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少來這一套,又想溜號了。”覃逸秋道,“不管是誰,遇上江采囡做那么大的犧牲,的確會感動,可是,江采囡是什么人,你就算再怎么割離她的姓氏,她都不可能對她的家族棄之不顧,何況還有江啟正的命在那里。”
“嗯,我知道。”霍漱清道,“這次回去,我會把這件事處理了。”
“你啊,還真是疼迦因,叫人羨慕的不行。”覃逸秋笑著說。
“這么酸溜溜的?她是你小姑子,你吃什么醋?何況你家老羅寵了你幾十年,你還沒夠?太貪心了吧?”霍漱清笑著說。
“是個女人都會吃醋的,這跟小姑子不小姑子有什么關(guān)系?就連你小姨子,恐怕也會吃醋吧?”覃逸秋道。
霍漱清含笑不語。
“我只是沒想到,你霍漱清也會變成這樣子啊!”覃逸秋道,她好像是想了想,說,“說到你小姨子,有一次我們還聊起來,她倒真是很羨慕迦因呢?”
“得了吧你!我又不是萬人迷,就這么一個糟老頭,也就蘇凡那個笨蛋才會嫁給我。”霍漱清道。
“看來你真是沒有好好估價,你的價值怎么能等同于糟老頭?”覃逸秋道。
“哎,我說,咱們這么多年老朋友了,你就別磕磣我了!”霍漱清笑著說。
覃逸秋卻是含笑不語。
“小飛的事,你們還是想要勸他和敏慧和好嗎?”霍漱清問。
“再看吧,我也沒和敏慧再聊過,現(xiàn)在也不好和她說什么了,葉家那邊也是,尷尬死了。”覃逸秋說著,搖頭嘆氣。
“沒事,我們慢慢來。”霍漱清拍拍覃逸秋的肩,道。
覃逸秋看著他,點點頭。
犧牲了逸飛的幸福嗎?
霍漱清和覃逸秋道別,上了覃家的車子,覃春明的警衛(wèi)送他回到了曾家。
逸飛啊!
然而,霍漱清并不知道,就在他走出覃春明書房之后,覃春明就給曾元進(jìn)打電話了。
“他已經(jīng)過來了。”覃春明對曾元進(jìn)道。
“嗯,他怎么說?”曾元進(jìn)問。
“他不想離開洛城。”覃春明道。
“不想啊!那可——”曾元進(jìn)陷入了沉思。
霍漱清要是不想離開洛城,覃春明一旦離開華東省,華東省就空了,而那個省長,并不是他的人。領(lǐng)導(dǎo)對華東省的發(fā)展很重視,現(xiàn)在覃春明一走,就不能讓華東省落空。唯一能夠接替覃春明的可靠的人選,就是霍漱清了。就算讓霍漱清以省長先過去也行,至少可以撐住。再退一步,霍漱清不去,他再選一個自己的人過去也可以,比如說曾經(jīng)給覃春明在江寧省做過省長的姚繼林——就當(dāng)初曾泉為了救蘇凡去找的那個省長,經(jīng)過這幾年的歷練,已經(jīng)成為了曾元進(jìn)可靠的部屬了——只是,姚繼林的能力,不適合現(xiàn)在的華東省。
既然這樣,那就從方慕白那邊找個人過來,他的頭腦里立刻就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的模樣,拿著筆在空白紙上寫下了那個人的姓氏。
“迦因的身體,可以嗎?”覃春明問。
“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只能慢慢養(yǎng)著了。”曾元進(jìn)道。
“現(xiàn)在他和阿泉,必須過來一個,既然他不想動,就讓阿泉過來,你說呢?”覃春明問道。
“嗯,可以,我再和他們兩個商量一下。你明天早上就要去見領(lǐng)導(dǎo)嗎?”曾元進(jìn)問。
“他說讓我明天早上去給他答復(fù)。”覃春明道。
“好,我這邊有消息了再跟你說。”曾元進(jìn)道。
兩人聊了幾句,等覃逸秋回到父親書房的時候,這通秘密電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爸,您怎么還不回去休息?”覃逸秋見父親在看書,問。
“哦,這就去。”覃春明道,“漱清走了?”
“嗯,他上車了,我讓警衛(wèi)送他去了。”覃逸秋道。
覃春明點點頭,起身,把他看的那本書合上,書簽夾在之前看的那一頁。
“漱清問我小飛的事了。”覃逸秋挽著父親的胳膊,道。
“哦,那你近期,呃,我看看——”覃春明陷入了深思,不知道自己最近有什么時間是空下來可以處理兒子這件事的,想來想去,似乎,沒有。
他的日程都是秘書在安排,原本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每天從早上起床到回家,每一個小時,甚至是按照分鐘在安排,可是,今晚這個會議,突如其來的調(diào)動,他之前的工作安排就全都改變了。要交接舊工作,準(zhǔn)備新崗位,各種人事,這個時候事情堆積如山,簡直會比正常狀態(tài)更忙,要想抽出時間來解決兒子的事,幾乎,不可能了。
覃逸秋看著父親思索的表情,她也知道父親很忙。
從她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沒有父親給她輔導(dǎo)作業(yè)的記憶了,別說輔導(dǎo)作業(yè),就連正常的談話都很少。上學(xué)的時候,父親回來的晚,回來的時候她都睡了。早上起床吃飯準(zhǔn)備上學(xué),父親也忙著要出門去上班,唯一就簡單幾句“作業(yè)做完了嗎?什么時候考試?考試成績怎么樣?身體怎么樣?”然后就沒了,她雖然一直不好好學(xué)習(xí),可是每次考試前都有羅志剛這個學(xué)霸追求者給她輔導(dǎo),自然考試不會有問題。因此父親聽她說完,只是“哦”一聲,就說“想要買什么跟你媽說”然后就走了。
等到周末,很多時候也是要去各種考察、檢查工作、臨時會議,就算是難得可以休息一下,也沒有多少的時間和她交流。即便如此,覃逸秋也沒有覺得父親不好,她總是在看著父親的背影,看著父親的努力,半夜醒來經(jīng)過客廳看著母親坐在沙發(fā)上織毛衣等著父親,偶爾回頭看向門口,要是父親正好回來,母親就趕緊起身去迎接,父親總會輕輕擁抱一下母親,母親就會問他“要不要吃點什么,給你留了點菜”,有時候父親會陪著母親吃點東西聊一會兒。哪怕只是偷偷看著這樣的情形,覃逸秋心里對父親也就沒那么多不滿了。因為霍漱清說他也是那樣的,他們的家庭都是一樣,而霍漱清比她更加少的和自己的父親接觸,學(xué)霸羅正剛和他們都一樣。三個人總是坐在學(xué)校頂樓的天臺上,望著遠(yuǎn)處的夕陽,在那里靜靜坐著,不知道是在等待晚歸的父親,還是想要尋找缺失的父愛。
可是,時間,好像就是在每天的日升月沉中流逝的,漸漸的,他們也都長大了。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
看著父親這樣,覃逸秋已經(jīng)猜到父親可能沒有時間來處理弟弟的事,便安慰地笑著說:“沒事,您忙您的,我先找小飛談?wù)劊惺裁辞闆r我再跟您匯報。”
覃春明望著女兒,心里也覺得很是愧疚。
這么多年,自己極少關(guān)心兒女的事,要是多關(guān)注一點,也不至于兒子會變成今天這樣。
“秋兒——”父親叫了聲。
“嗯,爸。”覃逸秋道。
“辛苦你了。”父親道。
覃逸秋搖頭,道:“沒事,小飛是我弟弟,都是應(yīng)該的。”
“你做事,爸放心,可是,小飛啊,”覃春明嘆了口氣,“他是真的愛迦因,是嗎?”
覃逸秋點頭。
覃春明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想辦法給他相親吧!不要再拖著了。”
“那葉家呢?”覃逸秋問。
“如果敏慧還愿意和他在一起,那你就想辦法吧!需要我和你媽做什么,你就跟我們說。”父親道。
“嗯,我明白。”覃逸秋道。
父親說完,便往門口走。
覃逸秋卻依舊站在原地,望著父親的背影。
“爸,可要是他放不下迦因,怎么辦?”覃逸秋問。
覃春明停住了腳步。
一個曾泉和蘇凡的事鬧到曾泉和方希悠要離婚,一個小飛和蘇凡的事鬧到小飛退婚,這要是再任其發(fā)展下去,不是滔天緋聞還是什么?讓人看盡了笑話。
“放不下,也得放,不能再讓這件事這樣發(fā)展下去了。”覃春明說著,看著女兒。
覃逸秋的嘴唇微微動了幾下,道:“是,我明白這件事對大家都不好,這樣繼續(xù)下去,漱清尷尬,迦因的情感上會無措,葉家那邊臉面也過不去,可是,我們,好像真的太沒有顧及小飛的感受了。這么多人的臉面重要,小飛的情感,也不是可有可無。”
父親沒說話,覃逸秋接著說:“迦因在最困難無助的時候遇到小飛,小飛沒有因為她是個單身媽媽就嫌棄她,一路支持迦因。從念卿生下來,一直到現(xiàn)在,念卿都五歲了,您覺得這五年的感情,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嗎?他也努力了,可是——”
“他放不下也不行,必須,放下。”覃春明道。
覃逸秋望著父親那嚴(yán)厲的眼神,道:“我知道,可是,您讓他怎么做?您覺得在對迦因付出了這么深的感情之后,他還能愛上別人嗎?”
“談到婚姻,你們就只能說愛嗎?婚姻中更多的是責(zé)任,對雙方家庭的,對孩子的,只是考慮著自己的愛情,是不是太自私了?難道這個世上所有的夫妻都是因為結(jié)婚前相愛才結(jié)的嗎?”父親道。
“如果結(jié)婚前都沒有辦法相愛,結(jié)婚后怎么面對婚姻的坎坷?”覃逸秋反駁道。
父親搖搖頭,道:“小秋,那我問你,你沒有嫁給漱清,難道你不幸福嗎?”
覃逸秋,愣住了,盯著父親。
“爸爸知道你從小就喜歡漱清,當(dāng)初你說要和正剛結(jié)婚,爸爸也是擔(dān)心你會不會是因為覺得沒有希望,覺得,就像是你們年輕人常說的‘不能嫁給自己愛的人,就嫁給愛自己的人’,我以為你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才嫁給正剛。所以,我很擔(dān)心你,可是,我知道正剛是個好孩子,他多少年都是喜歡你愛你的,這一點我很清楚。在你剛結(jié)婚的那幾年,我其實一直都是在擔(dān)心的,我擔(dān)心你不幸福。可是,每每看到你看志剛的眼神,我的這份擔(dān)憂就會少一些,我知道你是幸福的,是志剛的真心一點點讓你減少了對漱清的感情。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這樣的?”父親認(rèn)真地注視著覃逸秋,道。
覃逸秋低頭不語,沉默良久才抬頭望著父親,道:“所以,您的意思是,讓小飛和敏慧先結(jié)婚,是嗎?您一直都是這樣的態(tài)度,是嗎?你是想讓小飛和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