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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榮德看高大貴:“怎么辦?”
高大貴說:“還能怎么辦?馬上集合隊伍準備戰斗!”
梅榮德猶豫了一下,梅榮德說:“也只能這樣了,那就馬上集合隊伍吧!”
高大貴一聲緊急集合的命令傳下去,原本已經休息多時的部隊立刻行動起來,到處都是戰士們跑動的身影,卻很難聽到他們發出的聲音。戰爭年代,部隊夜間緊急集合是常有的事,部隊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尤其是在反掃蕩的日子里,部隊都是要求槍不離身,全副武裝合衣睡覺的,這樣便于一旦有情況,部隊立刻就能行動!
夜間的緊急集合,八路軍有紀律,一般是不吹緊急集合號,或者吹哨子的,他們口口相傳,甚至相互之間以手勢傳達命令。一個是部隊住在村莊,不擾民;再一個夜間行動一般都是秘密行動,也不宜把動靜搞大了,這反倒不利于行動。
高大貴一聲令下,部隊立刻就行動了起來。魚頭不在,高大貴就是膠東第一支隊最高的軍事指揮干部,雖說梅榮德是軍分區政委,但在指揮戰斗方面,他自知不是那么塊料,所以很少插手軍事指揮上的事,不過,不管是魚頭和高大貴所有的行動,都要征得梅榮德的同意才行,這是一個原則問題,馬虎不得。
部隊集合完畢,接下來就是各個連隊報數,確信所有的戰士都到齊了,連長報告營長,營長向高大貴報告,一營長二丫不在軍營,由副營長代理,所有報告完畢,這個時候往往是首長講兩句,梅榮德特別愛這個時候講話,但這一次高大貴根本就沒給他時間,情況緊急,桃花溝鎮的方向槍炮聲不斷,時間不等人,部隊報數完畢,高大貴手一揮說:“目標桃花溝鎮,跑步前進,馬上出發!”
高大貴出發的命令一出,部隊分兩路縱隊出了村莊上了大路,在星空下,黑夜里,像一條游動中的巨龍,快速向桃花溝鎮沖去!
膠東第一支隊的一營一連一排,是一個戰斗力很強的部隊,他們占領了桃花溝鎮的南城門,他們連續打退了鬼子的多次進攻,鬼子動用了迫擊炮,92步兵炮,一排的傷亡過半,一排長也頭部受傷,一條胳膊被鬼子的炮火打斷,但南城門始終還是牢牢地掌握在一排的手里。
一排長頭上纏著繃帶,繃帶已經被血染紅,一條胳膊還被三角巾吊在脖子上,一手拿著匣子槍,戰火映紅了一排長的臉,一排長在喊:“同志們,我們是中國的爺們,我們絕不能輸在小鬼子的手里,我們一定要守住城門,因為這是我們司令員營長他們撤退的唯一通道,我們有沒有信心守住城門?!”
活著的戰士他們大多也和排長一樣,衣服破爛,身上帶傷,身上沒有掛傷的戰士不足十分之一,戰斗的慘烈,是一排自組建以來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戰斗,機槍手老龔腦袋被鬼子的子彈穿了一個洞,昏暈了幾次,仍說自己是輕傷,仍然不下火線。老龔打一手好機槍,小鬼子的多次沖鋒,都是在老
龔的打擊下不得不拋下城垛的尸體又退了回去,即便是這樣,戰士們仍然豪情萬丈,大聲回答排長的話:“我們有信心守住南城門,人在陣地在!”
老龔還說:“就是剩下一個人,小鬼子也別想把南城門從我們的手中奪走!”
面對著如此難攻的城門,石原恭茍真是一籌莫展了。他已經指揮連續指揮鬼子發起了十多次進攻,擲彈筒、火炮全都用上了,密集的炮火每一次都可以把占領城門樓上的八路消滅干凈,可是每一次都讓他泄氣失望的發現,占領南城門上的八路好像就是打不死的巨人一樣,總還是活著,給予他們的每一次沖鋒以沉重的打擊,石原恭茍有些絕望了,他轉臉看到了漢奸馬小飛,馬小飛正在對著他媚笑,一個男人不同于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獻媚笑臉,可以讓一個男人心花怒放,想入非非;但一個男人,特別是一個人沒有骨氣的男人的獻媚笑臉,特別讓人惡心、惱怒,甚至毛骨悚然,石原恭茍整個感覺就是這樣,他覺得渾身難受不自在,他眼睛一瞪,對馬小飛大罵一聲:“八嘎,笑什么笑!”
馬小飛真是有些死不要臉了,分明被石原恭茍臭罵,馬小飛不但沒有收斂,反倒腆著一張笑臉靠到了石原恭茍的身邊,石原恭茍大罵:“八格牙路,離我遠點!”
馬小飛說:“太君,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八路的陣地久攻不下,不是我們的勇士不夠勇敢,只是我們沒有找到一個好的進攻方法,奴才有一計謀保證能成功,能拿下八路軍的陣地,不知太君想聽不?”
石原恭茍有些惡心地看著馬小飛的一張油光發亮的肥臉,石原恭茍十分清楚這張肥臉就是他們日本人給他養胖的。石原恭茍記得馬小飛初投他們日本人的時候,是干瘦的蠟黃灰黑的狗臉,刀郎身材,鳳吹一下就能倒地的樣子,一條瘦狗,變成了眼前的這樣一條肥狗!
石原恭茍說:“賣什么關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馬小飛急忙鞠一躬說:“哈依!”
石原恭茍并沒有因為馬小飛獻計謀,而給馬小飛一張好臉,石原恭茍明顯不耐煩了,而是惡聲惡氣地催促馬小飛說:“什么計謀,快說,繞彎子賣關子小心我砍了你的腦袋!”
馬小飛看到石原恭茍惱火的樣子,馬小飛一下子不敢嬉皮笑臉了,馬小飛知道日本人殺人如麻,伺候不好日本人,日本人照樣要他的腦袋,決不會對他客氣的,馬小飛還是大膽湊上來準備對著石原恭茍的耳朵說話,石原恭茍厭惡地將馬小飛湊上了的臭烘烘的嘴巴推了出去:“說就是,說!”
馬小飛熱臉碰了一個冷屁股,馬小飛有些尷尬地一笑,說:“老百姓!”
石原恭茍一下子沒有明白過來,問:“說清楚,什么老百姓?”
石原恭茍覺得這個馬小飛到底還在與他繞彎子、賣關子,石原恭茍火冒三丈,一下子將指揮刀拔了出來,對馬小飛大罵一聲:“八格牙
路!”
馬小飛知道石原恭茍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馬小飛趕忙喊了一聲說:“太君誤會,我的意示用老百姓擋子彈,一招準成!”
馬小飛這樣一喊,石原恭茍馬上停止了舉刀劈他的動作,眼睛一轉,收了刀,即刻轉怒為喜,將指揮刀收回鞘中,用手點著馬小飛的腦袋說:“馬小飛,馬漢奸,中國人都這樣罵你是漢奸,你的真是不節不扣的大漢奸,真得是有一條斷子絕孫的一條花花腸子,這樣的點子你都能想出來,也唯有你這樣小人才能這樣想得出來!”
石原恭茍這樣一說,馬小飛訕訕地笑著,馬小飛說:“為了效忠皇軍,什么漢奸不漢奸的,我們家就是八輩祖宗來了,我還是愿為太君效勞,我愿為皇軍赤條條摒棄所有!”
石原恭茍沒有理睬馬小飛的馬屁表白,石原恭茍一聲命令:“老百姓快快地抓來!”
石原恭茍的一聲命令,小鬼子漢奸隊立刻沖上商鋪、老百姓的家,他們砸門搜戶,轉眼之間就捕來了幾十個老百姓,石原恭茍看到被抓來的老百姓,他們扶老攜幼,有年輕的媳婦緊緊地摟抱著襁褓里的孩子,生怕孩子被人奪走一般,一雙雙驚恐的眼睛,根本就不敢與他對視,石原恭茍很滿意,他圍著老百姓轉了一圈,連聲說:“吆西吆西!”
石原恭茍一揮手,這些戰戰兢兢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他們被從石原恭茍的面前繼續押著往前走,馬小飛興奮地獵犬一樣叫一聲:“走,一直往前走,誰敢往后跑,老子立刻就打死他!”
馬小飛說這話時,為了顯示他的厲害,還跳著腳往天上打了一槍。當漢奸的都這德行,他賣國求榮,把在主子哪里得到的不快,全部撒在國人、特別是老百姓的身上,以求達到心理平衡延年益壽。
這些老百姓這個時候才發現他們的處境,他們原來是給鬼子當肉盾的,小鬼子將老百姓擋在前面,鬼子漢奸將刺刀頂在老百姓的脊背上,慢慢往前走,馬小飛很得意,馬小飛躲在一個抱著孩子的小媳婦后面喊:“前面的八路看好了,看清楚了再開槍,要么繳槍投降,要么打死這些老百姓在與皇軍比高低!”
老百姓們沒辦法了,他們只能扶老攜幼被動地往前走,他們不走小鬼子馬上就能要了他們的命,可他們往前走,在他們身后跟著大批的鬼子兵,八路就危險了,八路處境為難,為了陣地,他們連老百姓一起打,這是完全不可能的,八路軍老百姓的隊伍,就是保護老百姓的,他們這樣想都是一種罪過,可他們為了老百姓,自己就可能被鬼子打死,陣地丟失,一排長他們處在了兩難境地。
面對眼前的處境,一排長和守衛南城門的一排戰士全都驚秫了,鄉親們在鬼子的刺刀逼迫下正在向陣地前一步步靠近,天地間一下子靜得可怕,只有鄉親們細細碎碎向前走來的腳步聲,而且這聲音在越來越近,老龔緊握著機槍卻不能扣動扳機,一排長咬破了下唇一言不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