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行之帶著夢蘿進入了大自在城。
按規矩他是要向總巡使,也就是他的師父葉孤瞻述職的,但是很不巧,葉孤瞻正好隨著同心盟主凌太虛有事外出,負責總盟風紀的黑衣巡使屠亮要求他將苗女夢蘿先留下,操行之不肯,執意要將人帶走,兩人爭執間幾乎要動起手,金面天王李守義聞訊后,急忙趕過來。
他兩人是死對頭,操行之看李守義不順眼,李守義也同樣看不慣操行之,李守義一見操行之便沉下臉來,他的膚色微黃,沉臉時很有威儀。
“操行之,你總算回來了,從湘西到江南,竟然走了整整兩個月,你難道是故意拖延?”
操行之冷冷道:“李長老哪只眼看到我故意拖延了?”
說話的時候,操行之銳利如劍的目光緊緊盯著李守義的雙眼,李守義心中不覺有些發毛,他懷疑如果再糾纏這個問題,下一秒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真的會出劍刺瞎自己的眼睛。
李守義哼了一聲,轉向屠亮問道:“屠巡使,到底怎么回事?”
屠亮一五一十地將情況講了一遍,接道:“操巡使執意不肯將嫌犯留下,屬下無奈,并不是有意在盟中喧嘩。”
李守義又哼了一聲,臉上作色,心中卻得意,總算抓到了操行之的馬腳,沉聲道:“操行之,你敢違抗盟主的命令不成?屠亮,把風紀組的人都叫來,如果操行之敢違抗命令,立即將他擒下!”
屠亮面露難色,剛才和操行之爭執是出于職責,可如果真要叫人圍攻操行之,那就太小題大做了。
操行之冷冷道:“盟主的命令是讓我將人帶回來,并沒有說交給你們。”
李守義得意道:“盟主有事外出,臨走時已經將盟內一切風紀刑律之事交予本長老處理。操行之,你敢抗令?”
夢蘿忽然自操行之身后站出來,大聲道:“我可以留下來,但我不是嫌犯,你們同心盟自命正義,不要冤枉好人!”
屠亮松了口氣,,忙道:“剛才是在下口誤,姑娘只是配合我同心盟查案,自然不是人犯,請恕罪。”
李守義得意地看著操行之,突然,操行之將右手搭在腰間的劍柄,身上爆發出一股鋒利的殺氣,李守義嚇了一跳,后退半步才想起現在的自己根本不用再害怕這個煞星。
兩人是死對頭,幾年前李守義和操行之比武時,挨了操行之一記快劍,險些喪命,這給他造成了深重的陰影,一直無法忘懷,不過現在大不同了,李守義成了凌太虛眼前的紅人,一躍而成刑紀長老,還蒙受盟主傳授了“浩然紫氣”,不要說身份,就是再打起來,他也自信自己的武功一定已經遠遠勝過操行之。
不過操行之最終沒有拔劍,他看著夢蘿,目光復雜,一字一頓道:“你不會有事!”
夢蘿嬌小的臉上浮起一個凄婉的笑容,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出事。放心吧,在這里我也不會有事的。”
操行之鋒利的目光轉向李守義和屠亮,冷冷道:“事情沒有查清之前,誰要敢動她,我會讓他死!”
屠亮露出苦笑,不過他清楚操行之一貫的性格做事,也不以為意。
李守義卻是氣得臉色焦黃,氣急敗壞道:“反了,反了,操行之你好大膽,竟然敢對本長老如此說話,回來,你給我回來……”
讓李守義更暴跳如雷的是,操行之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里,不待他的話說完,轉身就走,那筆挺的身形如一把劍,讓李守義又是憤怒又是畏懼。
……
丁鵬好不容易將散亂的劇毒內力收攏大半,正要理順氣脈,操行之那邊又傳來這場爭執,他收攝心神,努力想繼續運功,但是腦海中不時出現夢蘿的影子,他只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
靠!真他嗎的流年不利!
一口血噴出后,心中更加煩亂,剛剛收攏的氣息又開始散亂,更讓丁鵬警惕的是,那些好不容易被暫時鎮壓的劇毒又開始有了不穩的跡象。
糟糕,如果讓這些桀驁不馴的毒素反彈,只怕再吃兩顆千年血蓮丹也無濟于事了。
丁鵬不敢再急促運功,他知道這是走火入魔后的心魔作亂,幻象叢生,如果心情急躁,反而更容易壞事。
吃下一顆平心靜氣的凝冰丸,又多休息了一會,丁鵬煩亂的情緒慢慢緩解,他試著重新運轉功力,理順氣脈,但是內力不過剛剛轉了兩周,那些被內力包裹的毒素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丁鵬嘆了口氣,無奈收功。
雖然先前已經收攏了大部分散亂功力,不過還是有一小部分散落在支脈之中,如果不能及時將它們收回整理,包裹在其中的劇毒就會慢慢浸潤穴脈,對身體是一種巨大的威脅。
更讓丁鵬苦惱的是,即便能將它們成功收回,這些犯上作亂的家伙短時間也存在極大的不穩定,他要想繼續修煉第五層五毒神掌是不可能了。
除非他不怕再次走火入魔。
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能解決眼前的困局呢?
丁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暫時將身體的隱患拋之腦后,努力思考辦法。
這一想就是三天,這三天丁鵬沒有修煉,甚至體內的功力都沒有進行過絲毫運轉,那些散落在細小支脈中的帶毒內力果然開始侵蝕身體,他感覺身體上下無處不痛,就像針扎般的痛苦。
丁鵬就忍著這些痛苦,又是整整思考了五天。
到了最后兩天的時候,他需要不停地吃藥來緩解身體的痛苦,當然也有徹底解決這些痛苦的手段,就是放棄這些散亂的內力,用針灸渡穴之法將這些已經不受控制的內力引出體外。
拋棄它們!
可是丁鵬舍不得,這些劇毒內力是他花費了無數心血凝成的結晶,內功還好說,散失的內力可以由元元真氣不斷補充,可是那些包含在其中的毒素如果失去,那就是真的沒了,他的五毒神掌直接就會掉大幾級的修為。
丁鵬不甘心!
另外他還有一個顧慮,這次走火入魔他可以用壯士斷腕的辦法解決后遺癥,但是看目前的情況,隨著他修為日漸精深,以后走火入魔也許會時常過來光顧他,難道每次都用這種“放血”的辦法?
再說,這次走火入魔還算不上太嚴重,如果運氣不好,遭遇嚴重的走火入魔,恐怕想要放血自殘也不可得了。
必須想一個一勞永逸能最大限度化解走火入魔風險及后果的辦法,否則,丁鵬決定不再修煉毒功,以全部的資源兌換洗髓經之類改變自身根骨天賦的東西,從頭開始,從零開始,修煉其他更有保障的武學。
關鍵時候,丁鵬還是很有魄力的。
不過幸好他這個大魄力用不著施展了。
五天后,丁鵬的耐心得到了回報,他依托系統經過多層次的計算和考量,想出了一個偷天換日的辦法。
這個辦法就是讓其他人替自己分擔大部分的毒素反噬,而以丁鵬的修為,全力對付剩下的一小部分,自然是游刃有余。
這個辦法的關鍵就是元元功。
兩天后,丁鵬突然出關,宣布每旬一次的登天臺修煉提前幾日進行,并且這一次,他召集了所有進行過灌頂傳功的將近六十個弟子一同修煉。
按照丁鵬的說法是,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凝功試煉,通過的弟子,經脈會大為擴展,對于以后的修煉大有好處,但是這次試煉有風險,大家要提前做準備,行功吃藥,讓體內的毒素控制在平穩狀態。
到了那一天,丁鵬帶領著六十余名星宿弟子登上了登天臺,剩下的那些沒被選中的弟子一臉羨艷,抬起頭看著那些同門一步一步走上高高的石臺。
猛烈的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袍,仿佛真要羽化成仙的修道士。
但是傍晚時分,登天臺修煉結束后,有些人就開始慶幸了,因為這次的登天之練竟然死了人,雖然只有一個,還是讓不少人暗自心驚。
死掉的是第二批弟子中的一個少年,據說死狀奇慘,不過很快就被掩埋了,除了這個死人,還有一些人出現不同癥狀的身體不適,對比那個死掉的倒霉蛋,這些根本不算什么。
丁鵬為參與的弟子散發了大量的珍貴藥物,他們的收獲是巨大的,在這次修煉中,丁鵬沒有竭澤而漁,而是將自身的元元真氣給弟子們都渡了一份,如果不然,恐怕死掉的就不是一個人了。
沒錯,丁鵬想出來的這個損人利己的辦法就是利用元元功的合元同修原理,在自己的元元真氣和弟子們的元元真氣循環交互的過程中,讓自身的元元真氣將失控的劇毒分散帶入每一個弟子體內,通過他們的修煉,將這些不安分的毒素重新鍛造,使它們變得溫馴可控,然后再通過弟子發出的光波將這些劇毒再帶回自己身體。
這個復雜的過程,丁鵬幾乎不需要面對毒素反噬的兇險,讓弟子成為鼎爐,幫他鍛造壓制,等到毒素被馴服,丁鵬再將提純的劇毒引導回自己身體,而將一些雜質殘留給眾弟子。
完美的風險轉移!
此外,還有更多的好處。
毒素越精純,越容易控制,隱患也越小,通過這種偷天換日之法,丁鵬不僅將走火入魔的兇險成功轉移,還能起到進一步提純自己體內毒素的效果,可謂一舉兩得。
唯一的受害者就是那些不知情的弟子。
但這就是他們身為炮灰的責任。
丁鵬為了不引起弟子們的懷疑,也是為了長期更好地使用這些炮灰,除了慷慨地給予他們遠超平時的元元真氣,還獎勵大量的珍惜藥物。
這些藥物皆不是凡品,用途巨大,功效神奇,事實上一個本來資質平平,修為始終無法突破的弟子,如果得到大量藥物滋補,是能夠突破瓶頸,短時間實力大幅增加的。
而這種修為的突飛猛進,又會激勵更多人想要參加登天之煉,雖然有那個死去的前車之鑒,但還是擋不住大部分人的僥幸和野心,無怪星宿派中慢慢傳開了“登天梯”的說法。
登天梯就是這樣,上去了就是平步青云,上不去掉下來就會粉身碎骨。
很形象!
丁鵬以系統完善后的合元同修之法,成功化解了第一次走火入魔的風險,他重新開始了閉關,向五毒神掌最高層的境界發起了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