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波瀾過去, 被圍困的生活很快就又恢復了平靜。
然而在這平靜之下,白榔始終都覺得自己的心裡壓著些什麼東西,想要張嘴說些什麼, 卻無從開口。只能任由這種感覺在心裡遊蕩, 這種危險的感覺來得莫名但是格外強烈。
這種強烈的感覺致使他在半夜驚醒。
當聽見有什麼聲音從樓外傳來時, 已經睜開眼睛的白榔立刻坐起, 在他旁邊睡著的蕭沿也很快醒來, “怎麼了?”
白榔甚至沒來得及理蕭沿,他迅速站起來,往外看去, 今天晚上值夜的人驚醒,“啊, 不好意思啊, 不知道爲什麼, 今天特別困,沒什麼事吧?”
蕭沿瞧見白榔的動作, 如同心有靈犀一般地立刻知道有麻煩了,他按亮了教室的燈,驟然亮起的燈,將一些人都從睡夢中喚醒。
醒來的人只有寥寥,蔣富紫、陳晨、年小年、生活委員、體育委員……, 加上白榔蕭沿在內, 竟只有十人醒了過來, 而那些大人卻如同昏迷一般, 儘管蔣富紫一行人用力在叫醒他們, 然而,沒有任何成效。
“到底怎麼回事啊?我是不是惹了大麻煩?”值班的兩個同學, 只醒來了其中一個,他面色蒼白地看著站在他不遠處的昏睡的同學,心裡驚惶不安。
蔣富紫最終放棄了叫醒老師的動作,他們意識到那真的是無用功。
蕭沿疑惑地來到白榔身邊,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和往常沒什麼不同的街道,他疑惑著開口:“白榔,你發現什麼了?那些醒不過來的人……”
白榔捏著窗沿的手收緊了,用力的手指都泛出了白,“蕭沿,你看看門,仔仔細細地看一看門。門上的鎖,你覺得開了嗎?”
不算很大聲的話,卻在教室裡驚起了晴天霹靂,醒過來的人迅速扒近窗臺,恨不得把眼珠子摳過去,瞧個乾脆。
“不行,太遠了而且黑著。”
“我看到了一閃而過,在門口鑰匙處停留的一個黑影。看不出究竟是人還是什麼,但是,門肯定不安全了。”
白榔不希望他們都抱著僥倖的心理,他是確信,他看到了那個影子的。但是他卻沒有證據讓大家都相信他。
正在白榔有些焦慮的時候,蕭沿覆上了他的手,他相信他。
“分頭行動,一個人守在教室,看顧好這些……昏迷的人。其餘人把教學樓先整個封鎖起來,把大樓入口的那個鐵門拉下來,要是開關鎖在櫃子裡,就直接砸了。還要把每一個教室的玻璃窗關好,把窗簾也拉好,遮得嚴嚴實實的。”
“嗯,把門也關上。”
白榔接著蕭沿的話,補充了一句。
大家都秉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立刻都行動起來。之前值夜的同學自告奮勇停下來守著大家,順便也繼續盯著外面大門口附近的動作,隨時大聲和大家通報一下狀況。
教學樓一樓有兩個辦公室、一個廁所、五個教室,八個需要處理的空間加上大門,正好是一人負責一個地方,很快大家就投入了自己的動作。
教學樓的大門每天的關閉是由保安們進行的,但是蔣富紫偶爾走到最後,有看到過保安們關門,也問過一嘴。
從裡面關門的話,不需要鑰匙,只要按下開關,再把平時縮到上面的鐵卷門拉下來就能鎖上。開關就設就放在大門旁邊的一個小玻璃閣裡,那是需要鑰匙打開的。
蔣富紫記著蕭沿的話,沒有猶豫直接砸開了玻璃,迅速地就關上了門,就在卷門落下的那一刻,蔣富紫分明看見了一個人影,那道人影飛快地去到了校門口,那些喪屍卻沒有反應。
然而,最讓蔣富紫心跳加快的是,他們學校的大門開了!
“快!快!快!”
“快點兒!有人開了我們學校的門!”
蔣富紫和樓上值夜的同學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白榔和蕭沿幾個人,趕緊就加快了動作,好在,沒有活的正常人的吸引,喪屍不會飛奔過來。
在喪屍來臨之前,教學樓一樓的防禦完成好了,他們的安全是暫時保證了下來。
蕭沿白榔一行人回到教室,昏睡著的人仍然昏睡著,值夜的同學臉色更不好了。
“怎、怎麼回事啊?怎麼會有人去開了門呢?”
大家同學的臉色都很差,他們這邊的人都在,那下面的人就只可能是旁邊教室裡的人了。可是,白榔他們都站在窗口,小心翼翼地看著,已經遊蕩在校園裡的喪屍,他們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人’嗎?
這個問題出現在大家腦海裡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如果接受了這個問題,答案只能是否定。他們不願意去想,有怪東西裝作是人,埋伏在他們身邊。
因爲那意味著,現在這些昏睡著的人很有可能是那個怪東西動的手腳,而他們卻無能爲力。
“鑰匙的話,除了我們這邊的一把,那就應該是在校門口值班室裡的一把。我們唯一不知道底細的就是之前那一對夫妻了……他們是住在哪個班?”
白榔思索著問,心裡有些不明白,如果真的是那對夫妻,那沈溫晴和蔡華爲什麼出聲?也昏睡了?爲什麼他們要讓這些人昏睡呢?
他們這幾個人又爲什麼醒過來了呢?
“在走廊盡頭。”
白榔看了蕭沿一眼,在他的視線下,打消了自己單獨行動的打算,“那行。我和蕭沿去看看,你們守在這裡。我們很快回來。”
說完,兩個人不等他們反駁,就迅速離開了。
沈溫晴所在的那間教室沒亮燈,事發突然,他們都來不及看看這邊,現在走近了,卻發現古怪。雖然很淡,但是白榔和蕭沿確確實實是聞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血腥味。
白榔皺著眉頭推開門,藉著走廊上的光,入目的是渾身染血的沈溫晴被雙目無神的蔡華緊緊抱著的景象。
心頭狠狠一緊,雖然白榔已經不期待什麼,甚至也可以當作是普通熟人,但是此刻,他還是免不了有些波動。
蕭沿無聲地握住了他的手,身上的溫暖立刻傳了過去。
然而,一聲嚶嚀——
沈溫晴醒了,帶來的不是喜悅而是驚恐。
醒來後的沈溫晴,雙眼不再是正常人的樣子,那雙青黑色的眼睛,和逐漸改變的皮膚,清清楚楚地彰顯著,她在改變,而改變的方向是外面那羣讓人噁心恐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