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陣雷聲滾過天空,暴雨如其而至,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的砸下來,敲得玻璃門窗噼啪作響,狂風卷著雨水一浪一浪的擊碎在墻壁上,接著又順著墻上的溝壑滑下去,在黑色的柏油路面上迅速匯聚成一條小溪,又萬馬奔騰般的向下水道入口滲去。
洛寒打著傘急匆匆的往回趕,身邊有急速行駛的車輛擦過,飛速轉動的車輪甩起一層水霧,她已經走到了人行道的最里面了,仍是未能幸免這次洗禮。
“天哪,真是倒霉死了,早知道就不出來了!”洛寒欲哭無淚的看著自己濕漉漉的衣褲,傍晚吃過飯想出來散散心,知道最近會有陰雨天氣才帶了傘出來,可是萬萬沒有料到這陰雨來得如此氣勢磅礴。腳上的運動鞋已經濕透了,現在到了秋季,炎熱的夏天已經成了過去,她哆嗦著踮著腳尖小心翼翼的避過路面上的水坑,無比急切的想要回到自己溫暖的小窩里去。
伴著一陣驚雷,空中有閃電劃過,剎那間將雨中的城市照得如同白晝,洛寒就在這時看到了天橋下一抹身影。
“橋下有人?!”她停了下來,抓緊扶手將上身探出去往下看去,隱約看到從橋洞里露出了一只腳,死了?不對啊,剛剛明明看到在動的。是要避雨么?可是這么大的暴雨,天橋下的低處,肯定會被淹到的。雖然大晚上還下著大雨去黑乎乎的橋下確認是人是尸有些恐怖,但本著身為警察的正義感,她還是決定下去看看。
洛寒順著水泥階梯一級一級的往下走,握緊手里的傘躲避雨水,雖然全身已經濕透了,可雨水順著傘尖滴進脖子里還是很涼。她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小心翼翼的踩著地上已經變軟的草地走過去,腳下一沉,慘了,踩到水坑了,她無奈的把自己沾了泥巴的腳又□□,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
“喂,有人嗎?”
到了橋洞口,雨水小了許多,她看著昏暗的洞口處模糊的身形呼喊,沒有回答。
洛寒壯著膽子走了過去,看到靠著墻躺著一個人,長長的頭發散亂在身上,是個女人?
她急忙蹲下身子將那人扶起抱在懷里,撥開粘在她臉上的頭發輕輕拍她的臉,“喂,喂,醒醒,你怎么了?”
“嗯…”昏迷的人發出輕輕的低吟,眉頭擰起來,洛寒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死。”
收起傘,她吃力的把這個女人扶了起來,又半蹲下來讓她趴到自己背上去。
“你堅持住,我送你去醫院。”
也不管那人聽不聽得到,洛寒背著她艱難的走出去,扶著樓梯扶手上到了馬路,傾盆大雨澆在身上又冷又濕,她也顧不得抹臉上的雨水,焦急的揮手阻攔過往的車輛,好多出租車不是怕她們濕漉漉的弄臟自己的車子,就是見洛寒背著個人怕會死在車上,都不肯停,大約過了五分鐘,終于有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好心的司機打著傘出來幫她把背上的人抬進了車里。
“小姐,去哪里?”
“去最近的醫院!”洛寒擦著臉上的雨水,在內心里憤怒的譴責,真是的,下這么大雨竟然攔不到出租!那些人太沒有同情心了,還是這位司機有同情心,不然,還不知道要在雨里等多久。
到了醫院,司機幫她把昏迷的人送了進去。洛寒見大廳里有很多人,還有許多穿白大褂得醫生,似乎是某處發生了什么事故,有許多傷者被擔架抬進來。她站了一會兒見沒人理,就抓住其中一個匆匆說道,“哎,醫生醫生,你快幫我看看,我朋友昏過去了!”
“哦,你先把她放到這里,讓我看看!”
醫生轉過身來,檢查了一下那女人的全身,又將她翻了過去,洛寒赫然看到她棕色的馬夾上有三條血痕,是受傷了?
醫生掀開她的外套和內里的背心,只見她光潔的后背上像是被什么抓傷的痕跡,傷口不算深,可也不淺,鮮紅的血還在往外流。在洛寒的注視下,醫務人員迅速的給她的傷口進行了清洗包扎,又用耳槍量了量體溫,沒有發燒。
“醫生,她需不需要輸血?”
“沒有事,她出血的時間不算很長,小姑娘,今天晚上下大雨,高速路上出了連環車禍,病房都住滿了,醫務人員都很忙,你的朋友傷勢較輕就不用住院了,待會我給你開些藥,你帶她回去打點滴就可以了。”
聽著他一股腦的把話說完,洛寒傻眼了,她當時只想著救人,根本沒考慮過救了人以后要怎么做,醫院住滿了,這是說,她還要把這個女人帶到家里?
可她們根本就不認識啊!
洛寒為難得看著躺在椅子上得女人,雖說不情愿吧,可看她還在昏迷,又不忍心把她獨自丟在這里,況且那些醫生都忙著救治重傷者,誰有空照顧她?
思來想去,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打定了主意,洛寒跑出去叫了出租車,找了兩個勞工幫自己又把她搬了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家里,洛寒一個人吭哧吭哧的把她背到了床上,又把這個女人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脫了下來,等給她換上自己的睡衣,蓋上毯子,才來得及清理自己。
她長長松了一口氣,換下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癱倒在沙發上歇了一會兒,又去洗了一個熱水澡。
等半個小時候她擦著頭發滿足得從浴室里走出來,才有時間去認真打量這個自己撿回家的女人。她臉上的泥巴和葉子已經被自己擦干凈了,她眉毛細長,眼睛緊閉,鼻梁微挺,嘴唇薄而富有弧象牙色的肌膚光滑細膩,下巴尖尖的,卻又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整一個瓜子臉的美人。
洛寒看得有些呆,怎么會有人長成這個樣?像是希臘神話里的女神,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高貴感,即使在昏迷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她身上所散發清冷的氣息。她好奇得托起腦袋,視線在她得臉上掃來掃去,好想看看她睜開眼睛是什么樣子啊…
哦,對了,還要輸液的。想起這個,洛寒急忙將醫生開的藥倒了出來,搜到藥液袋,將輸液管拆開,扎進裝著透明藥液的瓶子里,試了試針頭,又拿出橡皮管綁在她的手腕處,整個動作看似非常嫻熟。
但是等握著她幾根修長的手指,洛寒有些忐忑了,雖然看別人扎針扎了好多次了,自己也試過了…可是這個水平…
“你忍忍吧,我是為了你好!”
她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拿起那人的手,拍了兩下,仔細的找她肌膚上半透明的青色血管,然后深吸一口氣,把針小心翼翼的扎了進去。
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可她在扎進去時手一哆嗦,針扎歪了,戳在那女人得手背上,立刻有血珠滲了出來。
“嘶…”
聲意是洛寒自己發出來的,她很愧疚的為這個睡美人疼痛,偷偷看了她一眼,還沒醒,就把針抽出來一點,謹慎的重推進去,結果一哆嗦,又歪了,再抽出來一點......
手臂上傳來的刺痛感終于讓這個睡美人從昏迷里漸漸清醒,她皺著眉頭,顫動著睫毛睜開了眼。當洛寒終于如釋重負的給她手背貼上膠布調整了輸液速度的時候,抬頭就對上了一雙蔚藍的眼睛,清澈的如同一汪湖水,讓洛寒看得呆了,她是混血兒?
四目對視良久,洛寒反應過來,“哎,你醒了?”她有些忐忑的別過視線,也是,被自己用針戳那好幾下,死人也得被戳活了。
“你是誰?”
干澀的聲音虛弱得泄出喉嚨,躺著的女人以十分警惕的目光看著她,似乎是累及了,蔚藍的眸子忽閃忽閃的又想要合上了。
“你昏倒在橋下,我就送你去醫院了,結果醫院今晚爆滿,沒法住院,所以我就把你帶回家里了,啊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有家人么?我幫你聯系…”
洛寒獨自一人說了半天沒有得到回應,詫異得抬起頭,才發現她已經又昏過去了。
“不會是回光返照吧?”洛寒心里一驚,急忙爬到床上俯下身去探她的呼吸,又把手指按到她頸子上得動脈上,還好,很有力,只是睡著了。
她松了一口氣,今晚被她占了床,只好睡客房了,等明早她醒了,就送她回家好了。
守著這女人打完了點滴拔了針頭,時針已經指向一點半鐘。洛寒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終于可以睡覺了。
本以為這一覺可以安安穩穩天亮,可洛寒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撿回來的女人會給她帶來多大的災難。
凌晨2點多的時候,洛寒睡得迷迷糊糊被身邊細細碎碎的聲音吵醒,她懵懂的睜開眼睛,就見一個飄著銀色長發,耳朵尖尖,眼睛蔚藍的女人站在床前,修長的手指正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脖子。
洛寒并未在意,轉了身翻到里面去接著睡了,雖然那張臉很漂亮,可是她還要睡覺,沒工夫跟這些鬼魂瞎鬧騰…
......
等一下,鬼魂都是半透明的呀,她不是半透明的,而且那身上印著小熊圖案的睡衣好像是…
洛寒嗖得一下轉過身坐了起來,眼睛瞪得圓圓的,是那個女人!那個她撿回來的女人此刻一頭如瀑的銀發散在肩上,美麗的五官透著詭異的氣息,蔚藍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一雙尖尖的耳朵隱在長發里輕輕晃動,媽呀,自己是撿回來一個什么驚天動地的怪物呀!
大腦發出的危險訊號讓她掀了被子就要往外跑,身后卻有一只有力的手勾住她的腰肢,洛寒只來得及彈滕一下,就被鎖緊她的懷中。
“你…你…你要干什么…”
她驚恐的看著這個女人,她似乎并沒有聽到自己說話,兩眼在黑夜中閃爍著詭異得光芒,棱唇微微翹起,徑直貼上了自己的脖子,洛寒被那微涼的溫度激得一抖,想要掙扎,雙腕已被她搶先一步交叉束在右手里。
她微瞇著著眼睛沉醉的吻著洛寒細嫩的脖頸,左手托住了她的小臉,不讓她亂動。洛寒掙脫不開,又急又怕,貼在自己背上的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讓她不安,還有這人曖昧的動作,她到底要干什么?
下一秒,脖頸傳來細小的刺痛感,像是有尖銳得東西扎進了身體,洛寒輕哼一聲,下意識得將身子繃緊,那個女人的唇在自己頸上不停蠕動著,頸上得疼痛感變得越來越越強,洛寒只覺得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在急速的被抽離。
意識在消散,被她緊緊抱著,洛寒身子慢慢軟了下去,昏迷前迷迷糊糊的想到,是不是被自己扎疼了,她在報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