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童玉錦幾乎跟夏琰一道醒來。
“咦,你不睡會兒”
“不睡了,天氣熱,睡不著。”童玉錦睜著眼說謊話。
夏琰瞄了一眼,當自己沒有看到童玉錦因為有事做臉上神彩飛揚。
夏琰到校練場上練拳,童玉錦在邊上跑步,黎明的霞光中,新的一天又來臨了,一對年輕的小夫妻,夫唱夫隨,好有愛的畫面。
夏小同站在邊上,眼睛瞅了瞅美珍,要不我把這個丫頭娶了,也跟爺似的,夫妻形影不離?
美珍見夏小同盯著自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嘴型說道,“看什么看!”
夏小同朝她咧嘴一笑,根本不理她,還是盯著她看。美珍見他不理自己的話,氣得轉(zhuǎn)身拿背對著他。
夏小同見美珍不理自己,看看候爺,又看看夫人,心想,找個機會讓夫人把美珍許給自己。
早鍛煉結(jié)束后,夫妻兩人快速吃了早餐,吃完后,直接從側(cè)門出去了。
后院,門房的人把夏琰夫妻一起外出的事回稟給了高氏,高氏眨了一下眼,“這小兩口這么恩愛,又一起出去?”
金氏坐在邊上沒吭聲,她也想出去,可是婦道人家總是出去要讓人說嫌話吧。
高氏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自己兒媳婦,說道,“不是我不教她當家,你看,我剛想派人去叫她,她倒好又出去了!”
金氏笑道,“到是難為了母親一番好意!”
“算了,你先跟著學(xué)起來,不管將來怎么樣,會總比不會的強吧!”高氏嘆道。
“是,母親!”金氏心里其實不想學(xué),不想當開國公府的家,累死累活的還要貼銀子,可是婆婆好心好意只好受著了。
衛(wèi)國府
衛(wèi)國公沒精打彩的起床了,衛(wèi)夫人問道,“事情怎么樣了?”
“太后說等等再辦!”衛(wèi)國公回道。
衛(wèi)夫人急叫道:“可這外面的流言不好聽啊!”
“流言這東西能信嗎,你管好你的內(nèi)宅,別操這個心!”衛(wèi)國公本來心情就不好,現(xiàn)在聽這話更不好了,把氣撒到老妻頭上。
衛(wèi)夫生見夫君把氣撒到自己頭上,頂了一句:“你……內(nèi)宅有什么不好了?”
“聽說老九媳婦欺負老三媳婦,你也不管管?”衛(wèi)國公說道。
衛(wèi)夫人陰了一眼說道:“什么欺負不欺負的!”
衛(wèi)國公問道:“怎么回事?”
衛(wèi)夫人回道:“還不是老三媳婦把嫁妝給老九媳婦打理,結(jié)果賠本了,怨得了誰。”
“少去搞哪些利頭錢,銀子是那么好賺的呀!”衛(wèi)國公哼道。
衛(wèi)夫人嗤笑一聲:“所以老三媳婦的嫁妝賠得差不多了!”
衛(wèi)國公說道:“你這個當家主母一碗水要端平,同樣是庶子媳婦,不要捧一個壓一個的,雖說老三不在了,你也不能做得太過分。”
衛(wèi)夫人不耐煩的說道:“知道了,要你說!”
“我不說,都鬧到我這邊來了,我能不說嘛!”
衛(wèi)夫人回道:“我已經(jīng)跟老三媳婦說過了,她也知道了!”
“蒙得慌,我出去溜達一圈!”衛(wèi)國公穿戴好出去了。
“去吧,早點回來!”
“知道了!”
京兆府
沈廷鋒剛進府衙沒多久,就聽門口衙役說夏琰來了,連忙拎著衣袍迎了出來,拱手笑道,“候爺真早!”
夏琰回道:“沈大人早!”
“夫人早!”
“沈大人早!”童玉錦一身男裝站在夏琰身邊,如男人般朝沈廷鋒拱了拱手。
新上任的推官司瑞德悄悄打量這個聞名遐爾的淳于候夫人,只見她姿色中等,身量不大,站在夏琰身邊,猶如一個未長開的小廝,行動間有男兒氣度,并不像傳言那樣鋒芒畢露,甚至給人一種圓潤從容的感覺,見他們相互見過禮后,連忙上前行禮,“下官司瑞德給候爺、夫人請安!”
“司大人不必多禮,請起!”
“謝候爺!”
一行人一起進了衙門。
夏琰先到了公務(wù)房,和童玉錦兩人看了頭牌殺人案的口供,以及死者的驗尸報告。
童玉錦看完報告和口供后問道,“酒肆相關(guān)人員都看管起來了嗎?”
“這……”沈大人有些難回答。
童玉錦有些驚訝:“沒有看管起來!”
“看了,但是當中有一個酒保不干了,沒有找到人,大概是離開京城了!”沈大人解釋道。
夏琰在邊上說道:“想辦法找到此人”
“是,候爺!”
童玉錦問道:“倪氏的財產(chǎn)有讓她列出清單嗎?”
“有,”沈大人回道,然后轉(zhuǎn)頭問書吏,“清單沒有跟口供放在一起嗎?”
書吏有些慌亂的說道:“忘了!”
“趕緊!”
“是,大人!”
書吏在案上翻了好一會兒才找到。
童玉錦不動聲色的接過財產(chǎn)清單,快速的掃了一遍,“是不少,這些東西當中除了細軟金銀不好查找外,像鋪子、田產(chǎn)等是要過戶的,不可能不留下痕跡!”
沈大人有些無奈的回道:“回夫人,民間大部分人沒有過戶的習慣,東西占為已有了,會過很長時間才拿出來,到那時,已經(jīng)過了追責的時效~”
“到是遇到行家了。”童玉錦笑道。
任何案件,訴訟都是有時效性的,我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拿生活中的欠條和借條為例,借條的期限是二十年,而欠條的期限是二年。
夏琰見童玉錦看得差不多了,說道,“提審犯人!”
“是,候爺!”
夏琰和童玉錦兩人去了刑房。
呆在臨時關(guān)押處的倪碧環(huán)坐在牢房角落處,頭埋在膝蓋里,不知想著什么,聽到牢門有響動,唰得一下抬起頭,然后站起來跑到牢房門口,問道,“是不是有人來保我無罪了?”
獄卒笑道,“你倒是想得美,殺人的案子說能保就能保的嗎?”
“可我沒殺人!”倪碧環(huán)大聲叫道。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等沈大人斷了之后才知道。”
倪碧環(huán)頹然的耷下頭。
獄卒說道,“別耷頭了,有更大的官要審你!”
“大官?”倪碧環(huán)問道,“什么樣的大官?”
“京中淳于候——夏候爺!”
“夏候爺?”
“聽說過吧!”
倪碧環(huán)臉上給人的感覺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別的,神情復(fù)雜的跟著獄卒再次到了刑問房。
倪碧環(huán)看到夏候爺時,著實吃了一驚,這還是男人嗎,就算她見過最美的頭牌也及不上他三分,傳言果然不假,英武肅然,挺拔瀟灑,目光中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攝人氣勢,讓她不知不覺的縮起身子,自慚形穢,低若到塵埃。
夏琰掃一眼面前的女人,威嚴的問道:“你就是倪氏?”
倪碧環(huán)被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嚇得哆索了一下,“正……正是奴家!”
童玉錦眉毛挑得很高,夏琰余光瞄了一下童玉錦,一看她的神色便明白了,她口中的頭牌和案件中的頭牌是同一個人,唉,有心想讓她呆在家里,不讓她出來勞碌奔波,那曾想……他就不應(yīng)當提這事,也不管認不認識,都讓她呆在家里才對,都怪自己心軟見不得她無精打彩。
夏琰暗暗了口氣,面上威嚴的問道,“你的財產(chǎn)不見了,你可知道經(jīng)了誰手?”
“回大人,就是奴家的養(yǎng)夫!”倪碧環(huán)回道。
夏琰例行公事的問道:“他有沒有跟你說放到何處?”
“沒有!”倪碧環(huán)回道。
夏琰繼續(xù)問道:“你為何要給他?”
倪碧環(huán)回道:“奴家想回老家養(yǎng)老,所以就讓他代為保管,幫奴家打點運到奴家老家!”
夏琰問道:“你準備什么時候回?”
倪碧環(huán)有些結(jié)巴的回道:“……奴……家還在……考慮當中!”
“你老家哪里?”童玉錦見此問道。
“淮南興揚縣!”
“那死者何文浦呢?”
“他是真定府人!”
“一南一北還真隔得有點遠。”童玉錦問道,“你說說那天的事。”
“奴家能說的都說了,絕沒有隱瞞!”倪碧環(huán)說道。
童玉錦看了一眼,繼續(xù)問道:“你說說當天喝酒的情形!”
“這……”倪碧環(huán)心想我都說過很多次了,有些不想說。
“說得詳細詳盡,有利于你脫罪!”童玉錦知道自己的小廝服,讓對方不想開口,提醒說道。
倪碧環(huán)也不知道童玉錦是什么樣的人,只見他問話,邊上的沈大人和候爺都沒有阻上,心里有數(shù)了,大概是有些份量的人,于是便開口回道:“是,奴家定仔細的說說。”
倪碧環(huán)說了何文浦當天吃酒為何要帶上他,又說了當時喝酒時有哪些人,又講了喝酒喝到什么時候,自己唱了小曲,就在唱小曲的過程中,何文浦不知怎么的就倒下去了,并且口吐白味沒多久就省人事了。
童玉錦問道:“在這過程中,你就是開始時坐在死者跟前,其余時間都在唱小曲?”
“是,大人!”
“那么全程倒酒除了酒保,還有其他人嘛?”
倪碧環(huán)回道:“一般時形之下,同桌之人也會幫著倒酒,可是奴家那天沒有注意到這等細節(jié),不知道有沒有人給養(yǎng)夫倒了酒。”
童玉錦又問了一句,“除了酒保,有其他酒博士賣過酒嗎?”
倪碧環(huán)仔細想了想,說道,“好像有幾個進來推賣過自己的果子酒,可是買了誰的,我就不記得了!”
童玉錦聽到這里,覺得事情復(fù)雜了,就像前文中提到過的一樣,當下酒肆允許外來人賣小菜、果子、酒等一系列能吃的東西,如果有這么多人進來,那么想找兇手,無疑是大海撈針。
童玉錦感到頭疼,可是不管怎么頭疼,有挑戰(zhàn)才有樂趣。
等夏琰和童玉錦出來時,夏琰笑道,“只能把當天能找到的人都抓來審問了”
“這樣也可以,可是到最后,并不一定能找到兇手!”童玉錦笑道。
“那你準備怎么辦?”夏琰問道。
童玉錦反問:“你呢?”
夏琰回到:“尋找死者的生前認識的人,查找蛛絲馬跡。”
“嗯,這是必走的一步。”童玉錦認同。
夏琰和童玉錦兩人一起去了補查封的酒肆附近,找了靠近被查封的一家小酒肆吃了午飯。
夏琰和童玉錦兩人就坐在大堂里吃飯,因為夏琰的相貌、衣著非常出挑,引得附近的經(jīng)紀、酒博士、茶博士等人一擁而上。
“貴人,喝一口我家的果子酒,又淳又香!”
“貴人,吃我家的小腌瓜吧,酸中帶脆,滋味美得很。”
……
夏小同看不下去了,走到夏琰的身邊,“走開,趕緊走開,鞭子不長眼。”說罷,他抽出腰間的鞭子揮了揮,嚇得這些人又一擁而散。
童玉錦想了一下,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跟著一轟而散的人群走到門,看他們四散開來,繼續(xù)到附近其他酒樓叫賣。
童玉錦若有所思。
夏琰和童玉錦吃過午飯后,把查何文浦生前認識人的任務(wù)交給了夏小開。
夏小開去調(diào)查后,童玉錦和夏琰今天的行程就暫告一段落了。
章府
章大人的幕僚進來回事,說道,“大人,據(jù)外面?zhèn)鱽淼南ⅲ『驙敳贿M宮議事,倒是管起京兆府的殺人案來!”
“什么樣的殺人案?”章大人好奇的問道。
下屬回道:“聽說是一個外室殺了包養(yǎng)她的男人”
“民事案?”章大人眉頭凝了一下,不太可吧。
下屬點頭:“差不多!”
章大道捋著胡須說道:“按道理,這種案子,夏小候爺不會插手才是!”
“聽說涉及到了外室家財失蹤之事!”
“那也是一般家產(chǎn)之案,不應(yīng)當啊!”章大人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沈大人嗅到了什么,他不便于出手,讓夏琰插手進來?”
“聽說這個女人曾是頭牌,難道她身后真有什么要員大官?”下屬也跟著章大人一起揣測。
“還真有可能!”章大人笑道。
那么章大人的猜測對嗎?
不得不說,果然是久經(jīng)官場之人,沈大人怕事的貓膩還真被他瞧出來了,沈大人瞧見倪氏一個婦人,有如此家產(chǎn),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女人定是被京中某個官員正養(yǎng)著或是養(yǎng)過,否則不可能有這么多家產(chǎn),那么這個大官是誰呢?沈大人沒有查出來,越是查不出來,沈大人越覺得事情不簡單,所以他本能的把案子推了出去。
京城皇宮
方太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跟孫子坐在一起喝茶了。
方太后看著只喝茶水不說話的孫子,眉角暗暗凝了一下,旋即又展開,笑道,“泰兒,聽說,祝大人的案子落定了?”
“是,祖母!”誠嘉帝笑著回了方太后的話。
“刑是不是重了些?”方太后掃了眼孫子仿佛很隨意的問道。
誠嘉帝回到:“祖母,朕并沒有誅連祝家以外的人!”
方太后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祝大人的岳父馬大人你沒有誅連?”
“是,祖母!”
方大后輕輕的笑道,“馬大人在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差不多近二十年了,你發(fā)現(xiàn)他有錯嗎?”
誠嘉帝喝茶水的杯子停住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抬頭回方太后的話,“我不喜歡平庸的老好人!”
“你……”方太后沒有想到孫子直接回了自己。
誠嘉帝放下杯子說道:“祖母,就算守成,也不必平庸!”
方太后聽到孫子意有所指的話,也放下手中的杯子,面上沒有表情的說道,“均田制實行下去了嗎?”
誠嘉帝看了一眼方太后,垂眼,過了一會兒后,他抬眼微微笑道,“難道國庫就讓它空著?”
“泰兒,凡事不可激進!”方太后語重心長的勸慰道。
誠嘉帝回道:“祖母,孫兒沒有激進!”
“泰兒,可是有幾人贊同你改革呢?”方太后反問道。
誠嘉帝嚴肅而認真的回道:“祖母,人會越來越多!”
方太后聽到這話,眉角吊起,直接開口問道:“你想辦誰?”
誠嘉帝也不打機鋒,瞇起眼說道:“誰攔在中間就辦誰?”
“老晉王?”方太后聽說,在大殿內(nèi)鬧得最兇的就屬他了。
誠嘉帝不置可否的一笑:“祖母你誤會了!”
“那是誰?”方太后緊跟著問道。
誠嘉帝卻沒有回,推說道:“祖母,孫兒還在思考當中,等時機成熟就會告訴你。”
方太后看著不肯跟自己討論政事的孫兒,一臉不渝,微胖的臉有些陰沉。
誠嘉帝對方太后說道,“孫兒還有公務(wù)要做,下次再來陪祖母!”
方太后見孫兒要走,不高興的說道,“夏候爺取的妻子,要是不夠格讓他重娶一個!”
“祖母?”誠嘉帝驚訝的看向方太后。
方太后一臉高貴的臉上都是輕蔑,說道:“豪門貴胃竟娶了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女人,內(nèi)宅婦人不懂,男人們也不懂嗎?”
誠嘉帝撫了一下額頭,放下手笑道,“祖母,靈明寺的明月大師合的姻緣!”
“那也有合走眼的時候!”方太后說道。
誠嘉帝雙眼微瞇:“祖母聽到嫌言碎語了?”
方太后無奈的嘆了口氣:“泰兒啊,衛(wèi)國公可是你舅公,你總得照顧一二吧!”
“是,祖母,孫兒會照顧舅公!”誠嘉帝拱手給方太后行了一禮。
“明白就好!”方太后說道:“那哀家也不打擾你了,趕緊去忙吧!”
“是,祖母。”
一出了慈隆宮的誠嘉帝馬上讓人去查怎么回事,等他到御書房時,消息也到了。
“怎么回事?”
內(nèi)侍回道:“回圣上,候爺夫人打了方公子!”
“打……一個婦人打年輕男人?”誠嘉帝眼角抽了抽。
“是,圣上!”
誠嘉帝笑意溢于臉上:“鄉(xiāng)野之人真這樣野蠻嗎?”
內(nèi)侍提醒說道:“圣上,夏候夫人好像不僅會打架,還會做訟師!”
“是啊,還會做訟師!”誠嘉帝自言自語,“朕想動他,還沒有找到由頭,到底該拿什么動他呢?一個老頭子占著高位卻不作為,生生浪費了朕的一個二品大員!”
御書房里仿佛除了誠嘉帝再無旁人。
兩日后,開國公府
夏琰和童玉錦回府吃好晚餐后,夏小開帶著死者何文浦的人際關(guān)系資料回來了。
夏琰對童玉錦說道,“一起去書房!”
“好”
美珍趕緊拿起燈籠準備引路,彭大丫走在后面跟著。素琴看著前后,默不作聲的去收拾廚房了。
到了書房后,夏小開把資料遞給了夏琰夫婦,夏琰掃了一遍后,順手遞給了童玉錦。
童玉錦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后說道,“人際關(guān)系并不算復(fù)雜!”
“是,夫人,他主要給各式酒肆或是進京的商人代賬,有時也給別人代寫文章,平時沒事時約幾個同窗喝些小酒。”夏小開說道。
童玉錦又拿起資料看了看,“此人的收入好像并不太好啊,婆娘又沒有做事,還有兩個孩子要養(yǎng),是不是過得挺拮據(jù)?”
夏小開想了想回道,“好像沒有,平時有銀子約友人!”
“并不拮據(jù)?”童玉錦突然問向夏琰,“對了,是女人養(yǎng)男人是吧!”
“嗯!”
“原來是頭牌養(yǎng)男人,所以他有錢花,并用其他女人的錢養(yǎng)活妻小,可真夠……”童玉錦不知道說什么好。
童玉錦又翻了資料上打聽到的名字,隨口問了上面幾個名字,夏小開都一一詳細說了此人是哪里人,做什么的,童玉錦甚至把這些人人際關(guān)系都帶著問了。可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消息。
童玉錦對夏琰說道,“明天我想去死者何文浦的租住房一趟。”
“嗯!”
“那好吧,今天就議論到這里。”童玉錦從凳子上站起來,剛想出去,又轉(zhuǎn)身對夏小開說道,“開侍衛(wèi),還要麻煩你一下”
“夫人請講!”
童玉錦說道:“那天在酒肆吃飯,我想到了一件事,能不能幫我調(diào)查一下。”
“什么事,夫人!”
“近三個月內(nèi)周圍酒肆都有哪些經(jīng)紀、酒博士等人,突別對近一個月內(nèi)出現(xiàn),但是次數(shù)又不多的著重點調(diào)查”童玉錦提醒夏小開說道。
“是,夫人!”
“麻煩了!”
“夫人太客氣了!”
第二天,童玉錦沒有讓夏琰跟著,自己帶著彭大丫去了死者何文浦租住的地方。普通的民宅,胡同口很窄,居居密度大,挺吵的。
當童玉錦到達時,何文浦的老婆正被房東往外趕。
何氏抓著門框不肯離開,撒潑鬧著,“你們不能這樣對待孤兒寡母,再說這個月的房租我已經(jīng)交了,你們沒理由不讓我們租!”
“晦氣,你懂不懂!”
房東讓兩個婦人拉著何氏,兩個小娃子站在不遠處,一臉驚恐的看著拉扯的大人。
何氏叫道:“棺材我已經(jīng)寄到寺廟里了,還有什么晦氣的?”
“靈位是不是放在里面啊!”房老太太嗓門尖得刺耳。
何氏哭道:“你們不能連這個都不讓人放吧!”
“趕緊走人,趕緊走!”房東一臉不耐煩。
何氏哭得呼天搶地,可惜圍觀的沒幾個人上前勸她。
童玉錦斷定,這個女人的人緣看來并不好,鄰里關(guān)系也不好,看看天色不早,而此地又是死者常租的地方,案子未結(jié)之前,少不得要跑,遂說道,“這位大嬸,這位大嫂房租都交了,你這樣做于理于道義都不合,你是個生意人何必不留余地!”
“你是什么人?”房東大嬸一臉戒備。
童玉錦抬了一下手,說道:“我是大嫂相公的朋友!”
“朋友?”大嬸顯然不相信,她沒見過。
童玉錦回道:“是”
“可這也太晦氣了。”房東還是不甘心。
“大嬸,出門在外,誰愿意遇到這樣的糟心事呢,你說是不是?”童玉錦勸解說道。
大嬸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哥跟自己說到這份上,到是有些意動:“小兄弟這話說得倒是實在,可是……”
“大嬸,看在大家討生活都不易的份上,你就讓大嫂緩緩吧,等她過了喪夫之痛后,再做打算,你看怎么樣?”童玉錦看著有些口松的房東再次說道。
“這……”
“行個方便吧,大嬸……”
“好吧,看在小兄弟的份上,我就讓她緩緩。”房東終于松口了,說道,“有時間趕緊找房子!”
何氏見房東松口,抓著門框的手松了,兩個拉她的婆子也退到一邊去了。
雖說何氏比較潑辣,可是沒有了男人的女人再怎么樣潑辣都處于弱勢,都是別人欺凌的對象,這可怎么辦啊,何氏愁云密布。
“大嫂——”童玉錦叫了一聲。
“……”何氏神情有些恍乎。
“大嫂——”
……
喊了幾遍,何氏才終于看了一眼童玉錦,問道,“你有何事?”
童玉錦微微一笑:“大嫂,我能到你家里坐坐嗎?”
“你不嫌晦氣就來吧!”何氏讓了讓門,讓童玉錦進來。
彭大丫跟著童玉錦進了屋里,拿了凳子給童玉錦坐下。兩個剛會走路的孩子盯著童玉錦看站,一臉害怕的神情。
彭大丫從懷里掏了一把糖角子給他們,他們先是不敢接,彭大丫笑笑,他們敢了,從她手中抓了糖就跑到何氏跟前,抱著他們娘親的大腿。
看著眼淚沽沽的何氏,童玉錦問道:“大嫂,你有什么打算?”
何氏的眼淚被童玉錦一問又漱漱往下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童玉錦手揪了揪眉心,到嘴邊的話又噎了下去,她對何氏還不了解,不能冒然伸手幫她,遂開口說道,“你相公的狀紙是你請人遞上去的吧?”
何氏吸了一下鼻子,“這個倒沒有,他爹死了,我失了主心骨,什么都想不到,是他同窗主動幫我遞的!”
“那這個同窗到是不錯!”童玉錦點了一下頭。
“嗯,是不錯,這個月的房租也是他給的銀子,要不然我真要睡到大街上去了!”何氏嘆道,沒了男人的日子真難啊。
童玉錦覺得有些奇怪:“你們的房子不是一年或是半年一交嗎?”
何氏回道:“本來是這樣的,可是上個月到期后,我相公說他準備帶我們回老家了,就沒續(xù)交!”
“回老家,為何?”童玉錦問道。
何氏說道:“他說賺了一筆銀子,能回老家買些田,做個小地主!”
“哦,他有說在哪里賺的嗎?”童玉錦不動聲色的注意著何氏的表情。
何氏搖頭,“他沒說!”
“哦!”童玉錦心想,估計就是頭牌倪氏的銀子,暗暗吐了口氣,何文浦還真不是東西,居然做小白臉騙人家銀子。
何氏搬了個小凳子坐到童玉錦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起苦來,童玉錦聽到最后,聽明白了,變相的跟自己要銀子。
童玉錦氣得想笑,不過當她看到門口站著的兩個小蘿卜頭時,動了惻隱之心,對大丫說道,“給何夫人五兩銀子。”
“謝謝小哥,謝謝小哥!”何氏見童玉錦真肯給銀子,高興的連忙道謝。
童玉錦微微一笑:“不客氣,有時間找點繡活做做吧,或是到酒肆做幫工,日子總得過下去!”
“是,是,我知道了!”
看著隨口答應(yīng)自己的何氏,童玉錦覺得自己的話,她沒有聽進去,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告別,“大嫂,你要想起什么,就到錦繡小食肆找我,你就說你找童公子,他們就會轉(zhuǎn)告給我!”
“你是……”何氏到現(xiàn)在才想起問童玉錦是什么人。
“我是幫你們的人!”童玉錦笑道。
“哦,謝謝小哥,你要是能進官府,一定要對大老爺說,我家夫君死的怨,一定讓大老爺殺了那個賤女人!”何氏恨意連連的吼道。
童玉錦笑笑,“行,大嫂,有空我就跟大老爺說一聲,天色不早了,給孩子準備午食吧!”
“多謝小兄弟,多謝了!”何氏連連致謝。
走出小胡同后,童玉錦搖頭失笑。
“三娘笑什么?”大丫不解的問道。
童玉錦搖頭失笑:“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還要把人家殺死,都是什么世道!”
“她或許不知道她相公的所作所為吧!”
童玉錦說道:“我不相信,她肯定有所察覺,只是自尊作怪罷了,都是男人的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可若真是那個女人殺了她相公,她這樣也……”彭大丫說道。
童玉錦點頭:“是啊,如果真是那個頭牌殺了她相公,那真要殺人償命了!”
彭大丫問道:“三娘你覺得會不會是她殺的?”
童玉錦搖頭,認真的回道:“這個不能‘覺的’,要以事實說話,有些人看著像卻并不一定是殺人犯。”
“那倒也是,三娘,那我們現(xiàn)在……”
童玉錦說道:“我想到附近走走,順便看看何文浦曾代過賬的幾家酒肆或是鋪子,遠的一點的明天再說!”
“行!”彭大丫說道,“我們先找個地吃飯。”
“嗯!”
吃好飯后的童玉錦走了幾家何文浦代過賬的地方,有小酒肆,有金銀鋪子,有瓷器鋪子……甚至還有窯子,還真是什么地方都呆過。
天色漸漸暗下來,夏琰的馬車就在不遠處,童玉錦準備走完最后一家就收工。
這是一家當鋪,入門后,門廳里掛著一個大大的孔方兄,童玉錦的頭不小心碰到了一下,嚇了一跳,嚇過之后,她特意觀察了一下當鋪,此時天要黑了,這里面原本就黑,現(xiàn)在顯得更黑了。
童玉錦伸頭看了看,準備找鐵欄桿后的掌柜或是小二,結(jié)果人沒有發(fā)現(xiàn),卻發(fā)現(xiàn)鐵欄桿處,即便在晚上都能看到上面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這得多久沒開張了,難道平時不做生意?
童玉錦轉(zhuǎn)了幾圈,才找到唯一個小二哥,“小二哥,小二哥……”
坐在里面打磕睡的小二哥被叫醒了,一臉不高興,“當什么,鬼吼鬼叫的!”
“小二哥,你這樣做事,你們老板知道嗎?”天地良心,童玉錦看著小二打磕睡隨口說個笑話,那知古人太實誠,只見他立馬醒了,連忙慌亂的叫道,“你別亂說話,讓我們掌柜知道了,定是不要我的。”
“你們掌柜?是不是店鋪老板?”童玉錦順口說道。
“不是!”店小二想了沒想的回道。
“那你們老板是……”
“郭……我告訴你干嘛,真是的,當?shù)臇|西拿過來!”店小二警覺得住了話。
“啊,我又改變主意了,我不當了!”童玉錦哈哈一笑。
“不當,你來消遣我呀,真是的!”店小二生氣的叫道,“趕緊走人!”
童玉錦出來后,看了看街道,然后悄悄溜到夏琰的驕子里,看到坐在左邊的夏琰,笑道:“不是不讓你來的嘛!”
“反正無事!”夏琰邊回話邊伸手接住進來的童玉錦,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童玉錦好奇的問道:“皇上不讓你們?nèi)プh事了?”
“皇上知道我接案子,事情壓了壓!”夏琰回道。
“哦!”
夏琰問道:“有沒有收獲?”
“沒什么有用的信息!”童玉錦搖頭。
“哦,那再換一個思路看看!”夏琰笑道。
“嗯!”童玉錦說道,“查下剛才的當鋪吧,我看著像是許久不做生意了,是誰家的,這路段上的租金可不便宜,查查他們以什么支撐著門面!”
“當鋪這種地方本來就門道多,可不像其他鋪子天天擦得干干凈凈等客人來!”夏琰對當鋪好像挺了解。
童玉錦說道:“查一下嘛,我看誰家這么有錢,放個沒生意的鋪子在這里!”
“行,”夏琰叫道,“小開,過來!”
“是,爺,”
“去查查這個當鋪的東家是誰?”夏琰也好奇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鋪子。
“是!”
夏小開查得又仔細又快。
第二天早上,夏琰進宮前,消息過來了。
童玉錦問道:“誰?”
夏小開回道:“以前屬于衛(wèi)國公三媳婦的嫁妝,現(xiàn)在是禮部郭大人的二兒子郭全順。”
“這個郭全順我知道!”童玉錦朝夏琰說道。
夏琰問道:“你怎么知道?”
童玉錦咧嘴笑道:“上次打過架!”
“你……就是那天跟七郎他們一起,有衛(wèi)國公孫子的那次?”夏琰想起來了。
“是!”
“哦!”
童玉錦轉(zhuǎn)頭問道,“他這鋪子有銀子賺嘛?”
夏小開撓了一下頭,“好像沒有,又好像有,我沒查出來!”
“沒查出來?”
“是,夫人!”
“那看來是個有偷稅漏稅的鋪子,算了,別管了!”童玉錦揮了揮手說道。
夏小開不解的問道:“夫人,你進去不是因為何文浦在里面代過賬嗎,干嘛不管?”
童玉錦回道:“可偷稅漏稅又不歸我管!”
“什么叫偷……”夏小開不解。
童玉錦見他不解,解釋說道:“哦,就就是不交課稅!”
“原來如此!”
童玉錦想了一下說道:“既然你這樣說,那你就查查吧!”
“是!”
京城某胡同
賬房急匆匆的進了院子,找到了郭全順,“二公子,不好了!”
“什么事?”郭全順問道。
賬房慌張說道:“二公子,聽說夏候爺介入到這個案子當中了!”
郭全順眉頭皺起:“他不是忙著均田制嗎,怎么有空管這種小案子?”
“公子怎么辦?”賬房直打哆索。
郭全順說道:“別急,我們做得很隱秘,他應(yīng)當查不出來的。”
“可……”
“別人都沒查到,你自己就亂了陣腳,這可不行,再這次,我把給你辭了。”
“不,不,我不慌了,不慌了!”
衛(wèi)府后院某小院子
一個年輕的婦人挎著籃子快速的回到了小院子,然后關(guān)上了門,她三步并兩步進了室外,室內(nèi)一個年輕而標致的夫人正坐在哪里做繡活,見自己的丫頭回來,問道,“今天的繡活賣得怎么樣?”
“還行吧!”
“主院知道吧!”年輕婦人有些發(fā)愁。
“夫人,我進進出出的,她們應(yīng)當知道!”
“但愿能讓她們相信,我這里沒東西可詐了。”
“夫人——”
年輕婦人嘆道:“為何惡人總是活得那么好!”
“夫人,你別傷心,惡人自有惡人來磨!”
年輕婦人抹起眼淚來:“我啊真是命苦,本以為嫁到人人羨慕的衛(wèi)國公府,能給娘家一點助力,誰知男人竟是個短命的,竟就這樣走了,可讓我們孤兒寡母怎么活?”
“夫人,別哭了,要是讓小公子知道了,又要傷心了!”丫頭勸道。
年輕夫婦說道:“要不是為了他,我早就追隨夫君去了!”
“夫人,別,我們定會好起來的!”
“但愿吧!”年輕夫人不知想著什么,久久沒有回神。
梁王府
幾位王爺聚在一起打著葉子牌,老王爺問道,“老九,這段時間皇上怎么不提均田了?”
“不知道,我也覺得納悶,難道是太后說了什么?”
“太后?”
“是,宮里傳來消息,說是太后見了圣上。”
“有傳出說了什么嗎?”
“聽到有說老臣,說到夏琰的平民婆娘。”
一直沒有插話的梁王說道:“這個我知道,夏琰那個男人婆婆娘當著眾人面說衛(wèi)國公府的銀子都是貪來的!”
“竟敢這樣說?”
“聽說這女人膽子大得很。”
“還不是有夏琰罩著,否則以她這樣都死過十次八次了。”
“我聽說夏琰最近在查案子!”
“又查誰了?”
梁王回道:“好像沒查誰,就是一個外室殺了養(yǎng)夫的案子!”
“說老實話,我還真不信這案子能吸引住夏琰!”老王爺咂嘴道。
另一個王爺說道:“難道又要辦二品以上的大員,會是誰?”
老王爺哼道:“除了我們,除了六部九卿的尚書,還有幾個二品以上的?”
“說得到也是,還真不知這次是誰?”
徐梁益一直關(guān)注著案件發(fā)展進程,他沒有想到玉面郎君夏琰會介入到這個案子當中,神色復(fù)雜,喝到嘴里的小酒都沒有味了。
戶部
戶部尚書馬大人坐在公案桌子后面,微微靠著椅子,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個下屬,他這三個下屬名氣大得很,大得讓人都不知道有他這個尚書存在。
度支司韓大人低著頭估摸著這個沉黙寡言的尚書大人想說什么,如是為了均田制,到現(xiàn)在才來找他們是不是太遲了,如果不是這樣,那是為了什么呢?
金司宋廣和有同樣的想法,他這是想說什么呢?
最淡定的莫不過戶部左曹方大人了,他在馬大人的手底下熬了十年沒有出頭,因為際遇夏琰,終于有了出頭之日,他升職直接由皇上定,如果降職也要由皇上定吧,所以他不屑對馬恩泰擺什么下屬恭敬的態(tài)度。
馬恩泰把三人的態(tài)度盡收眼底,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我準備致仕了!”
“致……”
這出乎三個人的意料,三人面面相覷,為何要先告訴他們?馬恩泰是個很少有笑意的老頭,所以當三人看到他們的頂頭上司笑時,都覺得詭異的很。
馬恩泰一臉皺褶的笑道,“我想在你們?nèi)水斨羞x一個舉薦給皇上。”
馬恩泰成功看到三人的臉色紛呈,嘴角微勾,陰沉一笑。
可惜的是,就是這樣一個庸碌無為的人,圣上竟不同意他致仕,圣上竟當著朝官們的面說道,“像馬大人這樣的官員幾乎沒有了,他兢兢業(yè)業(yè)為國為朝庭,不應(yīng)當這么早離開朝庭,請他再為朝庭繼續(xù)效力。
大家對馬恩泰沒有什么好感,但也沒有什么壞感,既然皇上想讓他繼續(xù)發(fā)揮余熱,那就發(fā)吧。
回到家中的方又行方大人行氣得不行,踢著凳子解氣。
方夫人叫道,“發(fā)什么瘋?”
“要是你,你也會發(fā)瘋!”方又行氣道。
方夫人斜眼看了他一眼:“什么事,讓你這么不鎮(zhèn)定?”
“挑拔離間的高手,真是高手!”方又行氣得叉腰在房間內(nèi)走來走去。
“怎么回事?”方夫人驚問。
“我頂頭上司要到致士,當著我們?nèi)嗣嬲f要舉存當中的一個,你看他這心用的多陰險,居然想讓我們自相殘殺!”
“天啊,真是別有用心,誰不想做尚書,這不是讓你們?nèi)齻€生仇嘛!”方夫人感慨,男人的世界可真夠勾心斗角的。
“所以我氣啊!”
“這個真壞!”
方大人叫道:“壞透了,壞得你說不出他的壞,不知皇上為何不同意他致仕?”
方夫人眨了一眼,說道:“也許是皇上想搞他,侄仕了,手夠不著?”
“啊……啊哈……”方又行被自家婆娘說得愣住了,生生幾息沒動,突然大拍一下腦門,“我怎么沒想到這事?”
方夫人哼道:“這種手段,我們女人也常用,還不是一樣!”
“你們女人?”
“是啊,跟我們不合群的女人,通常拿一個好東西過來對我們說,不好意思啊,只有一個給你們誰呢,然后看著貪小便宜的我們爭來爭去,她看樂子!”方夫人想起夫人們之間的小手段。
“是啊,”方又行想通了,“其實任何事情的本質(zhì)都是一樣,只是有大有小而以。”
“知道了你還生氣!”方夫人撅嘴說道。
“想通了,不氣了不氣了!”方大人又補了一句,“幸好我有貴人,要不然這輩了在他手底下別想升職!”
“就是!”
皇宮
趙之儀咚咚跑到御書房,站到誠嘉帝的面前,不解的問道,“你不是讓我調(diào)查馬恩泰嗎,干嘛不同意他致仕?”
“他還不能離開京城!”誠嘉帝一臉嚴肅的說道。
“不能……”趙之儀恍然明白了,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太沖動了!”
“這幾年有查到姓馬的什么嗎?”誠嘉帝問道。
趙之儀回道:“跟其他官員一樣,受賭沒有超出范圍,甚至比別人還少收!”
“老奸巨滑,我不信我辦了他女婿,他會沒有動作?”誠嘉帝嗤道。
“圣上,還真跟以前一樣,步行上公署,生活節(jié)儉,從不用奢侈的東西,一個尚書府的仆人都不及我私人院子的仆人,你說這樣的人為什么而活著!”趙之儀調(diào)查過每個官員,馬恩泰真是個異數(shù),生活簡單到了極至。
“為什么?”誠嘉帝瞇眼,“你不是查過嗎,他在馬家家族上的投資,可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盡心!”
“是,可是一人得道,照顧下面的人也情有可原,說得過去啊!”趙之儀不覺得這個是問題,很多官員都是這樣照家族或是鄉(xiāng)人的。
誠嘉帝眼眸發(fā)幽:“他的照顧,把朕有油水的官位都占上?”
“圣上……”趙之儀不解。
誠嘉帝說道:“我讓吏部查了這些年正六品以下的官員,一些縣郡的肥缺,他馬家人可占了不少,他會沒收賄賂?翁婿連手,就差只手遮天,我不辦他,辦誰?”
“皇上……”趙之儀沒有想到,皇上竟早就注意到這個平庸的馬大人了。
“給我仔細的查!”
“是,圣上!”
誠嘉帝在這方面,終于顯現(xiàn)了一個帝王的敏稅,很多人都盯著高官厚祿,而忽略了小官小吏,這也是馬恩泰不同其他人的地方,他游走在權(quán)力中心之外,卻實實在在的把住了地方上最有油水的差事,讓自己的財富積聚,積得不動聲色,積得低調(diào)而內(nèi)斂,可以說把官做到了極至!
誠嘉帝開始確實只辦馬恩泰的女婿祝檢秋的,可是在慢慢之中,他嗅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他開始注意馬恩泰了,直到這時,他才驚覺,自己竟似不知道有這個二品尚書存在似的,所謂反常即妖,他不相信,他要查,但是契機在哪里,又一個需要等待契機的事!
誠嘉帝頭疼不已!
京城某街道
童玉錦繼續(xù)查著何文浦代過賬的鋪子,了解這個死者的人生軌跡。查到今天的第三家時,是一個私人窯子。
童玉錦女扮男裝進了窯子。里面的妓子年紀都不小,估計是附近一帶的家庭主婦,他們一邊持家,一邊賺些皮肉生意的銀子來養(yǎng)家,貧困的低層社會從來都是如此。
她們見到童玉錦過來,看他唇紅齒白,個個擁上來,“哎呀,小哥,你長得真俊,你看我比他們年輕,你找我吧!”
“不,我年輕,找我吧!”
“……”
童玉錦被濃重的香粉嗆得就差想吐,趕緊讓大丫扔銅子。那些婦人見有銅子,個個去搶銅子了。
童玉錦捂著嘴,緩了好一會兒才透過氣來。娘哎,可真吃不消這些大媽。
這些大媽搶完銅子后又要圍攻童玉錦,童玉錦掏出一個銀角子,叫道,“誰離我最遠,這個就是誰的!”
年輕大媽們個個退到了對面墻邊,“小哥你看,沒得退了,給我吧!”
“給我,我退得最快,是我的……”
……
眼看著幾個婦人又想擁上來,童玉錦連忙叫道,“別急,我問幾句話,答得好,大家都有!”
“真的呀,小哥!”
童玉錦笑道:“當然,不過你們得老實回我話!”
“行,小哥,你問……”不要做皮肉生意就有銀角子拿,這些年輕的大媽高興的合不攏嘴。
童玉錦問道:“半年前,你們這里是不是有個姓何的賬房給你們清過賬?”
其中一個婦人搶答道:“有,有,這個我記得,何小哥長得可俊了,我跟他說,不要銀子讓你上,結(jié)果他看不上俺,說我跟他相好的比差多了!”
“是嘛?”童玉錦笑問,“他有說是誰嗎?”
婦人搖頭:“沒說,不過他說了一句,就是年紀比他大,要不是人介紹,他都不樂意!”
“有人介紹?”童玉錦敏銳的感到事情有譜,反問道。
婦人扁嘴答道:“他是這么說的。”
童玉錦繼續(xù)問道:“你有問他誰介紹的嗎?”
婦人笑道:“我好奇問了,他說跟我沒關(guān)系,讓我別問,還兇了我一句!我說女人都喜歡問,粘著他,他沒辦法就笑著說了一句,有女人有銀子,爺今天就是給你們做賬了,別動爺?shù)哪X筋!”
“哦!”童玉錦沒想到,還真能從窯子里打探到消息,原來認識倪氏竟是有人牽線搭橋,是誰?他就是一般的拉皮條嗎,還是別有用心?
如果別有用心,用得是什么心,是倪氏豐厚的家產(chǎn)嗎,他是怎么盯上的?童玉錦帶著一肚子疑問回到了開公府。
戶部尚書府
馬夫人看著馬大人又自己洗腳倒水,哼了聲,“你怎么不去那個女兒哪里?”
馬大人老眼皮掀都不掀,自己脫衣準備睡覺。
馬夫人不死心的問道,“你不去那女人哪里?”
“她被抓了!”馬大人情緒毫無波動的說道。
“啊……”馬夫人驚得從床上站起來,“為何?”
“想吞了我的銀子、家財,那有那么便宜的事!”馬大人的眼睛終于掀了一下。
馬夫人驚叫:“你把她怎么啦?”
馬大人輕嗤:“我沒有怎么她,她姘夫婆娘把她告了!”
“什么,有了你,還有別的男人?”馬夫人覺得自己的腦子成漿糊了。
“這是我允許的!”馬大人不急不慢的回道。
“你……”馬夫人不能接受,這是什么怪想法。
馬大人卻無所謂的說道,“為了掩人耳目!”
“你……你可……”馬夫人被自家老頭驚呆了。
馬大人卻對自家婆娘說道,“趕緊睡吧,家里一切有我!”
“哦!”馬夫人不安的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