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顧洛已經回到了別墅,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直接走到餐廳,一樓一個人都沒有,別墅中的氣氛有些壓抑。
人都去哪兒了?邊找邊走向二樓。
所有人都集中在廚房,廚房內的氣氛一片沉靜,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嚴肅,只見那些仆人們一個個低著頭,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顧洛看了容謙和顧眠一眼,發現容謙的眸子中又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兒,這種時候他太熟悉了,而顧綿,眼神中也沒有了往日的平靜。
他在心底發出一聲疑問,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了那些個仆人身上。
他冷聲詢問著:“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讓他感覺最奇怪的是,顧康德和宋書玉也沒有因為他剛剛的行為而責怪他,事情的重點仿佛已經偏離了他身上,轉到了別處。
最后還是容謙開了口,“現在你們家里所有人都在場,把你們剛剛說的話重新說一遍。”
那幾個被問話的小仆人嚇得哆哆嗦嗦,生怕容謙一個不痛快便會挑斷他們筋骨。
片刻后,其中一個顫顫巍巍的開口道,“認親宴那天,所有人都在大廳,我和小林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沐風衣鬼鬼祟祟的站在附近,我們出去后,她好像走進去了,我們就看到這么多。”
說完后,她和那個叫小林的仆人一同跪在地上,“總裁,夫人,我們說的都是真的,不過我們也只是懷疑,并沒有什么確實的證據證明一定就是沐小姐干的。”
顧康德揮揮手,讓他們起來,容謙單手撐著下巴,眉頭緊皺像是在思索什么。
如果說,那天出席認親宴的所有人都有嫌疑,那么,沐風衣的嫌疑顯然是很大的。
沐風衣和顧眠歷來不和,曾不止一次被他抓到過現行,這樣的女人死性不改,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難道說真的是沐風衣做的?
顧眠心中也是一驚,雖有懷疑,但她從來就未想過沐風衣會喪心病狂到想殺了她,不管怎么樣,她還是不能相信。
可是從各種細節方面考慮,能夠做到這樣滴水不漏,而且又不易被外人察覺的,也就只有可能是沐風衣了。
最開始她還想到有可能是樊若水,但現在看來,她的想法是多慮了,那日,樊若水根本沒在現場。
顧洛也是若有所思,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如果真的是沐風衣所為,他定要好好跟她算算這兩筆賬,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他定要連同白悅的那一份一并討回來。
可是,他要怎么樣才能夠確認是不是沐風衣做的呢?
現在所有人都也只是懷疑,并沒有確鑿的證據,這件事從剛有些眉目卻又斷了線索,周圍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和焦慮。
又過了幾分鐘,容謙平靜的說的道:“能不能調到監控錄像?”
顧洛頓時醒悟,對啊,他怎么沒想到,接著就拍手叫好,“有,我現在就去。”
……
一時間,所有人都跟著忙活起來,一直折騰到晚上十點半,這件事情終于真相大白。
“沐風衣……”容謙低聲吼道,說著拳頭就握起,朝別墅外走去。
“容謙,都這么晚了,你去哪兒?”顧眠在他身后喊道。
可容謙此時心中只有憤怒,耳朵里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顧眠拉了拉顧洛的袖子,這么晚了,容謙又這么沖動,她真擔心他會惹出什么事。
顧洛立刻領會顧眠的意思,幾步追過去,攔下了他,“容謙,你別沖動,天都這么黑了,你現在去也沒有用!”
“我能不沖動嗎?那是我妻子,難道你就不生氣嗎?”他現在只要一想到沐風衣對顧眠做的一件件事,他的情緒就有些不受控制。
“顧眠是我妹妹,我怎么能不生氣呢?可是你現在這么沖動,過去并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顧洛心里也十分著急,他很能體會容謙這種心情,但沖動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容謙覺得可笑,顧洛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膽小如鼠了,“現在過去不是解決的辦法,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好的辦法解決?”
說完后,一雙眼眸緊緊的瞪著他,他們兩人已經認識很久了,他是什么性格,顧洛是再清楚不過的,可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攔著他,實在想不通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顧洛抿了抿嘴唇,頭望向別處,就在他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時,顧康德走過來說道,“容謙啊!這件事,顧洛說的也對,我們的確不能太沖動了,這件事畢竟不是小事,如果就這樣沖出去,必定會招來記者,事情鬧大就不好收場了。”
容謙心里也明白,如果這件事一定鬧大,那么顧家和沐家的梁子算是結下了,在商場上,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隊友,這與公與私都是不利。
但他絕不能看著自己的女人白白受了這樣的委屈,就算是市長又怎樣,從他長到這么大,還從來沒有怕過的人,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沐風衣的。
他們怕沐家,他可不怕,憑他在C市的地位,沐凱德見了他都要對他禮讓三分,就算他說什么,他也不敢反駁。
“顧眠既已嫁進我容家,自然便是我容家的一份子,既然這件事對顧家比較麻煩,但對我容家來說并不麻煩。”容謙認真道。
宋書玉也緩緩說道,“容謙,我們都是眠眠的親人,很能體會你的心情,你放心,這件事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絕對不會輕易讓這件事過去,既然早晚都要解決,那也不急于在這一時。”
容謙本來還想說什么,直到回頭看到顧眠對他搖了搖頭,他這才作罷,當顧眠溫暖的小手握住他的手時,手心的拳頭漸漸松開。
一家人都在客廳沙發上坐著,顧康德和宋書玉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堂堂一個市長家的千金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就算是他們一家人是他的恩人,但這也不代表他就容許他們的女兒傷害顧眠。
“這個沐風衣實在是太過分了,他是市長家,我們得罪不起,難道我們顧家就任由他們欺負在頭上嗎?還真當我們家是好惹的。”
話一開口,宋書玉也立刻附和道,“枉費之前我還把那套紀念版的郵票給他們家了,沒想到他們居然是這樣的人,果然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貨色。”說完后,宋書玉連忙捂嘴,他剛剛真是氣昏了頭,怎么把這些事都說出來了。
“什么?你居然把那套限量版郵票給他了?你……”顧康德被氣得頭疼,那套郵票不是他珍藏好多年花大價錢才集來的郵票,宋書玉竟然背著他一聲不響的給了他們家。
顧洛嘆了口氣,這會兒也已經完全皺起了眉頭,神情看起來格外無奈。
宋書玉也十分懊悔和自責,“我當時哪想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就只當他們是恩人。”說完后,想想當初她為了顧眠所做的一切,還真是可笑。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就在這時,顧洛開口詢問道,“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大家都說說看法吧!”
“報警吧!這也算是罪有應得,讓警方來處理這件事,也算是公平。”說著就要拿手機撥電話號,眼看著前兩個數字已經播出去,顧眠立刻搶下他的手機。
容謙驚訝地望著他,表情十分凝重,“怎么了?她都已經這么對你了,你還想包庇她?別忘了她以前是怎么對你了,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同情。”
顧眠點了點頭,“我知道,但是,沐家畢竟養育了我這么多年,他們就這么一個女兒,如果這件事交給警方,沐風衣肯定會進監獄,養父和養母一定會受不了。”
別的還好說,可她就是擔心養父的身體,這么多年來,顧眠時常看到他為這個家日夜操勞,就連他們一起出去釣魚都要時常備著藥,可見他的身體非常差。
她所做的這一切隱忍和對沐風衣的寬容都是為了不讓養父難過而已。
容謙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都到這種時候了,她還在為別人著想,這件事換成別人,可不一定會為她著想。
可是顧眠越是這樣,他就越心疼她,緊緊反握住她纖細的手,小聲說了一句,“傻瓜,她都已經傷害你那么多次了,你還這樣護著她。”
顧眠回應著:“我沒護著她,我只是可憐養父罷了,有這樣一個女兒我也替他難過,可那畢竟是他的親骨肉。”
不用再說下去,全家人都明白顧眠這么做的理由,也能理解她的做法。
畢竟,一個兒女做了再多的錯事,他們的父母也是愛他們的,這種親情勝過一切。
最后,顧眠望了所有人一眼,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來口道,“爸,媽,這件事畢竟和我有關,我希望大家能夠尊重我的決定,把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容謙的神情看起來變得格外地凝重,神色有些陰沉,顧眠的眼神也充滿了擔憂,倒是顧康德和宋書玉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后點點頭。
他們的女兒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這是好事。
既然這是顧眠自己的決定,那他們也尊重她的選擇,所有人點頭過后,顧眠心里落定了一塊石頭。
說到這里,顧眠和容謙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本想回去,可天色太晚,兩人便留下來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