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秦小寶已經熟睡了。顧君弦在他身邊的位置躺下,秦皓晨說小寶就是小時候的他。顧君弦開了床頭的臺燈,不太刺眼的光照在秦小寶那張可愛的小臉蛋上,眼睛,鼻子,嘴巴,確實跟秦皓晨的很像。以前總以為是父子像,原來,是同一個人。
顧君弦將手放在秦小寶的額頭探了探,溫度還是很高,睡夢中的秦小寶眉頭都是皺起來的。可見睡得不大舒服。
這一夜突然知道的東西太多,所以注定不會平靜,也注定不會睡著。
第二天,秦皓晨八點鐘起來,出了房間,正見顧君弦在喂秦小寶吃粥。
秦皓晨走到他面前,看了看墻上的鐘,“今天不是有課么?”
顧君弦喂了秦小寶一口粥,才說:“今天睡晚了,去了也是遲到,前面兩節是英語,關系不大,等會再去上三四節的課。”
理由是自己編好的,一夜沒睡的人是不可能睡過頭的。
秦皓晨哦了一聲,不再繼續問,就往洗手間去,洗臉刷牙出來。
看到了茶幾上的早餐,顧君弦首先開口解釋,“我幫小寶買的時候,順便買的。”
秦皓晨看著他,嘴角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是有多順便?”
顧君弦偏頭繼續喂秦小寶吃粥,沒底氣地說一句,“你不吃就算了。”
這句話,秦小寶答了,“小寶要吃。”
看著秦小寶聽話的樣子,顧君弦對著他笑了笑,心里在腹誹,明明小時候這么可愛這么乖,怎么長大之后就變成那么不可愛一個人了?
顧君弦喂了秦小寶吃好粥之后,再給他量了量體溫,過了一夜,體溫總算有降低一點,但是還是處于發燒的狀態。
顧君弦幫小寶量了體溫之后,就把溫度計遞到秦皓晨面前,“你,要不要量一下?”
正在吃粥的秦皓晨抬頭看他,“放哪里?”
顧君弦指了指肩膀下面的位置,秦皓晨就把一邊胳膊抬高,他白色襯衣的扣子上面兩個扣子都沒有扣。看他的動作是要顧君弦幫他,顧君弦微微臉紅,把溫度計放在茶幾上,“你自己量,五分鐘之后取出來。”
而事實證明,秦皓晨的體溫和秦小寶的竟然是一模一樣的。所以,秦小寶退燒了他也會好,那是真的。
昨天醫生開了專門給兒童用的沖劑,顧君弦也用開水沖了一包,給小寶喝下。
處理好了這些事,顧君弦才準備去上課。
臨出門的時候,秦皓晨從背后叫住他,“喂!”
正要出門的顧君弦停住腳步,扭頭看著他,“嗯?”
秦皓晨臉上帶著笑,不是平時有些邪氣的笑,而是溫暖如陽光的微笑,“謝了。”
顧君弦第一次看到秦皓晨的這種笑,不自覺心跳加快了,立即偏過頭,扭開門把手的同時,“不用謝。”然后,提步就走了。
顧君弦要去上的三四節是概率論,他匆匆忙忙地來到教室的時候,許婷婷就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坐下之后,剛才跑回宿舍拿書再跑來教學樓的顧君弦還在喘著粗氣。許婷婷立即把頭伸過來,“喂,逃課不像是你的作風,從實招來,做什么去了?”
顧君弦偏頭看他一眼,“有事。”
“什么事?”
“不是壞事。”
“哦。”許婷婷沒再繼續問下去。
課上,喜歡拉家常的概率論老師又說起了他們家鄰居的事。他說鄰居是外省來的一對夫婦,有一個六歲大的小孩在上幼兒園,因為父母工作的關系,六歲大的孩子上學和放學都要自己去。回到家之后因為父母還沒下班回來,所以就只能在門口等半個小時。父母不放心他一個小孩子帶鑰匙,所以也只能讓他在門口等。
“那小孩子,我看著就可憐,每天要等到自己父母十二點多先下班回來才有飯吃,有時候,我就把他叫到自己家里,讓他在我們家吃飯。他那父母我也說了,叫他們怎么解決一下這個問題,但是他們總是說沒辦法,要工作……”
長得矮矮胖胖的概率論老師非常激動地說著這些街坊鄰里的事,下面的一片女生都在感嘆,都說那對父母太狠心。
顧君弦聽著就想起了秦小寶。
后面的許婷婷說:“我覺得那對父母之中的其中一個應該要為了孩子而找另外一份早點下班的工作,不然,一個六歲的小孩每天都在自家門口等父母那么久,太可憐了。”
說完了家常,概率論老師則繼續講課。聲音很粗獷的她很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大概率事件不一定發生,小概率事件可能發生。”
或許,秦皓晨穿越這件事就是小概率事件,碰巧,這件事發生了。一天的課,顧君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過來的,腦海里不斷浮現秦皓晨昨天說的話,講臺上拿著話筒講得繪聲繪色的老師時不時喜歡扶一下鼻梁上的眼鏡。
等到下課鈴聲響了之后,顧君弦回過神,看著桌面上還沒有翻過的書,又陷入了思緒。
下午放學之后,顧君弦去秦皓晨的住處時,還帶著自己的行李。
同樣是敲門的,秦皓晨打開門之后,就直直地看著門口的他,顧君弦卻受不了秦皓晨□□裸的直視,忍不住先低下頭,“我搬回來住。”
說著,顧君弦拉著自己的皮箱進門,秦皓晨側身讓他進去。秦小寶蹬著小腿就過來了,臉上像是中了獎的表情,“叔叔!”
顧君弦放下東西,伸手摸了摸秦小寶的額頭,又比早上好多了。顧君弦蹲下去,看著秦小寶,“有沒有乖乖吃藥?”
“有。”秦小寶回答得很積極。
顧君弦把秦小寶抱起來,放在沙發上,“小寶繼續看電視,叔叔先去把東西放好。”
秦小寶點頭,“嗯!”
顧君弦把行李都拉進房里,秦皓晨也跟著進來,倚在門邊,“為什么要搬回來?”
顧君弦把手上的袋子放在床上,背對著他,“房子是合租的,我有權住。”
“還有呢?”
顧君弦心虛,沒好氣地說:“那你還想聽什么?”
秦皓晨表現得很沉著,“你說什么我就聽什么。”
顧君弦轉身看著他,“你清楚為什么,又何必再問。”
秦皓晨提步向他走來,在離他一步的地方停下,“要是清楚為什么要問你?”
顧君弦心跳加劇,“小寶需要有人照顧。”
“小寶有我照顧。”
顧君弦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左肩下方那顆心臟就快要跳出來,視線里,秦皓晨的那雙腳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怎么不說話了?”頭頂上一個聲音。
顧君弦閉起眼睛,沉默了幾秒種,終于鼓起勇氣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是男人。”
“我知道。”顧君弦的聲音比剛才低了一截,“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
“我確實不喜歡男人。”秦皓晨說。
“我知道。”聲音比上一句又低了,低到快要聽不清。
“你不知道。”秦皓晨再上前一步,腳尖對上他的腳尖,顧君弦背上一緊,隨后就被一股力推進了秦皓晨的懷里。顧君弦面紅耳赤,手足無措。耳邊秦皓晨的聲音富有磁性,撩人心弦,“你不知道我也喜歡你。”
顧君弦的雙眼睜到最大,全身的血液沸騰,紅透了的臉貼在秦皓晨的懷里,身子已經不聽使喚地動彈不得。
外面,秦小寶專注于電視上面的動畫片,笑得不亦樂乎,沒有關門的房間里面,兩個大人緊緊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