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小寶的意識里,叔叔已經是比爸爸還要親的人了。
顧君弦把滿嘴是油的秦小寶抱起來,然后放下旅行包,坐在沙發上。剛吃完飯的秦皓晨還在喝飲料,看著顧君弦,“不是說回去三天么,怎么現在就回來了。”
顧君弦一邊抽著紙巾幫秦小寶擦嘴,一邊說:“在家閑得無聊,沒事做,就回來了。”
秦皓晨懶懶地靠著沙發,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想笑又不想笑。
顧君弦瞪他一眼,“看什么?”
秦皓晨繼續喝飲料,眼睛還是看著顧君弦,“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說呢?”
顧君弦臉紅了,不過耳朵紅得更明顯。秦皓晨過后指著膩在顧君弦懷里的秦小寶,又補充一句,“這句話是我替小寶傳達的。”
所以,絕對是在戲弄。
顧君弦不理他。
秦皓晨拿起手機,問:“吃飯沒有,幫你叫外賣。”
顧君弦是很早吃了晚飯才過來的,“不用,我吃了。”
秦皓晨又放下手機,繼續當沒事一樣和飲料。
晚上八點鐘過后,秦皓晨剛從浴室出來,頭發還沒吹干。樓上的陳阿姨就過來敲門,顧君弦開的門。
陳阿姨也不進門,就在門口說:“皓晨啊,上來打麻將吧,今晚三缺一!”
顧君弦看瞪著秦皓晨,秦皓晨一邊用浴巾擦著還在滴水的頭發,一邊答:“等會,十五分鐘就上去。”
陳阿姨笑得滿臉燦爛,“那好啊,我們等你哈。”
然后,陳阿姨腳都沒進門,人又已經走了。
秦皓晨從電視柜下面拿出吹風筒吹頭發,聲音呼呼地響,秦小寶不開心了,他在看電視,吹風筒的聲音比電視還高。
“爸爸,吵……”
秦皓晨沒聽到,顧君弦手里拿著一本書,書拍在他身上他就聽到了,關了吹風筒,就只聽到顧君弦說:“出去吹。”
然后,秦皓晨就拔了吹風筒出去陽臺上吹。
吹干了頭發,換一身衣服,從抽屜里拿一疊散錢塞在褲袋里,秦皓晨就要出門。出門前,會特意在顧君弦面前停一下,“我出去了,你照顧小寶。”
顧君弦看著書,頭也不抬,“哦。”
樓上阿姨愛打麻將,專門買了一張自動麻將桌。平時幾個街坊鄰居打麻將,都是家庭主婦,打的不是很大,也就一塊兩塊,但是和秦皓晨打,一般都是輸的多。
雖然打得小,但是家庭主婦在生活各方面都是精打細算的,有時候打了一個晚上,輸了上百,心也會疼。所以,一提到要跟秦皓晨打麻將,隔壁的張阿姨就不敢打了。
每次打了麻將回來,秦皓晨都是睡在沙發上的,陳阿姨家的空調只裝在了睡房,客廳沒有。四個人在客廳打麻將,靠著一臺轉頭的風扇,秦皓晨每次晚去了,都是坐在沒風的地方。打一次麻將就出了幾身汗,而且手在一個晚上都在碰了麻將和錢,有點小潔癖的他又懶得那么晚洗一次澡,就只睡沙發。
但是,第二天,顧君弦起來之后,并沒有發現秦皓晨睡在沙發上,茶幾上也沒有一堆散錢。
再看了看他的房門,是關著的,莫非他轉性睡床去了?
等把秦小寶安置好,要出去買早餐的時候。
顧君弦一開門,就愣在了那里。門外面的通道上,橫著一雙修長的腳,順著腳往上看,就是秦皓晨那張好看的臉,他背靠著墻,一手搭在肚子上,眼睛是閉著的。
顧君弦嚇了一跳,以為他出了什么事,蹲下去拍他的臉,“秦皓晨!”
秦皓晨緩緩睜開眼,對上顧君弦那張焦急的臉,十分淡定地問好,“早。”
顧君弦看他沒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氣,“你沒事睡在這里干嘛?”
“忘帶鑰匙了。”秦皓晨輕描淡寫。昨晚出去打麻將的時候忘記把鑰匙帶在身上,打完麻將十二點多鐘,手機也忘帶。敲門的話會把隔壁的人也一起吵醒,所以就在門外面睡了一夜。
顧君弦無奈地看著他,那張皮膚白皙的臉多了幾個蚊蟲叮咬的痕跡,不禁覺得想笑。
秦皓晨撐著地站起來,身子因為昨天睡覺的姿勢而有點麻,于是不客氣地將手臂架在顧君弦肩膀上,“扶我。”
顧君弦被他這么近距離靠近,臉又紅了,“你自己不會走。”
秦皓晨艱難的伸出一只腳,臉上做出難受的摸樣,“腳麻了。”
顧君弦撫著他往里面走,到了沙發,秦皓晨就松了手,坐了下來。然后,從兩個褲袋里掏出一大推散錢放在茶幾上,五塊十塊,一塊五毛都有。
隨手抓了一把給顧君弦,“買早餐吧,去對面福建小吃的那家去買,這錢都是從她那里贏回來的。”
還真會替人家著想,昨天贏了人家的錢,所以今天照顧她的生意。
顧君弦帶回來的早餐確實是在福建小吃店買的。
風靡全中國的福建沙縣小吃遍布中國各地的小街小巷,隨著經濟的發展,原本只是地區特色性小吃店的福建沙縣小吃躋身成為中國連鎖最多的小吃店。
九月是一個多雨的季節,印象之中,連續好幾年都是在大雨磅礴的天氣里扎起褲腳,撐著一把傘去學校報到的。有人說,九月的天氣就像是人的心情,沉悶、壓抑、苦逼。
陳思敏也開學了,那個顧君弦暑假輔導了兩個月的女孩。在顧君弦結束家教的時候,面帶羞澀的女孩問顧君弦以后還能不能打電話給他。
顧君弦點頭,說能。
開學幾天,陳思敏就打了電話過來。說的東西也離不開學習,每一次的對話不長,只有十五歲的女孩也怕他煩,所以一次性最多只通話五分鐘。
她說,她上數學課的時候終于聽得懂老師說什么了,她也說,她在物理課上答了問題,老師說答得很好。曾經對數學和物理一知半解的女孩愛上了數學和物理,因為那個夏日里為他輔導的男孩。
十五六歲的女孩都是愛做夢的,那時候充滿了對愛情的幻想,總以為愛情是很美好的東西。當對一個人臉紅心跳的時候就會每時每刻都想著,想他們之間發生的一點一滴,也會脫離實際把自己和青春偶像劇的女主角聯系在一起。
這種幻想是甜蜜的,代表著一種最純真的思想,也詮釋了花季雨季里青澀的夢。
秦皓晨看出來了,在顧君弦剛掛了電話就拍著他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誘拐未成年少女是要受到社會道德上的譴責的。”
顧君弦瞟他一眼,“我跟她是師生關系。”
“噗!”秦皓晨當時是這么回應的。
九月份開學之后,小區旁邊的廣場上就少了一些嬉鬧的身影。平日里一起玩的小孩都背著沉重的書包去學校,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愛學習的好學生都是昂首挺胸地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就往學校飛去了,不愛學習的低著頭,被身后的家長半推著去學校,一路上還被教訓了一頓。
只有兩歲半的秦小寶看著那些背著書包的哥哥姐姐時,也會羨慕。然后就仰著頭看著顧君弦,“叔叔,小寶也要背書包。”
顧君弦就蹲下身子,“那等小寶上學了,就給小寶買一個哆啦a夢的小書包好不好?”
秦小寶搖了搖小腦袋,“小寶要喜羊羊。”
所以,又是一個被喜羊羊和灰太狼荼毒了的孩子。
顧君弦也快要開學了,這學期他上大二,學校不允許大一大二的學生在校外住,這代表顧君弦不能在和他們兩父子一起合租下去。
秦小寶九點鐘睡下之后,顧君弦就一個人躺在陽臺的躺椅上想著這個問題。秦皓晨從房里出來,從冰箱里拿了一罐可樂就往陽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