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東方晨拿著合同旁若無人的發(fā)呆,若楠不禁有些郁悶。
難不成這剛簽了合同,他就后悔了?不會有這么倒霉吧?
有些擔憂的,若楠開口問道,“你為什么拿著合同發(fā)呆?是不是覺得不滿意或者哪里又后悔了?如果真有,你出聲,我可不想讓人覺得我欺負你。”
計浩聽了這話,身子一哆嗦,口水直接嗆到了氣嗓里,好一陣的咳嗽,最后鼻涕眼淚都出來了,要有多熱鬧就有多熱鬧。
若楠見計浩反應這么大,也沒生氣,反而一本正經的說,“計浩,你別笑,這店以后是我的,是賠是賺,只要我不嫌,沒人敢說。他就不行了,說是能做主,沒準也就是一打工的。”說完還用“憐憫”的眼神,掃了一眼東方晨。
“再說了,他剛才還大方的免了咱們十萬兩銀子,沒準這回去都沒法交差呢。計浩,你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十萬兩,先借給我,回去我再還你。”
若楠也不管別人的反應和感受,只管自顧自說。
東方晨剛開始確實閃神了,后來發(fā)現眼前的小女人越說越離譜,他自己都驚訝的不知道說啥了。
心道,好家伙,這在王妃的眼里,他就是一可憐巴巴給人“打工”的“小蝦米”啊!
東方感覺他的心啊,肝啊,肺啊都不好受了。
計浩現在非常的同情東方晨,眼中閃爍著狹促的光,然后慢悠悠的從身上拿出幾張銀票,“王妃,這是前天您賞我的,要不先用這個給東方先生補上吧,省的他回去無法交差。”
說完就雙手將銀票捧到了若楠的面前。
若楠嘴角一翹,給了他一個贊賞的目光,然后接過來,轉身放到東方晨的手上。
“都是為人做事的,不容易,我能理解,不過以后可不能這樣了。”說完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這畫面,你可以想象一下:一米八五,風度翩翩,白衣賽雪的俊美男子,滿臉愁容,手上捧著幾張銀票,旁邊一個不到他肩頭的小個老太太,滿臉憐憫的看著他,還用手輕拍他的肩膀。
綠竹和雅荷想了一半,果斷打住,這畫風太雷人了,她們實在是消受不起啊!
東方晨現在已經被這主仆四人給搞懵了。多長時間了,從來沒發(fā)現跟個女人打交道是這么的勞心勞神又勞力。
他現在真的很后悔接過這差使了。
現在該做的能做的,若楠都做完了,于是命綠竹將包袱重新收攏好,合同也收起來,灰灰手就要告辭。
還沒邁腿,東方晨又張嘴了。
若楠“蹭”的轉過身,兇狠狠的對東方晨說,“夠了沒?差不多就行了,你是個爺們,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樣子?”
說完,打鼻子里還冒出一聲輕蔑的冷哼。
東方晨再次被華麗麗的“蔑視”了。
但是再蔑視他也得說啊!
“王妃,東方想問問,您打算怎么安頓這兩店里的原有人員?”
影閣做事向來有原則,他們本來干的好好地,如今因為昃才有可能丟了飯碗,這件事情他們不能坐視不理。
聽了東方的話,若楠臉上的不耐才漸漸褪去,原來他考慮的是這個啊!
“我不清楚,不過既然我要開店,肯定也需要人手。如果我店里的活他們能干,我不介意給他們個機會。但是丑話說在前頭,‘身在曹營心在漢’,這樣‘一心侍二主’的人,我不用。”
就算他不說,若楠也會慎重考慮原有的員工的。畢竟他們在這里的時間長了,肯定會有一些老主顧,有熟面孔為自己打工,可能步入正軌會更快,但是問題同樣也存在,比方她剛說的那個,就是她最不愿看見的。
“既然是為您做事,當然要按照您的規(guī)矩辦事。待會兒要不我先讓掌柜的進來給您見見面?”如果這些人都能留在店里,那就最好了,東方晨這樣期待著。
“哎,算了,今天見面就免了吧!不過因為以前這是你的店,還希望你能將今天的事情給掌柜的和各位伙計說道說道,我不介意給他們一個工作的機會,但是在為我工作之前,要通過我的‘培訓和考核’,合格的才有機會,這個規(guī)矩針對所有人,您明白嗎?”丑話說在了前頭,將來就算將誰踢出去,都不會再覺得尷尬。
東方晨不覷若楠會拒絕跟掌柜和伙計們見面,一時間就有些反應不過來。
若楠見了,并沒點破,笑笑,揮揮手,帶著三人離開,在出門口時,她又扔出一句話,“哦,忘了說了,我買的只是店面,里面的商品和物件還是您的,麻煩您盡快的給我騰干凈,我要裝修。”
撂下這句話,若楠再不肯耽誤半分鐘,干凈走人。
獨留下東方晨一人,面對空蕩蕩的屋子發(fā)呆,哦,對了,他的手里還攥著幾張銀票和一份合同呢。
**
在回王府的途中,若楠出奇的安靜,臉上半點笑容沒有。明明店鋪都買下來了,卻還是愁眉不展的。
綠竹和雅荷互相看看,彼此交換了個眼神,都希望對方先開口說話。
最后白當綠竹沒架住雅荷的“眼神”攻勢,慫噠噠的開口,“王妃,為什么這店都買下來了,您怎么反而不高興了?”后面還有半句話,綠竹沒敢說,那就是“你是不是心疼那兩萬兩黃金了?”
若楠無力的瞟了一眼綠竹,嘴巴一撅,
一眼綠竹,嘴巴一撅,“有什么值得高興的?整天活在別人的監(jiān)視下,連個自由都沒有。”
若楠也知道,王府里不可能沒眼線,但是她卻想不到會有這么厲害的眼線。
鼓搗內衣她從沒大張旗鼓過,都是打著做衣裳的幌子進行的,她敢保證除了參與的這幾人,院子里其他人肯定不知道。可是就是做的這樣隱秘,還是被人窺探了去。
若楠心想,沒準一天她上幾趟廁所放幾個屁,人家都給記著呢,更別說其他的了,真是越往后想越瘆得慌。
綠竹見了,以為王妃懷疑她們泄露了秘密,趕緊出聲解釋。
“王妃,您要相信我們,這件事我們真的誰也沒給說,我們發(fā)誓。”
說著就將兩根手指豎了起來。
雅荷也趕緊往跟前湊,眼睛濕漉漉的看著若楠。
若楠見了,肩膀一松,沒好氣的將綠竹舉起的手指拍下來。
“好啦,你倆干什么?竟搗亂。什么時候我說不相信你們了?如果是你們通風報信的,這件事早八百年就滿城皆知了,還會等到現在?”
雖然出了秋月那檔子事,但是若楠還是很相信現在這幾個丫頭的。
剛才在房間里,計浩他們仨的表情,她一直留神看著,雖然有驚訝,但是卻沒有心虛和忐忑,泄露這件事的確另有他人。
“綠竹,雅荷你們以前都是繡衣坊的人,對于繡衣坊的老板你們了解多少?”
冷不丁的,若楠冒出這么一句,嚇得倆人小心臟“砰砰”的亂跳,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
然后倆人又不約而同的看向若楠,居然發(fā)現王妃只是嘴上一問,思緒卻根本沒在上頭。
倆人悄悄出口長氣,然后綠竹說,“我們雖然出自繡衣坊,但是打從跟了王妃,跟繡衣坊就半點關系沒有了。當時離開時,主子曾經說過,若是將來我們做出背叛王妃或者繡衣坊的事情來,主子定不輕饒我們。”
實際若楠真是隨嘴一問,她就是覺得這中間有某種關聯,但是現在自己還沒理清,于是想到什么就問了出來。
不承想,她這無心的一問,卻聽到如此的回答。
于是眼睛直勾勾的盯住綠竹。
“綠竹,你那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做出背叛‘我和繡衣坊的事情’?如果做了會有什么后果?”
綠竹知道今天要是自己不說清楚,王妃絕對不會放過她,于是清清嗓子,慢慢開口。
“我們離開時,主子就要我們發(fā)誓,絕對不能將坊里的秘密泄露出去,否則就要受到嚴懲。同時也再三警告我們,既然跟了王妃,王妃就是我們今后的主子,也要一心一意的效忠您,也要謹守您的秘密,如果敢背叛,等待我們的同樣是嚴懲。”
若楠聽完綠竹這番話,感覺腦筋有點抽筋了。這說來說去,倆丫頭還是要為繡衣坊保守秘密,自己剛才問了等于白問。
“那我問你們,可否有人做過背叛繡衣坊的事情?又受到了怎樣的懲罰?”
若楠也就是不死心的一問,根本不奢望她會回答。
“有,不過打那之后再沒見過那人,估計如今他墳頭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綠竹想想,這應該不算背叛。
“啊!”若楠這回可真是呆了。
現在要說繡衣坊沒后臺,沒實力,沒背景,打死她都不信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捋捋思路了,最后,若楠如此跟自己說。
雅荷見王妃如此表情,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小小聲的安慰了一句。
“雖然我們不能告訴王妃繡衣坊的秘密,但是我們向您保證,繡衣坊絕對不會做傷害您的事情。”
雅荷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讓若楠更郁悶了。
本來她就覺得今天這一切都是銀面人預謀的,正發(fā)愁怎么跟他劃清關系呢,現在雅荷又來這么一句,這不是安慰,這是郁悶。
若楠的臉耷拉著,無精打采的。
雅荷一看,眼睛圓睜,迷惑不解的看向旁邊的綠竹。
綠竹雖然不是十分確定若楠郁悶什么,但也猜的七七八八,而所有這一切,就算知道也不能說,不可說,因為時機不到。
綠竹只能嘆口氣。
好不容易有所緩和的氛圍,又重新變得壓抑起來。
馬車骨碌碌的轉著,馬車里人兒的心思也是轉啊轉的,漸漸地扭成了團。
回到王府時,差不多已經未時末了。
剛下了馬車,管家就忙不迭的迎了上來。
“王妃您回來了,王爺已經在花廳里等了您好長時間了。”
說完躬身退到了一邊,將進府的路讓開了。
若楠皺皺眉,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郁悶的情緒,讓臉上重新浮現笑容后,才舉步往花廳而去。
綠竹和雅荷倆丫頭趕緊一左一右的趕忙跟上。
計浩因為要安排馬車,走在了最后,剛要抬腿進王府,就被一邊的管家給攔住了。
“計先生,您請慢走,王爺有吩咐,讓您一回府就幫忙配兩副藥,這是方子。”說完管家從袖口里拿出一張宣紙遞了過來。
計浩沒想其他的,接過之后當面就打開了。
這一看,立馬就瞪大了眼,隨后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蔫不抽的轉身往外走。
管家就納悶了,這不是要給王爺抓藥嗎?怎么還出去了?于是趕緊開口
是趕緊開口。
“哎,計先生,您怎么出去了?王爺不是讓您趕緊給照方子抓藥嗎?您往外走這算怎么回事?”
管家記得當時王爺給他方子時,臉色很不好看,而且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不出去怎么給王爺抓藥啊?咱們府里沒有。”
計浩悶聲悶氣的回了一句,腳下都沒見停歇。
管家見了,以為是方子里的藥不好找,太棘手,所以計先生才會這副德行,也就沒往心里去,不過嘴上卻客氣的安慰了一句。
“計先生別著急,實在不好找就告訴大家伙一聲,咱們都幫著找找。”
計浩聽了,腳下一趔趄,差點狗啃屎。
管家一見,又冒出一句,“別激動,都是自家人,別見外。”
計浩這回,直接無語問蒼天了,腳下加快,他真的不想再多聽一句了。
計浩都走出多老遠了,還能聽到管家的碎碎念,“計先生就是太客氣了,兩句話都能感動成這樣,可千萬別哭了。”
計浩緊緊攥著拳頭,腳下步伐加快,剛一轉過街角,一把將手里的方子扔出去。不過因為紙張?zhí)。质枪战牵们刹磺傻模L一吹,“啪”,方子又貼到了計浩的臉上。
計浩瞬間石化,“眼不見心不煩”六個逑勁的大字赫然印在臉上。
計浩跟著王妃出門,木玥昃吃醋了,“滾蛋”倆字太粗魯,直接送給了他六個字。
再說若楠,領著倆丫頭也沒回清雅園,直接就奔花廳而去。
進了花廳,發(fā)現屋子里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熱鬧,滿屋子紅紅綠綠,黃金白銀的,晃的人眼都睜不開。
若楠不禁將邁出的腿又收了回去,人也站在了原地。
后面的綠竹和雅荷一個沒注意,差點剎不住車撞到若楠,得虧她們身上有功夫,這才免了一場碰撞。
二人剛要問王妃為啥不走了,一抬眼就被花廳里的場面給震暈了。
紅紅綠綠,濃妝艷抹的,花廳里坐滿了人。
二人拿眼粗略一掃,就發(fā)現在坐的居然都是王爺的小妾姨娘們。
如今一個個,笑顏盈盈的居然在聚餐,怪不得她們連點子聲響都沒聽見。
綠竹詫異的看看雅荷,不知道王爺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正在此時,一個伺候小妾們就餐的丫頭發(fā)現了門口站立的若楠,于是大聲的喊了一句,“王妃回來了。”
一句話,齊刷刷的目光就都聚到了若楠三人的身上。
綠竹和雅荷一瑟縮,下意識的就往王妃地身后躲。
若楠呢?
輕輕一笑,氣定神閑的抬腿邁步,輕渺渺的走了進來。
木玥昃抬頭,放下筷子,然后開口,“回來了。”
若楠笑笑,“回來了。”
隨即臉又一板,“這都什么時候了?怎么才吃飯?”
說完有些生氣的回身去尋管家。
這時候管家也湊巧剛進花廳,正好跟王妃碰了了對臉。
管家一見王妃臉上的怒容,立馬斂起臉上的笑容,悄不聲的站到一邊。
“管家,你是怎么管家的?這都什么時候了,王爺怎么才吃午飯?”聲音居然是少見的嚴厲。
管家一縮脖子,抬頭看看首座上的王爺,又悶聲低下了頭。
若楠一見這情況就知道肯定是木玥昃授意的,于是轉身又看向木玥昃。
“王爺,這都什么時候了,您怎么才吃午飯?不餓嗎?”
一邊說著,抬腿朝首座的木玥昃走去。
木玥昃本來確實是很生氣的,也不想搭理這個小女人,但是如今一見她氣咻咻的質問自己為啥沒吃飯,他心頭的火氣“咻”的一下,居然消失不見了。
這個發(fā)現讓他真的很郁悶。
看來自己想生她的氣都難啊!
“原來不想吃,現在想吃了。”
這理由有夠爛,他自己說出來都覺得沒底氣。
若楠聽了這孩子氣的回答,一個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木玥昃見這個沒良心的小女人居然還敢笑,氣的牙根癢癢,一伸手將她攬到了身邊。
“老公到現在都沒吃飯,你身為老婆還敢笑,該打!”
說完,偽裝出生氣的模樣就要伸手去打。
若楠才不怕,身子一扭,胸脯一挺,直接將肚子就對準了他。
“打,使勁大,朝這打。”
木玥昃從沒見過若楠如此潑皮無賴的模樣,今日不覷她會如此做,不禁就楞在了當地。
花廳里眾人屏氣凝神,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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