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教務處眾人滿含殷切的眼光就聚在了這名女職工的身上，而這名女職工很快就踩著高跟鞋去了初三年級，在班上沒找到叫“杜僉”的才想起學校完成初升高的錄取工作，文檔還沒來得及更新，按道理杜僉應該已經升到了高中部，于是她馬上電話給杜僉初中的班主任，高高興興地往高一三班的教室去了。

將近三年的時間，杜僉已經從13歲的鄉村少年變成了如今的都市男孩，林姚自從上次的事后，也確實更加費心了，使得杜僉無論是穿著還是涵養方面都上了幾個檔次，任誰看了杜僉都會認為他是哪家的小少爺，而這些只有杜僉自己不覺得罷了。

女職工按照年齡推算，也只能想到厲明玨是杜僉哥哥的這種可能，于是她見著杜僉就直截了當，“杜僉，我是教導處的老師，我們學校要舉辦個活動，邀請了你哥哥，可你哥哥拒絕了，要不你回去勸勸你哥哥，你也應該知道，這個教育對你們這個年齡的學生很重要，如果有成果的實例來給你們講課，那將是益處多多的。”

杜僉聽她一口一個“哥哥”，又說了那么多話，等她說完看著自己的時候，才疑惑地道，“老師，你說的我不明白，我沒有哥哥，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女職工瞬間沒兜住笑，“那厲明玨是你什么人？”

“厲明玨？我不知道。”這也實在怪不了杜僉，從始至終他就見過厲明玨兩次，第一次他把厲明玨當成了林姚的男朋友，第二次就是他腸胃炎那次，他疼得快去了半條命，又怎么會去注意。

見杜僉說的一臉真誠，女職工也找不到理由懷疑，但還是不死心地重復了一句，“你真的不認識厲明玨，可你學校監護人登記欄上就是他的名字。”

這次輪到杜僉驚訝了，他只記得被接到A市的時候，祁年說有個好心人想助養他，以此為自己未來的寶寶積福，他那時還小，祁年一路對他照顧有加，到了A市后林姚也把他當弟弟般疼，以至于這么多年來，他一直不疑有他，認為那個好心人就是林姚。

杜僉怎么也靜不下心聽課，第二節課剛打鈴，和同桌打了招呼就先走了。走在路上，杜僉越想越覺得奇怪，首先如果林姚就是那個好心人，那這兩年根本沒見她有生育的影跡，其二林姚看起來不算有工作的人，那她又是拿什么養活自己和他的？杜僉知道他的一頓早餐甚至是班上有些同學一周的生活費。想到這些，杜僉瞬間覺得自從來了A市，他的生活就像是處在一團迷局中，越理越亂。

杜僉到家見林姚在客廳練瑜伽，家政在打掃衛生，突然生出一個想法。

“今怎么這么早？”林姚正雙腿向下靠地，上半身先前彎曲，見杜僉回來，擦了擦汗就起身了。

“下節課是體育課，我忘帶網球拍，老師叫我回來取，我就不想去了。”林姚聞言也沒說什么，只說下次記得帶。

“林姚姐，最近天氣太熱，我想再買雙輕薄點的運動鞋。”杜僉將書包放沙發上，開了罐蘇打水。

林姚一口應了，說明兒是周六，上午去東城大廈，正好去超市買點生活用品。

杜僉下午去上了課，特意去教務處假言要查下個月中學生科技大賽的資料，轉眼就登陸了教學管理系統，見到上面自己那一欄上的聯系人確實是“厲明玨”，杜僉悄悄記下了那個聯系電話。臨到放學的時候，杜僉又提前了半個小時走，到家的時候林姚果真還沒回來，于是他悄悄進了林姚住的那屋。

第一次做壞事總是心虛，杜僉將整個屋的柜子都翻了遍，最后在一張Dior的新款收訖單上，一眼見到了“厲明玨”三個字。晚上林姚回來，杜僉趁她洗澡拿了她的手機，可惜手機有密碼，杜僉試了幾次都不成功，只得先放棄。

次日，林姚帶著杜僉去東城大廈選了款最新的耐克夏季款，刷卡的時候，杜僉拿眼去瞟，雖然沒看清楚林姚簽的是不是“厲明玨”，但他按筆畫確定是三個字，逛超市的時候，林姚選牛奶的時候手機響了，她接了個電話順手就放在了購物車中間的嬰兒座位上，杜僉趁著這幾秒鐘的時間迅速將手機抓在了手里，并且不停用手指觸摸著屏幕，“林姚姐，我去趟衛生間，一會找你。”

背過身去，杜僉一看手機，幸好，還沒鎖上，撥上手機上那串號碼，按到第五個數，手機通訊錄就彈出了聯系人，備注是“1”，杜僉直接按了通話鍵。

厲明玨此刻正摟著高旻享受悠閑假日，聽到手機響兩人都沒心情管。這邊杜僉見沒人接，不死心又撥了第二次，這次厲明玨有點煩了，正要伸手去夠手機，胸口就被高旻“吭哧”一口，厲明玨痛得收回手一掌拍在高旻光裸的屁股上，寵溺道，“怎么跟野貓似的！”

杜僉把通話記錄刪了，往回走幾步碰到林姚就聽她說手機不見，杜僉裝著驚訝說幫她找，然后趁著她不注意就把手機塞車里那堆食物里了，最后手機還是林姚在結賬的時候自己找到的。

厲明玨下定想法要教訓教訓高旻，所以不免動作狠厲了點，高旻被壓了一次就開始求饒了，厲明玨一邊玩著他精神的短發一邊看著手機。

見到來電是林姚的，厲明玨不禁簇起了眉，把高旻趕到浴室去后才撥了回去，這邊林姚正帶著杜僉在路邊等車，兜里的手機就響了，看到來電，林姚高興得緊，沒想到接起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什么事？”

林姚半年沒接到厲明玨的電話了，雖然能猜到他身側有了新人，但沒遭棄之前還是安分地完成他交給自己的任務，可厲明玨這話分明太不念舊情了。

厲明玨見她不說話，語氣也有些不滿了，“不說話我就撂了。”

“等等。你...那個，這半年好嗎？”饒是如此，林姚還是得擺著最低的姿態。

“你電話就是想問我這個！”厲明玨真覺得這女人智商是退化了，竟然和他玩這個。

林姚聞言就不對了，確認自己沒聽錯才反問道，“我找你？不是你找我嗎？”厲明玨聽了這句就把電話撂了，太無趣！

厲明玨趟床上想了想，還是起床換好衣服，路過浴室的時候敲了敲門，“我有事出去，今兒就不送你了，你弄好自己回A大。”

“唔......今天我該去給杜僉補課，不回A大。”高旻嘴里含著漱口水，打開門的時候厲明玨已經走了。

林姚接電話的內容，杜僉聽得一清二楚，看來林姚還真不是出錢供他的人，那厲明玨又是誰？既然出錢供他吃穿，為什么三年來都沒現身。杜僉和林姚各懷著自己的心思，路上誰也沒說話。

厲明玨出門就給祁年去了個電話，“半年前叫你在城北給我置辦一處門市，你置著了嗎？”

“早置著了，位置在城北百貨，算不上黃金地段，但也不錯了。”

“那行，你這周攢空去把手續辦了，寫林姚的名字，連帶我城北那套房子一并過戶到她名下，要什么手續這兩天找我來取。”

厲明玨話說到這份兒，祁年一下就明白了，第二天就到房管局把事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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