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一直到最后結束, 燕然也沒再問他想問穆小天的那個問題,而穆小天恐怕早就忘了還有這么一回事。
穆小天第二天醒來,一如既往揉了揉自己的腰, 但是卻沒看見燕然。
聽見了動靜, 小花和可樂端著水和毛巾進了屋。
小花打頭進來的, 見穆小天已經坐起來趕忙過去扶著:“姑娘醒了, 今日可還覺著不舒服嗎?”
“那就那么嬌氣了, 我沒事的。”別說頭暈了,昨天燕然真的就依他所說,所以今天腰都沒那么酸了。
可樂把濕毛巾遞過來:“今兒早上爺走的早, 特意輕聲輕腳的怕吵醒姑娘,走的時候還特意給奴婢們交代了話, 讓您好好喝藥。”
穆小天一聽馬上包子臉起來:“怎么還要吃藥啊?”
可樂一聽立馬有些憂心:“是為您身體著想, 您可不能再不喝了。”
“可知爺這么早出去是何事嗎?”穆小天便擦臉邊問, 她也就是隨口一問,燕然有事輪不到自己過問, 可誰知可樂竟然像是料到穆小天會這般問一樣。
她接過毛巾,壓低了聲音道:“離秋大人還會今兒一早就過來的,爺走時候,奴婢偏巧就在院落里倒水,聽著兩句話, 說是出門照看夏狩招募的事情呢。”
穆小天樂了, 這丫頭就是比小花多幾個心眼, 這份小心翼翼自己都做不到。
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也不再問什么, 而是在吃過飯,捏著鼻子喝完湯藥后, 把李牧給找來了。
李牧這人也是個人精,可樂過來找他時候,正在跟旁的人清點一應物件,瞧見可樂過來,也不放下東西,而是一臉笑容迎了上去:
“喲,是可樂丫頭,可是穆姑娘有何吩咐,也是巧了,我這正在清點東西,昨天不是見姑娘身體不適,里面就有一些大補的血燕參茸一類的,想著一會兒就去給姑娘送去呢。”
可樂一直就瞧著李牧是個好人,對自家姑娘也很好,于是也客客氣氣的,笑著回道:“姑娘平時也都說虧您對我們多有照看呢。”
“嘿嘿,什么照看不照看的,這都是咱們做奴才應該的,姑娘今日來是有何吩咐?缺什么盡管說。”
“吩咐可不敢跟您談,是我們姑娘想找你過去一趟。”
一聽這話,李牧才放下手里的物件:“既然是這樣那咱現(xiàn)在就過去。”
“也不急在這一會兒,姑娘想讓你找個人。”
“找人?”
“恩,倒也不是說就認準了找誰,就是平日里爺哪里常伺候的丫頭也好,小廝也好。牧大爺您忙完過去就行。”
李牧眼睛轉了一轉,左右瞧了一瞧,拽住了可樂的一邊衣袖,把她拉到了一旁。
“怎么,可是不好找?姑娘說若是不方便的話,您自個兒也成的。”可樂有些奇怪。皺著眉頭又解釋了一遍。
“倒不是這,好丫頭,穆姑娘是我親自帶進來的,平時輕易不會有事兒,我啊就是想問問,這到底是個什么事兒。”
可樂這才恍然大悟,昨日燕然說夏狩的事情時候,除了身邊幾個人,并無旁人在:“這個您放心,絕不是什么壞事,昨天晚上爺去姑娘哪兒您肯定知道……”
李牧點頭,心里疑惑,難不成是爺吩咐的?
可樂接著道:“過幾日便是夏狩,往年一應準備的事情您比我們清楚,就是問幾句話罷了。”
“難不成,這次爺是要帶穆姑娘一同去嗎?”
“爺親口跟姑娘說的,我在旁邊聽了真真兒的。”
“妥了,這我便知道有底兒了,好丫頭你且先回去,跟姑娘說我隨后就過去。”
“那奴婢便先回,麻煩牧爺了。”
兩人告辭后,一旁本來跟李牧一起清點物件的錢三湊了過來,頗有些驚奇:“怎么,如今您也是在爺面前有臉的人了,怎對個丫頭客客氣氣。不過看著這丫頭也是知分寸的人。”
李牧冷哼一聲:“從丫頭身上就能看出來主子是個什么樣的了。旁人你不知道,哪位你還能不知道?”
“那又如何,左右也就這兩年了,爺的后院還能就這一人不成?”錢三覺得這時候費心巴結,倒是不如往后抱個大樹。
“你好歹說也是早些年進來的人,怎么這般沒有眼光?人你可見過?”
“那是自然,前些日子那般招搖的往書房去,能不見著嗎?天仙一樣又如何,紅顏彈指老哦~~”
李牧更是有些不屑:“那你便在這繼續(xù)清點吧,我得去尋個人回來。”
道不同不相為謀,錢三也不惱,一心想著李牧這是白用功,見說不通就又重新回去忙自個兒的了。
不一會兒,李牧就趕到了書房。
李牧不是不曾想過錢三說的紅顏彈指老,可他這些日子看著,怎么都覺得燕然對穆小天那在乎的勁兒,是不像只有什么兩年三年的光景那般,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那般好看的人,誰能不心動?
甚至李牧還感覺燕然竟有些打心底的喜歡這個穆姑娘。
而且,他李牧是白混這么些年的嗎?即便就這幾年又如何,他也利用這點在爺面前露足了臉,把交代給他的事兒都辦的妥妥的,就是讓爺記住他。
自己也不是隨便就去巴結的,投其所好,爺喜歡,他便巴結,爺不喜歡,自然理都不理會。
少將軍府沒有姑娘之前,燕然是不在別處休息的,而是在臨著書房的一個院落內,有自己單獨的住所,里面一應鋪陳擺設都是燕然親自安排設計。
這里伺候著的丫頭小廝并不多,但各個都十分的懂規(guī)矩。
今日燕然跟離秋一同出了門,院外只站了兩個守門的小廝在。
“誒喲,是牧大爺。爺今日出門您也知道,怎么找到這兒來了?”
李牧陪著笑:“知道知道,我這是來找碧云的。”
“行,我給你叫去。”
那小廝進去一會兒,就跟著一個年齡看起來稍長一些丫頭打扮的姑娘一同出來了。這姑娘嘴唇有些厚臉盤也圓圓的,骨架很大,一個姑娘家竟看起來身強力壯。
李牧看見碧云出來,拉著就往外走。
“誒,這一段少見你了,聽說最近你可是鴻運當頭呢。”
“你別笑話我了,我這是有事找你來了。”
這下也沒用李牧拉著了,碧云自個就跟上了他的腳步:“怎么,你可是出了什么事?”
“穆姑娘你可見過?”
碧云點點頭:“自然了,爺最近喜歡的緊呢,一張小臉長的跟個天仙一樣。”
“沒錯,爺可喜歡的緊呢,帶你去見的就是穆姑娘,你先別急,沒旁的事,我打聽過了,就是問幾句話而已。”
“你可問清楚了?私人事就算了,雖然是你來找的我,但若是有別的心思,我可給不了這個面子。”
碧云年紀比旁的丫頭都大很多,是楊萬里家的時候,就被找來伺候燕然的,一家子都簽了賣身契,旁的心思一點沒有。而且她在楊萬里家里的后,看過不少后院女人間的事兒,就怕自己也遇上。
“哪兒能啊,咱倆進府就相識了,我能匡你不成?這位穆姑娘心思不差,而且也是爺交代下的事情。”
碧云撇撇嘴:“那就好,咱么是做下人的,不管什么人什么事不越過主子爺去。”
“是是是,我的好姐姐,其實你想想,穆姑娘現(xiàn)在這樣,她若是蠻橫的人,真就擺了排場來,誰能不去?偏她是有好心思的,才找了我。”
碧云聽了覺得有道理,便不再多言。
之前只是遠遠瞧上過一眼,如今這般近的看著穆小天,碧云還是頭一次。
碧云小的時候,常被家里人夸獎是個壯實的孩子,自己聽了也很開心,可直到長大了,才明白過來,一般不好看的孩子,才被夸成是長的壯。
后來進了尚書令家伺候燕然,這下可見了不知多少從前沒見過得好看,那些侍妾,各有各的美。
可現(xiàn)在,碧云真心實意的覺得,之前見得只能是好看,穆小天這樣的才叫美,仿佛跟那畫兒一般。
“穆姑娘安好,這是碧云,咱們爺剛到京城那會兒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她在伺候著。”李牧知道穆小天不是迂腐擺架子的,在她面前一直都沒有跟在燕然面前一般的屏氣凝神,放松不少。
“李牧你今兒怎么跟妾身這么多禮起來,小花給快搬凳子過來。”穆小天說話很輕柔,語氣卻總是帶著活力的樣子。
“姑娘如今可不是以前的小丫頭。今日姑娘身體可感覺好些了?”
“本就沒有什么大的病,是這樣,托你找碧云姑娘,是想問一問往年夏狩的事情。”
早就知道的李牧并不驚訝,只是碧云還未聽過,于是處于好奇忍不住問道:“穆姑娘是,要隨爺去五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