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廚房里傳來什么東西摔碎的聲音, 洛寒急忙跳下沙發沖進去,“雪,怎么了?”
井上雪按著自己的手腕沖她笑, “沒事, 一不小心手滑了把盤子摔碎了, 瞧你急的。”
剛剛把菜切好, 拿了盤子是想將它們都放進去的, 手腕忽然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眼前也是白花花的一片,眼前竟然閃過了那個人血紅的眼睛。這就是被咬的后遺癥嗎?
腦袋里嗡嗡響著, 又開始了,她放了刀按在桌子上, 洛寒擔心的扶住她, “雪, 是不是頭疼?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了,大概是昨晚累的。”井上雪揉了揉頭, 意味深長,“晚上早點睡就好了。”
洛寒有些窘,兩個人睡到中午才起,全身都是酸疼酸疼的,要不是林蕭打了電話來說會過來, 大概是要睡一整天的。
她伸手拿了刀, “你還是去歇一會兒吧, 師姐讓我在家是照顧傷者的, 你頭上還貼著紗布呢。”
“沒事, 小洛,還是讓我來吧, 你還有力氣嗎?”
“井~上~雪!我叫你出去,坐到沙發上去!”
洛寒態度強硬起來,井上雪聳聳肩,“好吧,那我去叫尤金來。”
“啊哈,摔壞盤子的人被小洛趕出來嘍~哼,不是要自己做飯的嗎?”
井上雪沒好氣的剮了尤金一眼,“幸災樂禍,小洛叫你去幫忙。”
推開門進了衛生間,那種暈眩的感覺還纏著自己,她使勁眨了眨眼睛,在鏡子里看到兩個自己,那兩個影子模糊了又清晰,分離了又合上,最后只剩下一個,本是湛藍色的瞳孔里慢慢滲出紅色,像是蚯蚓一樣自眼球中心向四周蔓延,詭異而恐怖。眉心處有黑色的花紋擴散,尖利的獠牙也自己長了出來,她閉上眼睛用力的甩頭,極力想擺脫那些奇怪的念頭,她居然在渴望鮮血!
不可以…不能認輸…..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雪,怎么不開門?”
洛寒走出廚房,大廳里沒人,她是在衛生間嗎?
輕快的拉開大門,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已經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奄奄一息的許瀟涵居然和季寞,林蕭一起站在門外,雖然身子骨仍然單薄瘦弱,可是氣色明顯好了很多,她似乎是有些害怕,緊緊拽著季寞的手,用提防的眼神看著自己。
“瀟涵,你好了!林蕭說你不想見任何人,我也不敢問,哎不說了,你沒事就太好了!林蕭,瀟涵是怎么治好的?”
“我不是許瀟涵!她忽然張口,瀟涵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為什么你們都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洛寒愣住了,“你怎么了,你不認識我了?還是你連你自己都忘記了?”
“我沒有忘記,我是齊茗,不是許瀟涵。”她倔強的瞪著洛寒,“不要再提那三個字,小寞會很傷心的。”
季寞帶著憂傷看著許瀟涵,摸摸她的臉,“我沒事,你不要生氣,生病的人不可以經常生氣的。”
“她是怎么了?”
林蕭苦笑,“這也是我來見你的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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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換命?”洛寒很驚訝,”人的命運也是可以換的嗎?”
“是,當年吳洛文和瀟涵的爺爺結下仇恨,綁架過瀟涵,后來更將自己變成了乩靈,成了不死的怪物,他可以隨意使用他人的身體,侵蝕他們的意志,直到取代那個人,瀟涵之所以會得上這樣的病,遭受那么多痛苦,都是被他害的。”
“那,那個叫齊茗的女孩兒…..”
“她是瀟涵從下玩到大的朋友,也是,季寞以前的女朋友。吳洛文把她們的命數換了,也就是說,瀟涵經受了齊茗本該承受的一切,而齊茗則走著瀟涵天定的人生。齊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知道瀟涵的時間不多,她很痛苦,覺得自己欠了瀟涵太多太多,便決定把屬于她的全部還給她….”
“她做到了?”
“嗯。”
“那她現在在哪里?”
林蕭看看許瀟涵,眼眶有些紅了,季寞握緊了許瀟涵的手,輕輕的回答,“她已經不在了。”
“那瀟涵她,變成這樣是因為齊茗吧。”
一滴眼淚滑下臉龐,許瀟涵看到身邊的人哭了,皺起了眉,伸出手用袖子擦掉她的淚,“小寞,你怎么又哭了?不要哭好不好,我很心疼你。”
“對不起,我不哭了。”季寞抓住她有些冰涼的手,努力的微笑,“別擔心,我很好。”
“你也看到了,她現在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反復無常的。”林蕭擦擦眼角的濕潤,嘆了一口氣,“齊茗為了逼歐陽叔叔幫瀟涵換命,在瀟涵只剩一口氣的時候自殺了…..后來我們才知道,那是她早就計劃好的,陪著瀟涵到最后一刻,然后代替她去死。刀子刺進脖子動脈,很深,根本沒救。”
“瀟涵爺爺被吳洛文殺掉,現在齊茗也死了,她覺得他們的死都是自己造成的,難以承受,精神崩潰了。她把自己當成了齊茗,過著齊茗的生活,代替齊茗繼續活下去,卻把許瀟涵當成已經死掉的人。她現在誰都不認得了,完全是用齊茗的視角來看周圍的人,把小寞當成瀟涵的托付,把李姨當成瀟涵的母親,李姨很傷心,被自己的女兒叫做阿姨,換了誰都不好受吧,更何況她還總躲著自己。醫生說,經常讓她接觸接觸以前熟悉的人,到以前常去的地方走走,有利于她恢復記憶。這些天,我們一直帶著她在外面走,前幾天剛去過海南,想起還未告訴你一個結果,就帶著她來了。”
“原來是這樣。”洛寒哽咽著,復雜的心情難以言明,眼淚不聽話的直往下掉,“她還那么小,卻遭受了這么多痛苦,太不公平了….為什么總是好人受折磨,壞人逍遙自在….”
“寒姐,你別哭,你一哭,我也想掉淚,”季寞按住她的手,聲音也顫抖起來,“至少,她還活著,我還可以期望她有一天能記起我們的一切。”
“是啊,一切都過去了,小洛,我帶她是來玩兒的,可不是惹你哭的。”林蕭調整了心情,那些過去太過慘淡,記得太深只會更難過。
“我們都在努力忘記,你也當聽了一個故事吧,大家都忘記。T市的變態殺手案,很頭疼吧。對了,上雪呢?”
“抱歉,我一時忍不住,好了,大家都不哭,都已經是過去了!上雪大概在衛生間里,我去叫她。”
洛寒擦掉眼淚,暗自詫異,怎么這么久了井上雪還沒有出來,她沒有聽到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嗎?
“雪,雪,你在里面嗎?”
擰了擰鎖,是從里面鎖上的,井上雪肯定在里面,可是她為什么不開門?
站在洗漱池前的人弓著身子,右手按著心口,攥著水龍頭的左手不停的顫抖著,銀色的發絲里摻雜著紅色,尖尖的耳朵露在外面,聽到外面的聲音,她慢慢睜開了眼睛,瞳孔中心泛著紅色,黑色的花紋從額頭蔓延到下巴,抿緊了失去血色的雙唇。
“我沒事。等一下就出來。”
“你在里面做什么?不舒服嗎?先開門好嗎?”
許瀟涵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茫然的眼睛忽然犀利起來,她站起了身子,在屋子里巡視著,“這屋子里有很怪的東西。”
“什么?瀟…齊茗,你在說什么?”
“這屋子里有很奇怪的東西。”
“是什么?”林蕭有些激動,難道她有印象了?
“不清楚,但是感覺不好。”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來,許瀟涵詫異的盯著它看,明明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可是好像又知道它是用來干什么的…..
“你是說這個屋子里有鬼魂嗎?”
“鬼魂?”許瀟涵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別,別殺我,我是好鬼!
行蹤暴露的鬼自動現身,哆哆嗦嗦的漂了出來,剛才她們進來的時候,尤金就察覺到里面有個除靈師的,既然是洛寒的朋友,應該也不會對自己怎么樣,還是先坦白了吧。
“你是誰?”許瀟涵將符紙放在胸口,下意識的做防御動作,林蕭和季寞茫然的看看許瀟涵,又看看她盯著的地方,她對著一片空氣說話?還是真的見到什么?
尤金害怕她動手,急忙喊叫起來,“小洛,小洛,你快跟她解釋一下!我不是壞蛋啊!”
一直敲門的洛寒停了下來,“尤金不會害人的,瀟涵,你不要針對他了。”
話音剛落,面前的門就開了,井上雪出來了,只是臉色有些差勁,肩上的頭發被打濕了,衣服上也濕了一片。
“雪,你身上怎么濕了?”洛寒摸摸她冰涼的臉,很是擔心,“你今天好怪。”
“沒事,有點兒熱,洗了洗臉。”
一道黃色的光飛來過來,她毫不猶豫伸出手攥住,是一張符紙,捏在手心里還吱吱的冒著白煙,眼里一閃而過的狠歷在看清出招的人后被壓制下去,“許瀟涵?你居然沒事了?”
“我不是許瀟涵,你還要我說多少遍!而且,我也不認得你,我不會和妖魔做朋友的!”
“小丫頭,你在胡說什么?”井上雪很是不滿,“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雪,瀟涵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她被刺激到了。”
林蕭把許瀟涵拉住,“你先坐下來,仔細看看她們,洛寒和井上雪,你不認得了嗎?她們是靈異警察,你還和她們合作過的啊。”
許瀟涵看看洛寒接著又把視線放回井上雪身上,她的身上有很強的邪氣,確切點來說,應該是殺氣,可是卻被她壓制下去了,那東西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是被附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