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姚將軍麾下,李峰參將接令!”
“李峰接令!”
“李參將請起,”當李峰接下來人所托的一應物事后來人才將李峰扶起,面色緩和下來,“當年一別,正盼著能與李參將一同為姚將軍效勞,姚將軍對參將也多為惦念,正等著參將回轉呢。”
“多謝姚將軍掛念,”李峰向京城的方向抱了抱拳,又對來人說,“請統領稍等,等李峰將家中事務交待清楚便隨偏將一同前往軍營受命。”來人李峰自然是識得的,乃是姚將軍身邊近衛統領,李峰也曾入過姚將軍的近衛。
“好!”來人一揚手,身后的將士皆退守一旁,肅穆威嚴,讓村里人不敢稍近,只得尋到里正問究竟。
里正之前就被李峰告知戰事將臨,而他也將重新奔赴戰場,家中需要村里人多加關照。只是沒想到時間來得如此之快,當即讓人將酒坊中剛剛釀好的第一壇酒搬了出來,送到李峰家門口。
“阿峰,這是酒坊剛出鍋的第一壇酒,你帶上路吧,放心,家中會有我們照應,我們都等著你凱旋。”里正不禁紅了眼,戰場上刀槍無眼,雖然李峰身手了得,但這關頭他想的不是李峰戰場上立功建業加官進爵,而是希望李峰平平安安地回來。
“大伯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李峰接過酒壇轉手交給前來接他的統領,轉身拉了身后的明哥兒進了屋,在唐春明的注目下退去原來的短打裝束,將送來的武將官服換了,整個人的氣質頓時變得凜冽。
“明哥兒,等我回來。”李峰一把緊緊抱住唐春明。
“要走就走,你要不回來我就帶著兩個孩子再改嫁去!”明明紅了眼,唐春明卻死鴨子嘴硬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會給你機會的!”李峰兩眼滿含不舍,最后卻不得不松開唐春明,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院子里,驚風已經在等著他,唐春明為他準備的行李也都放在馬背上,兩個孩子也站在一邊眼巴巴地望著他。
李峰一個個抱起叮囑他們照顧好阿母和爺爺,阿爹出門一趟打壞人,很快會回來的。
等李峰牽馬走出來時,趕過來送行的村里人都驚呆了,身穿武官服的李峰身上的威嚴一點不比當日來的縣太爺弱,就連李從根家兩口子也擠在人群后從縫隙中偷偷看過來,唬得他們不禁后退了幾步,要是早知道這樣,他們當初哪敢待他稍有不敬,給他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啊。
一隊人馬剛剛洶洶而來,轉眼又滾滾而去,徒留下揚起的灰塵和落葉。
向來少哭的阿森突然“哇——”地一聲嚎哭起來,阿林也巴在阿母的腿邊望著一行人遠去的方向抽咽。
唐春明也悵然若失,久久不能回神。
這一隊人馬根本沒在縣中作停留,來去如風一般,因而當縣太爺得知消息時一隊人早已離去。他暗道,果然不可小瞧了那李峰,原來后面竟是京中的鎮國將軍府,京中形勢他也從家中來信中得知,鎮國將軍一脈雖然之前被壓制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只是暫時的,這一府依然有起復的一天,而這一天來得如此快。
平山村,不管是村民們還是酒坊的人都以為唐春明為消沉上一段時間的,好在酒坊的釀酒進入了最后一個階段,各方面的注意事項唐春明也早跟他們交待清楚,就是唐春明不來他們也能應對過去。可是,李峰才走的第二日,唐春明就照舊來了酒坊,也依舊跟大家說說笑笑。
反而是沈夫郎和張秀他們小心翼翼了幾日,才恍然發覺明哥兒根本不需要他們的小心對待的,以明哥兒的性子,當初那樣艱難的處境他都帶著阿林撐過來了,從沒有過自哀自憐的時候,于是他們也在酒坊里交待下去了,以往是怎樣的往后還怎樣,明哥兒又不是那離不開漢子的人。
酒坊中,一壇壇酒送進了酒窯中。看著親手釀造出來的澄清的酒,村民們自然高興萬分,里正和族老們自然也兌現之前說過的話,全村一塊兒慶祝一下,讓村里人也嘗嘗自家釀的酒。當然,不會讓大家敞開來喝,就算讓他們喝他們也舍不得,這可都是要拿來換銀子的,大家嘗上一小杯就可以了。
唐春明也帶著家里的老小參加了,阿森也就在第一天大哭過,不過從第二天起明顯地懂事多了,也許是因為家里沒人縱著他鬧騰了,也不纏著阿母了,改纏哥哥和踏云。
大毛二毛把阿森和阿林領去了照看,自峰叔叔離開后,他們空下來的時間都用來陪兩個弟弟,練武也從未斷過。在他們心目中,峰叔叔就是大英雄,要不是他們年紀太小,他們也真想隨了峰叔叔一塊上戰場殺敵。
何老跟村里的族老以及胡郎中他們坐在一起,唐春明自然就跟沈夫郎他們這些哥兒一塊了,面前也有一盅酒,大家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里正也代表全村人和酒坊說了祝詞,還有各姓的族長都說了話,一個個還沒喝上酒就已經滿臉通紅了。
唐春明眼一掃,發現一個眼熟的人:“王春花什么時候回來了?他不是回母家了嗎?我還以為他會硬氣地跟趙大牛鬧和離的呢。”
“那是你前段時間太忙沒心思顧其他的事情,”張秀嗤笑了聲說道,“早回來了,如今他日子也不算差,趙老嬤還躺在炕上,趙家三叔公同樣也是,就趙大牛那副樣子,現在趙家還有誰壓制得了他,他要是不回來才是傻呢,你以為他也能像你一樣自己掙出一份產業來?而且在母家待的時間太長也惹人厭的。”
“所以現在趙家他是猴子稱大王了?”唐春明想了想總結道。
沈夫郎在邊上聽了差點噴笑出來,指著唐春明笑道:“也就你促狹,不過說得可真貼切,現在他們家還真他說了算,就是想把趙老三交給三叔公的銀子摳出來沒能如意,就在家里折騰趙阿嬤呢。可現在除了三叔公趙家還有哪個人愿意管他家的事,而唯一能管的三叔公自己也爬不起來。”
唐春明從這個角度看這去,這個王春花倒也真厚臉皮,旁的哥兒明顯不太愿意理睬他,可他仿佛沒看見似的,拉著人家那張嘴就說個不停。
“對了,錢得福他們家沒來?”倒是看到了錢老爹錢嬤嬤,可沒看到錢得福,原本唐春明還想看看他如今到底是怎樣一副樣子,自從那砍人事件后他就沒再見過這人跟孫哥兒,更不用說剛生下來的小哥兒了。
“誰知道,”張秀撇撇嘴道,“他家又什么都沒做,哪有這個臉過來啊。”
“王春花不也什么都沒做,你看他不就坐在那兒還喝上酒了。”沈夫郎接道,“錢得福這漢子原本就要面子,現在這模樣,以后在村里恐怕難得看到他了。”唐春明沒見過,他卻是見過如今錢得福的模樣的,當初峰小子只是眉峰上一道疤就將人嚇成那樣,相比起來錢得福才是能嚇得小兒夜啼的。
“明哥兒你怎么不喝?要不先給你挾些菜墊墊底。”張秀看唐春明面前的菜酒一點沒動勸道。
“不知道為什么,這次酒釀出來一點想喝的*都沒有,你們自己喝吧,我慢慢咪著。”唐春明擺擺手攔住張秀,端起小酒盅送到嘴邊,突然腹中一陣蠕動,連忙偏過頭去,“哇”地一下把腹中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明哥兒——”邊上一左一右的沈夫郎和張秀都驚呼起來。
這一桌子頓時亂了起來,有忙著照顧唐春明的,有忙著叫人的。看明哥兒臉色蒼白,沈夫郎暗自懊惱,雖然明哥兒堅強,可李峰離開還是讓他挺擔憂的吧,自個憋在心里可不就要憋壞了,就連生病了他們都沒有發覺,都是這段時間忙出酒的事情疏忽了。
唐春明被扶到了干凈的地方坐了下來,喝了口清水感覺才舒服一些,看著擔憂他的兩個兒子,唐春明不在意的笑笑,安慰他們:“也許是受了涼,阿母身體好著呢。”是啊,自從去年身體轉好后他的身體一直沒出過什么小毛小病,這也是容易讓人疏忽的原因。
“來了,胡郎中來了。”
“這事哪用得著我動手,還是老哥哥你來吧。”胡郎中其實是跟著何老過來的,不過是村里人習慣了,容易把另一個醫術更精湛的人忽略掉。
何老也有些擔憂,峰小子離開了他自然看得出明哥兒心里挺不舍的,外面看不出多大變化,可他卻很清楚,有時候做事情都丟三落四的,晚上一個人關起門來恐怕心里更加難受了。
不會是因為這樣而真生了病了吧?
何老搭上唐春明無所謂送上來的手腕仔細把脈,唐春明是真以為自己受了涼之類的,有了空間后他的身體壯得像頭牛,除了不能跟阿峰這個快屬于非人類的相比。
何老把著把著,臉上的擔憂之色反而漸漸退去,轉而換上了逐漸擴大的喜色。大家都關注著他的臉色,見此模樣沈夫郎一拍大腿喜道:“莫非明哥兒懷上了?!”
唐春明頓時像觸了雷一樣把頭扭向何老,懷上了?懷上了什么了?
“哈哈,不錯,”何老松開手,開心地捋著胡須,“的確是懷上了,不過因為月份淺才沒有什么明顯的癥狀,今日這般模樣應該是這段時間過于勞累了。”另外也因為沒休息好,再加上這陣子在家里在酒坊里被酒氣熏著了。
“哈哈,太好了,這可是喜事,大喜事,快快,把明哥兒扶回去好好休息,好在酒坊里的事情快結束了。”里正愣了一陣也大笑起來,喜事一樁接著一樁,要是阿峰知道肯定也要樂壞了,在他看來,明哥兒懷上了這一胎才讓阿峰真正有了后。
那些李家的族長也同樣樂開懷,明哥兒的這一胎自然意義大不同。
阿森不明白大人在說什么,拽了拽哥哥的衣服,阿林是經歷過阿母懷弟弟生弟弟的事的,所以此刻聽懂了大人的話,他又要有小弟弟了,跟弟弟解釋起來:“阿母肚子里又有小弟弟了,阿森也要做哥哥了。”
“真的?阿森要做哥哥了?好啊,我要做哥哥!”小阿森歡欣鼓舞,誰讓他現在是最小的,開心地跟到阿母身邊抱著阿母的腿開心地直叫喚。
唐春明自聽懂何老說的話后就一直處于被雷擊的狀態,整個人懵了,心里不斷重復著“臥槽臥槽”這樣的話,簡直不忍直視,他居然又懷上,直到阿森的話把他喚回神。
不可思議地看向何老:“不是說中獎機率不大的嗎?”也正是因此,所以他才敢放心地跟阿峰滾床單,看看張秀,二毛都多大了,他想懷都還沒懷上呢,他怎就一下子又揣上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哈哈,這該來的時候就來了,擋也擋不住啊。”何老樂道。
作者有話要說:捉了下蟲怕晚了又像昨天修了半天的文都白費了功夫,等下再去捉上章的蟲,下午的更新大家可以忽略,第二更在晚上九十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