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衆人就齊聚到警備區大禮堂,按官職大小在臺上臺下分別就坐,鄭副書記道:“曲劍,你開始吧。 ”
“好。”曲劍開始娓娓道:“這件案子首先要從方正意教授和他的試驗人員來到我們警備區的第一天說起。那天他們剛到這裡時,我就發現方教授的得意弟子張然的情緒很不對勁,我出於警惕性,當時就對張然多問了幾句,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當天晚上張然就在他房間裡出事了。”說到這裡他突然加重語氣道:“張然的死初看起來像是自殺,其實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他是被謀殺的!”
“什麼?”下面衆人驚呼起來,除了羅穎韓玲黃慶安等少數已知道實情的人外,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劉錕聯向曲劍道:“曲參謀長,當時張然自殺的結論是公安局做出的,你不是也沒提任何異議嗎?怎麼現在突然改口了?”
曲劍平靜道:“當時我是沒有提異議,我也是故意那樣做的,因爲我懷疑我們的內部有內奸!”
曲劍此言一出,下面衆人更加震驚,劉錕聯叫道:“曲參謀長,你可要對你說過的話負責任!”
“劉部長。”鄭副書記嚴肅道:“請你不要打岔,讓曲劍說完。”
曲劍看著劉錕聯平靜道:“這一開始只是我的一個推測,理由很簡單,因爲我剛一對張然產生懷疑,當天晚上他就被滅口了,而且當我發現殺手還在現場精心製作了一個竟能騙過公安局技術人員的僞造自殺現場後,我就更加確認我們內部的內鬼在意圖掩蓋某個實情,並企圖把我引向一個錯誤的偵查方向。”
高仲達發問道:“曲劍,你的意思是說讓你去D市調查許俊平是錯誤方向?”
曲劍點頭道:“不錯,因爲按照一般的案件偵查常理,張然案發後,我們肯定會對張然的家人進行問詢,當張然的家人告知我們之前發生的許俊平案件後,我們就一定會去D市找許俊平調查。如果張然真是自殺的話,這樣的偵查自然完全正確,但因我已發現了張然案子的疑點,並推測到我們的對手是個高智商的敵手時,這條路就很可能是個陷阱。果然我們到了D市後,不斷遭到了在暗處的對手的先手暗算,我也險遭遇刺。”
高仲達道:“既然你明知去D市是個陷阱,爲什麼還要去?”
曲劍道:“因爲畢竟那個時候我們手上幾乎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爲了引出我們的對手,我只能兵行險招了。如果我真認定張然是自殺的話,在見過張然家人後我會馬上就趕赴D市,但我拖了一天才出發,就是爲了多做點準備工作。”
高仲達笑著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曲劍,當時我還差點誤解你,以爲你在偷懶呢。”
劉錕聯哼道:“曲參謀長,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嗎?你那時做了什麼準備,讓我們也聽聽你的錦囊妙計?”
“當然可以。”曲劍平靜道:“那天晚上我一共做了兩件事。第一,我給我的老領導黃主任偷偷打了個電話,請她派人來協助我演戲,因爲當時我已做好了被刺殺後裝死的準備;第二,我在夜裡又偷偷的潛進了醫院和方正意教授密議,我讓他把他的導彈資料做了掉包。”他看向段國振道:“對不起,段教授,幾天前方教授給你的是假資料,你也別怪他,是我讓他這麼做的。原因麼就是我剛纔說的,我懷疑我們內部有內奸,他們可能會利用你竊取導彈資料。”
段國振只呆呆的看著曲劍沒有說話,高仲達神色已吃驚起來,而劉錕聯已忍受不住了,跳起來拍桌大叫道:“行了,曲劍!你就直說吧,你懷疑我是內奸是不是?”
“劉錕聯!”鄭副書記也嚴厲起來喝道:“我說了,請你先冷靜!”
曲劍向劉錕聯平靜道:“劉部長,你不用著急,聽我慢慢說下去。我辦案也注重證據,光懷疑的東西我不會當衆隨便說出來的。”他接著道:“我先來說說張然的死爲什麼是他殺吧。不錯,對方把這個自殺現場製作得的確是近乎完美,他們僞造的張然遺書連公安局的筆跡鑑定人員都騙過了,不過現場有兩個疑點引起了我的注意,第一個疑點就是我在張然的包裡和現場其他地方都沒發現寫這份遺書用的蠟光紙,所以這個遺書有很大的僞造可能性,雖然字跡模仿得極像,但以現代的技術要做到並不困難。第二個疑點就是現場張然房間的窗戶鎖釦壞了,這個我當時也偷偷問了招待所的服務員,他向我保證說在張然住進來前房間的窗戶肯定是完好無損的,所以那時我就猜測兇手很有可能是從窗戶潛進來殺人的。”
高仲達打斷道:“曲劍,如果真根據你這個推斷,兇手是從外牆爬上樓從窗戶潛進去殺人,可我記得那時你們警備區已戒嚴了,就算那兇手本事再大,他也沒能力騙過這麼多巡邏人員的眼睛這麼做吧?”
曲劍點頭道:“不錯,如果兇手要從地面潛進警備區爬上樓的確不太可能,但如果他乘動力傘趁著夜色從空中降落到樓頂,從樓頂往下爬的話,那地面上的巡邏人員就很容易忽視,這套動作對一個經過高難度訓練的特種兵來說並不是難事。”
下面衆人聽了立時又喧譁起來。曲劍拿出“芙德”巧克力糖紙道:“這‘芙德’巧克力糖紙是我後來在招待所樓頂發現的,我們警備區的人不可能會有這種巧克力,所以一定是兇手留下的。”停了下他又道:“其實我當時看到這‘芙德’巧克力糖紙時,我就想到了一個人,日本籍的特種兵東條弘毅,五年前他曾和我一起在亞馬遜獵人學校受訓,我就是和他在那時結下的樑子。最近我才知道,後來他加入了M國中情局,代號爲‘毒刺’潛入我國進行特務活動,張然就是他下手殺害的,後來我在D市遇刺,以及昨天綁架黃佳並計劃遠程操控我們今天的導彈試驗都是他乾的。”
下面衆人都震驚不已。曲劍繼續道:“果然後來我們到了D市後行動就很不順利,敵人處處快我們一步,他們不僅把許俊平隱秘的滅了口,還設下陷阱伏擊我,那個時候,我就決定將計就計,製造一個我被刺殺成功的假象迷惑他們,轉入暗處偵查。”
高仲達道:“曲劍,你這一齣戲可演得實在是太好了,我們全被你給騙了。”
曲劍道:“高部長,爲了安全起見,我只能連你們也先瞞著,還請你別介意。”
高仲達平靜道:“我理解,你是再防內鬼吧,而且我也早就成了你心裡的嫌疑人之一了是不是?”
曲劍也平靜道:“對不起,高部長,在我沒查出真正的內奸是誰時,包括你和劉部長黃軍長在內都是我的懷疑對象,偵查程序就是這樣的,你應該理解。”
劉錕聯氣叫道:“好了,曲劍,你就別打啞謎了,你不是都已調查清楚了嗎?直說吧誰是內奸,別讓我們再提心吊膽了。”
曲劍向劉錕聯有點冷淡道:“對不起,我還是得把我們偵查過程敘述清楚。”他接著道:“我被‘毒刺’刺殺後假裝重傷然後隱蔽到暗處行動,因爲那個時候我推測到張然其實並沒把導彈資料泄露出去,所以我認爲那個內奸一定還會千方百計設法從方教授手裡獲取資料,果然很快北京會議就決定導彈試驗繼續按原計劃進行,並派了段教授來接替方教授工作,而且還要方教授把導彈資料從他手裡交出來。”他又看向劉錕聯道:“劉部長,我可聽說在軍委會議上你是極力主張導彈試驗繼續進行和讓段教授接替方教授工作的是不是?”
劉錕聯氣得又跳起來大叫道:“曲劍,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就憑這個認定我是內奸?我在會議上這麼提議純粹是出於國情和國際形勢考慮啊!”
曲劍淡淡道:“你先別急,請你聽我再說下去。”他接著道:“你們帶著段教授回來後,馬上向方教授索要他的導彈資料,方教授就在我的授意下把一份假的資料給了你們。”這時他看向段國振道:“段教授,請你說一下吧,方教授把資料給你後,這資料你都讓誰全部目睹過?”
段國振很是緊張的看了高仲達和劉錕聯片刻,道:“那天晚上,我在覈對資料時,高部長和劉部長在旁陪著,那個時候他們應該都看到了全部資料,此後我沒再給其他任何人看過。”
衆人一齊緊張的看向高仲達和劉錕聯,兩人相互看著,神色都緊張警惕起來。
曲劍道:“段教授,你很誠實,不瞞你說其實那天晚上我留下的偵察員就在你的房間窗對面監視著你們的動靜。”他接著道:“緊接著到了第二天又出了一件事,邵政蹤在利用去北京接受調查的機會,早上他在食堂偷取了一個SD卡出去,然後在車站企圖逃跑。但邵政蹤已被我在暗處盯上了。邵政蹤在把SD卡交給接應他的臺灣間諜白迪後,白迪企圖殺他滅口,但被我暗中救下。後來邵政蹤交代,在前一天晚上有人在他晚飯中夾藏紙條授意他這麼做,他是個早已被臺灣方面拉下水的間諜,代號是‘康少一號’,而他的上級是一個隱藏在我們內部的高官,代號爲‘康少二號’,這個‘康少二號’對邵政蹤一直是電話暗中聯繫的。”曲劍突然看向高仲達和劉錕聯道:“我說了這麼多大家應該都清楚了吧,‘康少二號’就在高部長和劉部長兩人中。高部長,劉部長,你們對我這個推斷有異議嗎?”
衆人一齊震驚的看向高劉兩人,高仲達的臉色已極其嚴峻,而劉錕聯則緊張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