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長老的臉色變化可謂精彩紛呈,好半天,宋長老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玄音的事本是穩(wěn)妥的,要不是貴門——俠遊門橫插一腳,豈會變成今日的局面?”
“哦?宋長老這話說得,是不是想把當(dāng)初符神宗和白吼門那些無能前輩的罪過推到俠遊門身上啊?”古軒橫絲毫不顯慌亂,反脣相譏道。
任誰的師門被人赤裸裸地侮辱也無法保持矜持,祁長老對古軒橫怒目而視:“古長老,你莫要欺人太甚!真是奇了怪了,古長老身爲(wèi)俠遊門人,倒是對我們七大門派的事情清楚得很??!”
“祁長老總算問到一個在點子上的問題了,我還以爲(wèi)祁長老除了教訓(xùn)小輩和沽名釣譽什麼也不會呢!”古軒橫欣慰地張開手臂,那模樣就像在讚賞一個世事懵懂的孩子,“我會知道這些事,還不是因爲(wèi)你們這七大門派的管事大長老和你們那些搞砸事的前輩一樣無能?!?
“你!”七大長老大怒,一拍桌子騰地站了起來,盯住古軒橫的眼睛幾欲噴火,唯有幻虛門的閔長老有些茫然地望著場上,勸架也不是,不勸架也不是,只好一言不發(f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被捲入紛爭之中。
面對七個同階高手的威懾,古軒橫泰然自若。
每個聖者都擁有遠(yuǎn)超同階的實力,更何況他還是返虛期聖者中的佼佼者,即便對手是來自七個大門派的頂尖高手,他也絲毫不懼:“激動什麼?都坐下!”
“古軒橫,你莫不是以爲(wèi)自己是核心聖者就能像呵斥庶人一樣訓(xùn)斥我們!你還沒這個資格!”高長老怒不可遏。
古軒橫將蘇達伯革去聖者名號流放到西大陸,導(dǎo)致神耀門的聲望大受損害,修士在其它門派的人面前擡不起頭不說,後輩的晉升也大受影響。
高長老的孫輩高雲(yún)星,明明各方面表現(xiàn)都十分優(yōu)異,然而此事之後,他五十年內(nèi)怕是都無望榮升聖者了。
如此累加,高長老對古軒橫早有怨恨,結(jié)果又被他當(dāng)面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同你們一樣,都是返虛期聖者,確實沒這個資格,不過,高長老覺得——”古軒橫慢條斯理地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湛藍(lán)的令牌朝向七大長老,“聖令持有者的話有沒有這個資格呢?”
“這……這是!聖令!”七大長老大吃一驚,“你爲(wèi)何會……?”
“嗯?”古軒橫臉色陡然垮了下來,冷笑道,“幾位好大的膽子啊,見令如見人,你們莫不是在質(zhì)疑聖令的威嚴(yán)?”
七大長老臉色劇變,連忙單膝跪下,低頭求道:“是我等愚昧,冒犯了聖令使大人,還請大人贖罪!”
滿意地欣賞了一番七人的驚懼和閔長老的愕然,古軒橫這才施施然收了聖令,大度地說:“罷了,幾位長老也是護門心切,這才急怒攻心說了些糊塗話,大家都是同僚,有著共同的敵人和目的,這次的事便罷了,不過若是再犯,可就保不定我還有如此心情寬恕你們了。”
“是、是,我等記住了。”堂堂七大門派的管事大長老,放在門派裡,那就是至高無上的尊者,人人見了他們都得躬身行禮,好生伺候著,然而在古軒橫的面前,他們卻個個噤若寒蟬,生怕惹惱了對方,不得不讓人嗟噓。
輕“呵”了一聲,古軒橫道:“不必如此拘謹(jǐn),同僚議事而已,都坐下吧?!?
七大長老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垂頭喪氣地回到位置上去。
“我呢,也不是來苛責(zé)各位的,如今的四聖會和兩萬年前剛建立的四聖會大不相同,只要有能力有信念的天道追隨者就能進入核心做事,和出身可沒有任何關(guān)係,”在場的唯有古軒橫一人還能鎮(zhèn)定自若,“當(dāng)下的情況各位想必都清楚得很,除去幽府之淵、毒寨蠱域、極寒域和西大陸,整個修真界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已經(jīng)是前所未有的安定。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是想完成先輩整合全修真界的夙願,現(xiàn)在便是最佳時機!”
見七位同僚都萎靡不振,幻虛門閔長老只好出頭詢問:“古長老的意思是,現(xiàn)在便要攻下這四片‘不法之地’?”
“我倒是想盡快動手,”古軒橫意有所指,“不過嘛,上下齊心纔是勝利的根本,我總覺得最近人心有些浮動。”
難道古軒橫指的是豔王復(fù)活給四聖會造成的輿論壓力?
最爲(wèi)關(guān)注此事的莫過於天奕門,一提到赤,天奕門長老們皆是恨不能生啖其肉,肖長老咬牙切齒道:“依我看,愚民不過是藉此試探四聖會的反應(yīng),若是我們就此沉寂,他們怕是一個二個都要反了天了!我以爲(wèi)幽府之淵真是這羣刁民最大的依仗,滅掉幽府之淵,斬殺惡女纔是穩(wěn)定天下之徒!”
“哈哈哈,”古軒橫撫掌大笑,“看起來天奕門對赤怨念頗深?。∵B一向沉穩(wěn)的肖長老也忍不住當(dāng)堂發(fā)怒,恨不得立刻拉上四聖會所有人擁到幽府之淵去吧?”
肖長老語塞,面露慌亂之色:“這、這是……”
古軒橫擺擺手:“肖長老莫要驚惶,我並不是反對攻打幽府之淵,說實在的,我很欣賞肖長老的決心和氣勢!”
肖長老的面色這才略微緩和。
“不過呢——”古軒橫話音一轉(zhuǎn),“幽府之淵可不是說滅就能滅得掉的烏合之衆(zhòng),在進攻之前,我們必須提前排除不安定的因素,肖長老意下如何?”
肖長老心裡陡然涌出一陣不祥的預(yù)感,可是古軒橫的話無可厚非,他只能硬著頭皮一點頭。
“很好,”古軒橫再次環(huán)視殿中幾位長老,“各位意下如何呢?”
長老們心下惴惴不安,總覺得古軒橫話中有話,卻又挑不出什麼問題,最終只能也點了下頭。
滿意地躺回椅背上,古軒橫嘴角揚起勝利者的笑容:“不愧是大門派的長老們,都是識時務(wù)的聰明人,那麼接下來,就先從四聖會最核心的八大門派開始一一排除不安定的因素吧?”
“這……我等門派的弟子一直對四聖會忠心耿耿,古長老所指的不安定因素到底是什麼?”肖長老忐忑地詢問。
古軒橫神秘地笑了:“一直?肖長老可真是健忘呢,如今在跳得最歡想要顛覆四聖會統(tǒng)治的,不正是曾經(jīng)的天奕門弟子,赤嗎?”
“赤早已按照叛門門規(guī)處理,古長老何必死揪著過去的事不放?”肖長老額上冷汗涔涔,只能強自辯解以求古軒橫莫要讓自己的預(yù)感成真。
然而古軒橫敲了敲桌子,笑問道:“天奕門的確很早就和赤撇清關(guān)係了,就是不知道那些和赤頗有交情的人,是否也按門規(guī)處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