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霖睡眠淺且少眠,就算很累他還是一早便醒了,這已經遲于他平時起的時辰了。
小皇后挺聽話,說禁足就禁足,趁著機會也不用過來,他呵笑了聲叫人上了早膳。
用完早膳,他坐在桌前將昨日就要寄出的信給了王萊,這封信寄出他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唯有一條道走到黑。他短暫的思索了下,就將信遞給王萊。
“裴大人,”這時柏嫣從門外探出小腦袋,朝他甜甜的笑,“你都起啦。連早膳都用過了啊,我還想讓你多休息會呢,都不敢過來。”
是嗎,裴霖笑了下叫王萊下去,小皇后扯謊的技術是越來越高超了。
“你休息的好嗎?”柏嫣覺得他看上去還是有點累的樣子,他是不是睡不好啊,她有些擔心的皺起眉,坐到他身邊靠進他懷里。
“臣記得罰了娘娘禁足。”
“是啊,我是禁足了啊。我哪也不去,就在你這了”,柏嫣覺得自己臉皮是越來越厚了,臉不紅心不跳的。
她不知道為什么裴霖突然笑了下,看上去有絲諷刺的意味。
他到底沒說什么,由著她坐在旁邊看他寫字。
快到中午了,王萊走進殿里,“大人,南部王送了個禮物給您。您要看看嗎?”
“收起來。”
蒙自的南部王為什么給裴霖送東西啊,柏嫣歪起腦袋有些疑惑。
“這,這恐怕不好放。您要不,看一眼再決定。”
裴霖擱下筆,“什么東西?”
“白虎。”
“什么?老虎!真老虎,活著的老虎?”柏嫣驚訝的張大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么。
“是,不過還是個幼虎。南部王說是狩獵時打的,送給您和,皇后娘娘。”
“送給我?”柏嫣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疑惑的歪著腦袋,“送給我干嘛。”
王萊不敢說人家早看出你們二位祖宗不對勁,送來討好您的唄。他尷尬的笑了兩聲,看到大人抬手,他叫人把那關在籠子里的白虎送上來。
掀開籠子的時候,柏嫣忍不住笑了。這才多大點小老虎,還沒滿月呢就被當成禮物送來了。不過確實可愛,全身沒有一根雜毛,白的像雪山頂上最干凈的那一片。
它茫然的睜開黑乎乎的圓眼睛,到處看,對上她的眼睛,它兇巴巴的吼了一下。還不如小狗叫的響。
柏嫣掩嘴笑了,好可愛啊,果然所有動物的幼崽都是可愛的。
裴霖側頭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喜歡。
“殺了。”
王萊愣愣的抬頭想知道大人說的是真的嗎。
“啊,”柏嫣沒想到他會不留下,瞪大了眼睛,“裴大人不能留下嗎?”
“那娘娘帶回去養。”
柏嫣雖然喜歡,但好歹這是只老虎,養在自己這恐怕壓不住,她擺了擺手,“我可養不了,但王萊可以養啊,是不是啊王大人。”
“這,是是是,奴才可以,可以養”,他是造了個什么孽,王萊苦著臉應下了。
裴霖提起筆,重新舔墨,寫上最后一個字的最后一撇,“不行”。
柏嫣看著籠子里的小家伙舍不得的嘟起嘴,“不能留下嗎。拜托拜托,它好可愛的。我天天來喂它,我發誓。”
其實她以前養寵物都是三分鐘熱度,實在是太懶了。
天天來,聽上去確實很誘惑,裴霖嘖了聲放下筆,“這樣,臣可以留下它,但娘娘不要再過來了。”
柏嫣遲疑的嗯?了聲,沒懂他是什么意思。
“娘娘和它只能留下一個。”
王萊趕緊悄聲的溜掉了,不太對,這個情況不太對。
“什么叫我和它只能留一個?”
柏嫣的聲音帶上點委屈,眼底也漸漸泛起淚水。這幾天一直很想他,一直在擔心著他,他回來后對她的態度一直冷冷的,冷淡到她都不敢熱情起來了。
“字面意思”,裴霖偏開頭,沒去看她小臉上掛著的往下落的淚珠。
他干嘛這么冷漠,一次又一次被人推開,柏嫣也不是沒脾氣,她氣呼呼的站了起來,“那裴大人還是留下它吧,本宮回自己那了,再也不會來煩裴大人了。”
說完她小心的觀察了下他的表情,他很平靜的點了下頭。
柏嫣跺了跺腳,轉身沖出門外。
門外的王萊糾結著不知道該進不該進,大人的目光在娘娘離開的背影上很久,然后叫他進來。
“帶下去養起來。”
“是。”
他不敢多問,只能執行命令。
殿里一下清靜起來,回到了原本該有的樣子,裴霖慢悠悠的彎起唇角。
晚上王萊想起大人讓他去問娘娘打架的原因,他敲開門,“大人,奴才問了黃婕妤身邊的婢女,娘娘打她是因為她說了些關于您的話。”
裴霖猛的瞇起眼睛,“繼續。”
“就是這樣了,黃婕妤說了些對您不敬的話,娘娘才打的她。”
半晌,桌前的人沒有動,王萊也不敢動。
“下去吧。”
“是”,王萊偷瞄了眼,大人臉色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咂巴下嘴想不愧是大人啊。
過了一會,裴霖嘖笑了兩聲,小皇后是因為這個打架的啊。可真是,愛多管閑事。
皇后娘娘確實遵守承諾沒再來,一整天王萊守在外面都沒見皇后娘娘的身影出現,殿里的大人也照舊寫寫字看看書,好像回歸到原先該有的狀態。他伸長脖子妄圖從這看到皇后娘娘的殿里,實在弄不明白兩位祖宗怎么就誰也不搭理誰了呢。
只是晚上的時候他看到大人站在門口仰頭看天,憑借這些年伺候的經驗,他怎么隱約覺得大人在猶豫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