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日,傳出皇阿瑪口諭四哥即皇帝位的遺言,四哥隨即任命大學士馬齊、尚書隆科多為總理事務大臣,封八哥為廉親王、胤祥怡親王。
召十四弟與二哥的兒子弘曙快馬加鞭回京,十四弟的大將軍印敕暫時交由平郡王納爾素署理,派公延信馳驛甘州,代理大將軍印務,并會同年羹堯管理西路軍務、糧餉和地方事務。
與此同時,下令關閉京城九門,十四弟啊,你不能回來啊,我心里默默的想著,他會記得他走時我說的話嗎?
我還是坐在棺材邊上,看著下面跪著的守靈的人,這時一聲慘哭將我拉了回來,是宜妃。
她是四人抬軟榻抬來的,她還生著病呢吧,我靜靜的起身,站在棺材邊上看著她,哭的好傷心啊。
現在的我已經不知道哭了,臉上沒有一點的表情,她一見我,大哭著:“承羽啊,你皇阿瑪走的怎么這么急啊。”
我行了禮:“宜妃娘娘,您身子骨還不好,注意身體吧。”她點了點頭,我給她行了禮她也就沒再說什么。
我看到四哥看她跪在德妃之前時的表情,想想就算是四哥和德妃的關系再不好,可是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親娘被別人壓制住吧。
而今天,皇阿瑪牌位上尊縊為:合天弘運文武睿哲恭儉寬裕孝敬誠信功德大成仁皇帝,廟號:圣祖。
十六日,頒布遺詔,內容與寫于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的遺言大體相同,只增添了皇位繼承人和喪事按禮制辦理兩層意思。
很多人聽到是四哥繼位都多有微詞,不明白其中原因,也有些人說是因為隆科多是皇阿瑪的內弟,所以偏幫于四哥,說什么的都有。
老十說反正四哥是要當皇帝了,看他這皇帝怎么當吧,而我變的話越來越少了。
二十日,四哥御太和殿登基,接受百官朝賀,頒布即位詔書,宣稱他是先皇指定的繼位人,要求宗室內部保持團結、共享富貴。并定明年來雍正元年。
我穿朝服立于太和殿內,看著四哥的風光,猛然想到的卻是剛來之時在上書房他幫我磨墨扇扇的場景,那時的四哥很溫柔,和現在果敢的他完全是兩個人。
我微笑著看著當前的他,腦中是多年前的他,而他卻看到的是我現在的笑,他也沖我笑了一下,只是一下。
三哥上疏,援例陳請將諸皇子名中胤字改為允字,想想可笑,為了避諱,連老爺子起的名字還得改,唉。
這么多日為了皇上的喪事,大家都奔走著,一身喪服穿在身上,平添了一種凄涼和悲傷。
老十的眼睛一直紅紅的,他對我說過,直到皇上過世,他才知道了父親的重要,而他也是奔走最多的一個,四哥倒是很會使喚人。
因為皇上生前的囑咐,我讓大哥在府里閉門不出,他也清楚自己的位置,很是配合,連京城的生意也全停了,他不缺錢花,等這一段穩定了再說吧。
他在皇上的靈前只是最普通的兒子,也許這還是很多人的夢想吧。
小十八因為常遠的事情沒有見到皇上最后一面,一直心里覺得自己很不孝,守在皇上的靈前一直不走,最近這幾天也是一直很恍惚,進不了狀態。
歷史在一點點的推進,而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了,我還有常遠的事情要辦,踏入常遠那京郊小院,看到的是凄涼。
仆人已經沒了,只有一個管家留下來看著常遠,尸體處理的很好,再加上是冬天,看著常遠那仿佛睡著的樣子,我坐了下來。
默默的看著他,幻想著他的靈魂是否回了現代,幻想著他已經從車禍中醒了過來,想著要如何把他送回日本。
管家進來告訴我說,已經把仆人全都辭了,我讓他好好守著常遠,等我把常遠送走了,就給他一筆錢讓他也回家養老去。
站起身,看著這曾經朝氣蓬勃的小院,如今只有我自己立于其中,冬天那干冷的風,吹在臉上生疼。
看著時辰不早,正打算回府,看到門外站著一個淚流滿面的姑娘,那怨恨的眼神看的我渾身發毛,我不認識她啊。
“請問你找誰?”我打量著她,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一身衣服看來不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
“你就是承羽嗎?輝王爺?”她咬著牙冷冷的吐出這些字,而我聽到后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
她看我點點頭,卻變態一樣的大笑起來,笑的好難聽,她是不是瘋了?
“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常遠。我恨你。”她這幾個字一個一個從嘴里咬出來,讓我越聽越冷。
“這位姑娘,我不認識你,請問你是誰?”我只能盡一切辦法讓自己平靜,那管家也是一臉的茫然。
“我是常爺的人,我叫鴛鴦,這是常爺讓我給你的信。”說著把一封信扔在了我的面前,然后整個人撲到屋子里常遠的棺材前大哭起來。
“承羽,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不在了,不管是回去現代,還是去了日本,還是我死了。這個女孩子是我包養的小姐,如果我有意外,麻煩你幫我照顧她。她叫鴛鴦,命很苦,我一直沒有給她一個名份是我的遺憾,幫我給她一個名份吧。我在這個時代沒有什么后悔的事情,也沒有什么遺憾,我只是覺得我沒有陪你走到最后讓我覺得很可惜。好好的活下來,不管將來有什么事情,你也要活下來,我等著你回現代,我們再重聚。”
短短的一封信,常遠的筆跡,那種自信的語氣讓我心情放松了些,擦了擦淚,看看屋子里那哭的不成人形的女子,我讓管家扶她出來。
“常遠的信我看過了,你現在是常遠妻子,我賜你這個名份,你可滿意?”我試探的問了下,畢竟她是恨我的。
“人都死了,我要這名份做什么?我,我”兩個我字沒上來,她就暈了過去。
我伸手扶住她,看她蒼白的臉色,我心里一緊,我欠常遠的太多了。
我把鴛鴦帶回了郡王府,給她找來最好的衣服,給她最好的客房,老十看了那信也只是無奈的搖搖頭,我們都沒有想到常遠會背著我們養這么個女的。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看她情緒好些,試探的問她:“你對我還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幫你達成?好不好?我欠常遠的,我在你身上還。”
她看著我,眼淚不停的掉下來:“都是因為你,他不娶我。都是因為你,我第一次踏進那個小院卻看到的是他的尸首。都是因為你他才會死,你能把他還給我嗎?”
我無奈的笑:“你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對不對?我不知道常遠給過你什么承諾,而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你,你最好不要為難我,不然我現在就把你哄出去。”
我的語氣不是開玩笑,我現在已經很煩了,這個女人如果現在獅子大開口,在我面前就是找死。
“常爺原來說過,如果他死了把尸首送去一個叫日本的地方,我能不能去送啊?”她一邊說一邊哭,要求不過分。
“送完以后呢?你怎么辦?常遠讓我照顧你,你考慮過自己以后的生活嗎?”這個比較主要,她要是留在這府里我可不行,看到她我就會想到常遠。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常爺就是我的天,沒有他,我不知道怎么辦了。”
我重重的嘆了口氣:“好吧,那你跟我去日本吧,你現在回去收拾東西,搬到王府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走前我希望你不要再對我用剛才那種語氣說話,常遠的死我也很難過。”
說完我轉身就走,這個女子說話的神態都有些常遠的影子在里面,我受不了這種刺激。
老十聽到我的安排有些驚訝:“你怎么送常遠走?現在這時候怎么離京?”
我摟住他的脖子:“這是我答應常遠的,我一定要做到,明天我就進宮去申請去日本,你也和我一起去吧,我們不再回來了。”
他愣住了,遞給我一個折子,我一看也傻了,上面寫要老十去豐臺大營駐軍三個月,我的親娘,這啥意思?
“他擺明了的啊?駐軍輪的到你嗎?你是管上三旗,怎么也不會去豐臺大營啊。”我很生氣的把折子摔在桌子上。
“這事兒做的太明白了,我現在不能走,前腳走后腳就得抓我,天啊。”老十一臉的苦惱。
我很沮喪的坐了下來:“他算到我會去送常遠,他拿你絆住我,我不得不回來,他太滑了。”
我小聲的自言自語,老十大笑起來:“沒有想到啊,他這種手段也能使的出來,怎么著?他還想搶了弟弟的媳婦不成?”
這話露骨的讓人心里一涼:“我自己去日本,你留下來,我會回來的,咱們不走了還,我到要看看他能怎么辦咱們。”
老十聽我說完也笑了起來:“明顯的承羽做風。你要送常遠的事兒,兄弟們都知道,不然你帶小十八走吧,他一定會對付小十八的,畢竟是皇阿瑪最寵的小兒子。”
正說著,小十八來到了府里,不經念叨的人又多了一個。
“哥,我能不能跟著去送常遠?”我和老十都愣住了,沒有想到他會這么開口問我。
“可以,但是我不想你回來了,你可愿意?”我不確定的看著他。
他聽完睜大眼睛看著我:“為什么?給我個理由。”
“我怕四哥對你不利,只是猜測,但是我不想事情發生,你覺得呢?”我走到他邊上溫柔的拍拍他肩。
“他不會對付我吧,我沒有成了氣候啊。”小十八苦惱的支著頭,他現在很痛苦。
“你聽你嫂子的話,去了日本別回來了,多帶些銀子去,安全些。”老十也幫我勸著他。
“我不要,我要回來,我要去給皇阿瑪守陵,這總行了吧?我不會影響到任何人。”小十八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孩子都這么說了,我們還能說什么?
第二天我就進宮去申請上日本,很容易四哥就通過了,當我問起老十的事情,他只是淺淺一笑,理都沒有再理我,不管我一直的問,他自顧自的進了養心殿的暖閣,他的臥室。
日本之行很順利,我也見到了那個叫櫻姬的女人,她因為是前前任將軍的女人,所以生活還算不錯。
常遠的弟弟早已經病逝,現在的在位的將軍是他哥哥的兒子,關系很亂,但是對我還算客氣。
櫻姬把常遠安放在了可愛的墓邊,也算是圓了秀一的夢吧,鴛鴦在那一刻哭的暈了過去。
從日本回來,我把常遠的小院送給了鴛鴦,給了她些仆人使她可以安度以后的生活。
小十八回來后一直在我們府里住著,三個月時間老十也回了府,一切的一切都看似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