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扯了,查病因?我看你是在轉移大家的視線吧?病因還用查嗎?病號都是在你們香雅住院的,不可能憑空感染病毒,一定是你們香雅的醫生不負責任,給她們打錯了什么藥!”
駱天跳了出來,指著郝浪道。
同時,他使了個眼神給身后的區衛生局督查科長,科長上前一步,張嘴就道:“我看也不用查了,事兒發生在你們香雅,香雅就應該負全部責任,這是明擺著的事情,趕緊的醫治了病人,然后給予一定的補償,接受我們的行政處罰!”
“查!一定要查!”
柳菲站了出來,面對面站在那名衛生局督察科長面前:“金科長,這事兒不是簡單的賠償問題,它關系到我們香雅的名聲,所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對不起,你剛剛說的話,恕我不能執行!”
“你……”金科長伸手指著柳菲的鼻子:“信不信我讓你們香雅女子醫院停業整頓!”
“沒關系,不用你說,如果查出來是因為我們香雅的原因致使這些病號得了新型病毒性肺炎,我立馬將香雅醫院關了,停業整頓!”
柳菲的臉色出奇的平靜,和金科長針鋒相對。金科長大概沒想到柳菲這里會硬性抗命,一時間憋的臉通紅,伸手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這當兒,柳菲轉身對著那十幾個女病號道:“請大家配合一下郝專家,追查病因。如果查出來是我們香雅醫院的責任,我承諾,另外再賠償給每位得病的患者一百萬!”
人群立馬像是油鍋里滴入了水滴,噼里啪啦的炸了鍋。
“妹兒喲!兩百萬!這病得的值了,兩百萬塊錢!”
“你聽明白了沒有?人家可是說的治不好,并且病因在香雅醫院的情況下才付兩百萬!我看這兩百萬不好拿到手!”
“熱鬧了,嗨!熱鬧了!今兒可算是看了個大熱鬧!”
……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了柳菲許諾的一百萬,那十幾個女病號相互對視,眼神中已經把彼此的心思交流。
頭上燙著大波浪卷的女病號站了出來:“我們的病得的不明不白,當然要查出病因!誰說不讓查了?誰說不讓查了?”
她雙手掐腰,一副潑婦形象,用手指著金科長:“你嗎?你是什么衛生局的科長是吧?你說不讓查?那出了什么事兒你負責任?”
金科長下意識的往后縮回一步:“我,我沒說……”
“查!我們要求查病因!”
“快查查吧,誰阻擋我們發財,我們和他沒完!”
“查吧查吧,查出來是誰的責任,我們找他要賠償!”
……
大波浪卷的帶頭下,十幾個女病號嘰嘰喳喳了起來。
“喂,你說的話,可是有這么多人在場聽著,真要查出來了是你們香雅的責任,你可別食言!”
大波卷跳轉身用手指著柳菲。
在她看來,她們這些得了新型病毒性肺炎的患者連香雅的大門都沒出,責任不在香雅,那病毒還能是憑空飛來?這一百萬,她們是拿定了。
柳菲輕輕點頭,同時將眼光看向郝浪,沒想到郝浪也正向她走
來。
“以前,我不知道‘夫唱婦隨’這個詞兒的意思,但你剛剛的表現,讓我明白了它的真諦!”
郝浪在走過柳菲身邊的一瞬,伸嘴在她耳邊輕聲道。
“你還有心思說這些!”柳菲狠狠瞪他一眼,眼神里滿是嗔嬌。
郝浪沖著她眨巴了兩下眼睛,隨即轉臉對大波浪卷道:“咱們現在開始查病因。你們十幾個人昨天同時患上了一種病,這說明你們在這兩天里被同一種病毒感染,換句話說,就是你們這兩天里都接觸過這種病毒,所以我想請你們把這兩天的所有活動都回憶一下,寫在一張紙上!”
隨著郝浪的話,一旁有護士拿來了紙筆。那十幾個女病號每人領了一套,就在門診大廳里寫了起來。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大概是崔龍和駱天也都未曾預料到的,兩人臉上那種得意、挑釁的神情此刻也消褪了不少,站在一起交頭接耳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S市新聞媒體的記者們今天倒是沒有白來,既得了楊九斤那邊的好處,又確確實實的抓了一個好新聞,一時間忙的不亦樂乎,將現場弄的像是新聞直播。
柳菲直接抗了衛生局金科長的命,其余幾個職能部門的人也都有自知之明,不再趾高氣揚的去惹柳菲,而且眼前的形勢似乎抓不到香雅這邊什么小辮子,他們也只好在一旁旁觀。
一切,都等到郝浪的檢查病因結果出來之后再說。
郝浪一臉若無其事的坐在就診桌旁,眼光看似無意卻在駱天身后那群職能部門工作人員的身上巡梭。
站在最后面有一個高大個,郝浪總覺得他的身影有些熟悉。只不過他帶著一頂棒球帽,又把帽檐壓的很低,幾乎看不見他的臉。
他的行為也有些怪異,給人一種總是在躲閃的感覺,別的那七八個職能部門的人會湊在一起交談,而只有他,雖然也站在那個圈子里,但卻一句話不說,略顯另類。
“郝專家,喏,這是我們回憶的這兩天的活動,我統一收了過來,給你!”
大波浪卷現在儼然已經是那十幾個女病號中的領頭人,手里拿著一沓寫滿了字的白紙交到郝浪手上。
郝浪點頭接過,一張張仔細查看。差不多十分鐘過去,他將手中那沓白紙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在這十幾張紙上,我看到你們有兩處共同點。一處是昨天早上都在住院樓和診療樓中間的休閑地帶走了一圈兒,另一處就是昨天都吃了住院部提供的早中餐。”
大廳里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上百雙眼睛將視線全部投在了郝浪身上。
“嘿!癩蛤蟆戴警帽,你在這兒裝條子呢?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能查出來什么鳥!”
崔龍在一旁張嘴嚷嚷。郝浪的眼光看向他,卻發現他的眼光也正貌似不經意的瞥向站在駱天身后那群人中的那個大個。
“現在,我們可以排除第二個共同點,也就是你們大家都一起吃過住院部提供的早中餐,因為住院部提供的早中餐不光是你們十幾個人吃,而是差不多整個住院部的人都會吃,既然住院部里還有那么多人沒有感染病毒,那就說明住院部提供的早中餐都是沒事兒的!”
話說到這兒,郝浪故意停頓了一下,留出來時間讓在場所有人來消化他說的這段話。
隨后,他沖著住院部方向一揮手:“剩下也就只有一個共同點了,那就還是你們昨天早上都在住院樓和診療樓之間那塊兒休閑區里走過一圈兒,我初步斷定,問題就應該出在那里,咱們現在一起去看看!”
話說完,還沒等崔龍以及駱天等人反應過來,郝浪徑直走出診療大廳,順著一條小道,向著診療樓后走去。
香雅女子醫院不大,但香雅女子醫院的院子很大。當年,郝紅英圈下了一大塊兒地皮,原本是想等紅英女子醫院發展好了,以后再擴展的,哪料到風云突變,香雅集團入駐S市后,紅英女子醫院就蹊蹺的被收購了。
而最大的疑點就是郝紅英在紅英女子醫院被宣布收購的前一天,曾經在香雅集團里整整一天。
這一天她究竟經歷了什么,才促使她把紅英女子醫院拱手讓給香雅集團?
同樣,郝紅英隨后的猝死也是一個謎團……
香雅集團收購了紅英女子醫院之后,在院子里蓋了一幢寫字樓,之前在S市里租用寫字樓的香雅公司搬了進來。
即便是這樣,院子里還有很大一塊兒空地,就在住院樓和診療樓之間。這兒被設計成了一處休閑娛樂園,種植了很多竹子以及樹木,修建了假山水池以及幾個小型的亭臺等等,安靜幽然,供住院部的病人在此修養散步。
從早上天陰悶陰悶的到現在,北邊的天空中那一大塊兒烏云越來越重,之前還有些沒有被遮住的太陽光氤氳著照在地面上,這會兒太陽的光輝卻是已經被完全遮住,空氣又濕又悶。
那些看熱鬧的也都跟在郝浪身后轉到了診療樓后,饒有興致的想看看他今天究竟能查出來什么。
郝浪站在休閑區小竹林前的鵝卵石甬道上,靜靜的將整個休閑區觀察了一遍。
表面上看去,這里一切正常,和平常沒什么兩樣。
郝浪的心倏然緊張了起來,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雖然他自信自己的判斷,一定是有人做手腳,通過那些無辜的病號來陷害香雅女子醫院,但眼前的現實,讓他不得不擔心他找不到需要的東西。
“郝專家,說吧,你要我們怎么配合?”大波浪卷走到郝浪身邊:“不過咱可說好了,你說怎么做我們就怎么做,可要是到最后你還查不出來原因,那就等同于責任在你們香雅這里,說好的一百萬,請立馬付給我們!”
她的身后,另外十幾個女病號咋咋呼呼的表示擁護。
郝浪將心一沉,沖著大波浪卷道:“來,你在前面領路,將你昨天早上在這塊兒區域行走的路線再走一遍,想好了再走,一定不能走錯。而且,你在走的時候做了什么,都要和昨天早上的一模一樣!”
“咳咳……”大波浪卷兒咳嗽了兩聲:“這個簡單,我保證是昨天早上的情景再現……”
“你想好了,這可是關系到一百萬的事情,如果你走錯了一步,我敢保證,即便你該得到一百萬,也會一分錢拿不到!”
大波浪卷兒點了點頭,開始從甬道上向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