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貴死了。”
何旦使勁搖頭,他剛剛問了價錢,洗個澡的錢,比他兩個月的伙食費還貴,這澡洗得比皇帝還金貴,他就算有錢了也舍不得洗。
雷明也搖頭,他現(xiàn)在徹底清醒過來了,洗的時候是真享受,甚至想在里面洗一輩子,這種就是資產(chǎn)階級的毒草,是腐蝕他鋼鐵意志的糖衣炮彈,他絕對不會再去洗的。
有那洗澡的錢,還不如買書看呢。
林祥紅嘿嘿地笑,沒搭話,陸塵朝他看了眼,也沒多說,人各有志,都是成年人了,他管不了太多,點一句就夠了。
聽不聽得進,在于自己。
江寒煙暗暗搖頭,書上的林祥紅就是被女人害了,他這性子要是不改,只怕還得再掉坑一次。
陸塵先送魯成回學校,再送林祥紅他們去出租房,三室兩廳,房子挺不錯,租金陸塵出,鍋碗瓢盆廚具都是現(xiàn)成,可以自己做飯吃。
“穿過對面那個弄堂,有個菜市場,去買菜回來做,少去飯店吃。”陸塵站在窗邊,朝外面指了指,買菜挺方便。
“小明做飯好吃。”何旦憨笑。
尤其是看到潘五一的慘狀后,他更害怕了。
他才不占別人便宜。
這倒霉蛋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搶救,沒脫離危險期呢。
這兩年經(jīng)他手賣出了上百個假山盆景,他和大師都賺得盆滿缽滿,剛見面時,這大師穿得破破爛爛,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現(xiàn)在都住上別墅,開起小車了。
馬亮小心翼翼地說,這活他不能再干了,他上有老,下有小,可萬萬不能出事。
滬城郊區(qū)一處別墅里,一個四十來歲的瘦削男子,陰沉著臉在接電話,屋子里氣壓很低,旁邊站著的男人低著頭,心情忐忑,大氣都不敢出。
可前陣子,賣給潘五一的盆景出了問題,還打電話來要貨,馬亮一口回絕了,他直覺遇到了麻煩,還和大師反映了,但大師沒當回事,馬亮也就漸漸淡忘了。
馬亮一開始還有些擔心,怕賣出去的東西出問題,但兩年了,風平浪靜,也沒人來鬧,他的心就放下了,甚至將業(yè)務拓展到了其他省份,賺的錢也越來越多。
“大師,我和您說個事兒,我爸媽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他們想回老家住,我得回家孝敬他們,城里的生意顧不上了,大師要不另找他人?”
三人都記在了心里,沒想到大城市規(guī)矩這么多。
他們三人在福城住的時候,分工很明確,雷明負責買菜做飯,何旦拖地擦桌子,他洗衣服,一個禮拜大掃除一次。
反倒是林祥紅,小聰明有點兒,但沒主見還浮躁,女色上也不堅定,這樣的人最容易被腐蝕。
“不讓他負責重要的事,在工地看著師傅干活。”
“就是她砸的,大師,我的酒樓怎么辦?你可一定要幫我啊!”劉大鵬在電話里哀求。
“雷明做飯的話,家務活你們倆做了。”陸塵提醒。
江寒煙放心了,陸塵心里有成算,用不著她提點。
這大師的盆景假山都貴的離譜,一個小小的盆景就要四五十萬,要是真能賣出去,他能分不少錢。
不義之財賺不得啊,他倒不是擔心自己,就怕報應到孩子上。
“知道,他褲衩和臭襪子都是我洗的。”林祥紅小聲嘀咕。
“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她砸了我的陣?”瘦削男子聲音陰冷,眉眼陰戾。
“不不不不……不是,真是迫不得已,要不是我爸媽只有我一個兒子,我也舍不得生意的。”馬亮笑得比哭還難看,后背冷汗直流,衣服都濕透了。
而且這倒霉蛋靠轉運陣拐來的錢,全賠了,還倒欠了一屁股債,霉得連他老母都不認識了。
馬亮頭皮發(fā)麻,骨頭發(fā)冷,艱難地咽著口水,他知道,若是敢不答應,大師肯定會弄死他。
他和林祥紅都不會做飯,煮出來豬食一樣,雷明廚藝很不錯,反正做出來能吃。
可才過一個多月,又出事了,這回的麻煩更大,馬亮心情七上八下,有點后悔了。
“急什么,明天我去酒樓看看。”
回家路上,江寒煙提醒:“林祥紅那人可能會在女色上壞事,你以后注意些。”
馬亮恭敬回答,不敢有一點隱瞞。
陸塵也看出來了,雷明有主見還穩(wěn)重,意志堅定,目標明確,不用他擔心,何旦雖然不聰明,但忠心純樸,不會受外物影響,也不用擔心。
瘦削男子斥了聲,不等劉大鵬回答就掛了,細長瘦削的手指在桌上輕叩著,半晌,才輕聲問:“上次那個轉運陣,是誰弄壞的來著?”
瘦削男子冷笑了聲,嘲諷問道:“害怕了?”
潘伍一這個花花公子,最近一個月霉運連連,不是出門撞車,就是走路摔跤,安靜地吃個飯都會卡雞骨頭,就前幾天的事兒,那雞骨頭還刺穿了肺,引發(fā)大出血,去了大半條命。
馬亮害怕潘伍一的現(xiàn)在,就是他的未來,害怕極了。
陸塵叮囑完后,便下樓了,江寒煙在樓下等他。
陸塵這才放心,又叮囑了些要注意的地方,“在家里穿拖鞋,走路輕點兒,拖椅子時別弄出聲音,晚上別大喊大叫,窗口不能往外扔東西,垃圾扔去樓下垃圾站……”
他也是機緣巧合下,才和這位大師認識,對大師他了解不多,他本來是搞盆景假山的,這大師說手上有一些盆景假山,讓他幫忙出售,賺錢了給他分二成。
“好像也是個姑娘,孟老板自己找來的人,潘五一現(xiàn)在倒霉透頂,只剩一口氣了。”
雖然知道這個大師不是好人,賣的假山盆景也不是好東西,可財帛動人心,馬亮沒忍住誘惑,答應了合作。
“錢才是親兒子,花錢給你爸媽請兩個保姆照顧,這錢我出,不用你為難。”瘦削男子陰陰地笑了笑,像毒蛇一樣的眼睛,死死盯著馬亮。
他死在這兒神不知鬼不覺,警察肯定查不出來,這個大師絕對有那個能耐。
咕嘟!
馬亮大口地咽著口水,嗓子眼很干,咽了半天還是很干,他擠出一點笑,機械地點點頭,“還是大師安排得好,就照大師說的辦。”
“這才對,好好干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瘦削男子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下,冰冷的手像是夏天的蛇,冷得馬亮渾身顫抖,像打擺子一樣,臉上還掛著像哭又像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