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一個律師,他在云城打刑事案子是一流的,我給你找找他。”鄭翰道。
“謝謝你,我朋友已經幫我找了一個。”蘇凡道。
“我們還是找個大律師穩妥一些,現在律師很多,可渾水摸魚的人更多,你不懂這方面的事,別讓人家把你們給騙了。”鄭翰道,說著,他已經開始打電話了。
蘇凡一聽,他是打給律師的,趕緊制住,可他沒有聽她的。
掛了電話,鄭翰盯著她的雙眼,鄭重地說:“蘇凡,讓我幫你吧!我不想看著你一個人承擔這些,你,不該承擔這些事的。”
蘇凡避開他的視線,搖搖頭,道:“這是我家里的事,我必須——”
“傻瓜,你是個女孩子,就該讓人好好捧在手里,我怎么舍得你受這樣的苦?你看看你,就這么一天的工夫,臉色多憔悴?”鄭翰靜靜地注視著她,道。
她不習慣別人這么熱情,特別,特別是鄭翰。
他要干什么?難道他忘了她當初拒絕了他,讓很多人都笑話他——
從她躲避的視線里,鄭翰知道她還在躲著他,即便他們兩個見面了,吃了飯,也留了電話,可她還是,還是像過去一樣躲著她。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替你處理,你什么都不用管。好好去上班,其他的,都交給我。”鄭翰道。
蘇凡搖頭,道:“不了不了,我,我自己可以,你,你那么忙——”
鄭翰突然握住她那顫抖的手,蘇凡一個激靈,抬頭盯著他。
“蘇凡,就讓我為你做些事,好嗎?”他說。
蘇凡盯著他那只手,趕緊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尷尬地對他笑了下,道:“你,不必這樣的,雖然,雖然我挺沒用,可現在——”
“你是顧忌什么嗎?”他問。
“顧忌?為什么?”她問。
“你是怕我會借著這樣的機會來接近你,重新追求你?”鄭翰很直接,毫不掩飾。
她不語。
其實,她是擔心這個,她害怕這個,也許,是她太不知分寸了吧,她是什么人,有什么值得他重新追求的?
“其實,我是想重新追求你!”鄭翰道。
她的頭,更低了,只是盯著腳下的方格地面。
“正因為如此,我必須要幫助你保護你!”鄭翰盯著她,道。
耳畔,除了從江面上傳來的風聲,就是路邊的車聲、人們說笑的聲音,還有江面上輪船的汽笛聲。。
蘇凡望著江面上那一艘艘的輪船,好久,才說:“我,不值得你這么做。”
“值得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鄭翰望著她,他抬起手,輕輕扳過她的身體。
“蘇凡,把你所有的痛苦和不安都交給我,好嗎?”他的語氣凝重。
從他的眼里,蘇凡也能看出來他的真誠,可是——
“對不起,鄭翰,我——”她別過臉,望向那浩瀚的江面。
當年,她也是這樣,說了“對不起”三個字,就把他寫給她的情書還給了他,因此,他放棄了她。而現在,往事重演,他又要放棄嗎?
他知道她的個性是倔強的,既然她現在還是不能接受他,他也不該逼她。
“沒事,我不會逼你的。我就算再怎么下作,也不會趁虛而入,在你最艱難的時候脅迫你。”他說。
這么一說,蘇凡又覺得自己犯下了大錯,一次又一次傷害了他。
“對不起——”她說。
“好了,別總說這三個字。我們慢慢來,現在首要的是把你弟弟的事情解決了。”鄭翰道。
蘇凡抬頭看著他。
“放心,我會給你處理好的。”鄭翰道。
“怎么處理?”她問。
“這個,你先別管了,這幾天,你想看你弟弟就去看,你之前找的那個律師,就把他辭了,我剛剛已經給你找了律師,公安局那邊,我會替你打點的。”鄭翰說。
辭退陳律師?那是邵芮雪家幫她——
“那個陳律師是我朋友,對了,是雪兒,邵芮雪幫忙找的,我不能辭退他。”蘇凡道,“謝謝你的好意。”
“這個時候,是友情重要,還是你弟弟的命重要?”鄭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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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重要,弟弟的命,更重要!
見她不說話,鄭翰又說:“你放心,跟邵芮雪解釋一下就行了,她會理解的。”
如果鄭翰找的那個律師真的很厲害,可以把弟弟救出來,那——
“你那個律師,要多少錢?”蘇凡問。
“錢?”鄭翰愣了下,“不是跟你說了什么都不要管嗎?”
“你幫我找了很厲害的律師已經很感激了,我怎么可以連律師費都不出?那也太過分了!”蘇凡道。
即便到了此時,她還是和他分的這么清楚。鄭翰望著她,很想問她,到底為什么?
看了下時間,到了上班的點了,蘇凡忙起身,道:“謝謝你,鄭翰,我要去單位了,最近事情比較多——”
“走吧,我送你過去!”鄭翰起身,陪著她一起走到馬路對面,來到市政府門口。
遠遠望著蘇凡的背影,鄭翰的嘴角,卻漾起了笑容。
有了鄭翰的幫忙,蘇子杰的事果然變得順暢了很多。律師把他保釋了出來,讓他重新回了學校,只是警察要求他隨傳隨到。至于受傷的那個學生家屬,也被鄭翰找的律師警告過了,說他們要是再騷擾蘇子杰的家人,將面臨訴訟指控。而且,律師也跟那個學生說了做偽證的后果,之后,警察再去了解情況的時候,那個學生說,自己當晚記憶出現了問題,記不清是不是蘇子杰打他了。由于蘇子杰涉案的直接證據還沒有找到,他的嫌疑被洗掉了很多。
蘇凡沒想到事情進展這么順利,對鄭翰充滿了無盡的感激。可是,這么欠下的人情,她怎么還?
等到霍漱清從臺灣回來的時候,蘇子杰已經徹底被洗清了嫌疑,案子也查的差不多清楚,警察經過排查,找到了那一晚真正的施暴者。而蘇凡,卻深深陷入了對鄭翰的虧欠之中。
然而,蘇凡不知道的是,弟弟的事情,內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周四,也就是蘇凡被人鬧到市政府的那一天下午,身在臺灣的馮繼海接到了關于這件事的報告。上次蘇凡在外事辦被人編排了那么多,而他絲毫不知,這讓馮繼海深感被動。他知道蘇凡對霍漱清的意義非凡,霍漱清甚至能當著孫蔓的面讓蘇凡上車,以后會發生什么還很難說。于是,馮繼海就叮囑自己在市府里的一個眼線關注蘇凡的消息,而那場大鬧市政府的事,很快就傳到了馮繼海的耳朵里。
馮繼海思考再三,決定讓那個線人盡量多了解一些事情原委后,再將這件事報告給霍漱清。晚上,馮繼海就接到了電話,而這時,霍漱清正在房間里翻看著今天和臺灣方面會談的紀要。
“霍市長——”馮繼海敲門進來,見霍漱清坐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看文件,就端起他的茶杯看了下,重新換了一杯新茶。
“怎么了?”霍漱清頭也沒看,問。
“今天,有人在市政府門口大鬧——”馮繼海說著,觀察著領導的表情。
“鬧的什么?”霍漱清問。
“說是找蘇凡要錢什么的——”馮繼海小心地說著,霍漱清猛地抬頭。
“好像是她弟弟把人打得住了院,對方家屬在向他們要醫藥費——”馮繼海趕緊說。
霍漱清眉頭微蹙,道:“究竟怎么回事?”
馮繼海便趕緊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如實報告給了霍漱清,包括蘇子杰被拘留的現狀。好一會兒,霍漱清都沒有說一個字,只是靜靜坐在那里,手也不動一下。
“就這么多?”霍漱清問。
“是!”馮繼海道。
霍漱清的身體微微向后靠在沙發上,右手在額頭上一下下來回,馮繼海知道他在思考。
的確,霍漱清是在思考,他想不明白的是,發生了這么大的事,為什么蘇凡根本不跟他提一句?哪怕他們已經分開了,可,好歹他們有過那樣的關系,而且,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又沒有經驗去應對,又沒有誰可以幫她,她為什么不找他?即便他不在國內,可手機是通的啊,為什么她不給他打電話?難道她又想像那次被趕到平川一樣,自己一個人消化所有的事情嗎?
這個倔強的丫頭!
“你把廖局長的電話給我找出來。”霍漱清對馮繼海道。
廖局長就是云城市公安局副局長廖靜生。
“老廖,我霍漱清???有件事,你幫我了解一下???北城分局好像抓了個斗毆的學生,交大的,那個學生被拘留了???對,你盡快給我回話???”霍漱清說完,就掛了電話。
很快的,廖靜生就把了解到的情況匯報給霍漱清,和馮繼海說的差不多,不過卻詳盡了許多。
“沒有直接證據指證那個學生?”霍漱清問。
“據他們說是,除了那個傷者的口供,其他的證據都不足以確定那個學生就是嫌犯。”廖靜生道。
“既然這樣,就把人給放了,還扣著干什么?”霍漱清道。
如果換做電話那頭是別的什么人,霍漱清可能還會為自己的行為開脫一下,說什么他不是干涉辦案,只是提一下自己的看法。可是,廖靜生是他的鐵桿,那些客套話就直接省了。
廖靜生心里一愣,不知道霍漱清怎么這么關心這個案子,竟然身在臺灣還深夜打電話來問,而且,還讓把那個學生給放了——到底怎么回事?
“好的,我給他們說一聲,讓他們盡快把那個學生給放了。”廖靜生道。
“這么一個小小的斗毆案件,拖了幾天也破不了,你得好好督導一下才行。這要是碰上大案怎么辦?就徹底束手無策了嗎?”霍漱清道。
“這件案子是北城分局那邊在管,他們的力量薄弱一些,而且很多人都被派去處理別的案件,辦理那件案子的人就比較少了。”廖靜生道。
不過,經過今晚,這個案子必須要加快速度了,廖靜生心想。
“那你處理吧!你是專家,我就不插手了。”霍漱清道,“辛苦你了,老廖!”
“哪里哪里,我明天就親自過去看看,讓他們加快速度,盡快結案。”廖靜生道。
“嗯,還有,那個受傷的學生家屬怎么到處鬧?你們也要跟他們好好談談,這么鬧無辜的人是沒有用的,不能干擾市政府的正常工作!”霍漱清強調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霍市長,明天我就親自督導這件案子。”廖靜生說。
接著,霍漱清又和廖靜生聊起每年學生畢業的時候出現的各種惡性案件,讓他們多派人去學校宣講,普及學生們的法律知識,降低此類案件的發生幾率。
“不光是大學,高中也要去。現在的中學生,簡直啊,不知道怎么說了。”霍漱清說著,想起了那個把全家人搞的很無語的楊梓桐。
“嗯,我知道了,霍市長,我們在這方面的確是欠缺。”廖靜生應道。
又閑聊了幾句,霍漱清就掛了電話。
蘇凡,蘇凡,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