,在他切完牌后,荷官開始發牌。
唐木生主動挑戰蘇青,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但這人一向陰險,若說是單純的賭牌,信他才有鬼,剛好他本來就在賭桌上,干脆死賴著不下桌,索性當個陪襯的,合適的時候能幫蘇青一把。
唐木生抬眼打量對面的蘇青,據調查,這女孩是從鄉下來的,一來就住到了,京市有名的寸金之地四合院,這還不說,姐弟倆直接上了A大附中,若說背后有人,可將她的底細查了個遍,除了一個在海關工作的姑父,就沒有任何親戚。
還有就是蘇青一來,她的姑姑也隨之辭職開起了茶館。早不開晚不開,偏偏是在蘇青來了之后才開,若說跟蘇青沒關系,這還真讓人難以相信,可若說有關系,也讓人不可置信。
這就讓人想到是孔銘揚的關系,可這孔二少與蘇青是在學校里才結識的,全班同學都可以作證,之前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
還有這孔二少可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看得見誰?京市那么多美女,冷艷的,清純的,溫柔的,潑辣的,什么樣的沒有?怎么一來就看上這丫頭了呢?
而且聽說這孔銘揚無所不用其極,放低姿態的討好這丫頭,難道說她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不成?
一向緊密關注孔銘揚的他,對蘇青也產生了好奇,一直想找個機會試探一二,若真有特殊,憑什么便宜了孔二少?
不過,看這冷清沉著的樣子,還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蘇小姐,我們只是切磋技藝,無關乎錢的問題,不過,若沒有賭注也沒什么意思,要不,我借你籌碼如何?權當為上次賠禮,”唐木生說的頗有誠意。
勢必反常必有妖,這唐木生明目張膽地示好,蘇青也是吃驚,不知道他這是玩的那一手?不過,不管玩什么,不要觸及她的底線就行。
孔銘揚見狀,內心頓時火冒三丈,這木生孩兒,當他二爺是死的嗎?敢當著他的面討好他的女人?孔銘揚很當然地認為這是他來試探二爺的底線來了?但他是有風度的人,即便咬碎了牙,也不會在此當面發作,輸人一籌,況且他也想看看蘇青是怎么反應的?
這段時間以來,他基本是見縫插針地在她身邊出現,想著用習慣來突破蘇青的防線。
雖說他并不期盼目前蘇青對他有什么回應,不過,他也想看到蘇青在乎他,對他的存在給予一定的肯定啊!
就聽他家蘇青淡淡地說:“你的好意我領了,我的籌碼孔二少會幫著付,你說呢?”蘇青轉頭看向孔銘揚問道。
當然,那個找死的跟二爺搶著付,二爺一爪子拍死他,別說是賭資籌碼,他的跟蘇秦的有什么區別?
孔銘揚盡管心中樂開了花,但面上極力端著,給他家蘇青足夠的面子,“那當然了,上次你還幫我贏了上千萬呢?”這話可是在明晃晃地攻擊唐少。
唐少皮的笑容微不可見地僵硬了一下,“那就開始吧。”
“這房間的火藥味也太濃了,每次這兩個大少對上,那空氣中都是噼里啪啦的雷鳴聲。”
這些人雖然害怕得罪兩位大少,但還是禁不住想看熱鬧,這可是京市兩大頂級世家公子的斗爭,不管是武斗還是文斗,都是激動人心的一刻,簡直比世界杯什么的都能讓人欲罷不能。
再說,他們之間暗暗較量的勝負,可是直接反應到兩家的勢力上的,對于這些,他們自然都極為敏感,迫切要知道第一手消息,以便在以后為做出站隊做準備。
底下的這些人還在分析目前京市的形勢,牌桌上已經開始了十幾局,只是結果讓人很是意外。
蘇青不管牌好還是不好,一般都是中途棄牌,或者從一開始就棄牌,但唐木生也沒贏,贏的反而是陪襯杜翰東,十幾局下來,蘇青輸了上百萬,而杜翰東卻贏了上千萬,這其中大部分的錢自然是唐木生的。
杜翰東也知道他自己的牌技只能比一般人強點,完全達不到每局必贏的程度,況且這唐少還是賭神級別的牌技。
他們圈子里的人,自小都是吃喝玩樂長大的,玩起來都有特長,就好比變成癡呆的趙楠,那就是玩女人的一把好手,還有這眼前的唐木生,那牌技堪比賭神都不遑多讓,要說不會千術,那是打死他也不信的,可現在這個情況是腫么回事?
他一連贏了唐木生十幾把牌,看看面前的賭注籌碼,真是大快人心呢!不過,這數目不對啊?怎么與剛才蘇青贏走他的錢差不離?他心中猛跳一下,大致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這是蘇青在給他做牌,彌補他輸錢的損失,這還真是,他是想著幫她,到了最后,反而是她幫著他贏錢,而且在唐木生的眼皮子底下,這手牌技該是好到什么程度?
杜翰東覺得他再賴在牌桌上起的作用也不大,也沒什么意思,“你們玩吧,我喝杯酒謝謝!”便下了牌桌。
“杜小姐對自己人還真是好,不知道以后我有沒榮幸成為蘇小姐的朋友?”在荷官洗牌的空擋,唐木生說著狀似玩笑的話。
蘇青淡淡地說:“這是運氣在眷顧,跟我有什么關系?不過,對自己人我向來是很大方的,至于能不能成為朋友這好像不在我吧?”只要不惹她,她可沒那個閑工夫找別人的麻煩。
接下來的牌局明顯變快了,雙方都有輸贏,但蘇青明顯輸的次數多多了,可若有人仔細查看牌桌上的籌碼時,就會驚異的發現,往來二十幾局,也就百十來萬的差距,按最低十萬的下注額來說,這個數字價值低的有些不正常。
又一局結束。
唐少連贏十幾局,微微一笑:“今天,蘇小姐的運氣似乎不太好,要不要結束?”經常賭的人都知道,若是一連輸十幾局,還沒翻身贏一會,那說明這人今天的手氣相當的差,不易再繼續下去,因為即使菜鳥與賭神級別的人賭,也時而有贏的時候。
蘇青還沒說話,后面的翹著二郎腿的孔銘揚悠悠開口了,“輸贏很正常,這才幾局,唐少難道怕我輸不起?”然后對荷官說道:“繼續。”蘇青做什么他大概也猜到了些。
又一局開始。
一張暗牌,四張公共牌,蘇青這局一改剛才經常棄牌的行為,一直往上加注,唐木生自然不落人后,四輪下注結束,進行比牌,唐木生看了一眼底牌,笑著丟出來:“這局牌不行。”
蘇青跟著翻出底牌,同樣的,只是蘇青比他大一碼。
分派的荷官連忙將桌上籌碼算清。一局幾百萬,他不由得暗暗咋舌,瞄一眼完全沒當回事的蘇青和唐木生繼續發牌。
接下來似乎蘇青轉運了,不管什么牌都大過唐木生,一連贏十局。
唐木生還沉得住,但臉色到底不如一開始好看。
坐在旁邊看著,始終沒有言語的眾人這一會兒也開始了低聲交談。
“這唐大少不在狀態了。”
“這都已經來輸十幾局了,不見贏一回,真是邪了門了。”
“這籌碼已經相差上千萬了。”
“難道說這場又是豪賭,幾千萬打底?”
“哎呀媽,頂級世家公子就是不一樣,幾千萬都不放在眼里,不過貌似這蘇青也太沉得住氣了吧,雖然她現在在贏錢,可這么多錢,她也不怕日燙手?這豪爽氣勢比世家千金可強太多了,就這坐著的兩位,孔少和唐少,比他們絲毫不遜色,你們打聽清楚了嗎?這蘇青真是一鄉下丫頭?”
“是吧。”那人也有點不敢不確定了。
“別說那么多,還是看牌吧。”
唐木生摸牌的手有些遲疑,后面的這十幾局,真是他媽的邪門,不管動不動手,都是差那么一里,運氣,什么樣的運氣能讓連輸幾十局,牌技?就他這賭神級別的牌技竟然玩不過一個丫頭?那就是這蘇青也動了手腳。“讓荷官重新換一副牌不介意吧?”唐木生突然說道,若是換了牌還是這個狀態,那眼前的蘇青就不簡單了。
蘇青沒說什么,朝荷官點了點頭。
孔銘揚與周放同時嗤了一聲。看唐少的眼神滿是不屑。
“這是怎么地?懷疑我師傅出老千?我師傅對上他還需要出老千?”宋巖見姓唐的要求換牌,也不淡定了。
杜翰東白了宋巖一眼,會不會說話啊?
跟著唐木生的那幫人,小聲議論開了。
“唐少好像吼不住了,他向來注重顏面,這次居然破天荒地做出要求換牌這種有損形象的行為。”
“這蘇青還真是個煞神,上次趙琳碰上她,輸的一塌糊涂不說,一臉的銳氣消磨的所剩無幾,就差點撐不住動手了。”
“不過,私下有沒有動手誰知道?”
“唐少如果在輸下去,可真掛不住了。”
不一會兒,荷官重新拿來一副新牌,唐木生也顧不得面子問題,從新檢查了一遍,蘇青至始至終都沒看一眼那副牌。
荷官鞠躬,繼續發牌。
第一張明牌,唐木生紅心K,蘇青方塊二。
“跟。”蘇青。
“跟。”唐木生。
第二張牌,唐木生紅桃K,蘇青方塊四。
繼續。
第三張牌,唐木生草花k,蘇青方塊A。
唐木生看著桌面上的牌,“加。”
一千萬。
第四張牌,唐木生方塊K,蘇青方塊五。
唐木生牌面上已經有四張K笑了,蘇青牌面是A,二,四,五,自己的牌面明顯大的多,除非蘇青的底牌是方塊三。
可剛剛換了牌,蘇青可是切牌都沒切,做手腳的機會等于零,憑運氣拿到方塊三更是小概率事件,堪稱忽略不計。他現在不需要翻自己的底牌,只賭蘇青不會那么好運,這種好運可是千年不遇的,什么話沒說,便將面前的所有籌碼推了出去,意思很明顯。
此時,房間內的氣氛很是壓抑,緊張,這籌碼可有兩千萬吧?居然毫不變色地推了出去,是啊,唐少的牌那么大,而蘇青只是一線無望的希望,推出去也說的過去,圍觀的眾人也不驚奇。
只是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蘇青的身上,看她作何反應,聰明穩重的話就棄牌。還沒一秒鐘就聽蘇青神情淡然地說:“跟。”這完全超出了眾人的想象。
不過孔銘揚這邊幾人倒是鎮靜,對輸贏報無所謂的態度,幾千萬還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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