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也軒宛如提線木偶般任由駱小鴕拉扯著,直到坐上她家香檳色的保時捷,心中滿懷驚異。
駱小鴕載著他來到市區中較爲繁華的地帶。下車後,出於私心,她給麒也軒戴上了一副無度數的平光眼鏡。
他長髮束起,鬢邊兩縷被遺留的頭髮垂落在他胸前,額前有碎髮調皮地落在他戴著的眼鏡框上。他不說話的時候,那模樣就好似家教先生一般嚴謹,又帶著些許帥氣。
麒也軒擡手摸了一下駱小鴕戴在他臉上的東西,並沒有多問。現在的他已經能適應這些奇怪的東西帶給他的衝擊。
後者則是一臉得逞的樣子,對著他豎起大拇指。
“nice”
沒想到這個裝扮意外地合適他,如此難得的情景,不留下痕跡怎麼可以呢。駱小鴕一個激靈,從車裡找出拍立得,請一個路人幫忙拍照。
路人拿著拍立得對著他倆就是咔嚓兩聲。
駱小鴕道了謝轉身回來,往麒也軒的懷裡塞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駱小鴕笑著站在他的身後,兩隻手比著剪刀手,依靠借位放在他的頭顱兩側,看起來就好像長了一對犄角。
雖不知手中這東西是怎麼出現的,但看著裡面的她調皮的笑顏,麒也軒的嘴角不禁也微翹起來。
駱小鴕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只以爲是被這‘妖術’震懾住,心中竊喜。
她在後面推著輪椅,緩緩步入街區內。兩人一路上沒少受旁人的注目禮。也難怪,男的俊美女的俏麗,更何況這男的還是被人推著走的,路人免不了心生惻隱。
駱小鴕癱坐在一家露天餐廳的沙發上。今天真是累極,但收穫頗豐,也是值得。
飯飽之後,駱小鴕對著麒也軒侃大山。卻聽見身後有人呼喚她的名字。
“艾拉。”
她扭頭看過去,原來是那個討人厭的安德烈。天吶,剛回到家怎麼就遇上他了。
安德烈顯然很開心。老遠他就看見了她,還有她身邊的那個東方男人。他走過來,眼裡只有駱小鴕,而麒也軒被他自動忽略。
六年了,駱小鴕還和以前一樣美,甚至還多了一絲不一樣的韻味。安德烈的眼睛一刻沒有從駱小鴕的身上移開過。
對此,駱小鴕的心中很是反感。自那次安德烈被自己強烈拒絕之後,不久後因爲家族事業而被調至英國學習,之後畢業繼承家業,經過時間的洗禮他應該有所收斂纔是。
她站起身,隨口打了聲招呼,示意他跟自己到前面,不要妨礙其他用餐的客人。
“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
安德烈在駱小鴕面前有些拘束,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是這樣,難道真的是因爲以前被她打過之後留下的‘後遺癥’麼?
爲打破這段沉默,他調整好情緒半開玩笑打著哈哈開口說道。
“在英國唸書的時候有傳言說你未婚先孕輟學回家生小孩,你說好笑不好笑,這個傳言我一點都……”
“嗯。是真的。”
“……不信,……啊??”
安德烈一臉錯愕,看向駱小鴕那張表情認真的臉。
“怎麼可能,你不是這樣的人。”
駱小鴕覺得好笑。噗嗤一聲。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想要小孩子就生了,就這麼簡單。”
“那孩子的父親……”
駱小鴕皺眉,覺得他逾矩了。
“這是我的隱私,不好意思,如果沒其他的事情的話,我要回去了。”
安德烈知道自己又再一次被拒絕,心底竟然生出一股挫敗感。看到駱小鴕要走,他就不由自主地抓住她的手腕。
可手還沒捂熱,他的手背就猛然刺痛起來,促使他放開了手。
一個物體從他的手背處掉出落在地上。
安德烈齜著牙用另一隻手捂住手背,這時他驚訝地發現剛剛掉在地上的東西竟然是一個橄欖核。
不可能,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駱小鴕也發現了。
安德烈擡頭看向右方的那張桌子——那個東方男人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右手把玩著一隻鋼叉,好似在向他發出警告。
無形的壓迫力讓安德烈感到心悸。這個男人,不是善茬。
安德烈對剛纔的行爲表示抱歉,駱小鴕也接受了他的歉意,他這才悻悻離去。
駱小鴕回到座位上雙眼放光,這也太厲害了吧,竟然可以把橄欖核彈得那麼遠。她捂著嘴忍不住笑起來。
回到家,她把這件事說給了家人聽,他們也都覺得這位王爺的身手果然了不得。同時他們也都鬆口氣,看來把駱小鴕放在他的身邊是安全的。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過去了半個多月。
麒也軒的雙腿在駱家母女的合作之下治療得相當順利,順便在不自知的情況下給她們當了回小白鼠。
這天,駱小鴕同姐姐駱天惠出去逛街,擔心麒也軒在家無聊,便打開電視,從抽屜裡拿出遙控遞給他,告訴他使用的方法後就揚長而去。
麒也軒第一次看電視,有些震驚,不知裡面的人是怎麼進去的,又疑惑裡面的人會不會跑出來。觀察了一會兒,他覺得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按了幾個節目,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索性把遙控放在一邊。
他無所事事地又開始認真打量起這個房間。目光觸及到旁邊剛剛駱小鴕打開的並未及時合上的抽屜。裡面一本花色的本子吸引了他。
他伸過手去,把本子拿出來。
——相冊
什麼東西?
麒也軒自從來到這裡,日子過得天天都是驚喜,雖然多少已經見怪不怪了,但他手上的這個東西卻讓他感覺莫名的有吸引力。
他翻開了第一頁。
裡面放了幾張紙片,每張紙片上都有一個小女孩。這紙片好似那次駱小鴕塞給他的那種,但這裡的顏色要比之前的更明亮鮮豔清晰。
看了兩三頁,他大概是瞭解了這個東西的用處。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上面的小女孩就是她吧。
麒也軒覺得這東西十分有趣,每一張他都看得仔細,從襁褓的嬰兒到成年,看得出來她頑皮的性子是與身俱來。
往後翻,他發覺照片裡的駱小鴕與前面那些相比之下略有不同,可又不明白是哪裡的問題。
他想,也許答案就在後面。
翻過這一頁,他看到是駱小鴕肩膀輕靠在窗邊頭微微低下,嘴角一抹笑,看著懷抱中的嬰兒的眼中盡是溫柔。
麒也軒看著睡容安詳的嬰兒,心裡沒由來地一顫,伸出一隻食指輕輕摩挲嬰兒的臉。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收回手輕抵在脣間。無意中瞥見照片右下角的幾個小字——2101年。
低頭沉吟,似是思量。
傍晚駱小鴕從外面回來,看見麒也軒坐在牀上看著電視機,兩眼發直。一口噼裡啪啦的英文通過電視喇叭迴響在房間裡。
駱小鴕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怪自己走得急,忘了人家王爺不懂英文,抱歉之餘又覺得好笑。
她爬上大牀坐在上面,拿起遙控,調出中文節目。轉頭,赫然發現麒也軒兩隻眼直盯盯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他這是怎麼了?
駱小鴕感覺不明所以,但她也不甘示弱地回望他。
這靜止
的十幾秒時間讓她有一種過了幾個世紀的錯覺,關於他的一切事情一件件地涌現在她腦海裡彷彿歷歷在目。
她感覺到耳朵不爭氣地緩緩發熱,又熱有癢,擾亂著她的心絃。
餘光瞥見麒也軒擡起他的左手伸向她的右耳。
駱小鴕的心臟砰砰直跳,緊繃著一根弦,不敢眨眼,眼睛被她睜得大大的,有點乾澀的疼。
“我當是什麼,原來是片花瓣。”
駱小鴕呆住,怔怔地看向他早已收回的手,手指上捏著一片嫩黃的花瓣,還有他那抹明顯不懷好意的笑。
她過神,嘴一抿,站起身,擡起一隻腳朝著麒也軒的胸口踩了一腳,他順勢躺在牀上,嘴角的笑意並未減去。
駱小鴕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臉上又忍不住發燙,想到剛纔被他捉弄她就又氣又急。拿起一個枕頭砸在了他臉上,然後奪門而出。
麒也軒的臉被埋在枕頭後面,悶悶地笑出聲。
話雖如此,晚上駱小鴕還是很盡責地回到房間替麒也軒治療他的雙腿,只是這次她一句話都沒說。麒也軒倒是早已熟悉她的治療手法,很自覺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治療完畢,駱小鴕收拾器材準備離開,麒也軒眼疾手快,抓住她的一個衣角。駱小鴕停下動作疑惑地回頭看他。
“今日是我的不是,爲了賠罪,今夜這牀就讓給你,我睡那邊。”
麒也軒指向駱小鴕這半個月一直睡的沙發。
駱小鴕一聽,眼睛頓時發亮,隨即又黯淡下來。
這原本就是我的牀,怎麼到你這裡就變成讓了!?
“算了,你是病人,再說了那沙發我也睡習慣了。”
說完,她就離開了房間。
駱小鴕回到房間洗漱完畢,打著哈欠從浴室出來,徑直走向沙發,拉開被子整個人撲進去。
旁邊,麒也軒往駱小鴕的方向砸去一個枕頭。不偏不倚,正中她的臉部。
駱小鴕拿開枕頭,嚯地一下睜開眼,坐起來。皺著眉頭雙眼中盡顯疲憊,不滿且疑惑地看向他。
“不知王爺有何貴幹?”
只見麒也軒坐在牀上,斜靠在上面,穿在身上的白襯衫鈕釦半開,精壯的胸膛若隱若現。
駱小鴕下意識地用一隻食指在鼻子下搓了幾下。很好,沒有鼻血。
他掀開大棉被的一角,輕輕地用手拍牀示意。
“過來。”
駱小鴕一聽,一個激靈抱住剛剛那個被扔過來的枕頭。
“你要幹嘛?”
“今夜天涼,你在那裡會凍著。順便給我暖會兒牀。”
駱小鴕一臉不可置信,睜大眼睛瞪著他。
“我又不是你的暖牀丫頭。況且,那邊不是有暖氣嘛,你冷就開暖氣啊,我教過你怎麼使用的了。”
駱小鴕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本王不喜歡那東西,還不如王府裡的暖爐子。”
說完又拍了一下牀,一臉堅決。
“欸,真是麻煩。”
駱小鴕又打了一個大哈欠。今天真的是困得不行,實在是不想浪費口舌。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又不是沒有跟他同牀共枕過,還矯情個什麼勁兒。於是站起身,抱著小被子和枕頭放上了牀。
她把小被子折成條狀放在了大牀中間作爲三八線,警告他。
“不可以越過這裡,要是敢越過,哼,明天晚上你就等著生不如死吧。”
說完,她就鑽進了大棉被裡,只露出半張臉,閉上眼呼呼地睡起來。
麒也軒靜靜地看著她的睡容,聽著她平緩的呼吸聲,確認她是真的睡著了,這才倒在牀上一同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