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移!凌空虛度!
清虛子眼神十分愕然驚恐, 忙不迭的要離開原本待著的位置避開瞬移過來的洛月汐。他速度絕對不慢, 但是卻快不過直接撕破了空間橫渡過來的洛月汐。
在清虛子和旁觀的衆(zhòng)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 洛月汐已經(jīng)陡然出現(xiàn)了急速後退的清虛子身後,她左手一掌拍向了清虛子的後背, 一縷琉璃淨火被她硬生生的打入到了清虛子的身體之中。
洛月汐這一掌十分重, 再加上清虛子本來是急速後退,兩者轟然對撞之下清虛子所受的傷害更重,他直接被打得朝著飛來的方向倒飛了出去。
洛月汐一擊之後依然並不追擊, 就彷彿是故意逗弄老鼠的貓一樣,任由清虛子百般掙扎, 卻根本逃不脫被殺掉的命運。
砰!
清虛子從高空被直接轟得砸到了山巔的比武臺上,倒飛出去時忍不住又噴出一口鮮血來, 肺腑都在洛月汐這一擊中受了重傷。
但是事情還不僅僅如此, 洛月汐重重打了清虛子一掌不僅是傷害了他的五臟六腑,而且還將一縷琉璃淨火打入到了他體內(nèi)。琉璃淨火在清虛子體內(nèi)肆虐開來,直接從內(nèi)部開始焚燒清虛子的身體。
腳下玄羽流光靴亮起,洛月汐陡然衝向了倒在地上的清虛子,五火七禽扇被她換到了左手, 而在她右手中卻握著一柄帶著森林寒意的白骨長鞭。
看到洛月汐俯衝疾馳而來, 清虛子大驚之下忙不迭的就想逃脫, 他激發(fā)了由本命符篆分化而來的第三張符篆,具有輔助之能的符篆,直接大大加快了自己的速度,想要從斜上方飛起避開洛月汐。
但他的速度雖快, 卻比不得洛月汐,右手揚起,白骨長鞭蜿蜒而出,鞭尖如毒蛇吐信,以極爲刁鑽陰險的角度直接刺破了清虛子身周層層疊疊的靈力護罩。
白骨長鞭蜿蜒盤旋了上去,直接將清虛子牢牢捆住。白骨長鞭自帶的仿若來自九幽之下,夾雜著死意的森冷寒意朝著清虛子的體內(nèi)侵襲而去,要將他整個人從靈力到神識儘速凍住。
清虛子反應(yīng)極快,很快就招來了防禦符篆要將這綁住自己的白骨長鞭給毀去。可惜的是洛月汐已經(jīng)已經(jīng)飛到近前,直接一腳將被鞭子捆成一團的清虛子重重踹了出去。
轟!
被鞭子綁住的清虛子被一腳踹得再次重重轟擊落在了地上,而因爲清虛子突然受挫而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防禦符篆也被洛月汐一把握住。
洛月汐如法炮製,指尖縈繞流轉(zhuǎn)著殺戮之氣,直接將這防禦的符篆也捏成了碎片。再受一次本命法寶被毀的反噬,被極品靈器冰晶白骨鞭綁住的清虛子竟然已經(jīng)無力再掙開了。
此時他被冰晶白骨鞭綁著倒在地上,身上傷勢不輕,掙脫不開鞭子不說,甚至連移動都無法,只能像是一條醜陋又笨拙的毛毛蟲一樣在地面上蠕動。
看著這樣悽慘的清虛子,洛月汐眼中露出冷然的嘲諷和不屑。她眼神微閃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收起了五火七禽扇,緊接著,她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沈昭脣角突然一陣抽搐,看到洛月汐這個架勢,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再看向他的仇人清虛子的目光都忍不住要帶上幾分同情了。不過,清虛子落得這樣的地步,要沈昭來說,真的是,非常爽!
玄濟道君——正是當初洛月汐築基期時第一個挑的宗門內(nèi)護丹一脈山峰的峰主,他看著洛月汐這架勢,彷彿也想到了當時洛月汐胖揍他弟子的情景,忍不住別看了眼,不忍再看。
在衆(zhòng)人或是不忍直視,或是不解茫然的目光中,洛月汐高高舉起的右手上現(xiàn)出一尊無比龐大,直徑近十米的銀色巨鼎來。
洛月汐右手抓緊一根鼎腳,竟然以單手直接舉起了這尊看起來就無比沉重的大鼎。她稍顯羸弱瘦削的身影和巨大無比的巨鼎形成了極爲明顯的反差,讓衆(zhòng)多圍觀的修士皆忍不住張開了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來。
飛在半空之中,洛月汐低頭看著下方一時之間只能蠕動逃脫不開的清虛子,脣角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竟是一把將手中的巨鼎朝著地上的清虛子重重砸了下去。
沉重至極的巨鼎轟然砸下,洛月汐算得很準,巨鼎剛好正對著清虛子照頭砸下。被冰晶白骨鞭捆住無法掙扎的清虛子直接就被砸了個正著。
洛月汐朝著砸落下去的巨鼎追了過去,速度極快,當巨鼎重重砸到清虛子身上後,她毫不停歇,雙手抓住巨鼎的腳,直接將銀色巨鼎舉起,再以彷彿砸地鼠的姿勢舉著大鼎轟然砸落而下。
砰砰砰砰砰砰!
一連串重物重重下砸的聲音響徹整個山巔,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修士們?nèi)季S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一個個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沈昭扭過臉去,心中默默腹誹力能扛鼎的阿月真的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巨鼎砸在清虛子身上,帶給他的多半都只是肉體的傷害,對於神魂已經(jīng)化作元嬰的修士而言這種痛苦其實不算什麼。但是這種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被人追著砸的羞辱,卻讓清虛子覺得無法承受。
他扭著身子,身上纏繞著冰晶白骨鞭,想要躲閃巨鼎的砸落做不到,想要反擊也做不到,只能任由那巨鼎一下一下的砸在身上,砸得他五臟六腑重傷,全是骨頭被砸碎。
一直到清虛子覺得再也無法忍受,他被逼迫著在靈氣極度匱乏地方苦捱了近三十年,身上用各種手段弄到手的寶貝靈材都被搜刮走,本來心中就充滿戾氣。
本來以爲面壁三十年後事情過去了可以從頭開始,誰能想到還沒到面壁結(jié)束,竟然就有人找上門來,說是當年燕京的倖存者,要找他來報仇,並且是用這樣近乎羞辱的手段對付他。
清虛子不傻,從洛月汐舉重若輕、輕描淡寫的就直接先後毀了他的攻擊符篆和防禦符篆後,他就知道洛月汐要殺他不過反掌之間。但洛月汐偏偏沒有給他一個直接的了斷,而是要將他逼到絕境。
能夠修煉到元嬰期,雖然清虛子是承了自己師尊的情分,但不得不說他還是有足夠堅韌的心性的,否則修爲也無法進步到元嬰期。
面對洛月汐這樣擺明了貓逗老鼠的態(tài)度,清虛子在知道必死無疑的情況下自然產(chǎn)生了瘋狂而偏激的想法。
洛月汐不是要殺他嗎?好,那就一起同歸於盡吧!想讓死,她也別想好過!
清虛子瘋狂而神經(jīng)質(zhì)的冷笑起來,直接溝通元嬰就要自爆,因爲洛月汐舉著銀色巨鼎在砸擊他,事實上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如果清虛子自爆,洛月汐是會被直接波及的。
“自爆?”洛月汐多年浸淫煉丹術(shù),對於靈氣的波動之敏感是尋常修士根本無法企及的,她幾乎是離開就發(fā)現(xiàn)了清虛子的企圖,並且對之報以冷笑。
他莫非以爲她這樣將他當老鼠一般戲弄就沒有任何準備嗎?對於清虛子可能會選擇自爆的這件事情,洛月汐當然早就有所領(lǐng)悟,並且也做好了相應(yīng)的準備。
自爆?也要看她願不願意讓他自爆。
洛月汐左手抓住玄天寶鼎的一隻鼎足將巨鼎扛了起來,右手指尖夾著幾枚鮮紅如血的丹藥朝著清虛子彈射了過去。
那些丹藥拇指大小,顆顆圓潤光滑,隨著洛月汐將這些丹藥朝著清虛子彈了過去,顆顆血紅的丹藥頓時化作了一片血紅的粉末朝著清虛子澆頭灑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的元瓔道君挑了挑眉,咦了一聲後輕聲說道:“絕靈丹?”
驚詫過後,元瓔道君臉上露出一抹滿不在乎的微笑,不就是絕靈丹麼,用在仇人身上怎麼了,任誰也說不出不對來。敢找麻煩,那就試試絕靈丹的威力好了。
絕靈丹乃是一種十分獨特的丹藥,其沒有品級,不再一品到九品丹藥之列,煉製難度因人而異,可能一位九品煉丹師煉製不出來絕靈丹,但一個一品煉丹師可以。
絕靈丹與其說是靈丹,不如說是毒丹。而這種丹藥的毒並不是讓人死亡或者麻痹暈厥。正如這丹藥的名字,絕靈丹的毒是對於靈氣和靈力的侵蝕和隔絕。
一旦沾到絕靈丹,那麼靈植內(nèi)的靈氣會被斷絕,靈植要麼枯萎要麼變成普通的植物。靈器法寶也是亦然,只要沾上了一點絕靈丹,就會變得再也沒有靈力。
絕靈丹是修士們最害怕的一種毒,因爲絕靈丹不僅能夠讓靈植和靈器失去靈氣變作凡物,還能讓修士體內(nèi)的靈力慢慢變得虛薄,進而修爲一點點喪失,從修士變作凡人。
對於修士而言,最無法接受的事情就是靈力修爲被廢。故而絕靈丹的大名在修真界中一直是一提起就讓人神色大變。
因爲絕靈丹煉製不易,修真界中很少流傳,故而在修真界中倒也很少有人真的見過絕靈丹,只是知道這種丹藥的可怕,並且打從心底裡畏懼。
洛月汐彈向清虛子的血紅丹藥正是絕靈丹,這丹藥是她金丹期時煉丹時無意之間煉製出來的。就連洛月汐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煉製成功的,後來再想試卻再也沒有成功,可以說得到絕靈丹對她而言完全是巧合。
因爲絕靈丹的作用十分強大,當時洛月汐在機緣巧合之下煉製出絕靈丹後,並沒有將它毀去,而是將它以獨特的手法保存了下來——絕靈丹會吞噬周圍的靈氣,一般的保存方法是無用的。
絕靈丹散開之後的粉末顏色從血紅變成了較爲淺淡一些的粉紅色,這些紛紛揚揚的粉末看起來無比柔和美好,彷彿沒有半分傷害性。
不過瞬間,洛月汐彈射出去的絕靈丹就已經(jīng)到了清虛子的上方,在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粉紅色的粉末已經(jīng)灑下落在了清虛子的身上。
而原本正溝通了元嬰打算自爆,周身已經(jīng)有極爲狂暴的靈力涌動起來的清虛子突然再也感覺不到自己體內(nèi)的靈力了。就好像有人在他和靈力的感知之前加了一道阻隔,讓他無法在操控自己的力量。
原本狂暴至極彷彿隨時可能爆炸開來的靈氣突然就像是泄了氣的大口袋一樣消了下來,那隱隱來襲的風暴頃刻間消失無蹤,再也沒有任何痕跡殘留。
清虛子想要自爆的這件事情就這樣被洛月汐輕描淡寫的扼殺在了發(fā)生之前,清虛子打算拼死相搏,殊不知在洛月汐看來只不過是笑話一場。
點了點玄天寶鼎,頓時十分龐大沉重的巨大銀鼎就急速縮小投入到了洛月汐的丹田之中被溫養(yǎng)。洛月汐落了下來,正好站在被白骨長鞭捆住靈力被斷絕的清虛子身邊。
清虛子此時已經(jīng)麻木絕望了,他本來就被逼迫到了極限,除了直接和洛月汐拼命與她同歸於盡外再沒有其他的出路。但是他沒想到洛月汐連魚死網(wǎng)破、同歸於盡的路都不給他走。
此時清虛子已經(jīng)完全沒有反抗的意識了,他已經(jīng)非常清楚的明白了,他除了死在洛月汐手中,再沒有第二條路,而且他甚至都無法傷到洛月汐半分,哪怕他拼上自己的性命。
這種絕望徹底的摧垮了他的意志,讓他已經(jīng)缺乏了想要繼續(xù)反抗的精神。他就躺在地上,任由洛月汐落下屠刀,再也產(chǎn)生不了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了。
反正總是一個死字,根本沒有能力反抗,既然如此何必做無用功呢?清虛子正是抱著這樣的態(tài)度,完全不打算反抗了。
洛月汐居高臨下的看著再無反抗之意的清虛子,看著他了無求生慾望,心如死水的模樣,突然覺得其實很沒意思。
逝者已矣,她就算折磨清虛子再多又有什麼用處呢?洛月汐低頭看著狼狽不堪低落塵埃裡的清虛子,心中卻在告誡著自己,若是她自己也落到清虛子這樣的地步,下場不會比他好多少。
“就在這裡結(jié)束吧。”洛月汐喃喃自語,右手一翻掌心現(xiàn)出一柄冰藍長劍來。洛月汐右手執(zhí)劍一劍橫劈了下來,直接將清虛子的頭顱斬斷。
與此同時,附帶在劍身上的靈力也將清虛子體內(nèi)的元嬰盡數(shù)毀滅。因爲沾上了絕靈丹的毒,清虛子的元嬰想要反抗都做不到,只能被洛月汐的靈力直接絞殺。
鏘!
洛月汐收劍回鞘,將冰璃劍反手放回了儲物袋中。她低頭看著清虛子的屍骸,種種複雜情緒一一從她臉上掠過,悵然、失落、放鬆,這些情緒太過複雜,難以完全分辨清楚。
大仇得報,但洛月汐卻並不覺得有多開心。只能說,有一種事情終於解決了的輕鬆感吧,不會快意,也並不覺得殺了清虛子有什麼不適。
在報仇之前,這件事情壓在洛月汐心頭重如千鈞,可等陣的報了仇,才驚覺壓在她心底的大石早已經(jīng)悄然消失。
灑然一笑,洛月汐暫時擺脫了拿下複雜的情緒,並不再多想什麼,清虛子已死,她來天罡派宗的目的也已經(jīng)達到了。如今她只覺得身心俱疲,並不想在這裡再浪費什麼時間。
轉(zhuǎn)頭看向天罡派掌門辰雲(yún)道君,洛月汐眼神平淡,不帶一分惡意和善意,只是平靜淡漠:“辰雲(yún)道君,不知清虛子的屍首可否讓我和沈昭帶走?”
自當年清虛子和許老魔聯(lián)手毀了燕京,洛月汐便再也沒有回過那裡。即使當年她從海外返回修真大陸剛好被空間風暴甩到了世俗界秦國的地盤,她也沒有去就在秦國之旁的燕國。
但如今,許老魔和清虛子先後死在她和沈昭手中,她覺得她應(yīng)該返回故土看看了。而清虛子的屍體剛好帶回去祭奠燕京被害的近百萬無辜百姓。
這綿延多年的仇恨,終於在今日徹底了斷。
辰雲(yún)道君面上表情依舊十分嚴肅威嚴,雖然他知道宗門內(nèi)一定有一些長老們覺得讓洛月汐帶著清虛子的屍首離開是很讓宗門丟臉的事情。
但要辰雲(yún)道君說,門中出了清虛子做的那些事,還被人找上門來請求決鬥更丟臉。反正都賣了洛月汐和沈昭一些人情了,倒不如把人情賣到底。
清虛子的屍體她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好了。如此想著,辰雲(yún)道君就非常好說話的擺了擺手:“可以,清虛子的屍身就按洛師侄你自己的意思吧。”
揮了揮道袍長袖,洛月汐收起了清虛子的屍體,轉(zhuǎn)身朝著沈昭等人的方向走去。在她穿過山巔之上一段距離走過去的時候,在場諸多天罡派的弟子們都忍不住往兩邊躲了躲,好像是給她讓路一般。
元嬰期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是個丹修卻能吊打符修,可怕的是明明看起來柔柔弱弱但卻能力能扛鼎。
剛纔洛月汐舉著玄天寶鼎像打地鼠一樣的砸著清虛子的時候,整個山巔之上根本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全都是安安靜靜的。而伴隨著洛月汐毫不留情的大力砸下玄天寶鼎的轟擊聲,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渾身都疼。
彷彿摩西分海一般,衆(zhòng)人讓出十分寬闊的一條路來任由洛月汐走過。她走到沈昭等人面前後,還沒來得及先和師尊說幾句話,就先被玄濟道君臉上難以言喻的表情給吸引走了注意力。
看著玄濟道君臉上極爲古怪的表情,洛月汐抽了抽嘴角,突然有種迷之習慣感。不知道爲什麼,她好像已經(jīng)能夠非常坦然淡定的接受丹宗的師長們都是一羣逗比了……
艱難的把視線從玄濟道君那裡轉(zhuǎn)回到了元瓔道君身上,洛月汐朝她施了一禮:“師尊。”
“嗯。”元瓔道君態(tài)度有些不冷不熱的應(yīng)了一聲,美豔明媚的面容上神情十分矜持,“事情既然解決了,那我們就離開吧。”
洛月汐本來心中還有諸多感慨的,一看到元瓔道君就有些無法保持那樣的心境的,只覺得一陣好笑,只能憋著笑意應(yīng)道:“是,師尊,一切聽從師尊吩咐。”
作爲元瓔道君唯一的嫡傳弟子,洛月汐和元瓔道君相處的時間還是挺多的,對元瓔道君也比較瞭解,此時雖然元瓔道君是一副非常淡定矜持的模樣,但洛月汐豈能看不出她隱藏的得意洋洋?
被元瓔道君的態(tài)度這麼一攪和,洛月汐是得有多大的感慨才能繃得住啊,在她沒有那麼多豐沛感情的情況下,她自然也就沒心情去感慨什麼了。
元瓔道君按照禮節(jié)和辰雲(yún)道君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很客氣的表示他們丹宗的人要告辭了。
而還不等辰雲(yún)道君說出同意的話來,長華真人也緊隨其後表態(tài)說他也要和弟子沈昭離開天罡派。
辰雲(yún)道君自然是沒有什麼不同意的,他還十分鄭重的再次向洛月汐和沈昭表達了天罡派的歉意以及對於清虛子的這個人的不喜,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多多少少挽回了一些天罡派的名譽。
清虛子已死,洛月汐並沒有要將仇恨遷怒到天罡派的身上了。隨著清虛子死去,當年的那些恨意也都隨風消散,實在無須再計較多少了,故而對於辰雲(yún)道君暗中的打算,洛月汐只作不理。
沈昭亦然,他比洛月汐還要更早的決定了不將恨意遷怒到天罡派的身上,不然當初在辰雲(yún)道君暗中操控於天罡派有利的流言的時候,他也不會沒有阻攔。
辰雲(yún)道君敏感的察覺到了洛月汐和沈昭的態(tài)度,自然是投桃報李,更加真心的願意交好二人,願意用平和的態(tài)度消除他們之間的仇恨和隔膜。
等到和辰雲(yún)道君交流一番後,洛月汐隨著元瓔道君和玄濟道君一起下了天罡派的山門,長華真人和沈昭也和他們一起離開,只是長華真人神情冷淡不言不語,好像就只是剛好和他們順路一樣。
“你不回宗門吧?”離開天罡派山門後,元瓔道君轉(zhuǎn)身看向洛月汐,用一種異常篤定的語氣說道。
洛月汐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沒有隱瞞元瓔道君,而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師尊,我想回故土祭奠一番。”
元瓔道君眼中極快的掠過了什麼,還不等衆(zhòng)人發(fā)覺,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異常的微笑起來:“這是正理,既然大仇得報,你是該回去好好祭奠一番,也消除了這些年來的因果恩怨。”
“等弟子辦完這些事情,就會馬上趕回宗門。”洛月汐沉聲說道,她既然從沈昭那裡得知了修真界高階修士暗中的動盪,自然沒有說要避開這一切的說法,她不會逃避,故而暗示元瓔道君她會很快回到宗門和他們共進退。
元瓔道君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出洛月汐深意的淡淡點了點頭:“不必急著回宗門,你進階元嬰期時日不久吧?連本命法器都沒有孕養(yǎng)到法寶層次。”
“你殺了清虛子,大仇得報,心中念頭通達,正是閉關(guān)修煉的好時機。你祭奠一番後,不如就在那裡閉關(guān),等到修爲穩(wěn)固,本命法器也祭煉完畢再回宗門。”
元瓔道君深深的看著洛月汐,彷彿暗示一般的說道:“反正也沒有什麼大事,你就安安心心的待著好好修煉就是了,宗門離了你,又不會怎麼樣,何必操那麼多心?在世俗界多呆幾年,難道你還不願意?”
“元瓔師妹……”聽到元瓔道君對洛月汐說的這些,玄濟道君忍不住臉色微微一變,連忙出言打斷。
元瓔道君表情不變,卻眼神冷冽而堅決的掃了玄濟道君一眼,她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是無疑她已經(jīng)表露出了她的決心和意志是不會轉(zhuǎn)圜的。
洛月汐悚然一驚,目光又驚又訝的看向元瓔道君,她嘴脣翕動幾下,才語氣頗爲艱澀的低聲問道:“師尊?你這是何意?”
元瓔道君淡然微笑,語氣平靜至極:“你別想太多,只不過是讓你趁著心境圓滿的機會好好閉關(guān)一番罷了。”
哪怕元瓔道君表現(xiàn)得十分平靜淡然,好像她就真的只是隨口一句,希望洛月汐能好好穩(wěn)固修爲,但從玄濟道君難看的神色就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洛月汐心中卻是已經(jīng)有所領(lǐng)悟,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身爲丹宗高層的元瓔道君必定是知道修真界風雨欲來的究竟是什麼事情——甚至於她可能就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
她和長華真人會走到這一步,長華真人會劍心崩碎變成如今這個樣子,都是因爲那即將再一次來臨的變故。
元瓔道君不想洛月汐牽扯到這件事情中去,所以纔會在這個時候暗示洛月汐,不必急著返回丹宗,返回修真界,而是要洛月汐留在世俗界。
但洛月汐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臨陣退縮,元瓔道君要她避開此時,可若是變故牽連到元瓔道君和她爲數(shù)不多的朋友了呢?
她剛剛報了父母的仇,莫非還要再經(jīng)歷一次這樣的失去,再孜孜不倦的爲了替他們報仇嗎?洛月汐不願意就此退縮,只能被動的等著結(jié)局。
“徒兒,聽話。”看出了洛月汐眼中的不願意,元瓔道君沉聲說道,見洛月汐還要說什麼,她已經(jīng)沉聲說道,“莫非你還怕我會害你不成?”
明明是爲了洛月汐好,元瓔道君卻非要擺出這樣一副沐浴鹽,洛月汐爲自家?guī)熥疬@個時候彆扭簡直感到十分無語了,她當然不是不信任師尊,而是不想在這個時候退縮。
“好了,聽我的沒錯就是了。”元瓔道君略顯煩躁的揮了揮手,她深深看了眼洛月汐,低聲道,“你是個聰明的,知道該怎麼做,是嗎?”
眼見元瓔道君暗示到快要直言的地步了,玄濟道君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但他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如果他處在元瓔道君的立場,也不一定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元瓔道君也不再多看欲言又止的洛月汐,直接就說道:“好了,別想七想八的了。我和你師伯玄濟道君這就返回宗門了,你就回去世俗界好了,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沒必要急著回宗門。”
擺了擺手,元瓔道君將還想說什麼的洛月汐直接揮退,她直接就和玄濟道君一起凌空飛起,朝著距離天罡派最近的城池而去,打算乘坐傳送陣以迴轉(zhuǎn)丹宗。
元瓔道君來得快走得也快,就好像她千里迢迢趕過來就只是爲了給洛月汐撐一次腰,等事情解決了,她也就放下心來離開了。
洛月汐心中對於元瓔道君頗爲飯菜的行爲其實有所猜測,但此時元瓔道君和玄濟道君已經(jīng)速度極快的離開了,即使洛月汐去追,也不一定追的上,追上了,元瓔道君也未必會回答她的疑問。
不過沒關(guān)係,元瓔道君走了,但還有一個可能知情的人留了下來。
洛月汐轉(zhuǎn)頭看向長華真人,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片刻後,洛月汐顧不得長華真人算是他們的前輩,直接就十分不客氣的問道:“長華真人,不知道修真界可有什麼大事將要發(fā)生?”
擡眸冷冷淡淡的看了洛月汐一眼,對於洛月汐開口詢問他的事情,長華真人冷淡以對,良久,纔在洛月汐毫不放棄的注視下緩緩?fù)鲁隽死淙绫膬蓚€字:“沒有。”
洛月汐有些不相信,忍不住皺起眉頭來反問了一句:“真的嗎?真人你沒有隱瞞什麼嗎?”
這一次長華真人連兩個字都不想說了,直接撩了撩眼皮不搭理洛月汐了。他只是轉(zhuǎn)頭看向了沈昭,言辭簡略語氣淡淡的說道:“你也回世俗界吧,你的劍心有所進益。”
沈昭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洛月汐再懷疑擔憂什麼,在看了她一眼後,沈昭狀若無意的問道:“正是呢,在清虛子似乎,我感覺我劍心豁然開朗,等我回到故土拜祭之後,我就打算返回宗門閉關(guān)一段時間。”
長華真人冷冷看了沈昭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試探,長華真人神色不變,語氣淡漠的回答道:“也好。”
等又交代了沈昭幾句後,長華真人也打算離開了,在他離開之前,不知長華真人想到了什麼,竟然動作頓了一頓,然後看向洛月汐,留下了意味不明的一句話才御劍飛行離開。
洛月汐皺緊了眉頭,思索著長華真人的意思,他這個態(tài)度很是值得商榷啊,他必定是知道什麼,但是卻又不願意直言告訴他們。
剛剛長華真人留下來的那句話是:“聽你師尊的,不要摻合進來。”
不要摻合進來,摻合什麼?修真界到底會發(fā)生什麼事情?爲什麼元瓔道君不願意告訴她,反而要暗示她遠離修真界去世俗界避開此事?
沈昭見洛月汐沉思,不由沉聲說道:“阿月,不管元瓔道君作何想法,但我相信她肯定是爲你好,既然如此,你便聽從元瓔道君的暫時留在世俗界好了。”
洛月汐緩緩擡起頭來朝著沈昭看去,面無表情的問道:“你這樣說,是你知道什麼嗎?”
“不,我和你一樣什麼也不知道。”沈昭搖了搖頭,神情鄭重,“但是我知道不久之後修真界即將有大難來臨,而元瓔道君希望你避開此事。”
洛月汐勾起脣笑了笑,笑容有些譏諷和不屑:“所以呢?所以你也認爲我應(yīng)該躲在世俗界做縮頭烏龜?難道我看上去很像是貪生怕死的人?”
“不……阿月,你爲什麼不換個角度想想,爲什麼元瓔道君不讓你回宗門,不希望你摻合這件事情呢?”沈昭連忙勸說道,“我想元瓔道君必定有自己的考量,在我們對具體情況一無所知的情況,聽從師長們的安排纔是最正確的不是嗎?”
洛月汐沒有對此說什麼,她只是看向沈昭,語氣淡淡的說道:“長華真人並沒有向你暗示讓你留在世俗界,所以你會回劍宗嗎?”
沈昭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在洛月汐逼問的眼神下沉默著點了點頭。他在洛月汐變得有些諷刺的眼神中沉聲說道:“阿月,這不一樣。”
“我看不出來哪裡不一樣。”洛月汐直接打斷了沈昭的話,“如果修真界真的有大事會發(fā)生,我不會願意在這種時候選擇逃避,選擇縮在世俗界茍且偷生。”
沈昭皺起眉頭來:“阿月,我說了,也許你該換一個思路來想,或許元瓔道君讓你留著世俗界是因爲世俗界會受到波及,希望你能鎮(zhèn)守那裡呢?如果是那樣,那麼你是留在世俗界比你回到丹宗所發(fā)揮出的作用更大。”
沈昭所說的這一點也不是沒有可能,世俗界說是和修真界隔離開來,但其實他們還是處於同一片大陸之上,這種隔絕是人爲的。如果修真界真的迎來敵人,世俗界也不會倖免。
洛月汐沉默了片刻後才慢慢說道:“世俗界與修真界邊界之處有元嬰修士鎮(zhèn)守,即使沒有我也是無事的。”
沈昭卻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阿月,如果元瓔道君暗示你留在世俗界是爲了庇護世俗界的百姓,而你卻不顧世俗界的暗衛(wèi)返回丹宗,到時候世俗界會面臨什麼,阿月你有想過嗎?”
“這樣的後果你能接受嗎?我知道阿月你是不想逃避退縮,但你怎麼就知道元瓔道君安排你在世俗界是爲了讓你避難?”沈昭有理有據(jù)的勸說著,讓洛月汐一時間不能完全確定元瓔道君真正的用意。
默然片刻後,洛月汐方纔低聲說道:“先去燕京拜祭吧,此事我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