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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人自然是累的,偷看人自然也是累的。所以去茶館喝喝茶聽聽書是自然的,突然發現這兒樣愜意的生活自己竟然十分的享受,許是從來沒有機會享受的緣故。竟是一坐便坐到了日頭西斜。
回到小居,自然是沒有人的。我只剛坐下,二丫頭便慌慌張張跑了進來,手裡跨了個籃子,是一籃子雞蛋,本已沒剩幾個的雞蛋更是打的稀巴爛。她撐著桌沿喘著粗氣,臉上是驚恐不安,我立即有些不安。
我道:“二丫頭怎麼啦?是不是小胖子出事了?”我抓住她的手。
二丫道:“不是,小公子在我娘那裡,是那個薔薇,薔薇……”
薔薇、。薔薇怎麼了?
“你坐下來慢慢說,來先喝杯水。”我按著她坐了下來。
她艱難的喝了水,“薔薇死啦!”
“死了?”我皺眉,誰下手這麼快?殺她難道是母老虎?
她道:“對,在城外的乞丐窩,被人一刀捅了心窩子。”
“怎麼在那裡就死了?”如果真的要死,應該再死遠一點或者再晚點死纔對啊。
她道:“對啊。夫人,清清姐也快趕來啦。”
我道:“知曉了。你先回家,等下我就去接小胖子。”
她道:“好。”
頭疼,很頭疼。一個身影突然從外面掠進來。
我道:“怎麼樣了?”
他道:“明日午時該到了。”
我道:“時間剛好。你回來時,有沒有經過城外的乞丐窩?”
“我正要說這件事,”他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我去時見到個人,黑衣人。”
我奇到:“大白天的哪來的黑衣人?”
“是穿黑衣的人。”
“這有哪裡特別嗎?這大街上穿黑衣的人可多的很。”
他沉聲道:“主子,這黑衣人,我若沒有看錯,是明月樓的人,而且剛剛殺過人。”
“明月樓?”明月樓?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被獨孤南翎佔去了麼,怎還沒有改姓易主,或是直接覆滅?以明月樓的忠誠,應該都是死士,所以當初被擒,我已選擇忘記這樁子事情了,如今又被提起來,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道:“對。”
我道:“你沒有去尋尋被殺的是什麼人?”
他道:“主子,我只做你吩咐我做的事情,其他事情又與我何干。”
我道:“你果然沒有好奇心,所以這死的是誰便讓我知道了。”
他疑惑道:“誰?”
我道:“薔薇。”
他道:“薔薇死了?”
我道:“恩,你看你若當初有些好奇心,可能便能幫清……我一把了。”
他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突然嗖的一聲消失了,原來是清清回來了,還有水沐小楊,水沐懷裡的赫然是小胖子。
我迎出門去。“你們回來啦。”
“夫人,薔薇死啦。聽說縣大老爺竟沒怎麼生氣。”清清道。
“有那母老虎在。那縣老爺怎麼可能生氣?”小沐語氣裡滿是譏諷。卻與他平時的老實模樣相去遠了些。
我道:“那倒是,那母老虎去薔薇那裡鬧的時候,那縣太爺竟一聲也不敢吭的。”
“這些事情倒與我們無關,你們趕緊吃了睡吧。清清跟我來一下。”
接過小沐手裡的小胖子,我與清清來到我的臥房,我示意清清掩上門。
“你坐。”
“恩,夫人知不知道這薔薇是誰殺的。”
“我如何知道?”我皺眉。
“清清以爲前日裡夫人讓我那樣和那母老虎說,是有用意的,卻不知有什麼深意。夫人說不出兩日知縣那裡要有大動靜的,如今死了人的事情確實不能算是小事。所以,我想夫人大約是知道什麼的。”
我靜靜的聽她講完,拉拉她的手,“清清以爲是誰殺了薔薇?”
“難道不是那母老虎?”
我不置可否。“我也不知,不過馬上有位欽差要路過這裡,豈不是老天在幫忙?”
“清清也聽說了,此番朝廷派出的欽差是今科的文狀元。”
我點頭道:“初入仕途的人,神經總要比在官場裡摸爬滾打了許久的老油條正直些,善良些,通情達理些。”
“那清清便放心了,看來扳倒縣令的人要來了。”清清臉上露出了十分慶幸與感恩的神情。
“你今日要睡我這裡,幫我看著小胖子我出去有些事情。”
“夫人這麼晚還要出去,會不會不安全?”
“無妨,我還會些拳腳,別人不大傷的了我。”
“可是夫人……”
“好啦,清清,我知道你關心我,我沒事,你只要幫我看著小胖子就好了。”
她又勸了我兩句,我始終堅持,她沒法子就只好讓我走了,我走出浣心居,葛大胖子已經等在外面,手裡牽了輛馬車,儼然一副胖車伕的樣子,馬車在路上行的不算快,因爲我們都不趕,我想若我想的不錯,那麼這麼大的證物想要挪走,基本是不可能的。
本來幾刻鐘的路,硬生生被我們走了半個時辰,等我們到達知縣的別院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別院還是那個別院,裡面的丫鬟已經不在了。我們進去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也不擔心會發生什麼,只因爲我知道,這裡根本不會有人敢再來了。
走進薔薇本來待的房間,我伸手拿起桌上的筆架:“我就說,這麼個女人怎麼這麼有涵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古玩字畫倒是不少,這屋裡脂粉氣太少,葛大胖子,你來掂掂看這筆架有多重。”
我雙手遞過筆架,葛大胖子也不知道這裡面有這許多貓膩,只隨意一伸手。我將筆架往他手上一擱,他的手明顯下沉。
“這筆架莫非是用金子打的,太沉了些。”他皺眉。
“是啊,你不幸言中。我看這次外人說的金屋藏嬌確實有理。”
“主子是說,這房子是用金子做的?”
“不錯,就是金子做的。我本來還想不明白那薔薇爲何離開
的時候對這裡這麼依依不捨,還將一副鉤子藏了去,後來我便懷疑這房子有貓膩,現在便確定了。”我摘下頭上的髮釵,在筆架底上颳了兩下,裡面立即露出金黃的顏色來,這不是金子又是什麼來著?
葛藍顯然吃了一驚,“好一個金屋藏嬌。”
“你將筆架子擱回原處,現在我們再去一個地方,事情就該很清楚了。”
我們出了門,依舊坐上了馬車,這次速度要快許多。馬車在知縣家的圍牆外停了下來,葛大胖子抱起我,一掠便過了圍牆。內心疑惑。
“你怎麼這麼抱著我就進來了,你對這裡很熟?”
他老臉一紅,“不瞞主子,曾經我打過這家夫人的表妹的主意,所以這牆也不是第一次翻了。”我扭他一把:“好一個拈花公子,色膽不小啊~”
“主子明鑑,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敢了。”
“你要是敢,我便叫羅素貞毒的你很難看。”
“你現在就算放十個女人在我面前,我也不想有色心了,我從今往後便只想著清清了。”
“算你還有覺悟。”
知縣的家其實就在衙門的後頭,我們要來的也不是知縣的家,而是衙門,衙門的停屍間。我們要來看的便是那死去的薔薇的屍體。
衙門的腐敗大約從值班人員的編制就可以看的出,偌大的停屍間,一個守衛也沒有,我本想這裡應該是有守衛的,畢竟命案是剛出的,可是空蕩蕩的,對空蕩蕩的,連屍體都沒有。正當我疑惑的伸頭再望了眼這屋子外面的名字時,我確信我沒有眼花,這裡確實是停屍間。
“難道在義莊?”我疑惑。
“主子,你過來。”我聞言過去,只見葛大胖子手裡拿著一根火摺子,蹲著肥碩的身子,眼睛盯著地上,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地上有血跡,還有一些不明的液體。
“是什麼東西。”
“血,還有松節油。”
“不好,快去郊區。”
我的緊張似乎使葛大胖子也嚴肅了幾分,他抱起我,幾個起落便飛了出去,直奔馬車,鞭子一揮,馬兒吃痛撒開蹄子狂奔起來。我緊緊扶著窗框,心裡既希望那人還來不及毀屍滅跡,又覺得即使毀屍滅跡了也不能掩蓋什麼,只要來的這個欽差稍稍聰明些,事情還是可以水落石出的。
還是晚了一步,一場大火已接近尾聲,這被燒掉的顯然就是那薔薇的屍體。等到火勢完全消逝了,我蹲下身去整理薔薇的骨灰,很慶幸這大火沒有將什麼都燒乾淨,她的衣服有半片沒有燒掉,也正是沒有燒掉,所以衣服夾層裡的東西自然而然的掉了出來。裡面只有幾行字,顯然是太不完整了些,可是這幾行字就足以讓殺她的兇手死無葬身之地。
“你去將她葬了。她也是可憐人。”我嘆了口氣,將那紙片用帕子包起來放進了懷中,葛大胖子已經動手去葬了。我擡頭,頭上的月亮白慘慘的,果然是毀屍滅跡的好時機。不過這兇手也不見得有多聰明。
那麼一切就等明天了,這事一了,一樁心願也算完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