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戳了戳顧君弦的小腿,秦皓晨一邊喝著可樂一邊說:“喂,你占了我的位置。”
顧君弦看著站在面前的人,“這是共用的。”
秦皓晨咽下一口可樂,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躺了這么久,該輪到我了。”
顧君弦沒跟他理論,把位置讓給了他,自己坐在旁邊的藤椅上。
秦皓晨把喝了一半的可樂遞給他,又是這樣,這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習慣,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東西給別人喝。
顧君弦瞪著他,“為什么不是你喝我喝過的東西。”
躺在躺椅上的秦皓晨的眼睛半瞇半眛,“你沒給我。”
顧君弦:“……”
秦皓晨忽略剛才的問題,用腳趾去戳他的膝蓋,懶懶地問:“剛才在這里想什么?”
顧君弦把身子蜷進藤椅,雙手抱著小腿,“我想什么憑什么要告訴你。”
秦皓晨不屑笑了笑,“所以,你這是在掩飾你在想你那未成年少女學生?”
顧君弦被一口可樂嗆到,咳了幾聲,然后伸手在某人大腿上一掐,某人吃疼,“喂,君子動口不動手!”
顧君弦得意地看他,“不好意思,你惹得是我這種小人。”
秦皓晨笑了笑,“虧你名字里還有個君字,你怎么對得起你父母給你的這個純潔的名字。”
顧君弦看著他笑,然后把手上的可樂放在陽臺的臺沿上,等他不笑了,顧君弦才開口:“秦皓晨。”
“嗯?”
“你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到底在做什么?”上一次,秦皓晨說自己在房里工作賺錢養家,但是顧君弦實在想不到是什么工作怎么賺錢,于是再問一次。
秦皓晨雙手枕著頭看他,“你真的想知道?”
“廢話,不想知道問你干嘛。”
“為什么想知道?”秦皓晨再問。
顧君弦語塞,然后又理直氣壯地答:“我每天幫你帶小寶,總得知道你放著小寶不帶每天關在房里做什么吧。”
“唔,然后呢?”
“然后……”顧君弦看著他那副閉著眼睛躺著的享受摸樣,“沒有然后,你愛說不說。”
秦皓晨睜開眼睛,看著他耍小脾氣的樣子想笑,“其實……我在房里……”
顧君弦豎起耳朵聽,秦皓晨說到了一半,就沒說了。
顧君弦從藤椅上站起來,“你不說就算了,我去睡覺了。”
剛站起來想走,手腕就被人握住,顧君弦對他的身體接觸有些敏感,一下子耳朵又紅了。
“才九點鐘,你睡什么覺。”秦皓晨說。
“我去房里看書不行?”
秦皓晨握著他的手腕往藤椅上拉,“坐下。”
顧君弦重新坐到椅子上,沒好氣地瞪他,“干嘛?”
秦皓晨勾了勾唇角,“問了人家問題,沒聽人說完答案就走,你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
顧君弦片開眼,“是你自己不說。”
“我在房里工作。”
顧君弦還以為他會直接說,“這個你說過。”他想知道的是工作內容。
“就是為一個文學網站編輯文字,然后有人付費看,每日不定量不定時工作,就會有不定量的收益。”
顧君弦聽懂了,“網絡寫手?”
秦皓晨點頭,“應該就是這個了。”
什么叫做應該就是這個。
“所以,你卡里的錢都是這么來的?”顧君弦好奇,網絡寫手是一個這么賺錢的行業?
“當然不是。”秦皓晨答:“只是一部分。”
“哦。”
“還有什么要問的,趁著我今天心情好,一起答了。”
顧君弦瞥他一眼,“暫時還沒有。”
秦皓晨勾著唇角笑了笑,“那輪到我問你了。”
顧君弦看著他臉上帶了幾分邪氣的笑,“問什么?”
秦皓晨從躺椅上坐起來,臉上幾分意義不明的笑,“從實招來,你跟那個未成年少女學生是什么關系?”
顧君弦耳朵又紅了,不是因為他提的問題,而是因為他靠得太近,“我跟她什么關系,你問這么多干嘛。”
“沒什么,就是想提前教你點東西。”
近在眼前的那張很臉好看,顧君弦偏頭不去看他,“教什么?”
這個問題等到秦皓晨答了,顧君弦才知道不該問。
秦皓晨臉不紅心不跳地答:“教你如何應對未成年少女早|孕一事。”
顧君弦一雙眼睛立即冒火,手不知不覺又掐上了秦皓晨的肚子,秦皓晨被他一掐,抱著肚子又求饒,“喂,開玩笑的!”
顧君弦不放手,“管你是不是開玩笑,反正我現在就是不爽。”
秦皓晨雙手捂住顧君弦掐住自己腹部的手,一個錯手就把他的手移到了自己的雙腿之間,那個不該碰的地方。雖然是隔著布料,但是還是能清晰感受得到輪廓。顧君弦臉一下子又燒開了,那只原本要掐他的手動作極快地收回來。
秦皓晨一邊摟著肚子一邊哀嚎,“你不僅虐待我的身體還順帶揩我油!”
臉紅的顧君弦不知所措,不敢去看他,“你有的我也有,憑什么要揩你油!”
秦皓晨看著他腹部下方,作勢要去摸,調侃道:“來,給我摸摸,是不是和我的一樣的。”
顧君弦雙手擋住他伸過來的手,“喂,混蛋,別亂來!”
兩人嬉笑打鬧間,顧君弦不小心碰到了放在陽臺臺沿上的可樂,那罐可樂就這么垂直地從五樓掉了下去。
隨著一聲金屬罐落地的聲音,顧君弦和秦皓晨都停止了動作,互相對視,然后放射性探頭去看樓下。
樓下剛好路過的一位叼著煙的大叔仰著頭就往樓上罵,“是誰啊,罐子差點砸到了老子!”
顧君弦和秦皓晨都把頭縮了回來,然后忍不住都笑了。
笑過之后,顧君弦發現秦皓晨剛才伸頭往陽臺下看的時候,手是撐在他的大腿之間的空位上的,怕他反擊,所以腿一下子放射性地合攏,某人的手被夾住了。
秦皓晨看著他,一臉的無辜,“你做什么?”
顧君弦立馬松開了腿,不知所措地從藤椅上站起來,“我睡覺去了。”
秦皓晨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勾得很深很深。
連續下了七天的雨,小區幾個大媽在一起聊天的時候情緒激昂,菜價又漲了,原本賣三塊錢一斤的菜心賣到了四塊,兩塊錢一斤的茄子也賣到了三塊。一下雨什么都漲,就是工資不漲。
樓下開便利店的阿姨在和旁邊賣面包的阿姨抱怨說:“現在做生意的也難啊,一個月賺的錢就只夠付鋪租,家里還有幾張嘴要吃飯,還要供一個兒子上大學,各方面的開銷,想起來都頭疼。這上個月才給兒子交了八千塊的學費和住宿費,現在身上幾百塊錢都拿不出,這日子還怎么過……”
也許是下雨了,所以大家的心情都比較沉悶,想要發的牢騷也很多。
顧君弦站在窗前,看著漫天瓢潑的大雨,雨水順著玻璃下滑,勾勒出一條有一條蚯蚓一樣的水痕,模糊了視線。
電腦里的歌唱著:“雨下在我窗前,玻璃也在流眼淚,街上的人都看起來比我好一點,用寂寞來測驗,還是最想要你陪,就怕你終究沒發現,我還在你身邊……”
明天就正式上課,顧君弦看著手機上班長用飛信發過來的通知,明天上的是統計學、概率論還有大學英語。
但是,他還沒回學校。學校開學之后他就不必要再每個月花七百五十塊在這里租房,也不必要走半個鐘頭去學校上課,更不需要每天做飯,這些都是在學校住就可以免除的。
明明住在學校比在這里租房方便很多,心卻是想留下的,只是,找不到留下來的借口,或許,知道自己為什么想留下,只是不知道怎么開口說出來。
晚上,飯桌上。
秦皓晨說:“你明天要上課了吧。”
原來他還記得他七號上課。顧君弦頓了頓,“嗯。”
“怎樣?要搬回學校住么?”秦皓晨問。
顧君弦給旁邊趴在桌子上吃飯的秦小寶夾了一塊肉,這個問題他還沒想好怎么答。秦皓晨給他也夾了一塊,“明天上課,多吃點。”
顧君弦沒答話,看了他一眼之后就繼續吃飯。
秦皓晨端起水喝了一口,“要是下了課有空可以記得過來玩,小寶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