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今天你休息,我們等會兒去幹什麼啊?”沈溫晴坐在副駕駛座,眼光柔柔地看著蔡華。
蔡華有些不好意思地透過後視鏡看看後座的白榔, 乾咳一聲然後回道:“白榔, 馬上就到學校了, 我和你媽媽中午來接你一起吃飯, 怎麼樣?”
沈溫晴嘴一撇, 剛想拒絕,就被蔡華不輕不重地看了一眼,她翹翹嘴, 最後沒有出聲。
白榔坐在後座抱著自己的書包,看著窗外, 就像不知道沈溫晴剛剛做了什麼似的, “不了, 我和同學約好吃食堂的。”
蔡華怕白榔是傷了心,趕緊想開口再勸, 就被沈溫晴眼疾嘴快地截了胡,“啊,這樣啊,榔榔,那你可要多吃一點, 來來來, 這是幾百塊錢, 你拿著, 中午請同學們好好吃一頓。”
沈溫晴忙著把自己兒子‘鎖’在學校, 想和他過二人世界的行爲把蔡華都氣笑了,真是不像媽媽, 還像個孩子。
蔡華歉意地看了白榔一眼,發現他沒有流露什麼受傷的表情,自顧自地收斂好錢,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
蔡華知道他的這個女朋友不是一個好媽媽,但是沒想到她們母子之間的隔閡這麼大,但他都想好了,他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應該和和美美的,總有一天他們會彼此親密起來。
他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可惜的是,這是因爲他從沒想過白榔的17年是怎麼過來的。
看到白榔如此‘識時務’,沈溫晴也覺得應該對自己兒子更體貼一點,向著自己男朋友指揮起來,“老公,開過去,別停在路邊啊,榔榔還沒到學校呢,開到學校門口啊。”
蔡華不聽沈溫晴的,就想踩剎車,但是沈溫晴不願意,她質問起蔡華來,“你怎麼回事啊?都送榔榔了,就不能送到校門口嗎?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你當榔榔的爸爸啊?”
蔡華也是無奈,難道他可以解釋說,比起他這個未來後爸,她更應該擔心的是,她作爲母親能不能讓人放心嗎?
自己兒子討厭被人過分關注,她做媽媽的卻根本就不知道。
蔡華當然不可以說,比起便宜兒子,他更在乎的還是沈溫晴,看著沈溫晴急了,他也不好過,想著沈溫晴也只是小女生脾氣,心還是爲白榔著想的,於是覺得白榔可以理解。
“那白榔,叔叔就把你送到校門口啊。”
白榔瞥了前方一眼,才淡淡道:“下次停車應該會記得把車鎖打開吧?”
蔡華乾笑了兩聲,他可能潛意識裡,的確是從一開始就打算聽沈溫晴的,因爲怕她生氣傷心,所以停車的時候故意忘記開鎖了,是他不對。
白榔頂著路過同學的偷摸注意和指指點點下了車,還沒走進校門,就被從後面襲來的蕭沿攬住了脖子。
“弟弟,又被阿姨坑了吧?”
白榔揮開了蕭沿的胳膊,“我不是你弟弟,滾一邊而去。”
蕭沿挑挑眉,“弟弟,心情是忒不好了,是吧?沒事,哥在這兒呢,給你□□。”
白榔停下腳步,伸手就抓著蕭沿的頭往旁邊懟,生生把兩個人的距離拉扯出一臂長,“別沒事兒找事,我不和成績差的人來往。”
“什麼?!”被針對的蕭沿還沒有反應,飄到白榔和蕭沿身後,想給兩人驚喜的蔣富紫先收到了驚喜——嚇,一聲驚叫如深夜雷鳴,重響在白榔耳邊。
他回過頭去一看,蔣富紫拉著他自己的書包帶,掛著兩個巨大黑眼圈的眼睛盯著白榔,裡面全是不可置信,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用蘭花指的姿勢指著白榔。
“你,你居然歧視我們?!~人啊,從來不可同甘共苦,往往先飛黃了,就記不得自己曾經有些多麼可憐又可愛的老友,忘恩負義啊,‘茍富貴勿相忘’的誓言都餵了狗嗎嗎嗎——?”
白榔用看傻子的眼神盯著一班之長蔣富紫在衆目睽睽之下,丟盡了他們高二26班的臉。
但等蔣富紫演完之後,白榔還是糾正了一下他的措辭,“我只不和比我差26分的人來往,我算過,我們不合。”
說完,白榔就自己往教室走了,蔣富紫衝著蕭沿舞動著眉毛,“年級老三,上課再見,不要企圖和我們年級第一講話,不能高攀~”
在蕭沿爆發之前,蔣富紫追上了白榔,胳膊搭上了白榔的肩,而白榔沒有動作,“呵!呵!呵!”蕭沿在原地平復了一下想抓了某人回來揍一頓的衝動,然後才邁步去了教室。
“白榔,你家裡人給你什麼獎勵啊?這一次你好厲害,年級第一呢!”
蕭沿剛走進教室,就看見那個扎著高馬尾的白榔忠實愛慕者,圍在他們座位旁邊,和白榔說這話,聲音還挺大,他在門口都聽得一清二楚。
“學習委員啊,不關心學習,還關心起學生們的私人情況了?怎麼,這是要搶我們生活委員的飯碗啊?”蕭沿不客氣地邊走邊調侃。
生活委員坐得不遠,手上忙著趕作業,嘴上倒閒著:“誒誒誒,蕭沿,別這麼說,我這個生活委員可管不了那麼細,再說了,我就覺得我這個‘碗’的名字沒取好,本‘碗碗’管的不是生
活,是錢~人學習委員管的也不是學習,是某人啊~”
一番話說得整個教室都笑聲朗朗的,大家也都沒有惡意,只不過陳晨的心思太明顯,再加上她自己也不在意大家調侃,久而久之,大家越漸放肆了。
陳晨沒有惱,只是羞澀地看了一眼白榔,可還是失望地發現,白榔真的不爲所動,然後把情緒都發泄在了蕭沿身上,“要你管,成績沒有白榔好,話還那麼多!”
說完,陳晨就回了自己的座位,怕被白榔討厭。
蕭沿笑嘻嘻地坐下,看著白榔收拾,嘴上調著:“弟弟,不感謝哥哥嗎?哥哥要是不插一
句,你看你怎麼回話,阿姨還能知道你考了第一?!”
反正蕭沿要是哪天不刺上白榔幾下,他就覺得人生沒有意義。
白榔擡頭瞧了蕭沿一眼,“我媽今早給了我幾百塊錢,讓我請同學吃頓好的。”白榔的本意是希望蕭沿見好就收,反正他也不算撒謊,只要蕭沿不深究,這個說法就算是家裡人的獎勵了。
可蕭沿對白榔,怎麼可能見好就收,“啊呀,阿姨真厲害,她肯定是知道我們高中被關得死死的,中午除了老師是絕對出不去的,學校裡都只接受飯卡交易,所以給你錢,是讓你週末請客吧?”
白榔看著蕭沿不說話。
蕭沿湊近一些,“不,是哥哥說錯了,肯定是阿姨讓你把錢衝在飯卡里,然後請全班同學吃飯的吧?絕對不是阿姨不知道咱們食堂便宜、也不知道你中午只能吃食堂,也不知道學校裡只能用飯卡,對吧?!”
要說插刀子,蕭沿厲害著呢。
“非要這樣?”白榔眼神冷冷。
蕭沿眼神灼灼,“非要這樣。”蕭沿突然又眉開眼笑,“弟弟,你也知道的,哥哥小心眼又記仇,你剛剛不理哥哥還把哥哥丟下,哥哥傷心死了。”
得到了準話,白榔也笑了,從書包裡掏出三百塊錢和他的飯卡,然後喊了一聲,“生活委員!”
“誒!”
“接著。”
生活委員幾乎是機械地回頭,然後看見粉紅色的東西向他扔來,條件反射接下,然後發現,是正兒八經的錢和飯卡,疑惑的眼神望著白榔。
“考了第一是該慶祝一下。就當是我交的班費,請班上同學吃點喝點什麼吧,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就是我該做的。”生活委員連作業都不趕了,站了起來大聲說:“同學們,都聽見了吧?!趕緊大家統計一下,以多數服從少數的原則,決定咱今天的福利!”
幾乎是生活委員的話剛落,平時最跳脫最愛吃的人接了話,“完美套餐!昨兒我就去試過了,賊棒,而且是那商家和咱們小賣部合作,還在試賣期,比外面便宜一點,有吃有喝,雖然還是略貴。”
吃貨同學說完,很多人都響應了,看樣子基本上是半數左右了,生活委員大手一揮決定了,然後還是‘請示’了一下‘贊助商’。
白榔終於把視線從蕭沿面上挪開,看著生活委員笑著說:“行啊,那就麻煩你買42份了。”
“啊?咱班43人啊,白榔你要是不喜歡吃那個,我們也可以換別的,或者你單獨說,你要什麼,我一併買。”生活委員還是想的周到的,不能他們吃,白榔看著啊。
白榔笑著搖搖頭,“沒事兒,我也吃,蕭沿不吃,他說他死了。”
雲淡風輕地,26班的氣氛突然就由熱轉涼,有段時間兩個大魔王沒鬧騰了,他們都差點忘了他倆不對付來著。
“幹什麼呢?還不開始早讀?!”就在氣氛越漸冷下去的時候,班主任方琴兒在窗口的一聲吼,把班上的氣氛又吼了上去。
份數的事就暫時定了。只不過在第二節課下課後,做操的時候,生活委員向白榔確認了一下,得到的結果是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