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五小姐一把撥開云想容攙扶的手,在貼身婢女水荇的攙扶下起身,揉揉屁股,拉過裙裾一看,臀部的位置臟污了一片,五小姐立即氣的七竅生煙。
今日家中賓客甚多,她的生母潘姨娘一早就與她說:“找機會好生表現,在賓客面前露臉。”她方才在流觴曲水看著云想容和尉遲鳳鳴來了后花園的方向,就急忙回去換了身衣裳跟過來,打算跟他玩一會就去前頭。
尉遲鳳鳴的祖父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家門顯赫,人又聰明,還得老夫人的喜歡,可謂前途無量,潘姨娘說她既然能與尉遲鳳鳴說得上話,就好好相處,誰知衣裳靚麗的趕來,還沒等見人,就被云想容給“推”倒了。
“你是瞎了還是傻了?眼看著我在就往我身上撞!你瞎,你傻,我可不瞎不傻,你明明是故意推我,你還敢說你不故意!”打量云想容身上半新不舊的襖子:“你一定是妒忌我做了新衣裳!”
“喂喂,過分了啊。”尉遲鳳鳴上前來道:“她又不是故意的,都是自家的姐妹,再說了,小孩子家的摔一跤會少塊肉?你當姐姐的,不知道讓著妹妹,還罵人,云小五,你風度不是這么差吧!”
“我風度差?”五小姐氣急敗壞的指著云想容,手指頭就要戳到她的鼻尖,“這個有爹生沒爹教的野崽子嫉妒我有新裙子故意推我,你還說我風度差!”
“喂,你還罵人?你……”尉遲鳳鳴剛要繼續說話,就被云想容撥開到一邊。
他驚訝的看著云想容剛才還一副云淡風輕的表情,現在卻是目光森寒,小小年紀,眼神就如刀一般凌厲。
“你有種的,再說一遍。”云想容打開五小姐指著自己鼻尖的手,反手指著對方。
五小姐哪會怕一個比自己年紀小兩歲又素來體弱多病的女娃。叉著腰指著云想容:“你娘是騷狐貍,你有爹生沒爹教,說不定你根本就是個野種,要不你爹怎么……”
“啪——!”
云想容沖上前去,蹦起來朝著比自己高一頭的五小姐左臉上就是一個嘴巴。
五小姐本就纏足腳疼,又想不到對方會動手,被云想容一個沖力推的仰面摔倒,隨后云想容就騎在她身上,又一巴掌已經招呼在她另一邊臉上。
“你敢罵我娘親,我要你命!”
“哎呀,容容!!”尉遲鳳鳴看兩個小女孩打起來,忙上前抱著云想容的腰把她拖開。誰知道看起來小小的一個人,力氣還很大,雙腿蹬騰著,廢了他好大勁。
五小姐的丫鬟水荇和云想容身邊的柳月都嚇傻了,想上前去幫忙,又不敢去,畢竟人家是主子,哪有他們奴婢動手的道理?
八歲的五小姐捂著兩邊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依的踢動雙腳,鞋子甩飛了也不理。
“你敢打我!我給你告訴祖母去,讓祖母打死你!姨娘說了,你本來就是有爹生沒爹養,你娘本來就是騷狐貍!我還說錯你了不成……”
“放開我!”云想容奮力掙扎,掙開了尉遲鳳鳴的胳膊,一把抓住五小姐的頭發狠狠的又給她一巴掌。
啪——
“我替你娘教訓你!!”
啪——
“這一巴掌是替你爹教訓你姨娘!”
五小姐頭發被抓著,雙丫髻也散了,疼的哇哇大哭,還不忘了雙手也打云想容。云想容的脖子上被抓出一道血印子。
尉遲鳳鳴又一次把發瘋的小孩拖走,眼眶不知為何濕潤了,緊緊摟著云想容如同小牛犢一樣往前奔的身子,哽咽著勸:
“容容,好了好了,乖,給過教訓就算了,夠了,夠了。”
云想容雙目赤紅,氣喘如牛。
喪母的悲痛;落入邱翦苓手中的艱難;丈夫和親妹的背叛……仿佛積壓在骨髓里的痛楚都如火山噴發一般迸射出來。
她不容許有人侮辱她娘親!絕不容許!
琉瓔閣就在后花園中,二房給三小姐和五小姐居住的弄玉樓與后花園也只隔著一道墻。
這方的動靜,驚動了孟氏和弄玉樓的下人。
孟氏聽下人說是卿卿和五小姐打起來了,起初還不信,到了跟前才知道下人沒有看錯,連忙先去扶起五小姐哄著她:
“嫣姐兒,不哭不哭了哦。”
五小姐還是哭,暗地里給貼身丫鬟水荇使了個眼色。
水荇趁亂悄悄跑開,去前頭兼濟堂給老夫人報訊,自家小姐被打了,三夫人又先趕到,若是她想大事化了,五小姐還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