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穆小天趕緊及時制止了自己。
“怎麼?”燕然已經聽見了,回過頭問到。
“沒什麼。”
燕然一愣,他看著穆小天乖巧的模樣,她靠在牀邊,眼睛就這兒瞧著自己,一頭青絲鋪在枕頭上,耳朵露出來了小半截,心頭一熱。
趕忙又扭過頭來,顧不上再追問:“咳咳,你們一會兒好生伺候姑娘起牀。”這是對著小花可樂說的。
然後整理一下心境,才又對著穆小天說道:“我今日要出門,一會就走,是要緊的事,你別貪睡不吃早飯,好好歇著,爺走了。”
“恩。”
聽見了迴應,燕然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外面離秋早就在候著了,見然出來,才帶著人匆匆跟了上來。
“爺不吃了飯再過去?”
“直接就過去,還能蹭上舅舅的飯,況且今日可不止我一人,儘早去吧,吃飯是個由頭。”
離秋只能聽燕然的,跟在後面不再說話。
“莫宗傑呢?”
“莫爺說上午莫大人要回京,下午跟莫大人一起過去。”
“喲,這會可有人管著他了。”
他二人都是父母不在身邊長大的,但都有赫赫家世,也有楊萬里的照拂,因此有些時候過得比旁家子弟還要自由些。
當然,莫宗傑那小子比燕然可放肆更多。再加上這些年開始入朝,更是自由的無邊無際。
主僕一行人出了門,燕然是邊關出生,在馬背上被抱著走了多年,離秋是燕青將軍安排的人,馬術上自然也差不了。
出了門就有家丁牽了馬過來,燕然利落的翻身上馬,揮鞭朝著尚書令大人家,也就是自己親舅舅楊萬里家去了。
春風得意馬蹄疾,這般的年齡這般的家世,是何等的自信與驕傲。
到了尚書令府,看門老伯端著白粥的手趕忙放了下來:“喲我的小少爺啊,怎麼趕著著大清早就過來呢!你們幾個趕緊給少爺把馬牽進去……”
燕然隨手把繮繩扔給了小廝,這裡他常來,都是最熟悉的。
身爲護衛的離秋同樣緊跟著下了馬,手裡提著平時在府裡從來沒見過的一柄劍,扭頭四處探看,面上帶著疑惑。
也就在這個時候,在他們一行人看不到的小衚衕內,一個黑影迅速□□撤離。
“爺,剛纔我們附近有人像是在跟蹤我們?剛要發覺他的位置便離開了,此人輕功不一般。”一刻不遲疑,離秋把自己察覺到的東西報告給了燕然。
這讓燕然很是驚訝:“咱們?離秋咱們有什麼好跟蹤的?”
“不會錯的,奴才下馬前就感覺到了,那人似乎察覺到我的感覺,撤離的非常快。”
燕然不是不信任離秋,不再猶豫吩咐道:“先進去再說。”
一旁的老伯聽了趕緊引燕然他們進門,一遍說:“按說小少爺這一沒仇人二部惹事的呀,跟蹤怎麼會呢。”
“跟蹤我倒也不一定就是仇人要害我,也可能另有所圖。”燕然沒有因爲這個插曲而慌亂,很有耐心的給老伯解釋。
“奴才也是這般想,奴才並未在來人身上感覺到危險,不然就是無論如何也不放他走。”不過是個輕功好一點的小毛頭罷了,只是不知道目的是何。離秋有些不屑的想到。
“恩,派下面的人去查一查,留個防備,若是再來,不論他的目的是何,抓人。”
“是。”
敢來跟著自己,還跟到尚書令大人的府邸,這般不知所謂,敵國探子都沒這麼笨的。燕然同樣有些不屑,再有能力手段,沒腦子一切都白搭。
而另一邊一不小心刷了下存在感,甚至起到打草驚蛇作用還不自知的的鄭柯陽,覺得自己十分無辜,他就是不小心路邊看到了,忍不住內心的騷動跟著看了一下下而已嘛,這事可千萬不能跟趙叔說,不然又要罵自己了。
“我舅呢?”交代完燕然想起來今天的正事。
“老爺上朝還未回來,小少爺您先去堂屋裡歇著,老爺囑咐了您今天來是有事兒的,要是朝堂無事他下了朝就回。”
“恩,那我去舅舅的書房等著吧,堂屋就不必了,免得擾了表妹們。”
燕然彎著嘴角把話說完,也不需要旁人引路,帶著離秋就徑直朝著書房去了。
那老伯一嘴一個小少爺,聽就知道平日裡燕然跟他們家老爺有多麼親近了,所以燕然說要去書房,自然也就去了。
至於燕然說怕擾了表妹們,老伯不禁面露尷尬。
要說這楊萬里啊,書香門第之後,親妹妹又是燕青大將軍的惟一的媳婦,忠於皇上而且十分有能力,家裡各個忠良之人,可就是有唯一被人唸叨的一點——偏愛美色。
而且他後院裡的女人,還都是正正經經娶進去的,雖說都是侍妾,但一個個都是十分的心甘情願。
說楊萬里愛美,他也並未因爲女人耽誤過正事,不乏有多事的朝臣看不慣參他一本,他轉頭就能當著衆人,訴說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一番感人肺腑言論。
再加上家中父母不在,妹子又遠遠的,自己更是不在乎世俗眼光的性子,因此這些年過來,竟再無人因這事兒說他。
唯一值得感嘆的是,那些侍妾先後懷了孩子,五六個姐姐妹妹的,卻沒有一個男孩兒,這在重男輕女的時代,如果楊萬里母親還在世,不得惱成什麼樣。
偏偏楊萬里大人想的甚開,覺得一切都是天意,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急也沒用。
更何況,這些年來,他對幾乎是在自己身邊長大的燕然,關心程度不亞於親生兒子了。
早些年燕然剛到京城天天都在楊萬里府中住著,他親手教的詩文。後來年長,少將軍府一切安排妥當些了,才讓他過去的。
騎馬也就不到一炷香的路程,走的時候楊萬里萬般不捨,要不是燕然執意,恐怕就這麼把外甥一直養著,也沒甚不願意的,沒別的,就是看著自己外甥一副書生模樣,就喜愛的緊,生怕被別人欺負了。
長輩看孩子,永遠都是長不大的。
也就是在楊萬里府裡住的這些年,讓燕然實實在在感受了一把表妹們的愛。
大表妹最是矜持,每天路過時候只派丫頭送些自己做的點心,從不見人,二表妹酷愛文學,經常在院子裡見他就馬上拉著念自己寫的詩,
三表妹活潑,自己玩什麼東西第一時間就去找燕然,拉著就走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幹別的,四表妹到是不錯,不怎麼打擾燕然,卻總是見他一次就紅一次眼眶,燕然想了好幾天愣是不知道自己哪兒招惹人家了。
幾年過去,終於,五表妹出生了,燕然逃也似的搬出了舅舅家。
也直到搬出去爲止,他都沒太弄清楚,那些表妹們所圖何事。
因此後來再到舅舅家串門,能避他都儘量避開,除非鄭柯陽跟他一起,他就一點不怕。
管家給燕然準備的早飯還沒吃完,楊萬里就回來了。
“怎麼還未吃飯?”楊萬里皺著眉:
“聽下人說你一大早就過來了?晨起寒氣重,你又是騎馬過來,肯定吃著風了,這麼大人了,怎麼又忘了給你交代的話,可有叫人送熱茶過來喝?”
沒等燕然回答,楊萬里就一刻不停的嘮叨起來,他說完,燕然也吃完了最後一口:“送過了,您放心。今兒下朝這麼早,還以爲要好一會兒等。”
“天天這麼好脾氣,你這性子以後找媳婦肯定不能找厲害的。朝廷上無事就早下朝,這不叫你過來了,下午跟我一起跟幾位大人商議事情。”
媳婦?燕然腦海裡忽然想起那個性子慢吞吞,時刻不忘向他示弱的穆小天。她倒是一點都不厲害呢,可總感覺,自己猜不透她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咳咳,好。”回過神,燕然趕緊迎合道,朝中的大人他差不多跟著父親跟著舅舅都認識的七七八八,帶著自己議事,也是想鍛鍊他。
“對了,舅舅,今年夏狩怎麼樣了?”
“今天正是要說這事呢。”楊萬里嚴肅起來。
“五閬山今年出了點問題。”
朝廷每一年的夏狩,都是在五閬山圍場,燕然除了有一年生病被楊萬里強制按在家裡外,每一年都會去。連皇上都說,看著燕然一身文人氣質,一上了馬,就知道是燕青的兒子。
燕然只是隨口問一問,沒想到今天找他就是爲了夏狩的事,他十分疑惑:“出問題?皇室的圍獵場,都有人照看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按規矩來說,圍場提前兩個月就在準備了,陛下還要去京城周邊巡視體察民情,前後加上路程得一個月,五閬山看守嚴格自然是沒問題的,問題出來巡視上……”
楊萬里細緻的跟燕然講了問題所在,兩人商討著又說了些日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