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回答自己, 燕然這才鬆了口氣,其實她暈倒,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 剛纔差人去找大夫再回來, 穆小天就醒了。
可自己方纔的心悸, 真的有些難受。
“今早纔想著你越發嬌氣, 怎麼就這麼靈驗, 一個彈指就給彈昏迷了?”
穆小天回想起早上那會兒,燕然再院子裡練功,自己看著他練功, 真的是溫馨。而且剛纔,他的確是在爲自己著急呢。
於是穆小天露出安撫的笑意:“可能是早飯沒吃, 而且昨晚……妾身無事了, 讓爺擔心了。”
燕然自然懂那沒出口的半句話是什麼, 面上也有些犯熱:“我叫人去找大夫了,一會不著急, 你先把飯吃了,在喚他過來。”
依舊是他平日裡的風格,說話時候讓人感覺春風拂面的舒服溫和,可這兩句,不光如此, 還有掩蓋不住的關切和認真。
“恩, 好。”
看著穆小天的確好一些了, 燕然又細細觀察了一會, 才決定去忙。
“爺記得吃飯, 別太累了。”神是鬼差,穆小天叫住了燕然說了句關心的話。
燕然點頭應下, 又看人端了早飯過來,才離開。
吃過飯,李牧帶了大夫過來。
李牧面上甚是著急,慌慌忙忙就跟著可樂進來:“穆姑娘安好,一聽穆姑娘身體不適,我是小跑著就出去給姑娘找大夫啊,姑娘這會兒好點了嗎,讓大夫給瞧瞧把把脈吧。”
穆小天心道這真是個人精,怪不得爬得這麼快。
“其實這會兒妾身已經無大礙了,也未有難受的感覺,想來只是晨起血壓……咳咳,晨起未吃飯有些頭蒙罷了。”
“還是看看。”李牧陪著笑臉道:“主子爺親口吩咐的,看完還要去給主子爺回話,姑娘咱以防萬一,多一重保障不是。”
穆小天便只得順從的點點頭,伸出來了胳膊。
那大夫是個中年男子,聽了後趕緊上前一步,這是他頭一回進這種高官府邸,生怕有什麼差錯,方纔都是一直低著頭的。
這下見穆小天深處胳膊來,也不敢擡頭看,往那胳膊上鋪了絲巾,才把手搭上去診脈。
……
“夫人這……怎麼隱隱有股氣在丹田裡堵著?”
穆小天有些不明所以:“丹田?在哪兒?”
而且這老傢伙怎麼沒一點眼色,她有甚資格被人叫做夫人……
那大夫更加迷惑,一般練武之人,丹田裡是有股內力在的,而且流通奇經八脈,可穆小天的卻是奇經八脈都不通暢的,而且她連丹田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有股內力在呢?
過了半天,又覺得那股丹田裡的氣息在消失,大夫暗自想到難不成是自己診斷哪裡出了問題?剛纔不過是錯覺?
除了那股時隱時現的內力,別的只有一些氣血虛弱,倒是真有可能起牀起猛了,餓了的緣故。
思索後,大夫才恭謹的收回絲巾,到桌子前寫了張方子:“不必擔心,並無大礙的,喝些溫補的藥,調理調理即可。”
“那便好那便好,我去找人給姑娘抓藥,再帶大夫去給爺回個話,姑娘您好生歇著。”
“今日勞煩你了。”
“不敢不敢,奴才以後還要託姑娘的福呢。行,那我便過去了。”
穆小天也不再留李牧,點點頭應下。
李牧走後,穆小天藉著要休息的由頭,揮揮手把擔心自己的可樂小花通通趕出去。
她覺得,自己真的要好好想一想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哪裡出了差錯了。
在記憶最深處,穆小天是因爲一場意外,而成爲了阿飄,可是當阿飄也好累,飄著飄著,自己就飄不動了,有什麼聲音問她,要不要去,去哪裡呢?醒來就到裡了這裡呀。
可是今天腦海裡迴盪的那個畫面真實的就像是自己的親身經歷,穆小天並沒有忘記前幾日的不速之客,他說自己是因爲了什麼事情,失去了記憶,穆小天當時就根本不可能,自己來自哪裡,自己在清楚不過。
爲何,腦海裡又冒出這些東西來?難不成,是這身體本來的主人殘留下來的記憶。她可是生在紅旗下根正苗紅的唯物主義者,可連穿越的事都發生了……
穆小天越想越覺得頭昏昏沉沉,最終還是撐不住睡下了。
另一邊李牧帶著大夫去見了燕然。
“給爺請安。”
“起吧,情況怎麼樣?”燕然放下筆看著問道。
“回爺的話,夫人身體並無大礙的,不過是有些氣血虛弱,平日裡多補一補也就好了。”
夫人?穆小天並沒有什麼身份,這是在燕然這裡還好些,若是旁人家通房也就是個丫頭命罷了,這麼稱呼穆小天顯然於理不合。
燕然一愣,穆小天明豔可人的樣子出現在眼前,他不禁好奇,那個小傢伙如果被稱爲夫人,會是什麼樣子呢?
“可還有別的因素嗎?”
“這……”大夫有些猶豫起來,因爲自己也掐不住那一點問題,又怕砸了招牌。
“怎麼?一個病因罷了,還有什麼難言之處?”
“不是不是。”他慌忙擺手:“確實是無其他原因的,平日多休養便不會有事,而且夫人其他方面一切正常啊!”
燕然看他慌張害怕的樣子,有些好笑,不再多問把他打發走了。
“離秋,她的身世你查的怎麼樣了。”
“消息已經回來了,穆姑娘如她自己所說的,並非王大牛的閨女,是送府前兩天,去城外的人口販子哪兒買來的。”
“人口販子?”
“是,但奴才找人去問了王大牛,他說那羣人口販子要比旁的更加落魄,像是一羣乞丐聚堆成的,他手裡沒多少錢,就……就撿著便宜的買了。
後來奴才的人又去城外找了他們,他們果真是一幫烏合之衆,並非主要以販賣爲生,王大牛偏偏趕得巧,因爲穆姑娘,也是被他們撿到的,據說撿到的時候穆姑娘臉上淨是灰土,衣著小廝的短衫,破破舊舊,他們也是從髮飾上看出來是個女子,他們想來是哪家的丫頭偷跑出來的。見王大牛尋來,就直接……”
“在哪兒撿的可問了?”
“問了,京城外的一個野山坡,奴才派人去查,可荒郊野嶺,找到撿人的具體位置,也沒有任何線索。那日聽穆姑娘說自己的姓名,奴才已經安排了人去江湖中問一問有沒有名門世家是這個姓氏的了,可咱們,畢竟對江湖中的事情瞭解甚少,也從不參與,因此沒有大的把握。”
這一點燕然也是知道的,他並未怪罪離秋。
“這麼說來,咱們府裡是進了個身份不明之人啊。”
離秋面露尷尬,他雖然也是這般認爲,可您這一天天兒寵著這麼緊,誰敢說呢?
再者自己平日裡也看著呢,這穆姑娘是個沒壞心眼的人,不然就算冒犯,離秋也會給燕然提議的。
燕然也並未想著離秋回話,露出一絲笑意:“你儘管派人去江湖裡查找著,不過是個姑娘家,再如何也是後院裡的人,無傷大雅。只要不是通敵叛國,爺罩著。”
“是。”
是他的人了,就跑不了。
與此同時,京裡街上人羣騷動,引來圍觀,近了去看,原來是貼了告示。
人羣中有位看起來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站在最前面,念著上面的話:“夏狩招募,青壯年士亦或善狩獵之人,三日後與軍一同出發五閬山,所獵得均歸己有,獵多者出彩者另有賞賜。”
“這是好事啊!”一位壯實的漢子吼道。
那年輕人皺皺眉:“卻是好事。”
“哈哈哈都說甚書中自有黃金屋,你這般的怕是沒戲,俺這樣遇到這事是拳頭裡也有黃金啊!”另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笑話道。
“對對對,你快給俺們念念,這去哪兒報名去。”其他人人附和道。
年輕人不高興了:“哼,還不是要識字,不然你知道在哪兒嗎?”
壯漢摸摸腦袋,他是粗人不會說話,怎麼這小秀才就不高興了?還未想好怎麼說個好話呢,就聽見有人接著念。
“有意者,大理寺報名,明日截止。”
這一聽,一羣漢子可顧不上別的了,勾肩搭背的就要去報名。
人羣一下子散了一半。
那年輕人心中憋悶,朝那出聲的人一看,也是一個跟他一般的瘦弱男子,眼睛十分有神,年齡也瞧著不大。
於是出聲譏諷:“你不也同我一般,瞎做什麼好人呢?”
鄭柯陽本來就是來湊個熱鬧,見那小秀才被人說一句就狹隘起來,便順口幫那些漢子唸了地點。怎麼這小秀才又嫌棄自己起來?
“可是他們說的也沒錯啊,這事兒你也去不了不是?”
“說的跟你能一樣。”秀才忿忿的甩給鄭柯陽一個白眼。
鄭柯陽也不生氣:“我就是能啊,十三歲那年我就能自個兒上山打狼了,這算什麼?”而且他還認識個女的,比自己還厲害,他能打的過狼,那女的能打的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