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你好久。”越崢淡淡到,臉上一派平靜,放佛剛剛那些傷感什么的都沒發生過一樣。
赤日炎果然不客氣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自己沒把事情說清楚還嫌我來得慢?!”
原來當日越崢和百部在小鎮遇到的那場瘟疫讓他產生了懷疑,當然他并沒有朝魔意復蘇方面想,只是覺得這樣的瘟疫大有蹊蹺,于是讓仙鶴送信給安長老,讓他來查看瘟疫的情況。越崢想的是那摩耶的魔氣外泄,肯定會引來周圍的修真者查看,而自己那封信可能會讓安長老過來,或許會趕過來幫助自己,只是沒想到的是赤日炎也跟著過來了。
當然,能不能趕得及時他并不知道,大不了只能掛掉。
事后越崢以平淡的口吻說起這話的時候,王小劍真想抽他,當然,他是不敢的。而現在的他只感到一陣陣心里發虛發囧——尼瑪把藏在心里不能說的秘密都說出去了啊!越崢那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知道自己覬覦他的身體會不會把自己滅了啊啊啊!
王小劍:這悲劇的人生qaq
他這邊七上八下,實際上越崢根本就沒想這一茬,大敵當前,他一心撲在了對敵上。四下打量,周圍的天空飛來好多光點,密密麻麻,不下百人。他們有的御劍,有的御物,有的騎著靈獸,全都用冷冽的目光盯著黑霧的方向。
而更遠的天邊,云層涌動,靈光閃爍,似乎有更多的修真者趕了過來。
果然周圍的修真者都過來了。雖然平時這些人并不同心,但是在對待魔意這件事上,絕對會齊心協力。
略略一松。
不由把目光放在了前方那摩耶上。
“竟然把瀚海云宗的天陽道長也驚動了,真是罪過。”那摩耶的聲音又恢復了那種能讓人忍不住想聽從他的話的蠱惑聲音,“早就想到瀚海云宗拜訪宗主,只是一直抽不出空過去。今天能見到宗主的風采和我的外甥,也算不枉此行了。”
外甥?
赤日炎臉上閃過一絲疑惑,越崢的臉色緊繃,目光如鋒芒般直直盯著黑霧中心的人。
下面,戴著面具的黑衣人也分散著站著,從站位上看,應該是某種陣勢。
兩方力量相對,空氣僵硬如鐵,一觸即發!
大地忽然一陣顫抖,凡人的慘叫和驚呼聲此起彼伏,大量的房屋倒塌中,黑色的濃霧如同怪獸從方圓百里的大地里竄了出來。
房屋倒塌,宮殿損毀,渺小的凡人四散奔逃,卻不是被砸死就被黑霧卷住!凄厲的慘叫聲中,人間淪為地獄!
眾人大吃一驚,外圍的修真者立即沖下去和那些黑霧纏斗在一處,各種寶器齊飛,寶劍光芒閃爍,靈氣充溢,暴虐而起。
天陽道人臉色一沉,一展寬大的衣袍向黑霧的中心閃電般沖去,越崢略略朝下方掃了一眼,看到百部已經和百家應合,正帶著大隊人馬過來,立即將燕王交給他,然后也隨著天陽道人沖進了黑霧中。
黑霧放佛怪獸的內部,進來便壓抑逼人,令人喘不過氣來。隱隱的笑聲若有若無,放佛在耳邊又在天際,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嗷!”放佛真正的猛獸被喚醒,黑霧中凝聚出無數個眼帶紅光的猛獸,從四面八方圍繞而來。越崢拿出追天劍,雪亮的光芒過后,這些猛獸被斬成兩截,煙消云散。
“那摩耶,出來!”越崢厲喝。
“你要跟我走嗎?”近在咫尺的聲音響起,越崢猛然轉頭,看到黑暗中忽然閃過光亮,紅衣的男子一臉云淡風輕的笑容站在身邊。
“你能回來,舅舅好高興。”那摩耶輕輕巧巧地說道,嘆了口氣,又蹙了蹙眉頭道,“你剛剛放走燕王,我又很不高興,哎,該怎么辦呢?”
越崢眸色深沉,緊緊盯著他。
男人把玩著手中的薔薇,輕輕一嘆,“不聽舅舅的話,也該受點兒教訓。”
他手中一揚,黑暗中竄出綠色的薔薇荊棘,如同毒蛇般撕咬而來。越崢拿劍阻擋了這些藤條。
“越崢這么厲害,我和你娘都很高興。”男子看到越崢輕松將藤條斬斷,眸中卻沒有一絲怒色。
“把魔氣收回去!”越崢目光沉沉,“百姓是無辜的。”
那摩耶笑,“當年燕王滅柔然的時候,可沒想過柔然的百姓是無辜的。”
越崢緊抿著嘴。
“你這樣維護燕國,卻對柔然不聞不問,實在令我們失望。”那摩耶的聲音依舊輕柔溫和。
越崢忽然冷笑一聲,“說什么報仇,不過是自私自利罷了。如果真要報仇,多年前你明明有機會,為什么沒有動手?”
那摩耶笑道:“因為我要救你娘呀。”
越崢猛然抬頭。
那摩耶取下耳朵上的薔薇,那薔薇艷麗逼人,如同一朵火焰在燃燒。
“你看,燕崢,這就是你母親。”
一陣毛骨悚然爬上他的脊背,越崢忽然覺得呼吸急促,渾身冰涼,他預感到接下來聽到的東西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挖了馨兒的墳,把她的尸骨帶走,四處尋找令她死而復生的法子。”那摩耶緩緩說道,“這朵花,是你母親的尸骨和精魂化的,只要每天以生人精血滋養,等找到復活之術,她便可以重生了。”
“你瘋了!”越崢厲喝出聲,臉孔因為憤怒而青筋暴起。死而復生,對修道之人來說簡直違逆天意,不可饒恕。況且這世上根本沒有復活之術,就算復活了,以這樣殘忍的邪門歪道復活的人,又是個什么東西?
“你不相信馨兒能復活?”那摩耶的臉第一次冷了下來,目光里隱藏的鋒銳令人觸目驚心。
“這世上,沒有復活之術。”
那摩耶笑道,聲音又柔和下來,“有的。”
越崢看著他。
那摩耶繼續道:“只要找到真實之眼,便可以復活。”
他拿著那朵花放到唇邊吻了吻,放佛一個情人在吻著自己的新娘,喃喃道:“馨兒一直在等著。”
越崢不由后退一步,他忽然意識到,面前這個人早就瘋了!他是個瘋子!
如果母親病重垂危,他必定全力以赴,竭力救治,可是母親已經死了,她不可能再復活。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摩耶笑了笑,“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呢?”
越崢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如果這世上真有復活之術,那上古之人根本就不會死了,你這樣做,只會害了母親。”
他的聲音低沉、緩慢,帶著隱隱的沉痛,“人死入輪回,說不定母親已經重新投胎轉世,過上新的一生。你這樣每日以人血浸染她的尸骨,我怕……”
“怕什么?”那摩耶的聲音帶著無限的寒氣,仔細聽去,似乎能感覺到一絲極細小的不安。
“我怕這樣會傷了她的輪回,讓她不能托生,也不能復活,最終精魄消散于天地。”越崢的手握緊。
“不會!”斬釘截鐵的話從口中吐出,紅衣的男子臉色陰沉,雙眸深沉如海,繼而冷笑一聲,“說來說去,就是你這孽子不愿意復活你母親罷了。”
“那摩耶……”
“少廢話!今天我要替你娘教訓教訓你這孽子!”那摩耶的身形忽然消失,忽然間黑霧中風雷響動,劍氣逼人,無數帶著面具的傀儡人偶從黑霧中閃出來,帶著十足寒光攻向越崢。
一時間,越崢被逼得連連后退,他目光微沉,雖然戰得辛苦,卻并不見他狼狽。
過了片刻,黑霧忽然一陣搖晃,有一線白光從遠而近,以摧枯拉朽之勢破開黑霧。與越崢纏斗的那些黑衣傀儡也紛紛化作黑霧消失。
“你該死!”那摩耶的身形忽而出現,暴怒出擊,此刻他終于意識到越崢和他說了那么久的廢話,就是拖住他,等著天陽道人把陣眼破了。
黑霧越來越淡。
大約知道主人的憤怒,那些藤蔓全部變成鮮艷奪目的紅,以極其凌厲的攻勢攻擊越崢,很快,越崢的身上已經見紅了好幾處。
越崢面色沉靜,不動聲色。
黑霧終于散去,大地重見天日。
藤蔓的攻擊忽然停住,那摩耶懸浮在前方不遠處,他的臉上帶著輕微的笑意,放佛剛剛的怒火都是越崢的幻覺。
“哎,你這孩子,真是令人傷腦筋。”他放佛長輩般嘆了口氣,爾后道,“既然宗主來了,我也不耽誤宗主的事情,就此告辭。”
眾人大吃一驚,剛要拿出武器沖過去,前方的黑霧卻忽然爆發,眾人連忙反手阻擋,待他們驅散黑霧之后,那摩耶已經消失了。地上只躺著昏迷不醒的慕容喜母子。
“母后!父王!”遠遠的,聽到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從宮的一頭呼喚著趕過來,身邊跟著的是百部。那是聽到傳聞從邊疆匆匆趕回來的二皇子燕南。
聽到他的聲音,越崢從空中緩緩落到他身前。
燕南吃了一驚,定了定神,道:“哥哥?”
越崢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玉瓶子遞給他,“如果燕王不舒服就吃一粒。”
燕南卻只是盯著他,目光中有仰慕,有欽羨,有愧疚,也有戒備。
越崢眉頭微微一皺,他把瓶子放到他手里,轉身向外走。
旁邊被抬著的燕王似乎猛然醒了過來,掙扎坐起身,喘著氣叫到:“崢兒!崢兒!”
越崢頓了頓,走到他身邊,神色冷淡,聲音平靜,“昭云劍借我兩天,改日一定歸還。”
燕王聞言,臉上露出一點笑容,“那好,一定要回來。”
在燕王交代了昭云劍一些事情之后,越崢頭也沒回地飛到了天空,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圍觀的眾人:“……”果然如傳聞一樣高傲冷漠!還很鐵石心腸!
之后瀚海云宗的留下一部分人與其他人一起處理后面的事宜還有瘟疫的事,赤日炎、安長老、越崢等人則回到了瀚海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