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墨問道：“所以你在美國一直在蓄積實力，就是為了報復江氏集團？”“對！”凌默也不否認，更加覺得沒有任何否認的必要，直接承認，“我做夢都想著扳倒江氏集團，無論如何，我都要讓江恒付出應有的代價。”

江深墨看著眼底浮現出狠厲的凌默，不由得問道：“那現在呢？你覺得你自己的目的實現了嗎？”

凌默聽到這話，慢慢地收起了眼底的狠厲，說道：“現在？江恒的確是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去了監獄，我想他以后的日子一定會很痛快吧！我原本是想要江恒死的，江恒不死，我都難解心頭之恨。但是現在，我突然覺得，讓江恒去監獄，讓他生不如死，其實是一種更好的辦法。看到江恒以后每天的日子都要在暗無天日的監獄中度過，我就覺得很痛快！江恒這樣的人，早就應該受到報應了。我原本也是希望江氏集團付出代價，畢竟江氏集團奪走了凌氏集團應有的一切，我原本想著，哪怕是拼上整個凌氏集團，也要讓江氏集團破產。但是現在，我似乎沒有那么想讓江氏集團破產了。”

“哦？這是為什么？”江深墨對這話倒是多了幾分好奇，他很想知道，為何凌默會突然改變自己的想法。

凌默看著江深墨，突然笑了起來：“大概是因為你吧。”

江深墨有些疑惑：“因為我？”

凌默看著江深墨的眼神頗為復雜：“其實我最絕望的，是當我做好了一切準備回來，想要扳倒江恒，扳倒整個江氏集團時，卻發現我深愛的人，秦珍早就已經走了——那個時候，我真的是不想活了，我想跟著秦珍一起離開人世——但是后來我又想，不能就這樣讓江恒逍遙法外，我得讓江恒付出代價才行——何況，我還想知道，秦珍那個時候還有沒有其他沒有實現的愿望——”

說到這兒，凌默的聲音凄涼了不少：“其實不說別的，有一個愿望我知道肯定有，那就是希望你江深墨過得好，希望你經營的江氏集團能在正途上越走越好。而本來，我也還是有些猶豫不決的，但是當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其實那些仇恨，壓根也沒有那么深——看到一個跟自己當年類似的年輕人在拼搏，我突然有種感覺，我是真的老了。”

江深墨看著感慨萬分的凌默，眼神也不由得深邃了幾分。

凌默的這一個想法，倒是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一直以為凌默是一個理性的人，不會讓感情左右他的想法。

但是只有現在，江深墨才知道，有些時候，可能未必如此。

凌默看著江深墨認真地說道：“我想，要是秦珍還在，一定會以你為榮。你是一個值得讓她驕傲的孩子。”

江深墨聽到這話，手不自覺地握起了拳頭。

良久過后，江深墨才開口說道：“我曾經，意外地在山區發現了一個山洞，我想，應該是你和我媽媽曾經呆過的地方——”

此話一出，凌默眼中立馬浮現出了光彩：“那山洞還在？”

江深墨看向了遠方，隨后喃喃道：“一直都在。我媽媽，并不喜歡江恒——她曾經說過，在凌家的時光，才是最快樂的時光——”

江深墨的這一番話一直不停的在凌默的耳中回蕩。

他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眼中有各種說不出的復雜情緒。

他看向江深墨的眼中，也多了很多情緒。

江深墨卻似乎不想多說了，緩緩起身：“我想要問的，也都已經問到了。你如果還有想要說的，可以下次再找我說。我要回家吃飯去了。”

話落，江深墨朝著凌默點了點頭，便立即離開了。

而凌默卻依舊盯著江深墨的背影，耳邊不停地回蕩著剛剛江深墨所說的話……

江深墨忽地覺得有些難過。

說不出來為什么難過，但是就是很難過。

他一難過，就不想再在哪兒呆著了。

他想趕緊回去，他想趕緊去找他的小狐貍。

江深墨趕回家的時候，尚語溪已經做好了飯菜等著他了。

江深墨看著亮著的燈火，滿桌香噴噴的菜，以及笑意盈盈的尚語溪，二話沒說，快步走上前一把摟住了尚語溪。

尚語溪也感覺到江深墨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便立馬問道：“江深墨，你怎么啦？”

江深墨緊緊地摟著尚語溪，有些悶悶地說道：“讓我抱一會兒。”

尚語溪似乎能感覺到江深墨身上的一種憂傷感。

她雖然不知道江深墨為何如此，但是她仍舊緊緊地抱著江深墨，希望能給江深墨一些溫暖。

抱著尚語溪，江深墨的心才慢慢地定了下來。

良久過后，江深墨才放開了尚語溪。

尚語溪不由問道：“不開心嗎？”

江深墨仍舊牢牢地握著尚語溪的手，聲音里面有些委屈：“有些難過。”

尚語溪問道：“為什么難過？”

江深墨又看向了尚語溪，輕輕地摸了摸尚語溪的腦袋：“我剛剛去見了凌默，他說他并沒有針對我和你，他恨的只是江恒和江氏集團——”

若是之前，尚語溪也許會對這番說詞有些懷疑，但是看到凌默了以后，再聽到這番話，尚語溪沒來由的就覺得凌默并沒有撒謊。

尚語溪又問道：“然后呢？”

江深墨繼續說道：“他說不是很想再針對江氏集團了，因為——”

尚語溪看著江深墨：“因為什么？”

江深墨抿唇，隨后才開口道：“因為我。”

尚語溪挑了挑眉。

江深墨繼續說道：“小狐貍，你知道我難過什么嗎？”

尚語溪搖了搖頭。

江深墨有些悶悶地說道：“我在難過他們兩個人的命運——他凌默，和我母親秦珍。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無法在一起。中間遇到了那么多的曲折，如今陰陽兩隔——我其實一直都知道，我媽媽有喜歡的人，有在意的人，但是那個人，并不是江恒——看得出來，凌默也是真心愛我媽媽——你說兩個明明這么愛的人，為何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