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明白。”蘇以珩道,“您懷疑這次的事,和那邊還是有關(guān)系?”
“江啟正能派人殺蘇凡,難保他們不會找機會再動手。”霍漱清道。
“娘的,這幫王八蛋!”蘇以珩怒道,“要真是姓江的對逸飛下手,老子炸了江家!”
“靜觀其變吧!”羅文茵道,“漱清說的對,現(xiàn)在立刻要把迦因轉(zhuǎn)走,不能讓她留在醫(yī)院里。要是小飛的事是刻意做的,那么,那些人肯定會把這個消息傳到迦因這里。”
聽到覃逸飛退婚都能出了車禍的蘇凡,要是知道覃逸飛出事了,還不得——
羅文茵沒有說,可是大家都很清楚,都很擔(dān)心。
“那就這樣,以珩,這件事你來辦。”霍漱清道。
“嗯,沒問題。”蘇以珩道,“我回去馬上安排。”蘇以珩道。
“媽,請您和徐醫(yī)生囑咐一下,讓她告訴葉慕辰,直接送蘇凡去靈境山的莊園,派人嚴密保護,不要讓任何人出入那里,除非有您的電話命令。”霍漱清道。
“好的,我給她打電話,讓她過來。”羅文茵道。
幾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到,病房套間的門,被打開了,蘇凡一直站在門口,靜靜聽著他們說話。
等到蘇以珩起身離開的時候,蘇凡,也走了出來。
“迦因?”蘇以珩驚叫道。
霍漱清和羅文茵立刻起身,霍漱清兩步就奔到蘇凡面前,蘇凡抬頭看著他。
“丫頭,你,怎么,怎么起來了?”霍漱清忙問。
“哦,我睡的時間有點長了,怎么了,你們怎么都在這里?”蘇凡看著屋子里的三個人,問。
因為不知道蘇凡是什么時候走出來的,他們都很擔(dān)心蘇凡是不是聽見了他們的說話,聽見了多少。
“沒什么,我們,隨便聊聊,以珩,以珩過來看看你的。”羅文茵忙說。
“是,我,我來醫(yī)院看看你,迦因,等會兒,你和徐醫(yī)生一起先去榕城吧,怎么樣?我給你安排飛機。”蘇以珩道。
“現(xiàn)在嗎?”蘇凡問。
“嗯,現(xiàn)在就走。”霍漱清道。
蘇凡看著霍漱清,一顆心,如同刀絞一般痛著,可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我還想明天送你走,然后再去呢!”
“沒事,等過幾個月,那邊暖和了,我再接你過去?”霍漱清認真地注視著她,道。
蘇凡笑了下,良久不語。
霍漱清見狀,才說:“咱們?nèi)ダ锩媪陌桑脝幔俊?
蘇凡點點頭,跟著她走進了病房的里間,霍漱清關(guān)上門。
羅文茵看著他們進去,嚇呆了,對蘇以珩道:“迦因會不會聽見小飛的事了?這下可怎么辦?”
“我們慢慢看,慢慢想辦法。”蘇以珩勸道。
病房里間,蘇凡坐在從沙發(fā)上,霍漱清便坐在她旁邊。
她認真地望著他,視線一寸寸在他的臉上移動著,好像是在記住什么,牢牢地,記住。
視線,在他的臉上移動著,手指,也在他的臉上移動著,霍漱清看著她,心里一絲絲抽痛,卻還是微笑道:“你這個傻丫頭,怎么了?難道看了這么多年還沒看夠?沒關(guān)系,我們還有一輩子呢,今后的幾十年你都得看著我這張越來越老的臉,你可不要抱怨說,霍漱清,我煩死你了!”
他是在微笑著說這話的,可是蘇凡的眼里,忍不住的淚花閃閃。
“那你可別變老了,要不然我真的會嫌棄的。”蘇凡也對他笑了下。
——霍漱清,我愛你,這一輩子,生生世世,我都愛你!
“那不行,狗不嫌家貧,妻不嫌夫丑!”霍漱清道。
蘇凡笑了,淚水從眼里流了出來。
“你可別給自己貼金了!”蘇凡道。
他輕輕擁住她,蘇凡靠在他的肩頭,閉上眼,淚水濕了他的衣服。
“丫頭,乖乖聽醫(yī)生的話,開開心心,等著我回來,知道嗎?”他說。
“嗯,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別太累了,好嗎?”蘇凡道。
“放心!”霍漱清道。
是啊,她怎么會不放心呢?一定會有人替她照顧他的,不是嗎?
“那就好,那就好!”蘇凡點點頭,道。
她輕輕推開他,望著自己熟悉的這張臉,這張讓她見了一次就迷上的臉,這個讓她見了一次就愛上的人。
一切,究竟是命中注定呢,還是,她的一場夢啊!
“那你換個衣服,跟著以珩走吧!”霍漱清輕輕吻了下她的唇,道。
蘇凡點頭,道:“你要記得回來接我,好嗎?”
“嗯,我一定回來的,你不是想去天山嗎,想去喀納斯嗎,回疆有很多美麗的地方,可不止天山和喀納斯!”霍漱清道。
蘇凡淡淡笑了。
“到時候我?guī)闳ィ阆肴ツ睦铮覀兙腿ツ睦铩!彼f。
蘇凡點頭。
這時,門上傳來敲門聲,霍漱清回頭,是蘇以珩。
“好了,我?guī)湍銚Q衣服,走吧!”霍漱清道。
“你吃飯了沒有?”蘇凡突然問。
“哦,沒有,等會兒再吃,今天一直在忙。”霍漱清道。
“你以后要記得按時吃飯,不管工作多忙都要好好吃的,要不然你的胃受不了。”蘇凡拉著他的手,一只手在他的胃上摸著。
“傻丫頭,我會記得的。”霍漱清微微笑道,“你啊,真是個小老太婆了。”
蘇凡沒有笑,只是踮起腳,輕輕親了下他的唇。
她的唇,冰涼。
他很是擔(dān)心,道:“丫頭,你要乖乖的等我,知道嗎?”
蘇凡點頭。
“你是不是要去忙了?”蘇凡問。
“嗯,我得出去——”霍漱清道。
蘇凡沒有再說什么,只說:“那你去吧,我收拾一下東西,別讓以珩哥等久了。”
說著,蘇凡就起身了。
說是收拾,其實也根本沒有什么東西,除了她的手機,什么都沒有了。
蘇凡走進洗手間,反鎖了門,雙手撐著洗臉臺,閉上眼,淚水從眼里不停地流出。
他就在外面,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腳步離開。
他是要去陪著逸飛,逸飛——
可她呢?
逸飛——
一想到逸飛,蘇凡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力量,蹲在地上,一只手抓著洗臉臺的臺面。而那只手,也是無力的垂了下去。
霍漱清走到了病房外間,正好徐醫(yī)生過來了,羅文茵和她交待著蘇凡的事。見霍漱清過來,徐醫(yī)生立刻站起身。
“霍書記——”徐醫(yī)生道。
“麻煩你了,徐醫(yī)生。”霍漱清道。
“沒事沒事,霍書記,應(yīng)該的。”徐醫(yī)生道,“只是,夫人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怕——”
徐醫(yī)生面露難色,道。
“怕什么?她和你說了什么嗎?”羅文茵問徐醫(yī)生。
徐醫(yī)生搖頭,道:“自從孫小姐走了后,夫人就沒有再說過話,一個人坐在床上,覃小姐和羅將軍過來都沒有說過話。”
“那又怎么了?”羅文茵問,“你覺得這有什么問題嗎?”
“她不說話沒什么,只是,她在之前,孫小姐離開的時候,她和孫小姐,有一點小爭執(zhí)——”徐醫(yī)生道。
其他人都愣住了,看著徐醫(yī)生,徐醫(yī)生便把當(dāng)時的情況告訴了他們,羅文茵和霍漱清都說不出話來。
“那么,你覺得,這是什么問題?這個,麻煩嗎?”羅文茵問。
“蘇凡她從來都不會對人發(fā)火,她,不會說那樣的話。”霍漱清道。
徐醫(yī)生看了眼霍漱清,對羅文茵道:“是的,霍書記說的沒錯,霍夫人是個很溫柔善良的人,她從來都不會對別人發(fā)火。而她今天,雖然不知道她具體因為什么有那樣的表現(xiàn),不過,她能那樣說,那樣表現(xiàn),就是她的精神狀況已經(jīng)糟糕到了極點,她自己已經(jīng)無法正常控制自己的行為,失去了正常的處理問題的方法。”
“可是她剛才不是好好的嗎?說話什么都好好的——”羅文茵道。
“她這樣性情大變,情緒在兩個極端漂移,對于一個有過她那樣經(jīng)歷的病人來說,是非常危險的。”徐醫(yī)生回答道。
“所以你的結(jié)論是——”霍漱清看著徐醫(yī)生,問。
“夫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從狂躁變成了憂郁,孫小姐的話可能讓她從自我譴責(zé)中爆發(fā),從而變得狂躁,發(fā)脾氣。可是,在發(fā)過脾氣之后,精神立刻就變得憂郁,所以她整個后來的時間都不說話,對別人不理不睬。事實上,她是在努力尋找答案,是在自救。比如說,她現(xiàn)在整個人被困在一個玻璃房子里,她能看得見外面,她知道這個房子里面是所有讓她痛苦和無奈、無法面對的事,她自己在想辦法逃出去,可是她根本逃不出去。她知道,只要自己逃出去了,她就會得救,就會變得健康,可是現(xiàn)在的她,根本逃不出去。”徐醫(yī)生道。
“那我們該怎么辦?”羅文茵問。
“現(xiàn)在只能保證情況不要再惡化,她要尋找逃出去的方法,就讓她在平靜的狀態(tài)下尋找,要是加大了這個刺激,就怕——”徐醫(yī)生道。
“什么?”霍漱清問。
徐醫(yī)生看了眼羅文茵,望著霍漱清,認真地說:“她的精神特別脆弱,要是再刺激她一下,她的整個精神狀態(tài)就會變得不可控,她就會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從而,”頓了下,徐醫(yī)生說,“她可能會在極度抑郁的狀況下,自殺!”
羅文茵嚇得一下子捂住嘴,霍漱清沉默了。
蘇以珩一直沒有說話,看著這情形,開口道:“霍書記,文姨,我覺得,迦因暫時還是不要去榕城了。”
“難道要讓她知道小飛的事嗎?她要是知道了,還怎么,怎么——”羅文茵擦著眼淚,道。
“我擔(dān)心的是,她剛才那么反常的平靜,可能是因為她已經(jīng)聽到了逸飛的事。她這么憋著不說——”蘇以珩道。
霍漱清看著蘇以珩,道:“你的意思是,應(yīng)該讓她去看小飛一眼嗎?”
蘇以珩點頭。
“我也贊同蘇總的建議,夫人的身體到了這樣的地步,與其瞞著她不讓她知道覃總的事,不如就讓她看一眼,至少,可以讓她了卻一個心愿——”徐醫(yī)生道。
“小飛現(xiàn)在生死未卜,那個樣子,怎么讓她看?”羅文茵道。
“所以,不是讓她去手術(shù)室看,是等覃總手術(shù)結(jié)束,轉(zhuǎn)入病房了,讓夫人看見覃總沒有生命危險,她也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然后我們再去榕城靜養(yǎng)——”徐醫(yī)生說著,望向霍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