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琪聞言微笑搖了搖頭,道:“你想的太天真了,恬王妃和霜琴郡主是蠢材,不代表恬王也是個蠢材。他們府上對云家做過什么事恬王不是不知,現(xiàn)在是竭力想修復(fù)關(guān)系的時候,哪里會與云家掰臉。”
趙子健撓了撓頭,細長的眼中充滿疑惑:“那哥哥安排人打他一頓,不是也沒起什么作用么。”
“作用不會如你想的那樣大罷了,恬王一家不去找云家說理,至少心里會有猜忌,況且劉清宇養(yǎng)傷也要一段時日,就有一段日子不會去找云六小姐了,正好淡出她的視線一陣子。”
“可是沒有恬世子,還有閩王、薛少爺和尉遲大人,哥哥還是有對手。”
趙子琪莞爾道:“是啊,還有他們,不過他們?nèi)齻€可一個都碰不得。好在我也并不比他們遜色,為今之計,一則要與云家常走動,二則是想法子給云六小姐留下深刻的印象。”想起云想容,趙子琪俊朗的臉上又露出那種興奮的表情,眼睛亮的像是點燃了兩簇火苗。
趙子健笑嘻嘻的挨著兄長,“哥哥別急,憑哥哥的品貌才學(xué),云六小姐若認識了你定然會心動的,只哥哥將來娶了嫂嫂,可別把弟弟給忘了。”
“哪會。”趙子琪摸了一把弟弟的腦門,兄弟感情十分的好。
此時的恬王府書房內(nèi)。
“如此,就勞煩沈伯爺與廠公轉(zhuǎn)達本王的意思了。還有上一次多虧了沈伯爺及時提醒。否則本王與廠公可都叫錦衣衛(wèi)盯上了。”
沈奕昀儒雅的笑著,誠懇的道:“王爺何須如此客氣,我不過做了該做的事罷了。再者說無論是王爺還是廠公,無非就是求財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傷天滅理的大事,原本也無礙的,只怕小人抓住了當(dāng)做把柄來拿捏,徒增煩亂,是以才如此小心翼翼的來,還望王爺不要介懷才是。”
“哪里會。”恬王看著沈奕昀時的眼神充滿喜愛,道:“你不計前嫌救了犬子性命,本王還沒有報答大恩呢。”
“王爺說的哪里話,我與清宇兄本就是好友,哪里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談吐大方得體,做事沉穩(wěn)老練,又謙遜懂得退讓,如此張弛有度的人,怎么就不是他的兒子。
恬王想起劉嗪那一次的哭訴。突然一個念頭閃了出來,略一思量便覺得可行,笑著問:“既如此說,本王也就腆著臉以叔叔自居了。”
“在下求之不得。”沈奕昀笑的十分歡快,顯然很是喜歡與恬王拉近了關(guān)系。
恬王略向前傾身,問道:“默存如今也一十六歲了吧?”
“正是。”沈奕昀頷首。
“春闈下場可有把握?”
“雖無十分把握,也當(dāng)盡力而為。”語氣從容。
恬王很是喜歡的捋順著胡須:“俗話說,成家立業(yè)。默存也到了適婚年齡了。”
沈奕昀微笑著,不動聲色的望著恬王。
恬王續(xù)道:“本王的次女嗪姐兒你也見過,品貌自然是沒的說的。比你小了一歲,今年就要行笄禮了。本王膝下就只有清宇那一個孽障,將來還多需要舅哥兒的扶持幫助,指望旁人是不行的,你的才華,本王信得過。”
言下之意,竟然是希望沈奕昀做了女婿,幫襯劉清宇!
沈奕昀十分意外。
這種事哪里有當(dāng)面提的,恬王想是篤定了他現(xiàn)在的處境絕不會拒絕,覺得他也需要一個靠山能穩(wěn)住自己。
的確,在馬家名存實亡的如今,天下勛貴、藩王已是人人自危。皇上到底是要削藩還是要保持原狀,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沈家作為勛貴中被削的第一家,只剩下他這一個獨苗,皇上對他的態(tài)度就顯得十分重要。皇上若不想削藩,那么對他自然不會有動作。若想削藩,就難保不會拿他開刀。有一個靠得住的岳丈,他就更加安全一些,也可以少奮斗至少十年。
可是他心中有了人。
這件事,若擱在他愛上云想容之前,是斷然不會拒絕的。但現(xiàn)在不行。
沈奕昀委婉的道:“多謝王爺厚愛,默存沒有成婚的念頭。”
“哎!年輕人,真是不知成婚的好處啊。”恬王覺得沈奕昀難得有單純的一面,更加喜歡了。
沈奕昀笑著搖頭,道:“王爺厚愛默存心領(lǐng)了。只是霜琴郡主值得更好的婚配,在下實在不敢高攀。”
恬王的笑容一瞬變的十分勉強。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好多言了。”恬王端了茶。
沈奕昀笑著起身,風(fēng)度翩翩的行禮道別,離開了王府。
看著他的背影,恬王又覺得十分不甘心。皇上為了安穩(wěn)天下勛貴,也不會對沈奕昀如何的,只要他成了他的女婿,皇帝難道還會對他如何?
這少年人,分明是死心眼兒!難不成還記劉家人的仇?
可他貴為秦王,被拒一次也就罷了,在不好提起此事,他便有些后悔沒請媒人去說媒,那樣好歹不會太跌了體面。
王耀清這廂送沈奕昀離開王府,見左右沒有了外人,便低聲問:“四少爺為何不答允了恬王?這可是難得的一門好親事。有了如此岳家,對您只有好處。”
沈奕昀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想就算沒有這個岳丈,我一樣能夠做的很好。”
他笑容儒雅,語氣溫和,那樣云淡風(fēng)輕的吐出豪言壯語,讓王耀清立即覺得豪情萬丈,笑著道:“四少爺?shù)臎Q定必有道理。”
二人相互行禮作別。沈奕昀披上戴上風(fēng)帽,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誰知回了承平伯府,卻聽小猴稟報:“爺,薛家少爺來了有一會子了,看樣子是受了氣沒地兒去來找您。”
沈奕昀破覺得意外,他與薛頌不過交情泛泛而已。
他快步進了正廳,見薛頌苦著臉坐在圈椅上,十分關(guān)切的問:“薛少,可是發(fā)生何事,在下若能幫得上忙的,你只管說。”
薛頌站起身,有些尷尬,很是失落的道:“默存,我來找你吃杯酒,你不會介意吧?”
“哪里會。小猴,去叫廚下預(yù)備酒菜,我要與薛少好生痛飲幾杯。”沈奕昀豪氣的笑著。
不多時,酒菜齊備,沈奕昀便于薛頌吃起酒來,他妙語連珠,說的薛頌心里舒坦,加之薛頌酒量本不大好,沈奕昀又是有心灌他,不多時薛頌的舌頭就有些大了,又幾杯酒下肚,根本是問什么說什么。
“……母親背著父親帶我去云家,回府卻被我爹爹罵了,還勒令我們以后不許在去云家,不要打六小姐的主意……我的事累的母親挨罵,當(dāng)真是不孝……為何父親要這么緊張,我真是不懂,六小姐到底哪里不好……”
薛頌迷迷糊糊說了很多,沈奕昀吩咐下人送他去客房休息,并派薛頌的小廝去薛家報信,就說薛頌在他這里暫住一夜,免得家里人擔(dān)憂。
等一切忙完,沈奕昀暗道他果真沒有猜錯,薛公子是絕不會與朝堂中任何勛貴聯(lián)姻的。其實他這樣置身事外才是明智之舉。看來競爭的人,又少了一個。
一夜好眠,清早起身,云想容腹痛腰酸的癥狀減輕了許多,隱隱作痛之下倒也不是忍不住,用過早膳,她便去了春暉堂給老夫人請安。
剛進了西梢間的門,卻見地當(dāng)間兒擺著一杉木雕刻的須彌座,上頭放著一株兩尺高的紅珊瑚。
紅珊瑚是吉祥之物,尤其這種枝椏豐滿漂亮,顏色大紅的,是極為難得的深海瑰寶。
云想容笑吟吟道:“祖母得了這好東西?”隨手將白狐大氅交給身旁的柳月,隨后給老夫人行了禮。
大夫人和二夫人相視一笑。
孟氏也是笑著:“你祖母才剛還說要人將珊瑚抬到你屋里去呢。這是昨兒閩王命人送來給你的。”
原來尉遲鳳鳴說的就是這東西!
云想容笑容不變,可眼神已經(jīng)冷了下來:“是嗎?送給我,我怎么不知道?”
老夫人笑著道:“昨兒閩王的人來,我便直接替你收了。放在我屋里擺了一夜沾了點福氣,你不會怪我吧?”
難得老夫人與云想容開起玩笑,大夫人和二夫人都笑了起來。
孟氏也開懷的抿著唇笑,云想容的親事終于有了著落,她再也無需為了此事懸心了。
云想容卻不配合老夫人,只覺得心里有火在蹭蹭的往上竄,“若是我沒記錯,皇上已經(jīng)下旨,我的婚事是我自個兒說的算吧?”
云想容的話,讓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和孟氏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果然是不識抬舉!老夫人心里罵著,口中卻不好說的多難聽,只氣氛的道:“卿卿,皇上恩旨是抬舉你。兒女親事素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學(xué)了這些年的利益規(guī)矩,難道連這都不知道?”
“那么祖母是打算抗旨不尊了?”
“你!”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老夫人氣的臉色發(fā)白,找不到話來辯駁。
云想容回頭吩咐道:“來幾個人,把珊瑚帶上,給我送回閩王府去,就說無功不受祿,禮物太重了,我不能收。”
“這……”李媽媽和月皎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英姿和柳月應(yīng)了事,吩咐人下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