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陽臺,諾西望著窗外的暮色出神。
今天一天真夠搗騰的。開機發(fā)布會,她被擄,再昏倒,再跟安辰墨打架。
她好像在一天之內過了一個世紀那么多事情一樣,特別狗血刺激。
住在蕭元這里有好幾個月了,據(jù)他說,她在醫(yī)院躺了三個多月。這三個月,他不眠不休的照顧她。可她卻無以為報。
唉……
要怎么說分離呢?還是悄悄的走掉?
諾西很糾結!
而相比諾西更加糾結的,要數(shù)此刻正在醫(yī)院縫合的安辰墨了。
他寒著一張臉躺在床上,任憑歐陽在他胸前的肌膚上飛針走線。他沒讓他打麻藥,他想嘗試一下這種疼痛能不能比得上蝕心的痛。
卻原來遠遠比不上!他躺在這里,幾乎可以完全忽略來自皮膚上的疼痛。因為他的心更痛。
歐陽看著他那哀大莫過于心死的模樣,眼底也是一片同情。
看著他狼狽不堪的回來,又是一臉絕望的樣子。他就知道他胸前的傷口是諾西造成的。否則除了她,還有誰能夠在他的身上制造如此大的傷痕?
“你就打算這樣挺到死嗎?到底怎么了?”縫合好之后,歐陽垂眸看著直挺挺跟躺尸似得安辰墨問道。
安辰墨瞄了他一眼,依然緊抿著唇瓣,一句話也不說。
“我要去吃晚飯了,你躺夠了就滾回去吧。”
歐陽脫下手套,轉身去洗手。
安辰墨咻的一下坐了起來,抓起歐陽掛在架上的衣服套上就大步走出了手術室。
“喂,喂……那是我的。”
歐陽沖出去,卻也只看到他一個孤獨的背影。他輕嘆一聲,抑郁的搖了搖頭:這一對冤家,怕是一輩子都會糾纏不休。
安辰墨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逛。馬路上此刻都是出來休閑的行人,他們喜歡暮色下的世界,會讓人特別放松。
他把車停在時代廣場邊上,看著上面那巨大的電子屏幕出神。屏幕里面是諾西給一家化妝品公司拍的廣告。
廣告很長,他可以盡情的看她,放肆的看。
也或許,他也只能靠著這些畫面來慰藉自己受傷的心。因為真實的她,已經(jīng)徹底把他拋棄了。
她竟然對他下狠手,半點都不心疼。
讓時光匆匆離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
廣場上,忽然間冒出這么一縷飄渺滄桑的歌聲。安辰墨尋聲望去,卻是一個流浪歌手坐在噴泉邊彈著吉他唱著。他的發(fā)音不太標準,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但在紐約這個地方,也算唱的不錯了。
安辰墨把車停在停車場,裹緊了身上的風衣。歐陽的衣服他穿起來還有點小。
他大步走過去,落寞的坐在了噴泉邊。遞了幾張美鈔到那流浪歌手的盒子里。
“能讓我來試試嗎?”
“你也會?”流浪歌手輕挑眉峰,有些驚訝。
“會一點!”安辰墨淺笑一下,拿過了他的吉他。
流浪歌手淡然一笑,把自己破舊的帽子也扣在安辰墨頭上,這樣更加像是一個落魄的行為藝術家了。
他莞爾一笑,坐在流浪歌手身邊邊彈邊唱起來那首《我只在乎你》。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里……”
安辰墨唱的很輕,很委婉。沙啞的嗓音中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悲涼。
曾經(jīng)這首歌是他和諾西最喜歡的歌。可現(xiàn)在,他唱著這首歌,卻別有一股滄桑的感覺。
馬路上,一個高挑纖細的人影背著一個背包,抱著一個抱抱熊。也是極其落寞的走在人群中。
當聽到安辰墨那滄桑的歌聲時,她忍不住尋了過去。
夜幕下的時代廣場特別美麗。坐在噴泉下彈吉他的那個流浪歌手當然更迷人。
她信步走過去,找到了這個低頭唱歌的歌手。她站在他面前,從身上掏出了幾張美鈔放下去。卻剛好聽到他唱到最后一句。
她輕蹙眉峰,又加了幾張美鈔。
“你唱的真好聽,能再唱一遍嗎?”
安辰墨聽得這聲音輕輕一震,心中頓然涌起一絲激動。他壓低了帽檐,重新唱了起來。
這一次,他唱的不那么絕望了。他唱的很動情,很投入。他想打動眼前的她。
她雖然忘記了他,可她還記得他們共同喜歡的曲子。
他不斷重復的唱了好多遍,引來好的圍觀的人。大家看到他面前的盒子里那么多錢,也都紛紛解囊。
那個流浪歌手顯然沒想到安辰墨竟然會吸引如此多的人,頓時有些敬仰的看著他,很崇拜。
諾西漸漸被擠到了人群外面。她輕嘆一聲,背著背包離開了廣場。
而當她離開不久,那個歌聲也戛然而止了。
她沿著馬路漫無目的的走著,心里有股說不出來的落魄感。
她似乎真的……沒有家!
從母親去世過后,她就像個小可憐一樣寄人籬下。唯一和她一直相伴的,就是這個不離不棄的抱抱熊。
她輕嘆一聲,走到路邊公園的長椅上坐下了。
她離開了蕭元的家,因為她實在不好再住下去了。越是給他希望,他最終會越絕望。與其這樣,還不如從他生命中離開。
所以她給他留了一張紙條,告訴他不要再找她。她累了,會自己回去。然后就帶著少的可憐的行李離開了。
可又該何去何從呢?諾西很迷惘!
她并沒注意到,在她身后不遠,也坐著一個跟她一樣迷惘的男人。
他癡癡的望著她,眉宇間的傷痛似乎少了很多。因為他看到她帶著最愛的抱抱熊出來了,這證明她沒有住在那個鳥人的地方了。
這是個好現(xiàn)象!
他偷偷拿出手機,給小蝶求助!
不一會,小蝶就挽著靈狐的手臂,有意無意的出現(xiàn)在了馬路上。他們路過諾西身邊時,裝著不經(jīng)意的瞄了一眼。
“啊,西西!”
小蝶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得大叫了起來,表情特別夸張。
惹得遠處的安辰墨一臉黑線:這演技,真菜!
諾西昂起頭,驚訝的看著小蝶。數(shù)秒鐘后,她漾起一個笑容。慌忙起身走過去,欣喜若狂的抱住了她。
“小蝶,你怎么在這里?還有靈狐大哥。”
“嘿,我跟他一起出來散步,不知不覺就走遠了。”小蝶訕笑一下,輕輕挽起了諾西的手。
“看到你,真好!”她無不感嘆的道。
“我也是剛回來不久,本想著聯(lián)系你們,卻還沒找到時間。咦,你這是……”
諾西指著小蝶微微凸起的小腹好生驚訝。
“這里面是兩個哦,雙胞胎!”小蝶雀躍的道,特別驕傲。
“哇哦,好幸福也。”
“西西,你怎么在這里?”
“我剛從蕭元家里搬出來,正要去找個酒店住下呢。”諾西苦澀的笑了一下,又羨慕的把視線瞄向小蝶微微隆起的肚子。
那就是寶寶,好幸福哦。
“那就去我家啊?我現(xiàn)在都在家里玩,一個人有些不方便,你去陪我好不好?我們倆可以談談育兒經(jīng)啊,以后你生寶寶的時候,就有經(jīng)驗了嘛。”
“那得等很久呢,我男朋友都沒有。再說,我過幾天參加完奧斯卡頒獎晚會后,要跟劇組出去了。我還是去住酒店吧。”諾西婉言謝絕了小蝶的好意。
她看到小蝶和靈狐那么恩愛,自然不好意思去當他們的燈泡。她會覺得不好意思。
小蝶挑眉朝靈狐狠狠瞪了一眼,示意他說話。
靈狐的目光卻瞄到了諾西背后一條長椅上的安辰墨。他正躲在暗處,一個勁的朝他打手勢。讓他想辦法一定把諾西帶回他們家。
“西西啊,小蝶很想你哦。她還說我們補辦婚禮的時候,找你當伴娘呢。”靈狐接收到來自安辰墨的威逼利誘,也慌忙幫著小蝶附和。
諾西聽得他們要舉辦婚禮,眼底頓時漾起一絲欣喜。“什么時候舉辦啊?”
“就你去拍戲之前,快了。小蝶說一定要你當伴娘。”
“對啊,你是我最好的小姐妹,可不能推遲哦。”
“好啊。我一定去。”
“既然這樣,我們快回去吧?我還燉了銀耳湯呢。”
小蝶拉起諾西不由分說的走向了停在遠處的轎車。
諾西斜睨著她,很是意外。“你會熬銀耳湯?你的廚藝不是比我還差嗎?”
“能不能留點面子啊?是保姆弄的。”
小蝶訕笑一下,推著諾西走向轎車。三人來到車前,靈狐喜滋滋的拉開了車門。
“西西,請!”
諾西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們夫妻倆過分諂媚的樣子,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你們倆不是散步來的嗎?還開著車?”
“對啊,我們開車在附近吃了點甜點。就想走走,走走,嘿嘿!”小蝶淡笑道,把諾西推進了轎車,緊接著她也一屁股鉆了進去。
“你小心點,別把寶寶嚇到了。”諾西看著她大大咧咧的樣子,忍不住眉峰輕蹙。
“唔,西西啊,你不知道哦,女人懷孕那叫一個苦哦。我吐得比你當初還……”
“咳咳咳!”
小蝶語音未落,就聽得靈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她頓然恍悟,驚恐的瞄了眼諾西,有些懊惱。
諾西卻眨巴著眼睛睨著她,有些不解。
“我怎么了?”
“呃……你之前不是胃不好嗎?吐得一塌糊涂,我比你吐得厲害。”小蝶腦子一轉,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諾西卻是并未多想,因為她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曾經(jīng)也懷過一個孩子,而且還消失了。
小蝶看到她懵懵懂懂的樣子,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楚。
如果諾西一輩子不想起那些痛苦也就罷了。可萬一她到最后還是會想起來,不知道她會怎么樣。