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音谷位于吳國北部的梁州,跟宋國接壤,東北方向則是齊國,毗鄰三國交界的地方。
由于宋國經(jīng)常有戰(zhàn)亂發(fā)生,所以時常有流民從宋國入境,停留在梁州地境之中討生活。再加上吳國這些年治安弛廢、盜匪叢生,梁州境內(nèi)有多亂民,所以梁州幾乎算是吳國境內(nèi)治安最差勁的州郡。
盜匪、亂民多了,就容易出現(xiàn)占山為王,劃地自守的狀況。因此梁州境內(nèi)的大多山頭,都是有主的山頭。而一些條件還算不錯的山谷,則基本上都聚集了大量的賊寇。
方音谷,就是其中一個比較有名的賊窩。
其賊酋姓候,家中行三,因此常人稱之為侯三。慣使雙鞭,弓馬嫻熟、頗為驍勇。
此人當(dāng)年乃是宋國的一名校尉,在宋、鄭之間的一次戰(zhàn)役中,他不慎中計戰(zhàn)敗。按照當(dāng)時的軍法,此人戰(zhàn)敗當(dāng)斬。他自己也深知大難臨頭,因此為活命之故,便逃到了宋國梁州這里落草為寇,最后漸漸拉攏起一個隊伍,在此地占山為王已經(jīng)十多年了,混的還算是頗有滋味。
不過,侯三在梁州境內(nèi)雖然算是小有名氣,但他畢竟只是一名凡夫俗子,雖有一些勇力,又豈敢跟修真界的修士正面抗衡?
不說別的,單單是一名麻老大這般的筑基期修士,估計就能滅了他們方音谷。
因此,侯三平日里也算是謹慎小心,努力不招惹那些修真界的兇神惡煞,并且偶爾遇到了修真界之人,也都是小心伺候著,唯恐招待不周惹下禍端。
可這幾天,侯三可算是愁的一對粗眉毛都擰巴一塊去了。
究其原因,乃是因為這幾天方音谷四周忽然間出現(xiàn)了大量的修士,并且這些修士只是在方音谷四周靜悄悄的行動,并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意思。并且侯三自己也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件,信中十分簡單的只有一句話。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在被侯三打開看到后的一盞茶時間之內(nèi),就緩緩的變成了一張透明白紙,并且最終呼的一聲自燃而起,燒成了灰燼。
見到這一幕之后,侯三如何不知道此信乃是修真界之人寄過來的?
當(dāng)即,他就被嚇得連忙封閉了谷口,并且叮囑所有谷中之人盡皆返回居所中躲起來,沒有特殊情況絕對不可外出。
并且侯三本人也天天沐浴更衣、焚香禱告,整日里活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他這些年娶了七房嬌滴滴的美妾,生了十幾個孩子,自然不希望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可有些事情,卻又不是他所能主宰控制的了。
就在他閉門不出的第三日,谷中忽然間闖進來了一名渾身被黑袍籠罩的怪人。
此人進谷之后也不言語,并不聲張什么,而是四平八穩(wěn)的直接端坐在了谷中的一個圓形小廣場上。
他面對的正好就是谷口方向,能夠使人一進谷就能看到他。
而他全身上下看起來都是孑然無物,只有膝蓋上橫著一把彎月一般的銀色長刀,遠遠看去流光溢彩,似非凡品。
看起來,就好像是他在等什么人一樣。
侯三扒著門縫隔著老遠,瞇著眼睛只是看了此人一眼,就已經(jīng)斷定這家伙肯定跟修真界里的仙師們大有淵源。指不定他本人就是一名實力強絕的大仙師!
念及于此,侯三臉上滿是畏懼之色的遠離了門口,然后去了后府招呼著一眾美妾、子女,令她們立刻躲進一處事先挖好的地下密室之中。
而侯三本人,則倒提著一把斬馬大刀,又偷偷返回了的府邸之中,趴在門上朝著那名黑袍人打量。
此刻的他,心中可謂是又害怕,又興奮。
他害怕的是,方音谷氣氛詭異,今天恐怕將會有血光之災(zāi)。
他興奮的是,今天或許能夠在有聲之年,親眼目睹修真界仙師之間的戰(zhàn)斗。
就在他又害怕,又興奮的時候,谷口方向忽然亮起了一道清晰可辨的青芒,這道青芒好似飛鴻、大雁一樣,在空中只是幾聲呼嘯,便已經(jīng)來到了黑袍人的面前。
微風(fēng)拂過、青芒散去,展露出來的卻是一名二十多歲的青袍青年。
此人身材平平、相貌普通,看起來并無任何的出奇之處,好似丟在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來的那種。
但若是仔細看去,就能發(fā)現(xiàn)此人的氣質(zhì)異于常人。尤其是侯三這種經(jīng)歷過軍旅生涯的悍將,更能感受到這名青袍青年的與眾不同。
只見這名青袍人立在那里,身軀挺拔的就像是一把尚未出鞘的寶劍,他一雙眼睛幽若深潭,似在掩飾鋒芒。
可即便如此,侯三隔著數(shù)百丈的距離,依舊從這名青袍人身上感應(yīng)到了一絲隱約可辨的殺氣!
就這么一眼看過去,侯三本能就覺得這名青袍人絕不是個好惹的存在。
可更沒令他想到的是,這名青袍人跟黑袍人見面之后,兩人只是互望了一眼,便一言不發(fā)的悍然出手了!
“叮!”
一聲刀劍交鳴之聲,登時響徹全場,尖銳之極的金屬轟鳴聲剛一出現(xiàn),侯三就感覺到腦袋好似被人拿針猛然一扎,竟然眼前一黑的直接昏死在了地面上。
……
方音谷。
此刻出現(xiàn)在谷中的青袍人,自然就是李森。只不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森竟然單槍匹馬的自己前來應(yīng)戰(zhàn)魔族修士了。
只不過,從李森的行為舉止和言行動作來看,李森似乎并不打算一見面就拼個你死我活。可那名魔族卻視李森為生死仇敵,竟然剛一見面就發(fā)動了奪命一擊!
只見原本盤膝而坐的黑袍人,見到李森來到自己身前三丈處之后,便直接提刀暴起,對著李森一躍而去!
在他飛躍而起的一瞬間,一道銀色刀芒如同匹練一般從他后背處掠起,劈頭蓋臉的直奔李森面門而去!
這一刀,干凈利落,卻也簡單狠辣!
仆一見面,就要奪人性命,這個魔界修士還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狠角色!
面對黑袍人的襲擊,李森的眉頭微微一皺,似乎覺得有些麻煩。但李森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的懼怕之色。
只見李森將右手袖袍朝天一舉,一點金芒從袖口閃過,停留在了李森右手之上。
細細看去,卻是一把極為普通,看不出任何特色的金色長劍。
論品相、論模樣,這把金色長劍都跟那名魔族手中所指的銀色靈劍相去甚遠,就連長劍揮動之后所產(chǎn)生的威勢,也大為不同。
就這樣,一把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金色飛劍,就這樣被李森普普通通的一把攥住,然后普普通通的朝著黑袍修士的狠辣一擊迎去!
下一瞬間,一聲響徹云霄的刺耳劍鳴聲驟然炸響,整個方音谷中的空氣都是微微一顫!
好似兩道極為銳利,且又強悍之極的刀劍相交在了一起,互相疊加起來的力量不知有多少萬斤。以至于這一擊之后,黑袍修士直接如同一只被疾風(fēng)亂流卷走的黑色大鳥一樣,朝著天空中倒飛而去。
而李森亦是身軀劇烈一晃,腳下好似忽然間陷入了沙穴中一樣,整雙腳都深深陷入了青石板之中,而腳印四周的青石板轉(zhuǎn)更是瞬間蛛網(wǎng)一般的崩壞了不知多少塊。
與此同時,巨大的灰塵浪潮以李森為中心,朝著四周疾速的擴散開來,好事一場驟然爆發(fā)的颶風(fēng)一樣。
這一擊實在是太過于突然,威力也太過于巨大,就仿佛是兩名高手蓄謀已久的必殺一擊,卻在剛一見面的時候就全用上了。
李森動用了丹田紫府之中一道積蓄已久的劍意。黑袍修士則是盤膝靜坐良久積攢的刀勢。
刀,本身就極為霸道,因此第一刀一定要先聲奪人,只有第一刀將對手壓制住了,剩下的其他攻擊才能夠如同大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絕、連綿而上,直至擊碎一切抵抗,將對手的頭顱斬落。
由此可見,這名魔族的唯一目標(biāo)就是迅速斬殺李森!
只是,十分可惜的是他第一刀威力雖然極強,但卻沒能壓制住李森。
即便如此,這名魔族也沒有絲毫動搖的樣子,他浮在天空之上,手中銀色長刀左劈右砍,迅捷的攻勢好似疾風(fēng)怒濤一般。而他每一次的斬落,銀色長刀之上都會激發(fā)出一道好似銀色雷霆一般的恐懼巨力,挾裹著難以想象的巨大壓迫力,朝著下方的李森轟擊而去。
一時間,就好似天空中多出了十?dāng)?shù)道炫麗的銀色雷霆一樣,這些雷霆變換著不同的角度,不停朝著下方的李森傾瀉而去。
“叮叮叮叮叮!”
李森雙腳立在地面上,手中金色長劍左右騰挪、舞動如風(fēng),就好似一道鋼鐵鋼線、金剛護罩一般,竟然牢牢將那把銀色長刀擋在了頭頂上方。
兩人一時間竟然形成了相持的景象,若是戰(zhàn)斗就這樣繼續(xù)下去,恐怕就會變成了異常曠日持久的消耗戰(zhàn)了吧?
對此,李森面色雖然平靜無波,但原本就微微皺著的眉頭,卻皺的更深了一些。
“果然,麻老大之言是在說謊。這名魔族的傷勢已經(jīng)痊愈,并且戰(zhàn)斗力正值巔峰,手中那把銀色長刀的品質(zhì)又極高。單以剛才那一擊而論,此人實力幾乎堪比金丹后期老祖!如此強手,豈會被麻老大區(qū)區(qū)幾名筑基期修士逼入谷中?”
李森一邊滴水不漏的防御魔族修士的攻擊,一邊眉頭微皺的冷眼看著魔族修士。
奇怪的是,明明知道自己中計了且身處于險境,隨時都有可能命喪魔族修士之手,可是李森的臉上卻連一絲一毫的懼色都看不到。
只有那雙幽若寒潭的雙目,越發(fā)幽深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