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雪野之上,白天行軍也比夜間快得多。
大虎山到玄菟城不過二百五十里路,隊伍天亮時從大虎山出發(fā),估計不到天黑就能抵達玄菟城,所以不必緊趕慢趕,走到中午李智云就下令全軍休息。
休息的時候將士們吃飯飲水,李智云騎著老虎打死了兩只狍子烤了,從歷城秦家大院練出來的燒烤技藝得到了充分發(fā)揮,讓羽李二女、羽高二統(tǒng)領和自己以及猛虎一同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為了不使那些士兵生怨,烤狍子的同時他還指點士兵烤了幾十只野雞。
野雞是士兵們自己沿途射獵的,雪野中尋來的木柴有點濕,點燃了煙就有些大,于是烤就變成了熏,烤野雞最終成了熏野雞。
鑒于他們熏雞的地點處于大虎山與玄菟城中間,疑似與后世的溝幫子較為接近,也不知道他們搞出來的這種熏雞是不是后世溝幫子熏雞的雛形。
黃昏時分,李智云一行人馬抵達了玄菟城。籠罩在暮色中的玄菟城戒備森嚴,據羽天杰介紹說,戒嚴令是淵太祚下達的。如此戒備是為了防止隋國的細作前來刺探虛實,不止玄菟城如此,遍布在榆關之外的每個高句麗城池皆是如此。
李智云才不管戒嚴不戒嚴,騎著老虎堂堂步入城門。
城門外側本有數十名軍卒設卡盤查,遠遠就看見了這支隊伍,原本沒當回事,然而當他們看見突前的將領坐下竟是一頭猛虎之時,頓時嚇了個魂飛魄散,哪里還敢阻攔盤問,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沒命地逃進了城內。
見此情景,落在后面隊伍里的羽天杰就不禁嘆了口氣,心說妹夫啊妹夫,這可是玄菟城,你就不能低調一些么?你這樣橫沖直撞,只怕沒等見到淵太祚就先闖了禍事出來。
這念頭剛剛閃過,就聽見城內一聲烈馬長嘶,緊接著一個冷峭的女聲響起:“哪里來的混賬小子,騎這種猛獸進城是為了恐嚇我玄菟軍民么?還不速速下來受縛?”
這聲音聽上去很熟悉,正是八大神衛(wèi)之一的樸秀枝。
樸秀枝此女武功雖然在八大神衛(wèi)中排名最末,但是論及脾氣卻是最為暴烈,行事尤為極端,淵太祚命她負責玄菟城的城防和城內治安,城中軍民沒有不怕她的,給她取了個外號叫做母老虎。
毫無疑問,此時已經進入城內的李智云肯定是驚了樸秀枝的戰(zhàn)馬了,驚了她的戰(zhàn)馬還不算難辦,關鍵是你騎虎代步觸犯了她的忌諱啊!唉,這女人你不惹她她都要找你麻煩,何況你還惹了她?
想到此處,連忙縱馬搶進城門,想要居中調解一下,小不忍則亂大謀,可別為了這個壞脾氣女人誤了大事。
然而他進來之后就發(fā)現已經遲了,母老虎如何會給李智云解釋的時間?幾乎在訓斥的同時就揮出了手中的長鞭抽向騎在虎背上的李智云。
樸秀枝這根長鞭是標準的軟鞭,招法似乎也是標準的軟鞭之法,講究抽擊為主,纏繞為輔,不過樸秀枝此刻這一記長鞭攻擊卻是連抽帶纏,分明是想抽一鞭子之后再把李智云纏住繼而扯拽下來。
敢在我樸秀枝的面前騎老虎,這不是找抽么?羽天杰猜得沒錯,樸秀枝就是這么想的。
眼看那鞭梢就要抽在李智云的身上,李智云卻是不慌不忙,非但沒有躲避,反而冷笑反問:“你高句麗的女人都是這么蠻橫么?我招你惹你了?”
羽天杰聽了這話就不禁又氣又急,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工夫講理?人家跟你講理么?忍不住就提醒道:“她綽號母老虎。”
李智云聞聲立時醒悟,原來是這么回事。然而醒悟歸醒悟,對方的鞭梢已經來到了身側,必須立即做出應對,首先要處理的就是對方鞭梢這一抽。
雖然憑借瑜伽變形術即使挨了這一鞭子也無大礙,但他還是不想挨這么一下,因為那樣會使對方以及此刻城上城下的近千觀眾誤以為自己中招,從而增長對方的士氣、挫折自己的威風。
對于一個如此跋扈的棒子國女子,自己憑什么漲她的士氣?打壓來嫌不及呢!所以他決定反手去捉鞭梢。
說時遲,那時快,意動手動,他的右臂從不可能的角度伸出,就好像此刻他是背向對方女子面朝城門一樣,抬手去捉鞭梢。
“不可!”
這一次羽裳、李蓉蓉以及羽天杰同時出言阻止,你這一手可是太托大了!
這的確是一個托大的舉措,只有武功高出對方數倍才能設想空手去奪對方的鞭梢,否則必受其害,這是習武之人的常識。然而不論是羽李二女還是羽天杰都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李智云的內力并不比樸秀枝高出多少。
要說李智云的內力比樸秀枝高出兩倍是沒可能的!既然高不出兩倍,那么空手去捉鞭梢的結果就一定是李智云受傷。不然誰還會使鞭子這種兵器?
事實證明了羽李二女和羽天杰的提醒并不多余,李智云這一反手的確捉到了鞭梢,但覺鞭梢上一股內力狠辣至極,仿佛一把利刃割在了掌心,這***人的內力不弱啊!李智云心頭一凜,迫不得已只能立即撒手。
只不過他這一抓也不能說完全不起作用,十一層龍象般若功的內力運在手上怎么可能沒有威力?強大的握力逼得對方鞭梢一滯,再想繼續(xù)抽擊自己的身軀已經沒可能了,要抽就只能收鞭再來第二下。
然而對方的鞭法卻絕非想象中那么平庸,經過他這一握之后,整條長鞭上的勢道居然保持不變,變的只是鞭梢這一截部位,恰似如臂使指,手臂不動而手指再度屈伸,那鞭梢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圓弧,就近抽他的頸項。
居然是清代天池怪俠袁士霄的鞭法!
此時尋俠系統(tǒng)已經給出了模擬結果,李智云不禁微吃一驚。
天池怪俠袁士霄是紅花會總舵主陳家洛的師父,后來又收了個徒弟“圓性”袁紫衣,袁紫衣那套幾乎賴以橫掃江湖的鞭法就是跟袁士霄學的,有人說袁紫衣是因為法號圓性所以化名姓袁,但誰知這不是圓性為了報答袁士霄授業(yè)之恩而為呢?
袁紫衣的鞭法堪稱神妙,曾經打得剛剛練成家傳武功的胡斐左支右絀,更是輕取素以鞭法見長的九龍派掌門人,這可不是江湖中一般的鞭法可比,單以招式而論,其精妙更在白蟒鞭法之上,只比少林三渡合練的金剛伏魔圈稍遜幾分。
原來這套鞭法是出自長白山啊!而且這個時代里就已經有這門武功了。聯(lián)想到袁士霄的綽號是天池怪俠,除了長白山哪里還有天池?
他只道找到了袁士霄鞭法的源流所在,卻不知便是此時的長白山也沒有天池,可以聚存20億噸水的長白山天池要在距今六百年后的一次火山噴發(fā)之后才會形成。
就在他得到系統(tǒng)模擬結果的同時,他的一雙手臂上下飛舞,又與對方的鞭梢過了三招,卻是越打越順暢、越打越寫意。
知道了對方的招法能不順暢寫意么?這就好像兩人下棋,對方怎么走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對方還有贏的可能么?
他在這里順暢寫意了,那邊樸秀枝就很郁悶。原以為自己這三丈長的軟鞭使出去即可手到擒來,誰知非但沒能抽中對方扯拽下來,居然連對方的軀干肢體都沒沾邊!
唯有的一次接觸還是對方因為輕蔑自己而主動捉抓鞭梢的,而且事后看上去居然沒被自己的鞭梢傷到,到底是自己的內力太弱了還是對方的內力太強大?
看樣子對方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十幾歲的孩子能有什么武功?除非是淵蓋蘇文那種逆天的人物,況且即使是淵蓋蘇文不也是吃了莫離支的一粒培元神丹才武功大成的么?眼前這孩子又是怎么學得的一身武功?
連環(huán)三招都沒能占據半點上風,樸秀枝不禁焦慮起來,這城上城下千余名軍民可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呢,若是自己再收拾不下這個孩子,今后還有臉頂著八大神衛(wèi)的名號出門見人么?
想到此處,便再也不顧顏面,疾轉攻擊方向,將鞭梢抽向虎臀!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雖然你騎的是虎不是馬,但是只要抽死你胯下這頭猛虎,看你還能不落地?
她這人脾氣的確暴躁,從胯下戰(zhàn)馬受驚乃至與來人動手到現在,竟然沒想起師父的愛子淵蓋蘇文急需虎膽療傷一事,脾氣上來了什么都忘了,一心想要暴打這個狂妄無知的家伙一頓出氣。
還別說,她這一變換目標果然有效,只兩三下就把對手逼得跳了起來。
如果只是抽擊虎臀,李智云尚且能夠應付,但是后來她開始抽擊虎腿以及虎腹,前文說過,但凡獸類的腹部都是柔軟的,李智云踹死紅海那只胭脂獸就是這么個道理,老虎當然也不例外。
樸秀枝這種鞭法,鞭梢是可以任意轉向發(fā)動攻擊的,想要攻擊虎腹也是一樣,但是理智潤要想保護老虎的腹部不被攻擊可就難了,在瓦口關玩的那根絆馬索制成的白蟒鞭并沒隨身攜帶,只用雙手雙腿就很難護得周全。
沒辦法,他只能暫時跳起到空中,心中設想的是:只要老虎被對方抽死,自己就使一個貓鷹撲擊之技直接欺近對方與之近身纏斗。
看見李智云跳起來了,樸秀枝不由得大喜,頓時就改了策略,攻擊老虎的確有效,但怎如直接攻擊空中的敵人更加合理?
眾所周知人在空中是不能轉折騰挪的,但凡豎直方向跳起來就只能沿著原樣墜落,那還不是想怎么抽你就怎么抽你?
能在空中抽他幾鞭子自然很是光彩,這可是有目共睹的勝利,而且自己也很解氣!
想到此處鞭梢再次改變方向,徑往對手的雙腿抽去。她也是懂得臨機應變的,既然你一雙手臂詭異靈動,屢屢能夠擋住我的鞭梢去向,那我就抽你的雙腿,倒要看你如何抵擋!
樸秀枝能想到的事情羽李二女當然也能想到,見此情景二女頓時急了,一個喝道:“以長攻短好不要臉!”
另一個就說道:“智云你快逃出她長鞭的圈子!”
說話的同時,二女已經準備搶攻樸秀枝,來一個圍魏救趙。
“你們不要動!”李智云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她這點本事奈何不得我的,你們看!”
說聲你們看,只見他如同跳一種舞蹈一般,一雙腳尖連續(xù)踏中長鞭的鞭梢,那鞭梢被他踢踏一次便會被迫轉向,而他的身體則借助這一踢踏產生的反作用力再次上升。
幾個起落之后,樸秀枝的鞭梢根本沒能奈何他半點,而他的人仍然懸浮在空中,似是舞得很是開心,身形越見瀟灑飄逸,直若天仙一般。
既然知道對方的全部鞭招,焉有踩踏不中之理?他這一手腳踏鞭梢的功夫正是當初他傳給紅拂的那一招古墓派輕功絕技——和光同塵,只不過是把鞭梢當做大樹枝頭的末梢罷了。
隨著他踩著鞭梢載浮載沉,城上城下近千名觀眾再也無法忍住,終于爆發(fā)出彩聲一片,這人使的是武功么?怎能如此美妙?怕不是神仙下凡吧?
樸秀枝簡直都快氣瘋了,這是什么武功?聽都沒聽說過,這人竟然把輕功練到了如此地步,那么我這鞭法對他來說還有何用?
正不知所措時,忽聽對手發(fā)出一聲長笑,笑罷說道:“怎么了?沒招了?沒招了那就看我的吧!”
說話間只見他身體忽然蜷縮起來,再次展開時已變成頭下腳上,雙手同時抓住了自己的鞭梢,這一次他雙手齊抓,那鞭梢就再也無法掙脫開來,樸秀枝見狀大急,頓時運足平生內力全力掄掃長鞭。
她的打算是把長鞭掄圓了,只需數圈過后,急劇增加的離心力就會將對手甩脫出去。
她怎知李智云等的就是這么一下,她這么一掄鞭子,他的身體就立即縮成了一團,就如同后世的鏈球一般全力配合對手的掄轉,幾圈之后,長鞭上生出的力道已經是兩人合力的數倍。
如果說樸秀枝懂得鏈球原理并能夠善加利用,于此時撒手棄鞭的話,李智云或許會像一顆炮彈一般飛上城墻,但是她卻天真的等著對方松開鞭梢,等到這力量已經膨脹到無法控制之時,她再想什么都晚了。
那鞭身的轉動速度超過了她并不主動的轉體速度,鞭身就開始在她身上纏繞起來,而當她發(fā)現自己的雙臂都被長鞭“捆綁”起來的時候,對手已經跟她撞在了一起。
這是一種臉對臉、身軀對身軀的對撞,區(qū)別是她的雙手被長鞭捆得無法動彈,而對手的雙手卻在她身上連點數處穴道。
如此還不算完,李智云點完了對手的穴道之后果斷拍出一掌,這一掌拍在對手的身上起到了一個制動并反向驅動的作用。
隨著這一掌拍落,樸秀枝的身軀就好像一個上足了弦的發(fā)條一般,開始了反方向的轉動,剛剛幾乎已經貼在她身上的李智云連同那根長鞭竟然反轉開來,反方向轉起了圈子。
長鞭的圈子越轉越大,當兩人恢復到先前的距離之時,李智云輕飄飄落回虎背,同時單手一提,就將對手原地提了起來,飛向他的懷抱。
眾人驚呼聲中,他揚起另一只手臂將人接住,順勢按在了虎背上面,看向對手那憤怒的眼睛,笑道:“不好意思,忘記告訴你了,我這人就天生喜歡騎虎,而且最喜歡騎母老虎,既然你也是一只母老虎,那我就連你一起騎了也罷!”
說來也巧,他逮住的這只東北虎也是母的,這一下就騎了兩只母老虎。
“叮!”系統(tǒng)提示音果斷響起,“調戲俘虜,扣俠義值二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