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張浩天答應了一聲,然后掛斷電話,走出了屋去,把萬洪幫的圣賢大爺要見自己的事告訴了王彬四人。
大家一聽,頓時都興奮起來,連連摧著張浩天快去,他們在家里等著好消息。
張浩天也不再耽擱,匆匆下了樓,剛到樓下,見到左手提著一大口袋油條與包子,右手提著袋裝豆漿的小薇回來了,就去拿了兩根油條與一袋豆漿邊走邊吃,到了前面停著自己那輛面包車的地方,開門鉆了上去,駛向了顧方中所在的馬朝街“永盛茶樓”。
那馬朝街離這里并沒有多遠,十幾分鐘之后就到了,張浩天剛下車到了茶樓后的庭院,見到月牙兒門外站著四名青年男子,看來是萬洪幫的圣賢大爺來了,這里增加了守衛。
張浩天還沒有走近,庭院中已經走出了一個人來,卻是上次與他交過手,算是不打不相識的解家發。
那解家發瞧著了他,立刻大笑著迎上前來,一把握住他的手道:“好啊,阿狼,好啊,你有種,也夠狠,這一次三聯幫那些雜種算是栽到你手上了,你現在名氣大得很啊。可以說G市各個幫會的人沒有不知道的。”
這兩天張浩天一直看電視新聞,也讓小薇把各種本地地報紙買回來看過。然而,就和當初在C市一樣,一場血腥的群毆。以及金子村賭場與魚蛋檔眾多的事情,只有兩家報紙提到過,但只是用很小的標題,然后輕描淡寫地提了過去,甚至那死在大院里的三十幾名三聯幫成員。也用“傷亡情況還在統計中”含糊了過去。
張浩天知道,要是大肆揭露金子村混亂的治安以及黑社會殘忍拼殺的情況,從小的說,是分管地領導疏忽大意,沒有盡到職責,從大的說。那就破壞了G市甚至G省的和諧安定局面,一切以大局為重,有關方面自然會給各大媒體打招呼。不過這樣的事,在黑道上是絕對瞞不住的,他想不出名都不行。
于是,他笑了笑道:“是嗎?其實我也沒做什么事啊。”
解家發拉著他往里面走,離那月牙門外站的四名青年男子遠了,這才壓低著聲音道:“兄弟,你老實告訴我,那三十幾個三聯幫地人全部慘死在一個院子里。是不是你干的,下手真夠狠啊。我聽說很多人都是身首異處,現場一片血腥。”
雖然媒體不敢報道,但并不意味著那晚的事情就結束了,死的無論是不是幫會的人,畢竟有三十七人之多,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超級血案了。
這種事。張浩天當然不會“老實說”。只是一笑道:“解大哥,有三十幾個三聯幫的人死了嗎。我怎么還不知道,你消息怪靈通啊。”
解家發看著他的神情,便在他的背上拍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說實話,不過我能理解,剛才只是隨便問問,你不想說那就算了。”
說了這話,他又道:“阿狼,看在你夠種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下,等一會兒你見到這位右圣賢大爺,態度可要謙虛一點兒,沒他的同意,你是進不了萬洪幫地,我還希望和你小子做兄弟哩。”
張浩天對于萬洪幫這些職位只是知道大概,忍不住道:“解大哥,你們萬洪幫的圣賢大爺有幾個啊,怎么還有左右之分?”
解家發立刻道:“我們幫里一向是兩名圣賢大爺,兩名大爺都有權同意新人入幫,而且也有權決定讓新人拜在那一位大爺地門下,顧大爺欣賞你,想收下你,右圣賢大爺又和他交好,所以趕著請了來,要是他同意了,選一個好日子就可以舉行入門儀式。”
張浩天道:“這個右圣賢大爺叫什么名字?”
解家發道:“他叫謝余才,算是我們幫中的老前輩了,就算是幾位堂主對他也要尊敬幾分,阿狼,你好好的和他結交,對你在幫中的發展一定是有好處的。”
張浩天點了點頭,隨著他繼續前走,不一會兒到了那排仿明清建筑前,在上次顧方中見他的那個大廳前,又站著六名青年男子。
解家發走到一名高個兒青年男子面前,道:“老三,你去稟告謝大爺與顧大爺,就說阿狼已經到了,正在門外等著。”
那高個兒青年男子顯然已經知道了他的事,瞧了一眼張浩天,神情中流露出了敬佩之色,答應了一聲,便匆匆走進了大廳。
沒一陣,只見他重新走了出來,對著解家發一點頭道:“解大爺,你們進去吧,謝大爺與顧大爺正等著哩。”
聽著青年男子說話,張浩天其實覺得萬洪幫地稱呼很有意思,凡是帶有職位地,大家都以“大爺”相稱,要是自己入了萬洪幫有了職位,那豈不就是“張大爺”了嗎,感覺實在有些太過蒼老了。
雖然想著,見到解家發向自己揮手,當下跟著他走了進去。
進入了大廳外的那扇紅門,就見到廳里最上方坐著地已經不再是顧方中了,而換了一個六十多歲,頭發半白,穿著一件大紅唐裝,頗有“前輩”風采的干瘦老頭兒,不過看起來精神還相當矍爍。
這個老頭兒,自然是萬洪幫的右圣賢大爺謝余才了,而那個九江大爺顧方中只是在左側第一根座椅上坐著。
解家發帶著張浩天走到了兩人不遠處站著。然后向著謝余才一躬身道:“謝大爺,這位就是你想見的阿狼了。”
張浩天聽著他介紹,分別朝著謝余才與顧方中不卑不亢地微一躬身道:“阿狼見過謝大爺與顧大爺。”
從張浩天跨進門開始,謝余才的一雙老眼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見他問候自己,卻忽然將臉一沉,大聲喝道:“阿狼,你好大的膽子。”
張浩天也搞不懂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卻是一臉地平靜。微笑著道:“謝大爺,我的膽子要是小了,也不敢聽顧大爺的話到金子村去,怎么,難道我做得有讓謝大爺你不滿意的地方?”
謝余才的鼻孔里“哼”了一聲道:“你到金子村去,居然敢打著我們萬洪幫地招牌。難道你不知道,這三個字若是不我幫中兄弟,道上的人要是胡亂動用,那就是冒犯的萬洪幫的規矩,會被幫中兄弟追殺的嗎?”
聽著謝余才的話,張浩天忽然朗聲大笑起來。
謝余才瞧著他地笑容,臉上頓時著惱了,大聲道:“阿狼,你這個狂妄的小子,別以為僥幸闖了些小名聲出來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現在笑得開心,待會兒我就要你哭著從這道門出去。”
解家發對張浩天的印象很不錯。看到他居然當著圣賢大爺與紅旗大爺的面發出大笑之聲,心中也替他著急起來,連連的向他使著眼色,示意千萬要低調一些。
然而,張浩天像是沒有瞧著他遞過來的眼色一樣,又笑了一會兒,才望著謝余才道:“謝大爺。我想請問你。萬洪幫丟了金子村,算不算沒臉面?”
謝余才點了點頭道:“金子村丟失。的確是本幫之恥,那又怎么樣?”
張浩天搖頭道:“不怎么樣,我只知道,金子村是塊肥肉,這樣的地盤誰都想得到,而萬洪幫弄丟了以后,道上各個幫會的人都盯著,看萬洪幫有沒有本領搶回來,而我替貴幫的名聲著想,才會借用了這三個字,想不到反被謝大爺你責怪,實在是痛心之極,剛才我發笑,不是笑謝大爺你,而是在笑自己一片拳拳之心反遭人誤解,如果謝大爺覺得我違了貴幫地規矩,我甘愿受罰。”
謝余才望了他良久,才道:“阿狼,你不僅膽子夠大,口才也很不錯啊。”
張浩天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照實說話而矣。”
謝余才口氣緩和了些,又道:“我還聽說,金子村有一個院子里發現了三十幾具三聯幫人的尸體,都是你干地嗎?”
張浩天當然不會明說,只是道:“別人說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別人說不是我干的,或許另有其人。”
謝余才聞言,頓時笑了起來道:“你這小子,還真是夠滑頭啊,不過在道上混,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走得長久,不錯,嗯,的確不錯。”
一直到這時,坐在左側座椅上的地顧方中才說話了,微笑著道:“謝大爺,我沒有舉薦錯吧,這個阿狼實在是如今新出道地年青人中難得一見的人物,我讓他到金子村去,就是想看看他地本領到底如何,想不到他居然做出了件轟動整個道上的大事來,呵呵,真是沒有讓我失望。”
謝余才此刻一點頭,然后望著張浩天道:“阿狼,你真的以為我們萬洪幫就那么窩囊,不敢派人去奪回金子村嗎?告訴你,你錯了,我們不立刻去,那是因為我們做事的方法與三聯幫不一樣,三聯幫想快速發展,所以做事常常不顧后果,雖然能夠逞一時之快,但也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而我們萬洪幫能夠在G省屹立數十年不倒,而且發展到近十萬的成員,走的是循序漸進的路子,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去和政府及警方對著干的……”
說到這里,他又道:“幾個月前,我們才在金子村與三聯幫的人血拼過,死傷了幾十人,引起了警方高層的注意,所以在丟了金子村之后,并沒有馬上派人奪回來。不過金子村不僅是一塊肥田,而且在東區與北區的接壤之處,戰略位置是很重要的,因此幫中給小顧定了一個期限。要他在這兩個月內把金子村務必奪回來,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不過還好,現在離最后地期限還有十來天,小顧總算免了這個大麻煩。”
顧方中臉上流露出了欣慰輕松之色。望著張浩天道:“阿狼,在聽說你敢壞萬洪幫的規矩,動了周大牙之后,我還真是很生氣,準備派人好好的收拾你們這幫人,不過想不到你居然敢主動找上門來見我。單憑這膽量,我就知道你和普通古惑仔不一樣,讓你到金子村去,也沒有報多大希望,當初的打算是想讓你給我們探探三聯幫在金子村地實力,真是萬萬沒想到,以你的那點兒實力,就敢對付項云,而且用了一個最聰明的方法,這一戰。三聯幫死了一個香主,失蹤了一個副香主。七個大香,四十一個小香,已經遠遠超過上次我們在金子村的損失了,更何況的是……”
此刻他并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望著張浩天神秘地一笑道:“更何況的是你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獲,結結實實的把整個三聯幫都砍了一刀,讓他們這次損失慘重。這件事。就連龍頭大爺都知道了,還問過你的名字。”
張浩天知道。他說的是那批毒品地事,那批毒品要是換成錢,可是一筆驚人的巨款,絕對能夠加快三聯幫的發展擴張,聞言也是一喜道:“哦,龍頭大爺問過我的名字?”
顧方中點了點頭道:“他給我打過電話,把這事的前前后后問得都很清楚,還特意吩咐我一定要引你進幫,所以我立刻就將謝大爺叫來了。”
講了這話之后,他又望著謝余才道:“謝大爺,阿狼你已經見了,可不可以入門?”
謝余才瞧著長發飄灑,身材魁梧,面容英俊的張浩天,忽然嘆了一口氣道:“龍頭大爺都發話了,我還能反對嗎,不過這樣的年青人要是不能入門,那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配進我們萬洪幫了。”
顧方中對于張浩天實在是極為欣賞,恨不得立刻將他收之于自己的門下,可按萬洪幫的規矩,無論多出色的新人,都必須圣賢大爺同意入門才行,雖然知道謝余才一定會答應地,但聽著他親口同意,顧方中還是喜笑顏開起來,連忙對著張浩天道:“阿狼,你不是很想進入萬洪幫嗎,謝大爺已經同意了,還不快多謝。”
隨著自己的經歷越來越多,張浩天地抱負或者說是野心其實越來越大,就像他曾經給高云說過的一樣,他真正的目標是要創立自己的幫會——天狼幫,但是,要實現這個目標,是絕不能一蹴而就的,他需要學習真正大幫的組織結構,摸索其中的優劣,掌握實用地經驗,那才能構造自己地天地。
更何況的是,從監獄里出來,他地敵人就是三聯幫,消滅這個兇殘無忌,還在快速發展的幫會,是他首先要達到的目標,而要盡快的達到這個目標,靠著自己單打獨斗那是絕對不行的,所以無論從那一個方面來說,進入萬洪幫都是他最明智的選擇,而他冒險在金子村相拼,就是為了這個目的,現在,這個目的總算完成了。
聽著顧方中的話,張浩天的臉上也帶出了喜色,便向著謝余才一躬道:“謝大爺,多謝你了。”
謝余才揮了揮手道:“客套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算了一下,兩天之后就是一個吉日,就舉行你的入門大典吧,到時候我會來主持的。”
張浩天一陣高興,想起一事,趕緊道:“對了,謝大爺,我手里還有一幫兄弟,是不是帶他們一起舉行儀式?”
顧方中頓時笑了起來道:“阿狼,這事你真是還要多謝謝大爺了,你知道嗎,普通萬洪幫的兄弟入會,雖然需要圣賢大爺同意,不過只是由跟隨的大哥主持簡單的入門儀式,除非是很有前途的新人,否則的話,入門儀式是不會由圣賢大爺執禮的,你想想,每個月入門的新人那么多,還不把謝大爺他們累壞。”
張浩天頓時明白了,連忙又謝了謝余才。
謝余才望著他點了點頭,然后道:“阿狼,我已經有好久沒有親自執禮新人的入門儀式了,不過我對你小子是很看好的,就費費心吧,否則的話,小顧也無法破格提拔你了,呵呵。”
說到這里,他便揮了揮手道:“你去吧,收拾一下,明天晚上之前到這里來,由小顧給你說說入門儀式的一些規矩,免得到時候慌張。解家發,你送送他。”
聽著謝余才發話,解家發趕緊答應了一聲,躬身之后,才和張浩天一起出去。
默默走到庭院里,解家發才發出了一聲感嘆,道:“阿狼兄弟,我真是羨慕你啊。”
張浩天望著他道:“哦,解大爺,你羨慕我什么?”
解家發“嘖嘖”兩聲道:“你是不知道,我們萬洪幫的規矩是很嚴的,也很看資歷的,普通的新人入門,就算表現得再好,不混上好幾年,是得不到任何提升的,就像我十八歲入幫,從小老么當起,五年才混了個大老么,八年當上鐵印,十年之后當了銅章,十二年當江口,給幫中立了不少的功勞,足足混了十五年后才當上這個九江大爺,我現在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干了三年,再要往上面升,是越來越難了……”
說到這里,他又道:“不過你不一樣,按幫中的規矩,凡是由圣賢大爺親自主持過入門儀式的新人,叫做帶翅,是可以不管入門年限,越級提升的,兄弟,你的前途實在是無可限量,日后有發達的一天,可別忘了提攜提攜我這個當哥的。”
張浩天還不知道萬洪幫有“帶翅”之位,聽著他這么說,也好生高興,笑道:“好啊,解大爺,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不會忘了你的。”
解家發連忙道:“一定有,一定有那么一天的,兄弟,你別解大爺,解大爺叫得生份,沒人的時候,就叫我解大哥吧,你要是進來了,我們兄弟好好親熱親熱。”
張浩天和這解家發交過手,雖然他與自己的身手還不是一個級別的,但在普通人中也算是不錯了,而且自己進入萬洪幫,也的確需要一個人多多指點,當下張浩天就答應著,叫了他一聲:“解大哥。”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庭院之外,張浩天上了自己開來的那輛面包車,和解家發告了別,從原路而回。
等回到租住的屋子里,張浩天把兩天后就加入萬洪幫的消息告訴了兄弟們,眾人自然是一片歡騰。
要知道,在道上混,加入樹大根深的大幫會,就算是走上正道了,出了什么事,或者被欺負,都有組織撐腰,與一般的散兵游勇那絕對是不可同日而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