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門,柳飄飄還保持著偷聽的姿勢,尷尬地沖夏瑜一笑:“走啦?”
“啊。”夏瑜走了幾步,突然站住,回頭盯著柳飄飄:“柳飄飄,你很煩人,特別煩人。我以前以為你和我一樣,夠可憐的,所以就收留你,現在才知道,你原來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吃飽了撐的來消遣我玩,以后該干嘛干嘛去,少跟我屁股后頭晃悠。”
柳飄飄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突然發脾氣啦?”
夏瑜轉身就走:“永遠別再來找我,從今以后,咱倆誰也不認識誰。”
“喂你……”
“飄飄!”陳欣欣站在門口,喊住了柳飄飄:“他甩定你了,回來吧。”
夏瑜走在大街上,拳頭攥的嘎吱響。
這是一次機會,本來比念大學、找工作更好的機會。如果不是自己肩負的使命,這真的是一次讓自己的命運完全改寫的機會。他感激,心里感激陳欣欣,這個表面冷若冰霜的女孩子,其實只是在巨大壓力下的自我防備。一個女孩子要管理那么多高智商的人,需要這樣的鐵腕和氣質。
但是,她的內心其實是善良的,也是寬厚的,他調查了夏瑜,想要挽救他這個“失足少年”,給他一次重新選擇,擁有燦爛未來的人生。
可惜,她不知道,沒人知道,自己肩負的血海深仇。
臥底是自己的唯一選擇,只有繼續做個混蛋,才能得到老z的信任,才能慢慢接近事情的真相,才能找到那群改天殺的混球,為自己的義父報仇。
義父被殘害的畫面歷歷在目,那個溫和的男人,那個給了自己一個家,一口飽飯,支撐起自己凋殘破敗的人生,自己哪怕窮盡一生也報答不完的恩人。竟然被人那么殘忍地折磨致死,不能為他報仇,自己就永遠都是一個孤魂野鬼。
夏瑜沒有猶豫,沒有彷徨,他無比堅定。從決定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的余生只有一個目的,復仇!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匆匆的人流,沒人注意夏瑜的眼睛有些濕潤。沒人知道他內心的痛苦和煎熬,沒人知道他的憤怒和無止境的自我壓抑。
嗶哩嗶哩!嗶哩嗶哩!
老式手機響了,夏瑜接起電話,立刻換了一副混混嘴臉:“呀,狗哥,有什么好關照。”
“關照你個大頭鬼,來新城區的據點,咱們有活要干。”茍春生的聲音響起,夏瑜能感覺到,他很興奮,也很得意。
“哦哦,好,我就在這附近,打車十幾分鐘就能到。”
“好嘞,那見面再說。”
試衣間里,陳欣欣還在思考。
“你覺得,他說的是真話嗎?”陳欣欣問。
那個俊美的男保鏢笑了一下:“每個古武者都有自己的命,小姐,你救不了他,他的問題,最后還是要靠他自己解決。人,一旦踏入了江湖,就要面對自己的宿命。”
“這就是風哥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江湖嗎?”
“是的。”保鏢微微一笑:“衣服是不是定下了,就這兩套了?”
“哦,對了,那兩套籃球衣也帶著,還有,給風哥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嗯,都準備好了,還需要安排其他的什么活動嗎?”
“不。”陳欣欣道:“風哥最討厭前呼后擁,有人車前馬后地伺候著,他喜歡獨來獨往,無拘無束,喜歡做臨時決定,有一次和濱崎靜甩掉了所有人,搭上了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的車子,幾個月才回來。濱崎靜這個家伙,總是贏的漂亮,總是能想出新花樣討風哥喜歡。事情越簡單越好,人越少越好,他來了,你就不要在我身邊了,反正他這樣的人,也不需要人保護。”
男人笑了,十分遺憾地、甚至帶點撒嬌地道:“我……其實很想見見他的真容的……唉,每個古武者心里的巔峰啊!”
陳欣欣笑了,她知道這個保鏢的心思,這個世界上的古武者,又有哪個不想見一見他呢?他幾乎是所有修武之人夢中的傳奇啊!
“對不起,以后有機會的吧。”陳欣欣說。
一個臨時的居民樓里,夏瑜走進去就見到兩個混混在里面抽煙,茍春生走在前面,挨個打招呼:“呀,你們都在呢?二哥呢?”
一個人懶洋洋地用捏著香煙的手輕輕一揮:“里面呢,這誰啊?”他問夏瑜。
“我小弟!”狗哥得意地道:“叫峰哥、軍哥。”
夏瑜道:“峰哥,軍哥。”
狗春生道:“我進去啦。”
夏瑜剛要進去,被峰哥推了一把:“你在外面等著就行。”
茍春生對夏瑜道:“你在門口等著吧。”
峰哥和軍哥其實也不過就是兩個混混,門都進不去的家伙,級別能高到哪里去?但是很顯然,茍春生的級別比他們還要低,從這兩個人看茍春生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來,他們對茍春生是不太在意的,甚至有點看不起。
至于自己,呵呵,茍春生的小弟,食物鏈的最低端。
兩個人看了夏瑜一眼,繼續自顧自地聊天,夏瑜也不搭茬,自己點了一只煙,默默地抽著。
峰哥看了一眼夏瑜,哼了一聲:“世道真是變了,茍春生那樣的孬種也有小弟了。”
“呵呵,這年頭,狗屎都能走運。”軍哥笑著道:“茍春生那樣的家伙,竟然也能堂而皇之地帶一個小弟,真是夠喜慶的了。喂,那個小子,誰介紹你跟茍春生的?你是不是剛進來的雛兒啊?呵呵,跟錯人了你,那小子就是一個膿包,跟他沒前途的。”
夏瑜看了軍哥一眼,沒說話,繼續抽煙。
軍哥當即來了脾氣,一個煙頭扔過去:“次奧,我特么跟你說話呢!”
夏瑜躲開了煙頭,看著他:“兩位老大,我只是個新來的,耳朵不太好用,請多多包涵吧。”
“耳朵不好?”峰哥笑著走到了夏瑜跟前:“特么的這年頭一個小弟都開始有一身毛病了,那你想怎么樣?我們這些當大哥的還得伺候伺候你唄?”
夏瑜看著他:“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都是老大,犯不著找我這樣的小角色的茬兒吧?”
“哎呀?”軍哥也走了過來:“你特么可是有點不卑不亢的意思啊?怎么?跟我們倆玩造型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