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他太自私了,明知道只會將災難帶給她,還要一意孤行,為了自己的幸福將她強留在身邊。如果不是因為他,孩子根本不會沒有……
不!這不是詛咒!嚴少洛猛地一震,眼里慢慢有了焦距。這一切都是安彩黎干的,是那個卑鄙無恥的女人干的,他絕不能饒恕她。
他霍地站起來,輕吻慕紫嵐的額頭。“你等我,我很快回來……”
黑暗中傳來輕輕的關門上,一雙眼睛慢慢睜開了。
……
“嘭——”房門被一腳踹開,安彩黎如驚弓之鳥般,猛地轉過頭去。雖然做好了迎接狂風驟雨的準備,但當她對上嚴少洛那張風雨欲來的臉時,還是嚇了一大跳。
這一年多來,她已經很了解嚴少洛了。骨子里他就是個嗜血的狂人,只要他恨誰,就會惡狠狠地把那個人折磨死。
嚴少洛如獵鷹般的目光緊盯著她,一步步朝她走去。那腳步聲在只聽得到呼吸的房間內,顯得異常恐怖。
安彩黎向后縮去,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少、少洛……不要……我只知道是我不對……”她已經退到了桌邊,無路可退了。
嚴少洛無言,拳頭緊緊握起。
在他即將揮出那一拳時,安彩黎突然跪下來緊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著。“少洛,真的對不起……我只是太嫉妒她有孩子了,我只是太愛你了……求求你原諒,原諒我好不好?”
“放開!”兩個字由嚴少洛齒縫間磨出,就像來自地獄的聲音。
“不,少洛……不要那么對我……我以后不會再犯了!”安彩黎抱著他怎么也不敢放手,哭得越發撕心裂肺。“你忘了嗎?當初我流掉孩子到時候,你同意讓我留下來的。這一年多來,我為你付出的還不夠嗎?”
“放開!”嚴少洛仍舊只有這兩個字,只是聲音較之前更加陰冷了。
安彩黎被一腳踹開,頭撞在桌腳,立即劃開了一道口子,血絲滲了出來。但她顧不上叫痛,又像狗一樣爬到他腳邊,乞求著。“少洛,我真的愛你啊……”
“我知道你只是把我當作拒絕慕紫嵐的工具,可我心甘情愿,求你不要趕我走,讓我留下來好不好?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而且我發誓不會再傷害慕紫嵐……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好不好……”
安彩黎已經當下了所有尊嚴。在她眼里,所有一切都不及嚴少洛的一句話。
她哭得聲嘶力竭,撕心裂肺,但嚴少洛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從今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滾!”
“少洛,不要……不要……”安彩黎拼命搖頭,抬著一雙朦朧的淚眼乞求著。
“如果你再不走,我會親手殺了你!”嚴少洛冷冷地望著她,“你知道我是說真的!”
安彩黎的手松了,身子癱下去。她一直知道他不愛他,卻傻傻相信,只要她愿意等,總有一天他會接受她。可是,那終究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
這一刻,夢終于碎了,而且碎得不留余地,碎得讓她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可笑。悲哀,真是悲哀啊……她的人生,根本是一個悲劇。
“好……我走……從今以后,我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安彩黎的心已經死了,緩緩站了起來。像一個失了靈魂的木偶般,麻木地朝外面走去。
天下起了暴雨,電閃雷鳴,狂風亂作,樹木在凄厲的狂風中被吹得東倒西歪。雨點像鞭子一樣抽打在安彩黎身上,她身子一軟,直直跪了下來。
一柄雨傘出現在她頭頂,她怔怔地望向來人,眼中閃過一抹震驚。“是你……”她很快明白過來,自嘲地笑了。“你根本沒有懷孩子對不對?這是你設的局?”
“是!”慕紫嵐動了動唇,沒有否認。從一開始,她就是假懷孕,買通醫生做了這場戲。被綁架時流的那些血,是她事先準備好的血包。
“如果你不派人來害我,這一切根本不會放手。其實,我不想弄成這樣……”
“哈!你這么說是在可憐我嗎?”安彩黎干笑幾聲,“看來是我太低估你了,慕紫嵐……真沒想到,不過一年,我會輸得這么慘!”
“你后悔了嗎?”
“是!我后悔了!我后悔一年前沒徹底毀了你……如果當初我狠一點,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
雨夜里似乎傳來一聲嘆息,慕紫嵐淡笑。“看來,你還是沒認識到是自己做錯了!以前,對于你,我一直心存感激。因為你是為數不多的一個對我好的人!而且你還那么優秀。”
“我記得小時候,每次去你家拿錢,你媽總是很不情愿理我。是你一直勸她,還留我下來吃飯,帶我去你房間玩那些我以前根本沒有機會碰的布娃娃!”
“那時,我怎么也想不到,會弄成今天這樣的局面。算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后你與我再不相干。”慕紫嵐把傘放到她手里,自己撐開另外一把,離開了。
望著那背影,安彩黎眼前忽然浮現出許多幕從前她們在一起的情景。那時候的她,是真心想要對她好,真心當她是表姐。
可她沒有意識到的是,她對她的好中,夾雜著一種憐憫,因為她比她弱。可當有一天她的光芒漸漸超過她,男人們將更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她就無法忍受了,因而才會發生之后的事。
現在想來……這一切是不是都是由她親手造成的呢?如果不是她善妒,或許情況會大不相同,或許……她還是幸福的!只可惜發生過的事,永遠不可能挽回。
……
一個星期后,嚴少洛接慕紫嵐出院。令他奇怪的是,這次流產后,她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悲傷。很多時候,她只是一語不發地望著窗外出神。
他想,她真的變了,她已經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雖然她并沒有表現出來,但他知道,她心里的痛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東西已經收拾好了,走吧。”嚴少洛提著箱
子走到了她身后。
慕紫嵐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仍望著窗外。目光淡淡的,很遠很遠,令人看不穿。
嚴少洛放下行李箱,嘆了口氣,從身后抱住她,將頭擱在她肩膀上,輕吻她的側頸。“怎么了?還在為那件事難過?”
“沒有……只是忽然對我們的未來感到迷茫。”慕紫嵐微微側過頭,“你看,夏天就快到了,轉眼我已經回國三個月多。這段時間里,真的發生了很多事……”
“別多想了!我不是在你身邊嗎?”嚴少洛溫柔地拂開她頰邊的長發,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以后,我們還會有孩子的,相信我……”
慕紫嵐的心隱隱感到疼痛,為嚴少洛,為自己的欺騙。其實當初會設這個局,除了報復安彩黎外,還想懲罰他對孩子的不在乎。
他們的孩子是安彩黎害死的,可他愛安彩黎,所以她恨,便設了這個局讓慘劇重演,讓他傷,讓他痛。
可是這些天,每每看到眼中流露出的悲傷,她竟然比他還痛。她不時想,是不是她做得太過分了?畢竟自從知道她懷孕后,他對她非常好,看得出他很在乎那個孩子。可是……她竟然利用這個根本不存在的孩子來讓他傷心。
因果輪回,世事多變,又有誰能分清對錯?
“好了,回家吧!再沒有任何人可以把我們分開。”也包括……那個詛咒。嚴少洛堅定地說道。自從經歷了這件事,他意識到不能在逃避了。不管以后發生什么事,他會都會陪著她。
如果非要有災難降臨,就讓他們一起分擔吧。
……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五月的天氣,有些悶悶的。加上頭頂一輪大太陽,讓整個城市充滿一種躁動的氣息。
咖啡廳里,冷氣靜靜吹著。落地玻璃窗在陽光下閃動著透明的,炫目的光芒。茶杯里,綠茶葉靜靜伏在杯底。一小顆一小顆滲出杯子,幽幽散發著涼氣。
坐在窗邊的女人已經望著窗外很久了,半邊秀麗的面容迎著陽光,淡靜而美麗。一個長相清俊,氣質優雅的男人坐在她對面,舉手投足間透出一種良好的修養,就連喝咖啡的動作,都好看得像藝術表演。
放下咖啡杯,他似乎笑了笑,說:“安彩黎去美國了。”
“我知道,這就是你來找我的原因嗎?你怪我?”慕紫嵐微笑,像是認真,又像只是在開玩笑。
“為什么要怪你?”他反問。
“你不是喜歡她嗎?”
“喜歡?”莊澈微笑,優雅地搖搖頭。“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我已經忘記了曾經那個好像天使一般的她。每次想起來,都是她猙獰的笑容。”
慕紫嵐不禁有些意外,“我以為你現在還喜歡她,所以你才會這么久不出現,不忍心看到我傷害她。”
“不是這個原因,但我確實不想看你傷害別人。在我心里,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