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眉心正中間正嵌入了一顆檀木佛珠,旁邊溢出了絲絲的鮮血。
那一顆佛珠,蘇流年自是清楚怎么回事,那是修緣的!
“王爺!”
青鳳朝著花容墨笙迅速地跑去,扶住了他的身子,還是不肯相信花容墨笙竟然用自己的身.子,為蘇流年擋下了那一劍。
而此時蘇流年也看到了花容墨笙的后背正插上了一柄長劍,她的臉色霎時就變了色。
捂著唇走到花容墨笙的身后,只見那一柄劍就這么插.在了他的背心上,旁邊的袍子一陣濡濕,那比玄色還要深些的顏色,她知道那是鮮血!
原來,剛才花容墨笙將她往懷里一帶的時候,是為她擋住了那一劍。
蘇流年就這么愣愣地看著他,目光不知所措。
倒是花容墨笙朝她如初一笑,“沒事!本王說過,有本王在,這一回,一定不會讓你受任何的傷!”
傷的是他!
燕瑾本想直接將蘇流年帶走,但是此時.......
剛才他有把握可以把蘇流年拉開,然而花容墨笙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擋了那么一劍,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雖然討厭花容墨笙,可此時,突然的,他沒當初那么討厭了!
他沒有想過,像花容墨笙這樣的一個人,有朝一日會以自己的身子為他人擋劍!
他會是個將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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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外,蘇流年沉默地蹲在房門外,目光皆是空洞。
燕瑾心里煩躁,他本以為見著她可以是歡歡喜喜的,卻沒想到會遇上這么一茬。
見蘇流年蹲在房門外沉默不語,臉色一片慘白,頭發還是如他遇見她的時候,柔順地披散下來,很長,垂到了地上。
而她光著雪白的雙腳,身上的素色衣裳沾染了不少的鮮血,猶如一朵朵盛開的妖嬈的花朵。
燕瑾也蹲于她的身邊,心疼她的沉默。
他寧愿躺在里面的人是他,替她擋下那一劍的人是他。
這樣一來,他的心里或許會好受一些。
抬手輕柔地撫上她烏黑柔軟的青絲,燕瑾微微一笑,“流年,說說話可好?這么沉默著,我怕!”
真的,他最怕她沉默了。
寧愿她發怒,打他出氣也可以,或者大哭一場也好,但是不要沉默。
沉默的時候,他會猜想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蘇流年朝著燕瑾望去,空洞的雙眼漸漸地有了焦距,拉上燕瑾的手,一字一字地問,“他會沒事的對不對?”
燕瑾見她終于開口,立即點頭,“會沒事的!”
“真的會沒事?”蘇流年還是不放心地問。
流了那么多的血,他的臉色那么蒼白,雖然還是笑著,一切看似如常。
但是她知道,那一劍下去,很深,幾乎要刺穿他的胸.膛。
燕瑾目光帶著憐惜與自責,“不是重要部位,只要把劍拔出來,止住血,再休養一段時日就沒什么大礙了!那和尚懂得醫術,況且還有青鳳在,還請了好幾名的大夫,若七王爺想有事,也有事不起來!”
蘇流年沒有做聲,只是心里難受得緊,她怎么也不會料到花容墨笙會以他的命來救她!
他說:“放心,有本王在,這一回,一定不會讓你受任何的傷!”
她相信他!
真的,當花容墨笙在馬背上這么對她說的時候,她就相信了!
對她不是沒有感情嗎?
怎么會舍得用身子替她擋住那一劍?
還是因為她對于他還有用處,所以,花容墨笙不允許她死?
蘇流年只覺得一陣混亂,雙手捂著頭,她突然看不清楚這一切了。
云里霧里,猜測不透他的心思。
可此時她最為憂心的還是花容墨笙的傷勢。
那么久了,身后那一扇門還是沒有打開的意思。
“我帶你走!”
這一句話,燕瑾始終說不出口,至少不是這樣的時刻帶她離開。
她心里還有牽掛,這個時候的蘇流年也不會跟他離開的。
燕瑾輕輕地握上她發涼的手,“流年,你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七王爺這樣的人,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于花容墨笙,他還是有些了解的,盡管不深,但也清楚花容墨笙絕對不會是一個可以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人。
但是當他挺身而出的那一刻,燕瑾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震驚了。
“我不知道.......我好亂!真的好亂.......”
從燕瑾的手中抽回了手,蘇流年雙手依舊抱著頭部,她想不明白花容墨笙的做法,為何要替她擋住那么一劍。
為什么?
還是這便也是他的計謀?他說過要讓她愛上他的,莫非用的便是苦肉計?
可是危難之急,他怎么可能顧及到這么多?
可不論如何,她的心確實亂了。
蘇流年想了很多,想得頭疼,可依舊沒有半點的頭緒,現在她最想要的是花容墨笙會安然無恙。
燕瑾輕嘆了口氣,將她的身子抱在懷里。
“流年,你別這樣,你這樣子我好難受!”
燕瑾抿著唇,神色憂慮,輕蹭著她的發絲,好久不見,她似乎又消瘦了。
或許是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此時的蘇流年干脆往地上一坐,無助地靠在燕瑾的身.上,臉色依舊蒼白,眼神還是空洞的。
“雖然我討厭他,可是,沒想過要他受傷的。”
“不是說了他會沒事嗎?”
.燕瑾將她的無助看在眼里,更是摟緊了她。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是我替你擋了那一劍,至少你的擔憂是因為我!不要擔心了好嗎?我燕瑾拿命做擔保,七王爺一定不會有事!”
緩緩地抬頭看著燕瑾,蘇流年這才緩緩地點頭,想到他之前受了不輕的內傷,便問,“你傷勢可好?”
能扮成蘇燕的模樣,那時候她就已經知道燕瑾應該好了不少,剛才又殺死了那么多個黑衣人,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
見她終于把心思放到了他的身邊,燕瑾那雙如溪澗明亮的漂亮雙眸立即含滿了笑意,眼尾那叫萬千的風情。
他點頭,很用力地點頭,“好了!差不多都好了!”
而后又覺得不對,摸了摸胸口,“還有點疼.......這里.......對的,這里還有點疼。”
掌心停留在了胸.口的正中間。
蘇流年順著他手停留的地方望去,干脆將臉貼在了他的胸.膛處,沒有再說話。
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花容寧瀾帶著焦.躁,他聽聞花容墨笙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自是風風火火地趕來。
入了賞桃閣沒走多久就看到了花容墨笙房門外抱在一起的一對男女,剛想大罵一聲哪兒來的狗.男.女。
但是當他看清楚了來人,那是怎么也罵不出口。
竟然是他尋找了多日的燕瑾!
花容寧瀾的步伐就這么停了下來,但是看清楚燕瑾抱著的那女子的時候,目光一斂,所有的欣喜之色皆消逝。
也不知為何一把火就這么在胸.口處燃燒了起來,他怒氣沖沖地朝前走去,一把將他懷里的蘇流年給拽了出來。
“誰準你們抱在一起的?誰準的?你這死女人,嫁給了我七皇兄,此時還這么勾.搭本王的阿瑾,還真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
蘇流年被他搖得頭暈,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么一回事。
.倒是燕瑾見此,已經沖了上去,一把將花容寧瀾推了開來,搶過了被她搖晃的蘇流年。
“死.變.態,誰準你動她的?”
花容寧瀾被燕瑾推了開來,滿目委屈的神色。
“阿瑾.......你去哪兒了?我找你好多天。”
“神經病!”燕瑾大罵出聲。
而此時房門被推了開來,蘇流年神經一緊,朝著里面望去,幾步走到門口,卻見青鳳鐵青著臉。
“誰敢在此喧嘩,就休怪我得罪了!”
而后房門一關,將蘇流年隔絕在了外邊。
蘇流年看著緊閉的房門,自是清楚里邊生死搏斗,而她則是什么都幫不上忙,只能忤在這里,甚至還與他人在此喧嘩。
花容寧瀾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撇了撇唇,一邊憂心著里面的狀況,另一邊偷偷瞄著身旁的燕瑾。
幾日不見,他似乎又好看了許多,怎么看都不膩。
不論是男裝還是女裝,都是百看不厭,甚至是一舉一動于他來說,都是驚艷。
只是卻不敢吱聲,就怕他一吱聲,燕瑾又不給他好臉色看,其實,燕瑾可謂是從未給過他好臉色看過。
燕瑾卻是不理一旁的花容寧瀾,朝著立于門邊的蘇流年走去,輕拉她的手,這一幕叫花容寧瀾直接憋屈到了骨子里。
竟然當他的面拉別的女人的手!
可是他又無可奈何,難道還要再過去將兩人分開?
花容寧瀾一臉的哀怨,那雙明亮的眸子甚至蒙上了一層霧氣。
轉而神色歹毒地看著那讓叫羨慕嫉妒的女人,憑什么她就可以讓燕瑾待她如此?
花容寧瀾心中矛盾,他不止一次地覺得自己是不是斷袖,可答案,他當真不知道。
于是只能憋屈地站于一旁,心里將蘇流年咒罵了上萬遍,目光如利刃一般,如果可以殺人,蘇流年早已在他的凌厲惡毒的目光中死過萬次了。
.任憑他的性子,自是想要什么便是什么,可是在燕瑾面前,他收斂了起來。
竟然懂得委曲求全!
花容寧瀾當真覺得自己變了。
因燕瑾不喜歡他射殺奴隸,那一日之后,他再不曾握起長弓對準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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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蘇流年依舊立于房門前,之后一言不發。
燕瑾陪在她的身邊,緊緊地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幾次勸她先去換身衣裳或是把鞋子穿上,在吃點東西,然而幾次勸說之后,蘇流年依舊站于那里,瘦弱的身影站得如雕塑一般。
燕瑾再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她的身邊陪她度過這段難熬的等待。
花容寧瀾心里也特亂,怎么梳理都不見好轉,沉默著,他的目光一直緊鎖在燕瑾的身上,不曾離去。
見他勸說蘇流年吃飯的時候,他也很想讓燕瑾先去吃些東西,只是花容寧瀾最后還是沒有開口,他知道就是他說了燕瑾也不會同意。
其實這個時候,他也餓了。
摸了摸肚子,但是見燕瑾不肯離去,花容寧瀾便也撐著,就擔心自己這一去,眼前的兩個人會有什么逾.越的舉止。
蘇流年想占燕瑾的便宜,那也得看他花容寧瀾肯不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當蘇流年站得兩.腿發麻發軟的時候,眼前那一扇房門終于開啟。
或許是因為期盼已久,等到門開的時候,她反而有些不可相信。
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幸好燕瑾一直拉著她的手,見她就要跌下立即將她往懷里一帶,看得身后的花容寧瀾一陣咬牙切齒!
裝的!
她肯定是裝的!
就是為了投懷送抱!
真是太不要臉了!
然而,花容寧瀾并不想惹燕瑾不高興,所有的惱怒,自己全給吞了!
蘇流年站直了身子,看著開門的修緣,忙上前拉住他的袖子。
“修緣,花容墨笙怎么樣了?他要不要緊?傷得很重嗎?”
.修緣見此,微微蹙了眉頭,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小僧已經盡全力了!”
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此跌倒,什么叫做他已經盡力了!
那么,可是.......
蘇流年沒敢再想下去,眼前一黑,差點就暈了過去。
修緣見此,忙上前將她扶起,與燕瑾一人一邊,最后他道,“王妃誤會了,小僧與幾位大夫已經盡全力,王爺傷的位置雖然不至于要命,但是傷口太深,失血過多,情況不容樂觀,可至少現在沒有生命危險!”
兩.滴清淚滑落了下來,蘇流年松了口氣,剛剛她還以為.......
蘇流年甩開兩人的手踉蹌地朝著里面走去,只見青鳳端了一盆水,確切的說那是一盆血水。
屋子內三名大夫朝她行了禮便離開,蘇流年卻如沒看到一般,一直朝著那一張.*.走去。
只見花容墨笙趴在*.上,側著臉睡,眉頭并無緊鎖,依舊噙著淺淺的笑容,而整張風華無雙的容顏蒼白得不見血絲,那粉若桃花的唇瓣更是白得如紙。
在烏黑青絲的映襯下,更是覺得蒼白。
蘇流年緩緩地在他的身邊蹲下,手輕輕地撫上他的發絲,目光緩緩地移到他的背上,只見上面纏繞著厚厚的紗布,紗布上已經染上了血跡。
雙眼一熱,淚水更是無止境地落了下來,蘇流年輕輕地撫上他的背部,將臉靠在他的肩上。
“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你不是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嗎?花容墨笙,你告訴我為什么要這樣做?你這樣子只能讓我更難受!”
她真的寧愿這一劍她自己承受著,也不愿意如此。
他做什么突然地將她摟進懷中,承受了那一劍?
淚眼婆娑的看著,見他依舊昏迷不醒,蘇流年便只是安靜地趴在他的肩上。
.燕瑾見蘇流年踉蹌著進去,心里很是擔心,想隨后跟上,只是修緣已經攔在了燕瑾的面前。
“施主還是外邊侯著吧!”
“死和尚!滾開!”
雖然他有恩于蘇流年,本來他也要將他當恩人看待的,然而此時誰膽敢阻攔他,誰就是他的仇人!
見此,修緣也不怒,“施主,王爺傷重,還望施主還尋個地方休息,這里有王妃在,已經夠了!”
去而復返的青鳳見燕瑾想要進入,冷著臉道,“請燕公子出去,別打擾了王爺!”
花容寧瀾見自己的人被欺負了,立即張牙舞爪地上前。
“大膽狗.奴.才!大膽死和尚!膽敢欺負阿瑾,本王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而后走到燕瑾的身邊,“阿瑾,我們走!我住于迎月樓,那迎月樓房間多的去了,今晚,你住那里吧!”
花容寧瀾儼然就是一副我是這里主人的姿態。
不過一想到今晚與他相隔得那么近,他的心情立即就好了起來。
燕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雖然不愿意放蘇流年與花容墨笙獨處,但此時,他若進去,未必蘇流年就會高興。
看在花容墨笙為她挨了一劍的份上,燕瑾也不去計較太多,雖然看著蘇流年為另一個男人難過成那樣子,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見燕瑾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花容寧瀾這回干脆大著膽子去扯了他的袖子,另一手摸了摸肚子,甚至擺出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阿瑾、阿瑾,我餓了,陪我用膳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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